66小说网 > 为你情根深种[快穿]大结局 > 第207章 师尊水端稳(13)

第207章 师尊水端稳(13)


乐幽闻他所言一时滞住,  轻轻抿唇。

        发生了什么?前世之事甚多,他的仇家更是遍布天下,陵江不过是开端,  后续那些人也要一一铲除,  前世他报仇,已是魔修邪佞,今生那些人尚未犯在他手里,仍要一一剪除,  届时不止是上穹仙宗容不下他,师门亦容不下他。

        有仇不报而放任,  可并非他的本性,  若放任仇人畅快存于世间,  他此生念头都不会通达。

        如此想来,他与此人一开始便是殊途。

        酒城一醉动了妄念,的确不该,  如今面对化神修士,该想的唯有脱身之计。

        “师尊以为弟子身上发生了何事?”乐幽轻轻扣住手指,朝那屹立之人走了过去。

        从前他借此身得了师尊,  一晌沉溺其中,如今梦醒,  也该让面前之人有所区分。

        若真是害了此身没了师尊,倒是对自己有些太残忍了。

        宗阙垂眸看着缓缓靠近的青年,  他满身风华,唯独那双眸带着笑意却满是晦暗之色。

        夺晦魔尊,一手阴火让正魔两道皆是忌惮。

        生于被正魔两道觊觎,  只能流亡自护的环境中,  没有任何人能够要求他坦诚依靠。

        或许他应该一直装作不知,  但此刻十分明显,若是佯装不知,便永远不会有真正触碰到他内心的机会。

        “阴火掌控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宗阙垂眸,在察觉青年摸上脸颊的手时轻轻敛眸,对上了青年喟叹可惜的神色。

        “您终于有所察觉了,我还以为能瞒上一辈子呢。”乐幽轻轻摸着他的脸,未得到制止,终是心中有些叹气,他难得寻到了想要之人,却是因为实力不济不得不暂时放手。

        身份总有一日是要告知他的,亦要让他知道喜爱他的人是自己。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来的让他措手不及。

        “你是谁?”宗阙问道。

        乐幽抬眸看着他笑道:“或许是弟子生出的心魔。”

        “此身未生心魔。”宗阙说道。

        “既非心魔,那便只能是夺舍之人了。”乐幽轻轻垫脚,凑到了他的唇际轻笑道,“夺舍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是你的小徒弟,师尊可要杀了我?”

        宗阙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正欲开口,那柔软的触感却印了上来,呼吸之间透着丝丝清露的甜香,青年抬眸,眸中似有融不尽的情意。

        “现在……师尊应是想杀了我了。”乐幽与他分开,看着男人微沉的眸笑道。

        宗阙蹙眉,抬手之时身前之人蓦然后退,他的周身则被设下了禁制。

        禁制一丈,其上光芒与剑意频频闪烁,即便是化神修士想要破开,也需全力三击,为宗阙自己所赠,名为囚。

        “可我虽为恶,你的小徒弟却还在我手中,神魂若被驱逐,必然伤及他的,师尊到底是有些顾虑。”乐幽后退数步,看着被困于光壁之中的人笑道,“也多亏师尊顾虑,才能让夺晦脱身,能轻薄到寥郅尊者,在这修真界应是无人做到,也算是不亏。”

        “你想逃?”宗阙看着那站在光牢之外的人问道。

        “自然,弟子若如此被师尊抓回去,免不了要受一些苦,夺晦是最吃不得苦的。”乐幽轻轻摸着光牢笑道,“不过也算不上逃,只是是躲起来,待日后弟子修为圆满了,自还是要回来将师尊抢去,日日轻薄的。”

        他言语之中哪里还有之前的乖巧,全是肆意妄为。

        “你心悦我?”宗阙问道。

        乐幽轻轻抬眸笑道:“自然,师尊生的这样好,一身剑意无匹,若能双修,自然能增进实力,为何不心悦?”

        宗阙看着这肆意妄言的青年,阳面时乖巧灵动,阴面时肆意明艳,但不管哪一面,其实都不那么听话:“那你还不快逃?”

        他亦是心悦他的,只是记忆若不融合,小徒弟未必能接受。

        乐幽手指微动,看着立于其中的人笑道:“着什么急?师尊若要全力三击,少说也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你逃不了多远。”宗阙说道。

        “那可未必,弟子若想甩掉师尊,有的是办法。”乐幽看着光牢之中一如既往平静的人道,“之所以久久不离,不过是舍不得师尊。”

        他确实舍不得,此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虽然还有此身捣乱,但总能暂时拖住脚步,去寻一寻分离之法。

        只是若真是寻到了,分开了,面前的人会如何待他?

        他知梦该醒了,只是终是缠绵其中,难得不舍,但再不舍也终是要醒。

        宗阙看着立于外面的青年,上前时对方却后退了一步,手从光牢上离开,转身挥手道:“师尊若是不忿,自也可寻遍天下,若真是寻到了,弟子任由师尊处置。”

        乐幽转身,以灵剑御剑登空,他虽不想踩此剑,可灵器就是灵器,借此灵器,他的速度会快上很多。

        一个时辰不算多,他虽擅长隐匿气息藏身之法,但事做万全,面对化神修士,不能有丝毫疏忽。

        他以灵剑登于空中,本欲择一方向前行,却察觉周围灵气翻涌,回眸看时,那处光牢之中剑意层层攻击,其上已有支离破碎之感。

        怎会如此快?!

        乐幽心中一惊,灵剑疾行,破碎之声从身后传来,前行之路已被空间封锁拦住。

        化神修士有多强他自是知道,金丹修士若真的直面迎上,毫无胜算。

        乐幽玉简在手,一道剑意朝空间封锁而去,他说的可都是实话,他是一点儿都遭不了罪的。

        剑意直击封锁,却只在其上激荡起了层层涟漪。

        周围风声呼啸,外界灵气竟一时不能调动,乐幽转身,看着那立于花海之中仰头看着他的男人,虽是心神紧张,却还是笑道:“师尊予弟子的剑意竟破不开您的防御。”

        之前他为刀俎,陵江为鱼肉,如今他为鱼肉,越是紧张,越是容易遭罪。

        “非是故意削弱。”宗阙看着那浮于空中之人道,“随我回去。”

        “既是一道破不开,那十道呢?”乐幽轻轻扬唇,十枚玉简皆攻一处,其上裂痕交错,已破开一处,可他想要冲将出去时,封锁之外却是再叠一层。

        逃不了,金丹与化神相比,到底是跨了不知多少境界。

        玉简之中虽为对方的剑意,可要捏碎还是要调动不少灵气,之前杀了陵江看起来轻描淡写,但以金丹初期越阶杀金丹后期,又岂是那么容易之事。

        丹田之中灵气不足,乐幽抽离灵剑,从空中缓缓落在了地上,看着始终留在原地未动的人笑道:“师尊赢了,弟子随您回去就是。”

        他要逃,便不该有任何迟疑,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宗阙看着面前盈盈浅笑的人,离开此处时将人收入了袖里乾坤,空间封锁破开,那花丛之中残留的枯骨自也是化成了尘埃,真正的挫骨扬灰。

        化神修士赶路,瞬息便可至千万里外,花海不存,外界风声冽冽,内里却一片平静,乐幽待在其中,以丹药补充着体内有些枯竭的灵气,探查着那赶路之人,轻轻摸了摸身下的袖管,从储物戒中取出了玉简,沉下气,对着其中一处发出了剑意。

        虽是袖里乾坤,可此处不比空间封锁,一处裂痕出,乐幽从其中掉落出去。

        极快的虚空行进,若无化神修士灵气庇护,于金丹修士损伤极大,可他从空中坠落,手腕上的蔽日却拢起了光罩。

        乐幽顾不得思索太多,将带有自己气息的东西散落,数道传音玉符四散后沉了一口气,垂直没入了下方的山林之中,藏匿于一处洞中,以戒中数道藏匿气息的禁制掩藏此处,当察觉那笼罩此处的力量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虽然实力差距很大,但是多亏了师尊送他的宝物相当多,要不然还真是没办法离开。

        宗阙折返此处上空,打量着袖口的破损,一般人是无法破开的,本以为对方会乖乖跟他回去,却不想又是耍诈。

        一息千万里,破开他的袖里乾坤时应该就在这附近。

        【宿主,要不要我给你报地点?】1314跃跃欲试。

        乐乐又不听话了一回,这找到了不得打屁股。

        【不必。】宗阙神识覆盖此处,他虽送出了不少宝物,但是其上都附着着他的气息,想要寻觅起来不难。

        对方气息处处散落,更有往远方而去的,虽成干扰,但是速度不对,且明目张胆的逃非有利之举,能让他寻觅不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停留在原地。

        一处处气息寻觅,宗阙在探到亲传弟子令时降在了那处洞穴的上方,收拢起了自己的力量。

        ……

        覆盖此处的力量笼罩了许久,一遍遍巡视着,乐幽亦在洞中藏匿了许久,每每手心微汗却未动,直到力量不再,他仍然未松懈分毫,而是继续在那处等了一月,再未有动静时,这才尝试着往外丢了块石头,未有动静后又等了数日,才撤销禁制从此处出去。

        丛林高耸而静谧,乐幽确定着方向,踏上灵剑登临高空之中,却在碰上此处空间封锁时背后毛了一下,想要转身,却是周身灵气不能动,竟无法驾驭灵剑,只能眼睁睁的从高空之中坠落下去。

        风声在耳旁呼啸,内心杂乱纷扰,他竟未受他的干扰,他竟未离开此处!

        天空远去,即便以他金丹期的身体,摔下这样的高空也是会疼的,堂堂夺晦尊者被摔伤,说出去还真是会惹人笑话的。

        衣袖擦过树梢,乐幽闭上眼睛时却稳稳当当的被扣住了后背和腿弯,惊魂稍定,他却有些不想睁开眼睛。

        他以为他摆了师尊一道,却实实在在被对方摆了一道,对方让他觉得自己能逃,然后再将他抓回去。

        这样的经历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愉悦。

        乐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抱着他的男人笑道:“师尊何时发现弟子藏身此处的?”

        宗阙看着怀里笑意满满,但眸中藏匿着怒火和恶意的青年道:“一开始。”

        乐幽轻轻挑眉,伸手搂上了他的肩膀笑道:“师尊既然一开始就发现了,为何不带弟子回去?还要让弟子辛辛苦苦藏了一月,那洞里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你既要玩,总要让你玩久一些。”宗阙扣住他的腰身道,“否则苦心经营一场,岂不是毫无成就感。”

        乐幽手指轻动,笑意愈发盛了:“那还真是多谢师尊了。”

        “不客气。”宗阙抱着他转身道,“还有什么招数也尽可使出来,此处离宗门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乐幽笑容微滞,被抱着从此处离开时脑海中想了无数的逃生方法,奈何无一样可用在此处。

        他厌恶逃离被抓,好像永远都逃不出生天,四处求救无门,可被这人抱在怀里时,却莫名有一种不会出什么事的感觉。

        “师尊不恨我夺舍了你的小徒弟?”乐幽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到底有些许闲心询问。

        “若是夺舍,用不了朝晖和蔽日。”宗阙说道。

        乐幽轻轻抿唇,这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这是他的神魂,灵器认主,认的自然也是神魂。

        “那师尊打算如何处置弟子?”乐幽抱着他的脖颈询问道,“是否要送入戒堂?”

        “关禁闭。”宗阙说道。

        乐幽背后一个激灵,那自己将自己关起来的一个月可不怎么好玩:“哦?弟子这可是杀了正道修士,还是上穹仙宗的,只是禁闭?师尊这样可算得上是包庇了,关多久?”

        “关到你说出与陵江的龃龉为止。”宗阙说道。

        乐幽沉默了一下道:“或许弟子只是单纯想杀人呢。”

        “我不傻。”宗阙垂眸看了他一眼道。

        乐幽眨了一下眼睛,撑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师尊连我都分辨不出,还说什么不傻。”

        “谁说我分辨不出?”宗阙平静说道。

        乐幽的手指微收,呼吸已然沉住,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浑身的血液一时都有些滞住:“师尊早就知道?”

        “性情虽有相似,但举止言谈不同,他比你乖上许多。”宗阙说道。

        乐幽本是思索着到底何处露了破绽,闻此言时眉头轻跳道:“哦?那师尊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宗阙问道。

        “师尊不是不傻吗?只管猜就是了。”乐幽轻哼了一声道,“我如何不乖了?”

        他可是按捺自己的性子好好装了一回乖,夺晦尊者何时这样乖过?

        宗阙未答,怀中人又是哼了一声:“师尊倒是将徒弟教的乖,却成了木头脑袋,况且他也未必真的乖,否则怎会突然出宗?”

        “他出宗历练,有留下玉简。”宗阙说道。

        “辞行都不当面告别,与通知何异?”乐幽十分不爽快,虽然他当时出宗一言不合就跑了,可如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宗阙:“……”

        言谈间越过诸峰,宗阙抱着人落在了寥郅峰顶,走向了洞府。

        乐幽至此,先前的气愤暂消,看着那靠近的静室吞咽了一下口水。

        关禁闭的那种焦躁感叠加,还不如给他两刀来的痛快:“不若师尊还是送我去戒堂吧。”

        “既是罚你,自然要选你不喜欢的方式。”宗阙将人抱进了房间放下道。

        乐幽站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反应,对方一指点在他的眉间,体内灵气已无法调动,无灵气,自然不可探入储物戒。

        他心念轻动,拉住了那将要收回的手道:“那师尊可要在此设下禁制?”

        “自然。”宗阙抽着自己的手,却被青年两手握住了。

        他此次可不会乖乖认罚,必须要禁制。

        “那师尊在此陪我。”乐幽笑着要求道。

        “这是处罚。”宗阙说道。

        “那我不管,若师尊不陪,弟子便让您的乖徒弟出来受罚,反正您也不知。”乐幽轻哼了一声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您便是关个十年八年,也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他若平白被关,说不定会哭。”

        宗阙轻轻敛眸,他一直不知切换契机是什么,本以为他们也不知,没想到竟是知道的:“他应多少知道你的事。”

        “但他不会告诉师尊的。”乐幽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身仰头笑道,“不信师尊便试试,届时他若知道弟子对您有如此悖逆之心,会如何反应?”

        宗阙眉峰轻动,他自是不想让小徒弟承受此事,可面前之人感情如此热烈,同样的身体,同样的神魂,只是记忆断层,但彼此的关系却不同。

        若能成为道侣,他自是更愿意与对方相许一生,拥他入怀,但小徒弟未有此心,他满心都视他为长者,若记忆相融,此局可解,若不融,他真的能拒绝眼前的人吗?

        未知。

        他对旁人自无意,不论旁人如何做,都可视若无睹,可面前之人是他的心上人。

        “师尊,一人关禁闭久了会很难受的,弟子即便有任何忏悔之意,也不能及时告知师尊,如此,岂不是错过改正的机会。”青年满嘴的理由,可他悠悠然的说来,却似在撒娇一样。

        宗阙轻沉了一口气道:“好。”

        他终究是无法拒绝他,若一人长久关着,摧折的是内心。

        乐幽眸光轻颤,抱紧了他的腰身,他唤了无数声师尊,这人也分辨得清,却许了他叫,可见不是他抢来的,而是这本就是他的。

        只是他贪得无厌,不想只做师徒。

        乐幽抬眸,轻轻垫脚,却被男人揪住了后颈不得寸进:“师尊真是令人心动的很。”

        他巧笑而明艳,口中之语十分的热烈直白,宗阙垂眸看着那弯起的唇,将人从怀里拎开了:“莫要胡闹。”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弟子说的可是真话。”乐幽目前无甚力道,索性不尝试靠近了,可嘴长在他的身上,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师尊莫非不准弟子说实话?”

        他若知道回来只是关禁闭,必然不会费尽心思逃了。

        只是如今对方相信他与陵江有龃龉才会如此,日后若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仇人,那时他可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他?

        前世之事,他当真能与他言说吗?可他前世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正道人人忌惮,想要讨伐的大魔头,手上沾染的鲜血能淌遍整个寥郅峰,若真是说出来,师尊说不定真会将他一剑给劈了。

        此事还需斟酌着说,一点儿一点儿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要不然比起另外一位,他已经算不上不乖,而是要逆天了。

        “你知道分寸,若如此胡闹,为师之前答应的事便就此作罢。”宗阙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乐幽说道。

        “我非君子。”宗阙松开了他的衣领,落座于榻上。

        他虽重诺,但若在对方面前不懂得变通,那满肚子的小心思还不知道能使出多少鬼主意来。

        乐幽拿捏不住,却是扯起了唇角笑道:“好吧,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弟子自是听话的。”

        宗阙抬眸瞧了一眼他眸中的笑意道:“习字可静心。”

        他说的所有话中,就这句最不可信。

        “师尊一般如何静心?”乐幽看着坐在榻上的人询问道。

        他的认知中,师尊总是很安静,修士大多沉得住心,毕竟打磨修为日日不可间断,可那是有事做,若一个人待着无事做时,可真是无聊透顶了,他先前便是如此,但如今非是如此,只是好奇面前的人是如何沉得下心神的。

        “磨练修为,或是炼器皆可静心。”宗阙说道。

        他虽事事皆会,但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毫无挑战性与意义,无需他人,渐渐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一步步踏入到自己无解的地步,丧失感情。

        如今重拾,心境却有不同,虽仍是消磨时间,却可作为乐趣而存在,因身旁之人,时时为他添上一二可用之物,更得意趣。

        “那师尊可尝过情爱之事?”乐幽笑着询问道。

        宗阙抬眸看向了他。

        乐幽对上他平静的视线轻哼了一声:“是,弟子这就静心,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修的是佛,而不是仙。”

        他可是魔修,纵情任性本是寻常,却瞧上了这么一位不动情色之人,不过既有师徒之情,自然也懂得其他情,他越是不想动,他便越要让他动,反正他不能拿他怎么样。

        宗阙:“……”

        乐幽坐在了桌前,随手铺开了纸张,慢悠悠磨着墨,脑海中转着主意。

        他不欲抄书,自然也无兴趣去钻研什么剑道,满脑子都是情爱之事,既是不能说,那便写。

        笔尖吸饱了墨汁,乐幽一手撑着颊,眸光轻转,看着坐在榻上观看着玉简的人,落笔于纸上。

        庭院风声清幽,静室之内一时十分安静,宗阙的目光落在了那窗边静坐之人的身上。

        与另外一面总是端坐不同,这一面坐的十分悠闲随意,纸上字迹更是随手挥就。

        他虽希望他归于正途,前路光明,却并非要让他与自己一样,若能性情恣意,亦是上佳。

        宗阙目光落定,却并未让对方觉察,那时初吻,却是为了逃,满肚子的坏主意,此举需纠正……罢了,不纠正也可。

        若非记忆不融,将他带回来时不会放任他如此撩拨妄为。

        明明做好了此一生不动他,可一点儿机缘巧合,一点儿撩拨,便如同干柴之上浇了烈油,让人心生涟漪。

        宗阙闭了一下眼睛,收回了目光,乐幽却是轻轻侧眸,看了一眼那处静坐持重之人,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起身,行至他的面前说道:“师尊教的方法果然有用,弟子静心许多,请师尊查看。”

        宗阙抬眸,伸手接过他捧过来的纸页,本还在想他坐在那处到底在写什么,在看到其上的内容时沉默了一下。

        不消细看,其上皆是什么……掉落的衣衫,亲吻遍布,双修之事,内容本不该出现在寥郅峰,而应该出现在龙阳春宫书籍之上。

        宗阙抬眸,面前的青年却是一片纯然无辜,唇边染着笑意:“师尊,弟子写的如何?”

        正道弟子不应涉采补之事,可正常的结道侣,此类图谱一应自也是见过的,亦无不可写之说。

        其上描写细腻,却并无人名,宗阙自然不可能让他去寻其他人作为道侣,亦不可能阻止他生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阻止此事。

        非是对方杂念频生,而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写的不错,你在何处看过此事?”宗阙垂眸看了通篇,如此细腻,非看过不可为。

        乐幽不见他责备或是动容,轻怔了一下瞧了瞧自己写的内容,又瞧了瞧他平静的神色,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写的不是春宫,而是什么度化人心的圣言:“师尊又在何处看过?”

        他为合欢宗主,虞娇儿管理合欢宗时便不喜采补之事,而行双修之道,只是双修的并非道侣,而是人杂乱了些,更以此为修行,便坠入了魔道,亦正亦邪。

        他虽不许人近身,却看过不少,既非正道,便可顺心而为,那些人席天慕地乃是寻常之事,他自然也看了不少,一应都知晓,稍加词汇,脑海之中想着他二人描绘出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但对方如此淡定,还夸他写的好,显然是见过的。

        “虽写的不错,但不可沉溺此事。”宗阙未答。

        他见过的次数不算多,但实际经历过的很多。

        “师尊,可是故意不答弟子的问题?”乐幽轻轻蹲身,手臂撑在了他的膝上笑道,“师尊既然心中坦然,何须避讳?”

        这样都不罚他,可知他惯会的就是得寸进尺?

        宗阙垂眸看向了膝上的人,将那纸折好道:“青楼楚馆此事颇多。”

        “哦?师尊还去过那处?”乐幽轻轻撑起身体笑道,“师尊元阳可泄给他人了?”

        若是泄了,他便是再如何稀罕,也不想要了。

        他可与自己争锋,因为是他,但若是在他之前他心中还有其他人,或是为解决生理需求便许了其他人,便是再痛都要割舍。

        “未曾。”宗阙说道。

        “如此弟子便安心了。”乐幽轻抬手指,触碰着他的衣襟笑道,“师尊的元阳只许给幽一人。”

        宗阙垂眸看着青年眸中的期许爱意,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人拉了起来:“你需静心,勿要三句话不离此事。”

        “师尊教诲的是,只是师尊当年为何要去青楼楚馆?”乐幽未将手抽出,而是看着面前静坐的男人问道,“师尊要如实回答,不然幽可是要吃醋的。”

        宗阙沉默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酒城亦算那处。”

        酒城的红绡帐比何处的青楼楚馆都厉害,只是他们只为饮酒。

        “哦?可是弟子倒是未见他人行事,师尊莫非偷偷去瞧了?”乐幽含着笑意问道。

        宗阙抬眸看他,青年眸中毫无忌惮之意:“幽,我处有捆仙索。”

        乐幽眨了眨眼睛,知道若是再过分怕是要被捆,到时候受过的还是自己,撩拨这种事,就是要点到为止,然后再得寸进尺,一次寸进一些,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若他们为陌生人自不可如此,可谁让他们是师徒,而他的师尊又如此宠爱呵护,许了他得寸进尺的条件。

        “是,弟子这就静心。”乐幽转身,再度坐在了窗前,这次提起笔时微微沉吟,再次落笔时眉眼已弯了起来。

        既不让写,那便画吧,他的画工可是相当不错。

        他在纸上描绘,宗阙理了一下衣襟,将那折好的纸放进了储物戒中,思索着怎么让青年乖一些的措施。

        若无对策,一闹便能翻天。

        青年此次坐于桌边倒坐的久了些,总有五日未曾动身,宗阙亦未动,只在对方身影起来时抬起眸问道:“可愿说了?”

        “不愿。”乐幽卷起那一打纸走了过去笑道,“若弟子不愿,师尊还要关弟子多久?”

        “此事不会更改。”宗阙说道。

        他虽知道一些,但还有很多不知道,非是逼他回忆过往,而是许多人需要先斩草除根,既不想落于话柄,便要处理的干净。

        只是以他目前的状况,不涉本源世界规则是不能知晓其中事的,许多事只能他自己愿意说,愿意信任于他。

        “不改就不改,弟子也不说。”乐幽将纸卷呈上道,“这是弟子近日所得,请师尊指点。”

        这一打纸颇厚,宗阙接过,在看到上面惟妙惟肖的春宫图时沉默住了。

        画上二人并非他人,就是这屋中之人,他画的倒不直白,反而犹抱琵琶半遮面,但风情韵色无一不缺。

        “师尊,弟子画的可好?”青年的声音从他的肩上传来。

        宗阙不消看

        “弟子确实被关于此处,并未动灵气。”乐幽抱着他的脖颈轻轻抱怨道,“师尊还要如何罚?”

        “幽,师徒悖逆为正道所不容。”宗阙将纸卷了起来道。

        “师尊,你既已见我手段,便知我非是正道中人。”乐幽笑道,“师尊连我这个魔修都能包庇,还会在意什么师徒悖逆?”

        “你先前是魔修?”宗阙问道。

        乐幽抓着自己的手腕笑道:“我说师尊怎么许我这般胡闹,原是想套我的话。”

        宗阙:“……”

        他的确是比小徒弟精明太多。

        “师尊,你既想知道我的事,总也要给我点儿甜头尝尝,若让我尝到了,我自也是愿意说的,否则您即便将我在这里关上千万年,我这嘴也是撬不开的。”乐幽笑道,“弟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你想如何?”宗阙转眸问道。

        乐幽看着他平静漠然的眉眼,自是心动不已,他对对他前仆后继之人无甚兴趣,倒不是天生犯贱,只喜欢冷淡的,而是那些人情意起的太快,看着太虚,不似这人,虽是面冷,可他予人的暖意却是缓缓流长,如今已是这般纵容,若能得他炙热相对,又会是如何?

        一想到那种结果,乐幽便心跳不止。

        冷情之人自有好处,因为认定一人便是一人,再不会有旁人。

        “师尊对弟子就这般好奇?”乐幽笑道,“师尊既是愿意,那手予我。”

        宗阙轻动了一下眉头,伸手过去,却被那伏在肩上的人握住了,青年生的极美,连手足亦是无一丝瑕疵,指节修长柔韧,细腻如玉,或许是身量的缘故,比他的手要小上些许,若是平时交握,自不会多心,可此刻青年却握着他的手似是琢磨端详着,略微的痒意传来,让人难免心绪起伏:“看什么?”

        “看师尊的手跟人一样,生的极好看。”乐幽轻轻摸着他的指节道,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他见过不少美人,却只有这一人一只手似乎都带着让人心安的感觉。

        这样的手可握灵剑,一剑破雷劫,亦可引天雷淬炼灵器,那无双的剑意亦从此处始。

        虽是喜欢他的性情,但到底是有些色迷心窍的。

        “可以说了。”宗阙说道。

        “师尊,谁说弟子只是看了?”乐幽贴在他的耳际笑道,“师尊,从现在开始,这只手不许动,否则可要前功尽弃了。”

        宗阙眸中划过思绪,正打算抽出手时指尖却有柔软的触感传来,十指连心,这轻轻触碰直通心底。

        宗阙转眸,看着青年抬起,又落在指节处的吻时沉住了气,那双潋滟的眸轻抬,其中溢着满满的情意,无一丝隐藏。

        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珍惜,喜爱,想要独占的人。

        那落在指节上的吻轻轻错开,再度落在了指尖上,可这一次他的视线却并未错开。

        “师尊……”吻从他的指尖离开,轻轻凑近的青年唤道。

        他的媚眼如丝,一身媚骨天然而生,每一丝都值得人细细品读。

        宗阙觉得自己被蛊惑了,那口沉着的气始终未起,凑过来的人很漂亮,他的唇也很漂亮,宗阙几乎能想象那双唇的柔软,因为他之前便已经碰过。

        金丹修士与化神修士,对方能触碰到,自然是他默许的,他想要他,不管是理智还是心都如此告诉他。

        “幽。”宗阙开口道。

        “师尊,您想说什么?”乐幽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心脏鼓动的愈发厉害,他已察觉了对方动摇的态度,他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而这样的状态不能被打破。

        “你不怕被我采补吗?”宗阙问道。

        乐幽一滞,随即轻声笑道:“自是怕的,但弟子愿意用命赌师尊的真心,若师尊有所负,弟子便让您死的比陵江还要惨。”

        美人如画,却亦如从炼狱爬上来的枯骨,其上淌满了血泪,镶嵌着宝石和花朵,他是带着毒和刺的,但宗阙连并他的毒和刺都是喜欢的。

        这是他的人,他等他的心意已是等的太久了。

        青年轻轻凑近,呼吸已在咫尺之间,语气亲昵至极:“师尊,您怕吗?”

        “不怕。”宗阙略微后退抽出了手,手指擦过他的眼尾,摸上了他的头道,“他对你做过什么?”

        可越是喜欢他,越是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失控让他伤心难过,他应该好好爱护他的心意,呵护着,直到他融合为一体的那一天到来,而不能单独回应,以免两面伤心。

        乐幽感受着头顶的温度,轻轻抬眸,搂上了他的脖颈道:“未发生师尊所想之事,只是师尊只在意那个吗?”

        宗阙只在意他,想要他的情意,想对他做如他那图上描绘之事,但是不行,他不能留在此处,否则自制力总有一天会被击溃。

        碰撞声自窗外而来,宗门令留于窗边,其中声音传出:“请寥郅尊者来长老堂一趟。”

        苍老之语传出,宗阙眸光轻动,乐幽看着对方重新恢复平静的眸,知晓这个吻不会落下了。

        罢了,能的如此进境已是足够了,若真能一蹴而就,寥郅尊者也不会一直无道侣了。

        宗门令入手,宗阙看着挂在身上的人,在对方不情不愿的分开时起身道:“长老堂之事解决我便回来,在此之前,组织好需告知我之事。”

        “师尊都给弟子尝到了甜头,弟子自然也会做好师尊要求之事。”乐幽轻轻拉住了他将要离开的手道,“师尊要早些回来,若放着幽一人,可要干枯寂寞死了。”

        宗阙沉默了一下应道:“嗯。”

        他收起宗门令离开此处,乐幽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轻轻用指节擦过自己的唇,回忆着对方当时的神情,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儿。

        他放下了手,腿轻动时碰到了那放在榻边的图卷,他伸手捞过以免掉下去,却看到了上面被手握出的极深的褶皱。

        对方并非无动于衷,却忍耐至此,为什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https://www.66kxs.net/book/2946/2946653/2776915.html)


1秒记住66小说网:www.66kxs.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66kxs.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