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五 猛兽来袭!
周瑜在帐篷里悠悠醒转,耳听得密集的雨点打在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雨水漫进帐篷里淹没了脚面,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
看到周瑜醒转过来,浑身湿漉漉的裴行俨手按佩剑,无奈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唉……看样子这场大雨一时半刻止不住了,我军处在低洼之处,若骤雨狂降一夜,怕是会重蹈临浦之战的覆辙,依我之见不如就此退兵吧!”
伍云召以及赫德还有几个偏将也一致赞同裴行俨的建议,正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的贵霜军心已经疲竭,再强行支撑下去怕是也讨不了好。
周瑜捂着腿部的伤口缓缓坐起,恨恨的道:“这吴启到底是什么人?我军以七万之众来袭,又占据了先手,把何元庆分割包围,竟然被他硬生生的逆转了局势,这战绩简直就是战国时期的吴起再世!”
“听说这吴启是亚圣吴起的嫡传后裔,得了吴起的祖传兵法。”帐篷里有一名来自长沙的偏将插嘴回答。
“那又如何?”
周瑜狠狠的一拳砸在床榻上坐了起来,因为被磕掉了两颗门牙导致嘴唇肿胀,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面目有些狰狞,与之前运筹帷幄谈笑风生的美周郎判若两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江山代有英雄出,就算吴起再世我也要打败他!”
雨水从帐篷顶上渗漏进来,落在裴行俨的脸上。
伸手抹了一把雨水,裴行俨心有余悸。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临浦之战在大水中差点被生擒活捉。看到帐篷外面遍地都是哗哗流淌的雨水,裴行俨心里就感到害怕。
“但这雨水实在下的太大。我军处在牯牛岭的低洼之处,雨水全都向咱们这边汇集过来了,倘若再持续半夜,后果不堪设想!”裴行俨手按佩剑,语气变得严厉了许多。
周瑜默然不语的展开地图看了一会,沉声道:“郁河白家湾距离牯牛岭只有十五里,我马上派人调黄盖、韩当率水师前来支援!”
随着一声令下,斥候带着周瑜的命令,冒着倾盆大雨向平山县城脚下的黄盖、韩当水师疾驰而去。
“再支撑一个时辰。若大雨继续下个不停,我军就把牛角峰的包围圈撤退,向白家湾方向移动!”周瑜叹息一声,把湿漉漉的地图叠起,做出了一个折衷的决定。
周瑜的斥候快马加鞭,冒着泥泞大雨用了一个半时辰才抵达了平山城外的水军驻扎地。
比起五十里之外的怀安境内,平山的雨势小了许多,孙权听闻前方战事不利,便留下周侗与弟弟孙翊在城里坐镇。自己带了数百亲兵来水师营寨商议对策。
“哈哈……你看公瑾老实了吧?怎么不嚣张了?”孙权幸灾乐祸的击掌大笑,长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竟然负伤了还掉落了两颗门牙,这破相了啊!”
黄盖与韩当微微皱眉。拱手道:“主公,公瑾也是为了我军呕心沥血,在前线浴血死战。主公这样说不妥吧?依末将之见,当速速出兵救援!”
孙权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刻薄。正色道:“我只是替公瑾惋惜而已,别无他意!救啊。谁说不救?前线除了周瑜,还有两万多孙家的将士呢,那可是父亲兄长一手建立的虎狼之师!”
孙权当即传令从平山城内调三千人出城,与郁河中的一万水师混编,连夜冒着大雨顺水向下游的白湾进军。
所谓的水师只是临时组建的而已,主要以竹筏组成,外加一些强征的渔船,最大的几艘就是临浦县衙与平山县衙的几艘走舸,大大大小总计四百余艘船筏,每只船上二三十人不等,在茫茫大雨中顺着郁河向下游漂流。
大雨逐渐的下个不停,牛角峰上的山洪越积越多,慢慢的冲垮了山脚下孙军临时搭建的箭楼弩台,把荆棘鹿角向低洼之处冲去,反而在黑夜雨水中扎伤了许多贵霜士兵,到处一片惨叫和惊呼。
夜幕深沉,大雨茫茫,火把根本无法点燃,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双方的人马在黑夜中也不敢乱动,只能冒着大雨等待黎明。
“公瑾,再不退兵不行了,我必须对将士们负责!”裴行俨再也忍耐不住,决定强行撤兵。
周瑜走出帅帐,抬头凝视天空,惊喜的发现雨势小了许多:“你们看雨水小了,雨势变下了,马上就要停了!”
裴行俨、伍云召等武将纷纷跟着周瑜出来仰望天空,只见这场滂沱大雨在骤降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减弱下来,变得淅淅沥沥。
裴行俨的信心又开始动摇:“那就再等等看?”
“再等等吧,我们的运气不可能这么糟!”伍云召接过话茬,“搭上了一万多将士的性命,若是就此撤退,那可是前功尽弃,这些将士们白白死了。只要能全歼山上的何元庆所部,就可以逆转局势!”
看到大雨逐渐减弱,周瑜的信心又慢慢恢复,攥拳道:“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拿出血战到底的勇气,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相信我,这场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果然如周瑜所料,雨势越来越小,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最后完全停止了下来,又过了半个时辰,阴霾散去,月亮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出了尊容,照耀的牯牛岭朦朦胧胧。
“哈哈……我就说我们的运气不可能一直那么差!”周瑜的心情好了许多,“河东河西,运气不可能总是眷顾汉军!”
雨住云收,脚下的山洪退去,这让裴行俨总算松了口气,向周瑜拱手道:“裴某真是惭愧。论毅力与胆量我不及公瑾也!”
周瑜拔剑在手,沉声道:“大雨散去。诸位将军各自回到阵地,汉军怕是很快就会发起反攻了!我们只要扛住吴启的正面强攻。把何元庆困在山上,最迟三天就可以让他们军心涣散,围而歼之!”
“遵命!”
裴元庆、伍云召、赫德等武将一起拱手领命,各自提了武器回自己的阵地严阵以待去了,等待着汉军即将发起的强攻。
就在周瑜与部将谋划的时候,吴起也在不停的思忖对策,派出斥候冒着大雨赶往赤尾滩以及郁林打探姜松与霍去疾那边的情报。
赤尾滩那边最先传来消息,姜松率领着万余人与裴行俨的三万人马厮杀了一整天,由于兵力悬殊。姜松苦苦支撑,部曲战死了三千余人,而贵霜军则阵亡了五千多。
牛角峰的血拼开始之后,裴行俨亲自率领八千人增援周瑜,留下贵霜统率型的大将索狄拉率领一万六千人继续围攻姜松,双方在大雨之前陷入了胶着态势,谁也占不到便宜。
戴宗不愧神行太保之名,顾不得厮杀的辛苦,在大雨滂沱之中向北直奔郁林。用了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来来回回走了二百多里路。
“呼呼……启禀吴将军!”戴宗确实有点累了,喘着粗气报告道,“霍去疾将军留下龙且、姜维守郁林城。自己与黄忠率领一万人顺着小道来支援怀安,却在桑麻沟一带遭到了周德威的阻击。再加上贵霜的一万骑兵从平原地带驰骋过来,霍将军怕遭到前后夹攻。只能率部沿着丘陵退回了郁林,这路援兵暂时指望不上了!”
吴起颔首道:“霍将军做的对。浔郁平原方圆数百里,骑兵威力强大。的确不能硬拼。”
吴起说着话缓缓站起身来,拔出龙纹双刀在手,高声道:“将士们,趁着雨后凉爽,牛角峰上的山洪冲坏了敌军的防御工事,我军一鼓作气杀到牛角峰下面,接应何元庆的部曲下山!”
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明月越来越皎洁,照耀的牯牛岭上皎洁一片。
随着吴起亲自提刀冲锋,汉军阵中鼓声隆隆,号角呜咽,一万多将士踩踏着脚下的泥泞,挥舞着刀枪,掩杀向数百丈之隔的贵霜军阵地。
“全军冲锋,一个不留,不能生则死!”
何元庆也意识到了自己突围的错误,没能破釜沉舟,导致麾下的将士不能以死相搏。这次吸取了教训,提着双锤,率领着麾下所有的六千将士呐喊着俯冲下了牛角峰。
月光之下,杀声再起,刀枪交鸣,血肉横飞。
嗓子冒烟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山上的六千将士已经被干渴的滋味吓怕了,实在不愿意再被围在山上承受烈日的炙烤,借着吃饱喝足的力气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下来。
一夫拼命万夫莫敌,六千将士拼了性命,战斗力暴增。
尽管伍云召率领着两倍兵力阻拦,但在防御工事被洪水冲毁之后,优势荡然无存,从半夜酣战到黎明时分,逐渐的被何元庆率部突破了包围,慢慢的与吴起的主力军聚拢在一起。
“末将犯下大错,请将军责罚!”满脸烟灰血渍的何元庆拎着双锤来到吴起面前,单膝跪地认罪。
吴起挥刀砍翻了一名贵霜士兵,肃声道:“现在不到讨论是非的时候,先趁着我军士气高涨之际杀退贼军!”
“看末将将功赎罪!”
何元庆立功心切,从地上爬起来咆哮一声,拎着一对亮银锤当先冲锋,挡者披靡,一锤下去便敲的骨骼断裂,脑浆迸流。
有了何元庆这样的猛将领衔冲锋,汉军的锐气陡然增加了许多,拎着双锤的何元庆就像领头羊,只要他冲锋到的地方,就有汉军尾随跟上,杀的联军节节败退。
“冲锋陷阵还是得靠猛将身先士卒啊,这样才能让士卒们受到鼓舞,爆发出最大的潜力!”吴起叹息一声,对何元庆又爱又恨。
眼看着牛角峰上的汉军冲下来与主力会师,联军却无力阻止。再加上两千武卒在乱军中左右冲锋,所到之处杀的联军节节败退,就连伍云召、裴行俨也不敢轻易冲阵,从半夜鏖战到晌午,人数占优的联军节节败退,士气越来越低迷。
“都督,大势已去,败局已经难以挽回,请上马速撤!”周瑜的亲兵七手八脚的把周瑜扶上了战马,准备护送着他撤离。
尽管丢了两颗门牙,但周瑜却恨得咬牙切齿,勒着马缰不肯撤退:“我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这明明是一场胜局,为何就被逆转了?”
“嗷嗷……”
“嗷嗷……”
“嗷嗷……”
突然间,南方传来了阵阵凄厉恐怖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犹如百鬼夜哭,让人毛骨悚然。虽然还没有看到来的什么东西,但牯牛岭上的数万将士却能感到地动山摇,脚下的大地在震颤。
“嗯……来的什么东西?”
这一刻,包括吴起、周瑜在内的五六万敌我将士,脑海中同时跳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这恐怖的声音与震彻是什么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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