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六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残阳如血,红日西坠。
西方的天空漫天晚霞,犹如胭脂一般殷红,让人看的惊心动魄,传闻这是不祥之兆。可惜走进了孙权营帐的周瑜并没有看到。
在孙权亲兵的邀请之下,周侗、周德威叔侄相继前来赴宴,大伤初愈的伍云召也接踵而至,只有张昭迟迟未至,另外也不见朱治的影踪。
“张子布为何迟迟未到?”孙权有些沉不住气,皱眉吩咐帐前的亲兵,“速速去催张子布前来赴筵,今夜给公瑾接风洗尘,不得无故缺席!”
亲兵还未动身,前面派去邀请张昭的人却已经返回,拱手道:“启禀主公,张先生说得了热伤风,现在浑身无力,躺在病榻上起不来,实在无法前来赴宴,让小人代为赔罪,请主公与周都督见谅!”
“公瑾你看呢?”孙权双眸转动,心念电转,把目光落在了周瑜的脸上。
说起来张昭与周瑜交情一般,并不属于周瑜的嫡系,而且还是个手无傅鸡之力的文官,对孙权并没有多大的威胁,之所以邀请他一块来赴筵,只是为了怕引起周瑜的疑心。
既然张昭不偏不倚的得了热风寒,或许是他命不该绝,所以孙权就征询周瑜的意思。如果周瑜不勉强张昭,那么张昭的性命就保住了,如果周瑜执意让张昭来赴筵,那么老头还得给周瑜陪葬!
周瑜略作思忖,心平气和的道:“算了,张子布快五十岁的人了。在交州这瘴气丛生的蛮荒之地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给我接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勉强他了!”
孙权微微一笑,附和道:“公瑾说的也是。那就不必勉强张子布了,岁数大了和我等年轻人也谈不到一块!”
周瑜话锋一转,询问道:“为何未见到朱君理将军前来赴宴?”
自从程普、黄盖、韩当等人相继战死之后,朱治已经成为孙氏麾下资格最老的武将之一,按照道理自然该来出席。但孙权也知道当今孙军武将之中,怕是只有朱治一人才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因此在去邀请周瑜赴宴之前,就找了个借口派朱治率队伍出寨巡逻去了。
“呵呵……我怕喝多了之后误事,万一汉军来劫营。就会被杀个措手不及,故此派遣朱治率领了数千精兵,在寨栅周围加强巡弋,免得酒后误事!”孙权早就想好了措辞,回答的不动声色,应付自如。
周瑜朗声笑道:“想不到仲谋越来越细心了,倒是让人欣慰。不过瑜并非嗜酒之人,大家浅酌几杯,共商破敌之计。我等在大帐里举杯共饮,却让朱将军在外面巡夜,实在失礼。随着黄公覆、韩义公等几位将军的相继辞世,朱将军已经成为了我军中资历屈指可数的老将。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我这就派一员偏将去把朱将军替回来!”
周瑜话音落下,朝帐外吩咐一声。派了一员叫做陈腾的偏将即刻出营找到朱治的巡逻队伍,把朱治替换回来。
陈腾刚走。孙权就端着酒壶起身:“时候已经不早,我等一边喝一边等朱将军入席也是不迟!”
周瑜想要劝阻。孙权却已经端着酒壶来到了他的面前,情真意切的道:“公瑾啊,这段时间阴雨连绵,我在帐中面壁思过,才发现自己从前实在太幼稚,太独断了,轻敌冒进害死了黄公覆与韩义公两位将军,真是寝食难安。我决心痛改前非,还请公瑾日后全力辅佐我,权对你的话一定言听计从!”
周瑜急忙阻拦:“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虽然仲谋你比我年幼,而且瑜一直拿着你当兄弟,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等的主公,周瑜岂敢逾礼!”
孙权却执意要倒酒:“这酒代表了我的悔改之意,若你不肯喝,那就是不肯原谅我之前的鲁莽无知,我……我心中不安啊,于情于理,这杯酒必须由我亲自给你斟满!”
“哈哈……既然主公有此心意,那公瑾你就喝了吧!”旁边的周侗抚须微笑,对孙权的改变很满意,“公瑾喝了这杯酒,从今以后就更要全心全意的辅佐仲谋,君臣齐心,其利断金!”
周瑜感慨道:“好,既然仲谋一片心意,那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权又端着酒壶来到周侗面前:“周叔父,这两年来亏了你的辅佐,我们孙家才能苟延残喘,小侄还从来没给你斟过酒,这一杯代表了小侄的感谢之意,周叔父绝不能推辞!”
周侗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头上已经生出白发,让年轻的孙权给自己斟一杯酒也没什么大不了,当下也不推辞,拱手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推辞了,自今日之后,侗定然与公瑾、德威尽心竭力的辅佐孙氏,争取东山再起!”
孙权给周侗、周瑜叔侄斟满了酒杯,又端着酒壶来到周德威面前:“周将军,从前孙权年幼无知,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多多包涵!”
周德威豪爽的大笑一声:“哈哈……我是个粗人,从来都是心直口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有失礼之处还请主公莫要见怪!既然你要斟酒,俺也不推辞,喝了你这杯酒,我周德威就算替孙家战死沙场,也是死而无憾!”
孙权端着酒壶,不动声色的给周德威斟满酒杯,最后来到了伍云召面前。
伍云召之所以为孙家效力,只因为植入的身份是孙权旧部武将之子,但在孙权看来,伍云召这些年跟着周瑜南征北战,对周瑜的感情似乎更胜自己一筹。为了避免后患,孙权决定斩草除根,把伍云召一块除掉,宁可错杀一个,绝不能养虎遗患。做男人就得心狠手辣!
伍云召急忙拒绝:“主公,召就免了吧?”
孙权正色道:“哎……这怎么能行?如今我军中的大将就以你与德威将军为顶梁柱,我怎能厚此薄彼?”
伍云召推辞不过,只好把酒杯放下,任由孙权给自己斟满,最后作揖拜谢:“多谢主公赐酒,召愿为主公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给在座的四个人相继斟满了酒杯,孙权最后才端着酒壶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在背身的时候悄悄转动酒壶的机关,把没有毒药的一半转了过来,将自己的酒杯中倒满了清澈的白酒。
“诸位,权在这里先干为敬,感谢诸位将军对孙权的辅佐与提携!”
孙权端起酒杯,扬起头颅,一饮而尽。最后扫视了众人一眼,伸手示意众人干杯:“公瑾,诸位将军,请干了这杯酒!”
周瑜及周侗等人一块举起酒杯,由周瑜致辞道:“难得仲谋日渐成熟,瑜深感欣慰!想必老主公与伯符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九泉,只要主公你能够奋发图强,我军联合蒙恬将军,早晚会大败汉军,继而乘胜追袭,收复荆南。到时候联合西汉,成犄角之势,东西夹攻,何愁霸业不成!”
“愿誓死为主公效力,马革裹尸,万死不辞!”周德威与伍云召一起举起酒杯,齐齐道一声。
“公瑾将军,蒙恬大将军有紧急要事召见你!”
就在周瑜准备举杯之时,营帐外面忽然传来蒙恬亲兵的声音,在帐前拱手道:“蒙恬将军说有十万火急的军情,一刻也容不得耽搁,请公瑾将军马上赶往帅帐!”
周瑜摇摇头,向孙权致歉道:“实在不凑巧,听说蒙恬最厌恶部将带着酒味参见军议,这杯酒暂时寄下,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周瑜已经出了帅帐,吩咐手下给自己备马,快马加鞭直奔蒙恬的中军帅帐而去。
周瑜放下了酒杯,无疑驳了孙权的面子,周侗等人看到孙权的脸色明显变得异常难看。
“呵呵……仲谋也不必生气,公瑾也不想因私废公,孙氏日后若想崛起,尚需要依靠借助贵霜军的实力,所以绝不能得罪了蒙恬。”
年长的周侗替周瑜辩解了几句,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朝周德威与伍云召招呼道:“来……我等共同干了这杯酒,感谢仲谋的招待!”
“干了这杯!”
周德威与伍云召并不多疑,纷纷举起手里的酒杯,扬起头颅,一饮而尽。
“呵呵……好酒啊,好酒!”周德威下肚之后,赞不绝口。
这一刻孙权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木然的坐着桌案后面,双手握紧了衣襟,汗水湿透了手掌。
周侗等三人各自夹了一口菜,压了压刚刚入腹一片火辣的烈酒,齐齐道一声:“这酒好大的劲!”
看到孙权的脸色青红皂白的不是个模样,周德威还为孙权还在生周瑜的气,当即拎起桌案旁边的酒坛子,走到了孙权的面前,哈哈大笑道:“哈哈……主公还在生公瑾的气么?他也是身不由己,让末将给你斟满酒杯赔罪!”
周德威说着话,拎起酒坛给孙权把酒杯倒满,只是随着清澈的白酒流入酒杯,周德威直感到五内如焚,五脏六腑绞痛不已,咽喉堵塞,呼吸困难,眼见得就要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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