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灵摆
……
再拿出水晶灵摆的那一刻，灵摆就像是意识到伟大的主宰想要询问什么似的，逆时针飞快的旋转着，都几乎快要打到世界的脸了。
“……”世界冷漠的瞥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故事之中的橘政宗。
这货的嘴里是没有一句实话啊。
这到底是排练了多久啊？
就仅仅从这点来说，世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人，没有小丑控制自己面部神经的能力，却依旧还能这么完美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表演，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个人才。
嗯……也许并不能用人来称呼，因为这个家伙一直想要脱离着自己人类的身份，妄想成为龙族。
但源稚生却被橘政宗的故事所深深的震惊了。
“我那个时候想要接近赫尔佐格博士，不过当然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于是我便伪造出了一个身份，罗曼诺夫王朝的王孙、纳斯塔西亚的孙子，我来自世代守护龙族秘密的家族。”
“怎么一个两个都有龙族血统。”面具小声的嘀嘀咕咕，“你们这群人没有龙族血统就活不下去吗？这世界的高层全都被混血种掌握了，还像话吗？”
“怎么了？”源稚生微微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混血种一直是高于普通人的。
也正是因为混血种能力越强，所以要背负的责任也比普通人更大，他身上的血统既是身份的象征，也代表着他所要面对的命运。
“并不是这样的。”面具叹了口气，“如果权力一直掌握在混血种的手中，那么这个世界的阶层岂不是固化了吗？”
源稚生微微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些书单推荐给你。”面具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孩子不能天天打打杀杀的，要学会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要不然你以后还会被别人骗。来这样，先学一本愚者圣典……呸，毛选。好好学一学马列，培养一下唯物主义思想。”
源稚生的脑门上缓缓冒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你们不是邪教吗？
怎么还怂恿他去学这些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仿佛能够看穿源稚生的想法一样，面具的语气有些小骄傲，“我主其实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而且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
源稚生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面具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组合起来就让他一脸懵逼了。
他觉得他要是再继续待在诡秘教会里面，不是他们疯就是我自己疯，而且自己疯的可能性更大……
他现在很想转过头来扯着身后世界的领子，认真严肃的询问，你信仰的主是一个无神论者，你造吗？
源稚生再继续思考下，距离疯就不远了，他明智地选择了无视面具的话，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但是他不知道，在橘政宗的眼里，他已经和世界完全没有什么两样了，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谁见过一个人在审讯途中，竟然还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橘政宗想要查询一下这位自称为恶魔的先生的精神状态。但是看着另一边的世界，他正慢慢悠悠地提着一个扇成大风扇的水晶灵摆，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微笑，核善地看着他。
麻袋，这两个人都精神有问题！
橘政宗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呛了一口老血，他怎么就落到了这两个疯子手上？
但他的脖子上还架着锋利的凶器，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要伪装成赫尔佐格的同路人，这样他才愿意跟我分享龙族的秘密。为了赢取他的信任我还伪造了一张两亿美元的本票，这对一个kgb高级情报员来说不难。”
“你想从赫尔佐格那里得到什么？”源稚生无视掉面具，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低沉的逼问着橘政宗。
“开始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太想知道那个秘密了。那是龙族文明，是人类文明之前的史前文明，打开了那扇门之后就能进入神话般的世界，谁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呢？可我没料到那里有更加激动人心的东西等待着我。”
橘政宗顿了顿，“跟伪造的身世比起来，还是那张两亿美元的本票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那时苏联即将解体，赫尔佐格的研究卡在了关键的地方，他迫切需要支持，所以连他这样的老狐狸也放松了警惕。他对我展示了他的‘工厂’，那是个巨大的育婴车间，密密麻麻的保育舱就像蜂巢。每个保育舱里都有一个被风洞的胚胎，标签上写明这枚胚胎的基因来自哪里。其中有两枚是最特殊的编号分别是π和w，也许你们并不知道，这两枚胚胎，一个是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长源稚生……另一个则是他的弟弟，但是最终化作了一只恶鬼。”
面具之下的瞳孔猛然收缩，源稚生差点手一滑，直接切断了橘政宗的喉管，这样子估计一下就结束了。
他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的过去竟然是这么来的。
他也是人体实验的胚胎？被那个叫做赫尔佐格的人创造出来的？
那这么说的话，赫尔佐格岂不是他的再生父母？
但不知道为什么，源稚生却下意识的对这个名字产生浓浓的反感，就像是听到什么最恶心的字眼一样，让它产生浓浓的不适。
而且那人为什么要制造出来像他这种的血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赫尔佐格说他们是最接近完美的作品，拥有高得惊人的龙血比例，但血统是稳定的。赫尔佐格想要批量制造的就是这样的新人类，用来组成所向无敌的军队。”橘政宗接下来的话语很好地回答了源稚生的疑问。
“他并不是想要复活任何一个龙王！”源稚生忽然明白了，“他是要取代尼德霍格登上王座！”
这个疯狂的想法，哪怕是源稚生都感到深深的震惊了。
“是啊，没错，他想要成为神，想要成为龙王，想要登上这世界的王座。他的野心就像是怪物一样。”橘政宗忍不住感慨，眼底透露出来了浓浓的忌惮。
世界瞥了一眼手中的灵摆，幅度已经成180度大旋转了。
“唉，”橘政宗却又忽然叹了口气，眼底闪现了，挣扎和懊悔，“当初的我也被这么疯狂的想法说感染了。他想要的是世界的王座。这疯狂的构想唤醒了我的贪欲，赫尔佐格可以，那我为何不可以呢？新人类的种子就在那里，谁抓住机会谁就是创造世界的人。”
“你也想要复活神？或者说你也想要成为神？”源稚生冷冷地开口问道。
他是第1次见到这样子的老爹，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疯狂的过去。无论是谁妄想指染那个王座，都是将是荒谬的。
无论如何，临界血限是不可能跨越过去的，人是不可能真正变成龙族的，也不可能真的成为神。
“其实我插一句话哦。”面具忽然又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叨叨，将他的话唠属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人类的话……是可以成为神的。不过那需要付出无与伦比的代价。曾经的主，就是从一个普通人一步一步踏上来的。”
“你说什么？”听到了这话之后，源稚生瞬间就愣在了原地，脑瓜子嗡嗡的，感觉到自己曾经的所有认知都不够用了。
“害，要不是你是我们教会的成员，我还不告诉你呢。”面具的嘴巴很碎，“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我主又不是天生的神话生物，只是睡了很长很长时间而已。但是想要真正达到那个位置，区区基因实验或者是通过血统研究……是绝对不可能真正的成为神的。因为在这过程中，他们会被神性所冲垮，要么变成怪物，要么变成另外的人。”
“……”源稚生将视线落在了橘政宗的身上，最终沉默地叹息一声，“如果你还想继续进行研究的话，那么我劝你还是赶快停止，这一切只会是深渊。你是不可能承受得了神性的。”
虽然橘政宗做了那么多事情，但是源稚生却仍然不希望自家老爹走上歧路。
橘政宗略微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位恶魔先生所说的话语，和那个人找上他之后说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啊。不过现在的他，在收获了那么多信徒之后，想必一定可以实现自己最终的计划。
这一切，他都已经清楚地掌握了。
但他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期待神的复活，我为什么又要在迪里雅斯特号上安装核弹去毁灭高天原呢？”
“我的真正用意是杀死神，而不是毁掉高天原。所谓进化之路，必先复活神，但我不能允许。可惜我动手已经晚了，”橘政宗攥拳。
“故事还得从我和赫尔佐格会面之后讲起，我想侵吞赫尔佐格的研究成果，但我没有足够的实力。”
“这时我想到也许能借助蛇岐八家的力量，多年前蛇岐八家跟德国人合作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部分结果，如果我把全部的研究资料和π、w这两个试管培育出来的超级混血种送给蛇岐八家作为礼物，他们一定会支持我的研究。于是我向赫尔佐格建议把研究中心搬走，我想把重要的资料和胚胎都带去日本，赫尔佐格却建议我们把整个黑天鹅港炸掉。”
“我们杀了很多人。前方就是世界的王座，我和赫尔佐格都被贪欲控制了，被贪欲控制的人跟魔鬼没有区别，别说杀几百人，杀几万人也在所不惜。”
”我比赫尔佐格做得更决绝，我连赫尔佐格也要杀，炸毁黑天鹅港之后我开枪打碎了他的心脏。我如愿以偿地带走了源家兄弟和古龙胚胎，登上列宁号破冰船航向日本。在航程中，诡异的变故出现了！”
橘政宗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显然那噩梦般的经历直到二十年后还在纠缠他，“胚胎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活性，变成了诡异的肉质团，船员逐一被龙血污染，他们中没有任何人能抵抗龙血的毒性，我不断地清除死侍，命令剩下的人加快航速，能帮我们处理胚胎的只有家族，我们拼了命也要在东京入港。”
“但这过程中，却有人被感染了，那就是绘梨衣。”
“她跟船员们不同，她的体质居然能接纳龙血，从而进化，拥有了‘审判’这样的究极言灵。但她的进化并不完美，时至今日龙血还在侵蚀她的身体，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我犯下的最惨痛的错，我触碰了人类不能触碰的禁忌，为此我会失去我的女儿。”
橘政宗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疲惫之色。
“我不愿绘梨衣死，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她随时会暴走会变成死侍，我必须想办法延缓龙血对她的侵蚀。于是我根据赫尔佐格留下的资料开始做研究。那个基因实验场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女儿。然而现在我的女儿却离我而去……这一切都是报应吧。”
老人脸上的神色更加疲惫了，每一个皱纹的仿佛透露着浓浓的哀伤。
看着橘政宗的神色，源稚生也忍不住被深深的触动了。
因为他也是把绘梨衣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一想到自己那么可爱的妹妹，会最终变成死侍，那么他这个作为哥哥的，肯定也不会无动于衷。但是做下这些疯狂事情，也是不能原谅的。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世界却直直的将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裂开了嘴角，露出来了一抹疯狂的笑容：“一个非常曲折离奇的故事不是吗？说的真好听。”
“世界先生！”
源稚生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想要冲上来制止。
让世界却递给了他一枚水晶灵摆，平静的说着：“恶魔会赐予你占卜的能力，你可以向其询问。”
源稚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然后就听到面具念叨：“这是灵摆，你可以用它占卜对错，我可以放大你的占卜能力，你只需要心理默念问题就行了，顺时针代表是，逆时针代表否。”
源稚生神色复杂地看着水晶灵摆，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老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只见那枚水晶灵摆，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疯狂地逆时针旋转着，都快要把源稚生的手臂也给带着一起旋转。
“这……”
源稚生如遭雷劈。
接下来世界的话语，再一次打破了他内心所有的侥幸。
“故事讲得非常出色，赫尔佐格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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