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几天前。
细雨落在山中，松风彷佛海潮。小屋中透出炽热的火光，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源稚生推开门，穿着白麻衣的老人正在炉边锻打一条刀胚，火光四溅。
“我还以为你会在办公室等我，本部的人要来，你还有闲心来山里的刀舍打刀？”源稚生脱下衣服挂在火炉边烘烤。
“中国古人说，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剑圣宫本武藏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临敌的时候应该保持自我，如果被敌人的节奏调动了，自己就会露出破绽。”老人把刀胚重新插入炭火中，“更何况这次卡塞尔学院那边都只是说了，他们的屠龙英雄只不过是过来旅游的罢了，又不是来突击检查。”
“您真的相信本部那边所说的？”源稚生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询问着老人。
“这怎么可能，昂热那个老家伙肯定不会特意把自家的屠龙英雄往日本这边送，说是旅游什么的，简直就是开玩笑。”老者不屑一顾地说道，“他只是看上去有点老湖涂而已，实际上内心想的比谁都多。”
“而且还特意通知我们这边不要用辉夜姬进行辅助，这明摆着就是他们不愿意让我们插手这件事情。尤其是这个队伍里面都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里面甚至还有前不久杀掉大地与火之王的屠龙英雄路明非。”
“昂热这一次估计是想要来一个大动作了。他们甚至连辅助和监督，都没有选择让我们插手。”
源稚生吃了一惊：“本部几十年都没有插手过我们的事，这次怎么把手伸到日本来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不断跳跃的火光，神色变得分外的严肃：“根据我所推测，这里能够值得卡塞尔学院重视的理由……也只有和龙类有关的事情了。”
“难不成是日本海沟里面有龙的胚胎这个推测被卡塞尔学院知道了？”源稚生皱了皱眉头，“可是这个不仅仅只不过是一个猜测吗？因为大家谁都不清楚，海沟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不是龙的胚胎。而且目前为止，这个消息好像还没有被放出去，卡塞尔学院那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日本海沟里可能有龙的胚胎’这样的理由，确实足够让昂热把手伸到日本境内来。我们无法拒绝，除非我们能证明海沟里的东西不是龙的胚胎。”老人叹息了一声，“现在就连我们也没办法知道那个海沟里到底是什么，而且我们暂时也不能轻举妄动。”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旅游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擅自做了举动，然后卡塞尔那边通过我们的举动推断出来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么就算得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难不成我们现在只能一动不动的被动看卡塞尔学院那边的动作吗？”源稚生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是棘手。
尤其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卡塞尔突如其来的这个旅游团，实在是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如果他们真的想潜入海沟里面进行调查的话……他们必然会发现神葬所！”源稚生说，“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昂热决定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几十年来这个男人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们头上，今天我们终于无法承受他的压力了。”
“如今我们甚至连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旅游团的目的扑朔迷离，也许只不过是想敲山震虎，敲打一下，太过于肆意妄为的我们，又或者他们……”
老人凝视着炉火，童孔熠熠生辉，“是真的想要把手伸向神的遗骸……妄想得到神的伟力……”
“这……”
源稚生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话。
这件事情说小可小，说大可大。谁也摸不清楚边界，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巨大的陷阱。
老人还在继续说着：“虽然说昂热并不是那种人，他对于神的力量不感兴趣，在他看来所有自称为神的家伙，都是龙类，都是他的敌人。”
“昂热可是一个老顽固了，但是其他的秘党成员并不是，他们每一个都继承了那条黑龙的贪婪，妄想得到神明的力量。”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最可怕的莫过于未知，未知的恐惧才是笼罩在人们心头的最大恐惧。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卡塞尔的目的，那么接下来就好办许多。”
源稚生忽然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传闻之中的奇迹魔术师有一面可以回答任何问题的镜子，如果我们找到那位魔术师，是不是就可以通过镜子得知卡塞尔学院的目的？”
“简直是胡闹！”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老人忽然就像是被激怒似的，用着还没铸就好的刀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那个魔术师并不是一般的混血种……不！甚至他连混血种都不是，却掌握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凡是和那位许下了愿望的，很可能都会被扭曲，落下一个凄惨的结局。”
老者的叹息声，在小屋之中回荡。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啊，不仅是卡塞尔，还有那个魔术师，就连世界各地最近也兴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邪教，诡秘教会。”
“就连神葬所也很有可能在错综复杂的形式之中被发现，那既然如此的话……”
老人神色肃穆地说道。
“趁这个机会永远掩埋掉神葬所吧，那里只是神的墓地，神已经死了……就让她永远作为骨骸存在吧！绝不能允许她返回人世间，绝不能！”
源稚生沉默了很久很久：“走出这一步我们就不能回头了，老爹你真的想好了么？”
“人活在世上永远如临深渊，其实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回头’二字，最多也只是重新开始！”
老人义正言辞地说道。
源稚生的内心忽然浮现出来了一个想法：
……有没有可能？
卡塞尔学院的那些人真的是来旅游的？
源稚生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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