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像是笑话
他曾经带过一个新人，名字叫姜肆，对方在第一次的任务中，就死掉了。
宁言己感到遗憾和悲伤，也同情温忱和姜肆的命运。
后来，他被清洗掉了那天的记忆，以及对姜肆的所有印象。
宁言己没能再记起姜肆，这份记忆永远停留在了当天。
他是自愿被清洗的。
关于父母亲人，以及加入女巫公会前的一切……他也是自愿清洗的。
其实温柔的宁言己，并没有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庭，他的童年只有嗜酒的父亲，和痛苦不堪、打他以泄愤的母亲。
这让他在加入女巫公会前，对这世界没有任何在意和期待。
他能长大，靠的是国家。
所以，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的宁言己，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女巫公会的邀请。
然后，以决绝的姿态，割断了这个世界和从前的自己的联系。
宁言己没有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柔，但是他把自己所盼望的温柔，给了很多人。
公会里面和他接触过的人，基本上没有讨厌他的。
而宁言己也在做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一直到……
那次的任务，需要清洗的是一个政府高官。
这些任务都是女巫公会内部的事情，并不会为政府所知晓，所以，宁言己过去的时候，对方毫无防备。
他正在高档餐厅进餐，享受着昂贵的美食，和另一个高官高谈阔论。
宁言己对他们谈论的内容本不会感兴趣，他所需要做的，只是清除对方身上的种子。
但是，他却听到他们提到了女巫公会。
宁言己没有想到对方会知道女巫公会的存在，在暗处停下了脚步，听着窃听器中，他们得意洋洋的谈论。
“女巫公会那边的进度还可以，再来个三五十年，一定能研究出无副作用的掌握女巫力量的方法！”
高官和另一个人干杯：“到那个时候，长生不死，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哈哈！是啊！以我们的年纪，还有现在的科技、医药水平，再活个五十年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也算不辜负女巫公会中那群小白鼠！”
他们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宁言己的心底却泛起凉意。
什么意思？
他们在借女巫公会研究女巫的力量，所有的人造女巫都是实验白鼠？
宁言己是知道人体实验会造成多么大的损伤的，每年因此死亡的女巫数量也不少，就连他自己，也因为人体实验，身体不是很好。
他认为这是在付出，是牺牲，可是……原来，不是？
屋内的人还在继续说话：
“就是不知道那种奇怪的力量是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造女巫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黑女巫？黑女巫还完全脱离我们的掌控了！要是黑女巫太多，恐怕会产生难以想象的麻烦！”
“怕什么？女巫公会的高层不会自己想办法处理吗？当初可是说好了给他们权力和地位，他们帮我们处理的！而且，我们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创造新的人造女巫，让这些女巫去和黑女巫斗不就行了？反正人造女巫的数据记录后，那些人也就没什么用了！都死了也无所谓！”
什么？
宁言己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黑女巫原来居然是人造女巫？是他的同伴？
只是因为这些人研究女巫的力量，才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异样的改变！导致他们变成了反.社会的黑女巫！
而女巫公会的战友们，包括他自己，一直仇视的对象，一直想要打败、得到的明天，信念，牺牲，痛苦……所有的一切，从来都是虚假的！
他们不过是这些妄图长生的高官们的试验品而已！
宁言己眼瞳颤动，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动过。
“我自愿加入女巫公会……”
“正义不灭，曙光永存！”
哈哈！
笑话！
所有的坚持，都像是笑话！
正义？曙光？
是骗局！
信念是虚假的。牺牲是真实的。
多么可笑啊！
连一个完整的记忆都不留给他们！
“只要我们不断向人造女巫传输消灭黑女巫的观念，他们自己就能解决，我们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叮咚！”
酒杯的碰撞声，和令人恶心的笑声，不断在宁言己耳边环绕着。
许久许久，青年抬起眼，唇边扬起了一贯的温和笑容。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容的潜入了那间房间。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女巫公会，你是女公会的人？
“你敢动一下试试！”
“救命……啊——”
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宁言己微笑着，将桌子上的酒瓶全部摔碎。
“砰！”
四分五裂的碎片上，支离破碎的青年，身影渐远。
红酒和血混合在一起，无法再分开。】
“没有恶魔，恶魔是人类本身。”宁言己的声音温柔似春风。
黑鸢冷冷笑着，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的心里在想什么。
一只鸟扑棱着翅膀从窗外飞过，接着，就是大雨砸落到地面的声音。
那声音很嘈杂，也就显得屋内更加的寂静。
“大人在想什么？”
黑鸢懒懒垂眸，笑意依旧存在，很冷：“宁言己，你这个故事还真是精彩。”
“您不相信？”宁言己皱眉。
黑鸢并不谈相信与否：“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显得我很蠢？珊珊代表愚昧无知的邪恶，而我，却成了正义那一方？”
“正义？”宁言己却只抓住了这一个词，他稍稍一怔，莞尔笑道：“确实是正义，女巫公会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直接毁灭了，才是在帮助人类！不过，大人，我们随心所欲就好，什么正义不正义？黑女巫可不只想摧毁女巫公会，我们还要改造这个愚昧无知的人间！”
“这倒是还有点意思。”黑鸢道：“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珊珊知道这一切吗？那些人类知道这一切，又待如何？”
宁言己会意微笑：“他们以为珊珊是在保护他们，殊不知道，珊珊是在保护刽子手！如果那些人类知道了，恐怕会吓瘫在地上，怀疑过往的所有认知！那种表情，一定精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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