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秋暖重重点头, 眼窝开始发热,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欢喜,委屈破土而出:“又冷, 又饿,又累。”
苏洪忙着打开包裹给她拿吃的,掰开肉包子一点点的喂到她嘴里:“胳膊是不是也举酸了?”
秋暖又重重的点头, 有人护着, 两分的委屈变成了八分。
这边亲亲热热, 俩衙役却同时打了个冷颤,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走远了一些小声商量,此事他们无法做主,肯定要回去禀告,是此时回去一人, 还是到了驿站骑马而回。
五十里一个驿站,此时才走了五里,最后决定, 一人跑回去报信, 另一人带着他们往前赶路。
他们分工明显,秋暖也能猜得到, 被留下的这个衙役催着往前也不恼。
苏洪把大氅从包裹里拿出来,给她系上, 秋暖笑着晃了晃身子:“你看, 枷锁外面穿这个, 是不是很奇怪?”
苏洪:“不冷就行。”
秋暖:“你来了,小树小草去哪里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 苏洪时不时的掰一块点心之类的放她嘴里:“我找了之前几个相熟的乞丐, 让他们各自带两个小乞丐往其他城散去, 小树放在了赵邹远娘子的舅舅家,小草放在吴松学姑母家,两个村子离的不远,也不算是把他们俩分开。”
“钱我给了小树一半,别看他小,精明着呢!我与他们说清楚后,小树的话是: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小草的,你去找仙女姐姐吧!”
还不等秋暖感动完,苏洪又说:“小树说仙女姐姐看起来不太聪明,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没人护着要哭了。”
秋暖不服输道:“我不笨。”
苏洪顺着她说:“不笨,很聪明。”
秋暖:好吧!和苏洪永远吵不起来。
“你这么复杂的安排,是因为有人监视你们吗?”
苏洪:“嗯。”
嘴里被塞了块糖,秋暖低声说:“你能来这一趟,我挺感动的,不过我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快点离开,刚才那个衙役肯定是回去通风报信去了,还不知道这些人又要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能保证,他们不会把我发配到宁古塔的,昨天给我吃了饺子,今天又让我睡了懒觉,用过早饭才出发的,我不会受罪。”
城门未开,苏洪就在城角蹲着了,看到秋暖活蹦乱跳的才安心:“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不是受罪吗?”
这俩人走在后面嘀嘀咕咕,衙役心烦意乱,刚才开口赶乞丐离开,秋暖就护在前面跟他理论,他又不敢真的下手抽她。
四阿哥府
乌拉那拉氏领着丫头来到书房,门口的小厮把她拦住:“参见福晋,贝勒爷在商谈要事,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入。”
乌拉那拉氏也不为难与他:“既如此,那我便不进去了,只是贝勒爷还未用膳,这食盒你接着,等事情商谈完,你再送进去。”
小厮忙应承下来,接过食盒。
天色渐晚,书房内幕僚担心道:“以往犯人都是衙役抽打着赶路,一天才能走至五十里,秋暖这出发的晚,又不能太过催促,走至深夜也到不了驿站,若是其他季节无事,但这是冬天,在外过夜怕是会入了寒气。”
四阿哥把书翻了页才说:“我已让人给驿站传了信,到时他们会赶着马车去接。”
幕僚嘴角抽搐了下:“如此到是无碍了,就是这哪里像是在押送犯人。”
四阿哥放下书无奈道:“皇阿玛一句不让她吃苦受罪,我便什么都做不得。”
现在想来,皇阿玛应当是早就知道秋暖的事了,当时佟妃让人打了她一巴掌,宫女拉出去杖责,佟妃丢了到手的位份,秋暖还被升为了掌事宫女。
突然觉得,秋暖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再次感叹,这是个烫手山芋。
“苏洪那边如何了?”
幕僚:“已让人盯着那所院子,和我们想的一样,这人趋利避祸,至今无所动静。”
四阿哥点头:“那就好,让人盯住了,等再过几日,让人把这三人赶的远远的,永远不准踏入京城半步。”
幕僚:“如此甚好,幸好当时苏洪自己离开了,若不然免不得起冲突,反而难办。”
“贝勒爷,桂忠求见。”
“进。”
桂忠推门而入,面脸急色:“刚衙役来报,苏洪跟在了他们后面,走了五里才被发现,现下秋暖已经看到了他。”
四阿哥坐着没动,握着书的手背青筋凸起,淡然的神情露出怒意:“苏洪是怎么跑出去的?”
桂忠跪地道:“还不知。”
四阿哥气的把书砸他头上:“走了五里发现,那为何现在才来报?”
书砸了过来,桂忠丝毫不敢躲闪,此事是他办事不力,对苏洪轻敌了:“衙役被十阿哥拖住了腿脚,刚脱身。”
四阿哥头疼欲裂:“怎么又有了十阿哥。”
此时不是细说的时候,边大步往前边喊人备马,天色渐黑,带着人快马出了城。
躲在胡同口的一人推了推身后的人:“快去牵马。”
身后的人像是快要哭出来:“爷,快要关宫门了。”
秋暖坐在马车上,笑的停不下来,这康熙到底搞什么鬼,逗她玩吗?
枷锁已被拿下,秋暖歪在马车里打盹,苏洪坐在一旁,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把衣服给她披上,手放在她头旁护着。
一路官道平敞,马车不算颠簸,等到停下秋暖才迷迷糊糊醒来,看着苏洪揉了揉眼:“没有床上睡的舒服。”
苏洪失笑:“这是一定的。”
下了马车,驿卒站在门口拿着名单比对,看了眼苏洪:“与公差无关人等,入夜不能进入驿站。”
秋暖抓住苏洪的胳膊,看着衙役:“他不能进,我就不进,这么冷的天,留他一个人在外面,明天就要冻成冰了。”
衙役没奈何,解释道:“不是我和驿卒故意为难,普通百姓无法在驿站过夜,这是律令。”
秋暖也不为难他们:“那你们进去休息吧!我陪他在外面,你守你的法,我守我的情。。”
她若是冻出个好歹,衙役可承担不起,退了一步,折中道:“我们给他拿床被子,让他缩在院中角落睡可好?”
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了,苏洪道了声谢,秋暖同意下来,等人都歇下了,轻手轻脚的来到院中,悄悄坐在他旁边,托着腮打量着他。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以前的事,那个时候一家人悠闲的看电视,秋暖气咻咻的,老秋就哈哈大笑:“我们家的小公主怎么看个电视,都把自己气成这样,刚不是还说这电视有意思吗?”
秋暖就指着电视说:“垃圾剧情,之前是不错,现在烂尾了,这个人明明是自私自利的人,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去救人,人设崩的一塌糊涂。”
当时老秋温和的说:“我们家闺女聪明,但是有时候啊!人心不能想的太绝对,博施济众的人说不定也在背地里骂过人,十恶不赦的人说不定也扶过老奶奶过马路,人心都有柔软的地方,在意的人”
眼看他又要长篇大论起来,秋暖昂着高傲的脖子打断他:“我才不管这么多,反正对我好的人,我就觉得他是好人。”
老秋又摇摇头:“这样也不对,我们还是要有基本的善恶是非之分的,所以”
他一说教起来,就会滔滔不绝,秋暖和秋易都在背后叫他唐僧,不顾老秋还在说话,直接拉着秋易就跑了出去。
她想的出神,连苏洪什么时候睁开眼的都不知道,等回过神,就看到他在望着她。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驿卒披着衣服,拿着钥匙,急急忙忙的来开门。
四阿哥抬脚走了进来:“秋暖与苏洪呢?”
驿卒不识四阿哥,刚把灯提了提,就看到眼神犀利的蓝翎侍卫犀利寒气中带着不满的眼神。
吓的跪在地上回道:“秋暖在房中睡觉,犯人与衙役中并无一个叫苏洪的人,不过今日一同来的有个乞丐。”
桂忠问:“那这个乞丐呢?”
驿卒颤颤巍巍:“是衙役,衙役说给他拿被子,让他进驿站睡在角落的,与小的无关。”
说着就指了过去:“就睡在这里哎,人呢?可能是如厕去了,他并未找我拿钥匙,我也没听到开门声。”
桂忠走过去拿刀尖挑起被子,转头道:“贝勒爷,没人。”
今日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失了控制,四阿哥心里升起一丝烦乱,若真的对秋暖刀兵相见,那康熙定要发怒。
回头看了眼无损伤的锁,冷声道:“你去看看秋暖还在不在房中,其他人把驿站搜一遍。”
说着又低声对着桂忠说了几句。
秋暖藏在柴堆后面,离的不近,话也听的断断续续,只听到自己和苏洪的名字,还有什么搜一遍,心里把四阿哥和康熙骂了千百倍。
门口有两人守着,逃也逃不掉。
苏洪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怕。”
是死是活,秋暖其实没这么在意,她在这里没有什么留恋的,只是牵扯到苏洪,她便是愧疚不已。
转头看他:“你要是因为我死了,后悔吗?”
苏洪想了片刻,随后笑了笑:“有点,我还有心愿未了,不过若是知道这个结果,我应该还是会来找你的。”
秋暖叹了口气:“你真够意思,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去找他谈判去。”
说完就猫着身,往另外一个边角去,随后站起来喊:“四阿哥。”
她站在清冷的月光里,穿的厚重,显得臃肿,脸上的肤色也黑了不少,如同在街上遇见那次,肆意的像个小少爷。
苏洪心里又想,小树说的真不错,还真是不太聪明,他们已追到此处,便是再也跑不了了。
最不想发生的场面出现,四阿哥沉默半晌。
苏暖笑道:“四阿哥是想装作不认识我吗?我刚才还听到你说抓我和苏洪呢!”
院中的烛光已点,印在四阿哥漠然的眉眼:“并未说抓你,苏洪租了城南的房子,有人状告他偷了院中树下的钱财,我只是带他回去审问,若是冤屈就会放了。”
既然不能让他们离心,那便先除了易秋这个身份,苏洪留下多有不便,还是要先行带走。
对于他的话,秋暖一个字都不信。
侍卫快到跟前,苏洪自己站了起来,抬步走向秋暖。
秋暖把他护在身后,才回头说:“虽然我不觉得你能跑出去,但是你多少也跑一跑。”
看了看一院子的人,又说:“算了,别折腾了,伤了疼的还是自己。”
她护人护的结实,四阿哥看着她进退两难,倒不是怕伤了秋暖,在他看来,秋暖无招兵买马的能力,一切都在掌控中,要指着他们活命,受些委屈又如何。
但他要顾着康熙,心中思量着是否把两人全带回,上策既已无用,那便只能换换别的了。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还未见人,就听到响亮的喊声:“四哥,四哥。”
四阿哥+秋暖:头疼,怎么他也来了。
十阿哥骑马到门口,看到院中对峙的情形吓了一跳,翻身下马,边对着四阿哥干笑,边走到秋暖身前。
随后回头,借着灯光打量了一番,肯定的点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
大大咧咧的开口:“四哥,这就一点小事,发配什么宁古塔,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你不会是因为看不惯我,才为难他的吧?”
说完回头对着秋暖憨笑了下:“你别怕,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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