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菱花镜虽然砸毁了, 但那些受了伤的人也不是马上就能恢复的。
只是大家如何也没想到,宋雁西能这么痛快地就将这菱花镜给砸了。
而且有些道行的人,其实已经看出来了, 这菱花镜里有器灵, 而且起本领还是如此霸道, 宋雁西倘若留着的话, 只怕这玄门里,往后就是她一个人说的算了。
所以当她丝毫不留情地将菱花镜砸掉的时候, 大家心里怎么可能不震惊?
有的以为她是不知道镜子里的器灵,所以才将菱花镜作为魔物一般,直接给毁掉了。
所以忍不住问出口,比如那秦霜, “宋小姐,可是晓得这菱花镜的价值几何?那里,可是有一只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器灵。”
宋雁西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众人, 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又如何?难道刚才我的业务能力如何, 大家没看到?所以我需要这种妖魔邪道来辅助我?”
这话说得很随意, 口气也没有什么炫耀成分, 但偏偏就让人觉得侮辱性极强。
她知道有器灵,但是人家根本就没瞧上……
是这个意思吧?
也是, 她的能力刚才大家都看到了,那样强大的法阵, 她可以一直开启到天荒地老, 顷刻间她便斩杀了这么多扶桑人,而且不少身份尊贵,道行不浅。
震撼她这夸张得前所未有的能力之时, 也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
她这是挑衅整个扶桑国的玄门。
不免是有人替她担心起来。
但更多的人好奇,“宋小姐,你为何没有被那菱花镜里的灵物吸取法力?”
“我设了法阵啊,我一个女人家,防备心多几分,不过分吧?”萧渝澜道行太浅,小塔不能出事,所以小心为上。
更何况从后世上的历史来看,绝大部分扶桑人是不可信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设个法阵保护自己没事吧?
宋雁西回答着,觉得这问话的人好生奇怪,尤其是此刻那眼神,竟然带着几分
审视,口气也充满了质问,很是不高兴,“怎么?难道我还要保护你?”
那人脸色不由得一变,“大家都是华国同胞,危难之际,不是该出手相助么?”
萧渝澜见着人分明就是有意挑拨,有些替宋雁西气不过,“你不是活着出来么?”何况宋小姐只是小心些罢了,又不知道菱花镜里有器灵,更不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那人张了张口,仍旧是有些不甘心,想说着什么。
宋雁西打量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原来是度玉门弟子啊。”这样的话,针对她倒是理所应当了。
其实圈内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宋雁西才从章家离婚没多久,听说度玉门就盯上了她,好像招揽不成,有意想要抹杀的,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从前不知道为何缘由,现在众人大概是明白了。
就这等强者,身后无强大的门庭靠山,却又如此年少,大家都是一样苦心修炼的,她却偏偏走在大家的前面,难保不叫人起了妒忌之心。
但妒忌又如何?宋雁西的能力他们是见识过了的,难道还敢在打她的主意么?
大家各怀心思,真诚谢宋雁西救命之恩的当然也是有的。
不全然是这种不识好歹之人。
所以宋雁西也没真因此动怒,“菱花镜已碎,器灵已毁,我也先告辞了,各位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说罢,便要走了。
这时候那昆仑雪域的摩什忽然扶着虚弱的身子朝她走来,“宋小姐请留步。”
宋雁西回过头,“前辈还有什么事情么?”
没料想那摩什一手放在胸前,朝她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今日宋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会记住,宋小姐往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差遣。”
这态度很诚恳。
宋雁西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这些一群人中,其实真正上有本事的三人,摩什就是其中之一。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她回了一个笑容。
摩什起头朝宋雁西道谢了,其他的人也不好就这样,多多少少也起来说了
些感谢的话,尤其是那位险些被器灵要了命的老者。
但宋雁西救他们,其实并不是要他们的人情,当时也是被迫营业的。
后来一想,既然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如果自己不动手杀了这些扶桑人,华国的玄门必然会受到创伤。
正好,借着这一次事情,将名声也打开,往后对于外祖父一家,应该还能有些用处的。
但有利就有弊,自己的那些符,应该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她刚要走,佟鹤亭就急色匆匆来了,显然不敢相信小塔传的话,因此冲进来看到这里除了华国玄门中人之外,果然不见了扶桑人,也是被吓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着急地朝宋雁西和萧渝澜看去。
“你自己问他们吧。”宋雁西不打算在留下去了,该回家了,不然外祖父和小舅舅他们该担心了。
佟鹤亭看着地上站着或坐着的人,个个虚软疲惫,也顾不上去跟宋雁西求证。
当下,安排他们的确才是要紧事情,这一次明月饭店只怕真是遇到了危机。
死了那么多扶桑人,他们虽会去找宋雁西报仇,但肯定也不会放过明月饭店这边。
还有国内这些受伤的玄门中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安妥才好。
毕竟雅丹……她居然叛国,成了扶桑人的走狗,险些还将大家的性命都葬送在此。
佟鹤亭此刻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将这些棘手的事情完美处理了。
对了,还有青帮的人。
这场地是青帮的人特意给雅丹的。
这样算来的话,青帮不管知不知道雅丹和那永濑川木郎的计划,但也跟这一次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了。
不由得松了口气,好歹不是明月饭店独自去面对这个烂摊子。
而此时此刻,里面发生的事情,也是传开了,那些早就被淘汰出来的扶桑人们,自然是在宋雁西出来后,第一时间找她报仇。
不过都是些不入流之人,连萧渝澜都能对付。
所以宋雁西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本来想着,他们若是不主动动手
,自己也不好出手,如今他们出手了,正好中了自己的下怀。
可还没等宋雁西,或是萧渝澜出手,忽然出来许多青帮的人,将那些扶桑人团团围住,顷刻间,刀光迷影下,那些扶桑人居然都被杀得一个不剩。
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人从青帮弟子后走出来,摘下头上的黑色礼帽,竟然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青年,只是白净的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直入下巴底下,看起来十分诡异,“宋小姐。”
“贵帮不会觉得,杀了这些扶桑人,就能解释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吧?”宋雁西一下明白了他们的用途。
“那不然宋小姐以为呢?”对方反问她。
“我不会怎么以为,我觉得当前阁下应该进去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宋雁西才不管青帮有没有参与,但如果不是自己机灵些,提前布置了法阵保护自己,只怕到时候今天场内的所有人,都魂归各处了。
她最终没事,其地位身份,今日之后,一路扶摇直上,当然不在乎。但是里面的人,都受了菱花镜的吞噬,还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呢。
于是说完这话,正好萧渝澜已经开车来了,便直接上车离开。
那小年轻目送她窈窕背影远去,拿出袖子下沾血的匕首凑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添上面的鲜血,抬了抬下巴,示意弟子们都进去。
而开着车的萧渝澜,始终是没有办法安心驾车。
终于,宋雁西受不住了他时不时朝自己这里偏头看来,“路人行人多,你看前方。”
萧渝澜听到她开口了,也忍不住嘀咕,“今天,你为了救他们,浪费符就不说了,为此还几乎得罪了整个扶桑国的人,到时候人家报仇只会来寻你,可那些人倒是好,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诋毁你,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他很生气。
一路上想来都是在纠结此事,所以脸色一直不好看。
宋雁西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明你见的人还是少些,这大千世界,非黑即白嘛,不用太介意
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现在回头一想,此后这华国玄门里自己是有名有姓了。
可有人敬畏自己的同时,自然也就有人嫉妒自己,往后只怕还真要加倍小心了。
萧渝澜听到她的这话,“我实在是佩服宋小姐。”
能不佩服么?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她竟然波澜不惊。
今天反正他是看到了的,扶桑那边不少人的身份都十分尊贵,只怕过一阵子,人家寻仇的人就来了。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实在不行,宋小姐你不要待在上海了,这里不安全。”
“都能远渡重洋来找我报仇了,我就算是躲到雪域昆仑去,难道那些人就能放弃找我报仇了?”宋雁西就纳闷,自己这个当事人都不介意,他怕什么?于是便顺口问道:“你这次回来,心事重重的,家里有事?”
“没有。”萧渝澜想都没想,就干脆地拒绝了。
宋雁西露出个轻蔑的笑容,手指一掐,“你瞒得过我么?而且你确定要瞒我?你家里情况可不大好。”
萧渝澜听到她话,一脚踩住刹车,慌里慌张地转头看朝她,心急如焚地问道:“怎么了?”他就晓得瞒不住宋雁西的,但是没想到自己不说,她居然就这样简单粗暴地推算。
宋雁西忽然有些生气,“现在的玄门中人也着实不讲究,专心提升一下能力不行么?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就敢跳出来插手这尘世民生。”于是当即做了决定,“回家,收拾东西去金陵。”
反正上海这边,暂时闹不出什么来。
参加拍卖会的扶桑人死了,扶桑人也暂时也不敢如何?
倒不如先去金陵一趟。
萧渝澜听到她的话,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真去?”他原本也没想麻烦宋雁西,想靠着自己的本事。
但事关家中亲人的生死,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这种事情,当然是早解决早好。
原本他也是担心,有人在这方面对爸爸下手。
毕竟牛家早前就使出过这样的下三滥。
“当然
。”宋雁西心想难道自己看起来像是开玩笑么?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小塔了,“听说金陵的美女最多,十里淮河风光无限好,到时候萧哥哥一定要带我们去玩一玩。”
宋雁西听罢,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大人的好玩,和你有什么关系?这马上也冬至了,到时候带你去逛庙会,到处都是小吃摊,不必那秦淮河的姐姐们香么?”
一听到数不尽的小吃摊,小塔就越发兴奋了,只恨不得马上就去往金陵。
早将那秦淮河边好看的姐姐们抛到了脑后。
上海到南京,火车很快。
她这里做了决定要去,回家跟外祖父他们说了,晓得是因为萧渝澜父亲的事情去,虽是不舍,但萧渝澜的父亲却是国之栋梁,万不能出半点差池的,也就同意了。
更何况他们人还没到,陆尊就收到了无数个电话,皆是打来夸赞他这个外孙女的,大家口中都满是羡慕。
扶桑人为非作歹不是一日了,那么多外国人里,就属他们最令人发指。
所以今日宋雁西之举,听着是恐怖,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但却不得不提,着实让人觉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不少还要登门来拜访,见一见这位‘女武神’。
对的,外界在宋雁西还没到家的时候,就已经给她封了一个女武神的称号。
大家也晓得她不愿意应酬,所以这个时候去金陵也行。
这收拾好,陆禀言便亲自将他们送到了车站。
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宋雁西作为主角,大家以为她必然是会留下来享受这些荣光的,所以如何也没料到,她会在当天就去了金陵。
不过在她离开之前,那夏姬跑来见了她一面,交给她一张残缺的符,“这是当年我被埋在下面之时发现的,你看看能不能复原。”
宋雁西有些吃惊,“是原来的封印?”但是她就算是在这符方面是有些造化天赋的,可给了十分之一的残角,她怎么复原?
“你若是能复原,人家便可得自由之身。”夏姬满怀期待地看着
宋雁西,眼里泪汪汪的,甚至带着继续深情,“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场,你不会狠心地眼睁睁看着我跟好不容易寻了两千多年的丈夫分居两地吧?”
说完,一手拿着手绢嘤嘤地就要哭起来。
宋雁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觉此刻她娇滴滴的样子,还不如当初涂着铅粉时候顺眼,连忙甩开她的手,“你学点好的吧?我又不是男人,这一套对我没用。”
何况复原这个问题,她也想,但是给了她这么一角,她怎么复原啊?
“兴许别处的守护者,也有将残符保存下来呢?我看你也没什么正经事情,你到处走一走,去看看,若是找到了,就是造福苍生,正好你今天杀了这么多人,也能抵消了杀戮了。”虽然晓得这套对同为女人的宋雁西没用,但现在夏姬现在已经十分适应了,一时班会人也改不了,说话仍旧是温柔娇娇的。
这一听绝对就是个苦差事,谁也不会愿意去干的,但是宋雁西就不一样,她也好奇,是什么样的符能有那样的威力,就这些邪祟之物镇压在地底?如果自己真有能力复原,老龙就不会死?
于是问道:“你既然跟在沈秀身边那么久,另外两个地方在哪里?”
不想夏姬却摇着头,“我哪里知道……我算有些信息,这么多年人家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她是没有瞒着自己的必要,当初又只一心一意找她丈夫,只怕是真不知道了。
只得叹气道:“既然一问三不知,那你先也不要着急,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等办好后再和你联系,你快仔细想一想,两千多年你都没忘记苏灿,这沈秀死了才几百年而已。”
然后便将画着当下上海小姐们最时髦妆容的夏姬赶走了。
回头在去往金陵的路上,少不得责怪萧渝澜,“你怎么把夏姬教成了那样子?”
“什么样子?”萧渝澜又没看到,哪里知道。
小塔就在一旁惟妙惟肖地给他学了一遍夏姬当时的动作和语气。
萧渝澜看得嘴角直抽搐,坚决不承认,“我没这么教
她啊?电影里自学的吧?”这锅坚决不能背。
他们是傍晚时候上的火车,聊了没多会儿,在火车上用了晚餐,便直接休息了。
等着快要天亮的时候,火车到站,便急匆匆下了车。
萧渝澜还没顾得上和家里时候自己又回来了,这会儿才凌晨四点,金陵的天有点冷飕飕的,这个时候雾气也很浓郁,还带着些蒙蒙烟雨。
但车站外面还是有不少人力车,萧渝澜出去找车,宋雁西和小塔坐在椅子上看着行李。
忽然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我们才分开几天,你怎么就来了?”
宋雁西和小塔扭头看去,是个身材看起来很有气质的男人,他的手臂拦着女人纤细得出奇的腰肢。
另外一只手则给女人提着行李箱。
女人就好像是水做的一般,柔软到不行,整个人似乎都要贴在他的怀里了,“人家还不是想你。”
金陵如今是华国的国都,即便是这凌晨四五点,车站仍旧是来来往往的路人,所以那两人的背影和声音,都很快淹没在人群里了。
但即便就这样匆匆一眼,宋雁西还是认出了那男人,“韩珣英,世界可真小。”他来接的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上一次在上海,被苏灿查到的那个舞女吧?
想起她那盈盈不握的小腰,宋雁西就忍不住纳闷,“小塔,跳舞的女人,腰都那样么?”
“也不见得,姐姐你不会跳舞,腰也那样。”小塔嘴里含着糖果,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宋雁西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下意识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我的也很细么?”
“怎么了?”萧渝澜正找好了车,回来接她们俩顺便拿行李,见宋雁西这举动,又一副欢喜的样子,很是好奇。
想是看到她笑,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没事。”宋雁西收回手,要帮忙拿行李,一面朝着出口眺望去,果然见到萧渝澜已经让车到出口等着,不会叫她们淋着这细雨。
雾气很大,还带着这些飘雨,街头两边的路灯看起来有些昏暗不轻,
萧渝澜看到宋雁西为了自家的事情连夜从上海赶来,心中不免是有些过意不去,连个像样的车都没有,叫她这大半夜跟自己坐在人力车上吹冷风,于是很愧疚,“实在对不起。”
宋雁西和小塔坐在一辆车上,正津津有味地跟着小塔借着这昏暗的灯光,看看都有什么吃食店铺,忽然听到他这充满愧疚的话,很是纳闷,“怎么了?”
然后萧渝澜就越发自责了,垂头说道:“这一次让你们受苦了,我先带你们找一处好些的旅馆去。”
“去什么旅馆,直接去你家啊。”宋雁西心说难道还要先去旅馆睡一觉么?这行李拿来拿去的,不麻烦么?
萧渝澜听到这话,满脸震惊,“直接去我家?”
“不然呢?”宋雁西不解他为何还要自己住外面,这一次就是奔着他家的事情来的啊。
然后萧渝澜欣喜若狂,直接跟师傅说了一声,调头朝着萧公馆的方向去。
从车站到萧公馆,也就是半个小时而已,但这个时候也是五点不到,他家的佣人们也还没起。
加上是坐着人力车来的,不似汽车那样声音大,还能按喇叭,所以到了到门口,付完钱,依旧是没有惊动人。
他只得去按门铃。
很快警卫室就亮起了灯光,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因这会儿雨大了些,他撑着伞过来。
萧渝澜等得心急,只觉得实在是怠慢了宋雁西,急得疯狂按压门铃,“快一点。”
但是里面的人肯定听不到他的声音,又被伞遮了目光,反而因为他不断的按门铃,吵得脑子嗡嗡叫,生怕家里的太太们被吵到。
近来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太太和总理都没能睡好,正是焦头烂额的,所以他很是担心这外面乱按门铃的人,把太太们吵醒了。
于是怒吼道:“吵什么吵,等着。”
萧渝澜从出生就是这萧家的小宝贝了,家里莫说是佣人了,就是父母也从未这样吼过自己。
所以可想而知,现在他是有多气愤,没控制住,一脚往门上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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