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整军(一)

　　最后一个扛着粮袋子的兄弟走进树林中，附近的乡亲们也到了，就剩林重和十几个人了，带着两挺重机枪警戒着南北，大家想拿老毛子的粮食，却又害怕遭了报复，忐忐忑忑战战兢兢的来了，家里余粮不多，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度过哪。

　　可是一切的害怕也抵不过米面的诱惑，看到车厢里整袋整袋的粮食，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忠义军士兵都在旁边看着，老毛子的人都死了，扛起米袋子就跑。

　　忠义军拿走了所有的枪支弹药棉服被服等，留下了两车厢的粮食和布匹，林重大声道，“乡亲们放心的拿，忠义军保护大家，什么时候你们搬空了，什么时候我们再撤。”

　　老乡们很感激，有胆大的还说声谢谢，人越来越多，一会功夫，粮食布匹就搬光了。后边的车厢里有几箱炸药，林重没有让带走，用它们炸毁了车头，然后向记者们挥挥手，带人离开了。

　　林重等人最后离开时，南北两侧兵站的俄军也没有再出现。

　　中东铁路南线贯穿松嫩平原，凹山就位于长白山余脉和松嫩平原的过渡地带，处在盛京围场的中心偏南一点，四周山岭崇峻森林茂密，忠义军来时没有负重，穿林越岭尚且艰难，回程时既负重又上山，队伍蜿蜒逶迤，速度很慢，人肩马背都驼满了东西，只有负责断后的十几名战士们背上没有负重，但两匹马背上也驮着重机枪。

　　林重走在最后，开始时还吊着心，但大部队都钻进原始森林后就慢慢放下心来，俄军大部队集结调动都需要时间，今天的行动算是圆满成功了，最大的惊喜甚至不是这些缴获，而是多了五六百优秀的兵源。

　　当然部队也伤亡了，但没有办法，打仗不能不死人，这么几天时间，林重迅速接受了现实，融入了这个时代，就像马二等人漠然面对死亡一样，这就是这个时代，这个群体是土匪，是和老毛子干仗的土匪。

　　最早一批从上午出发，队伍虽慢但一直向前，中间经过两轮休息吃饭，一直到第二日凌晨，所有人才都回到了山洞。

　　大家就着热水吃着牛肉罐头和饼干，然后将新分发的被子棉服胡乱铺到地上就睡着了，人数太多，好在山洞够大，不过不少人也都睡到了马匹旁边。

　　第二天上午，姚师傅带着人蒸了几锅大馒头，奈何人太多，做饭的炊具有限，大多数人还是吃的军用饼干，每人依然分到一盒牛肉罐头，好在饼干和罐头平日吃不到，虽然吃了几顿，也没人嫌弃，众人吃的心满意足，顿顿有肉的日子，一年也过不到几天的。

　　饭后，林重和刘老疤几个商议整军方案，大家都表示由他做主，虽然遇上林重不过几天，但他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里，郝大炮大声道，“当家的，你说了算，以后你说怎么办，我老郝就怎办。”

　　“老郝，以后不许叫当家的，我们已经是军队了，叫营长。”刘老疤纠正道，新来了那么多兄弟，他现在心气很高。

　　“对，营长营长。”几个人连声道，“我们也是连长嘛，哈哈哈。”

　　随后，林重与他们商议了排长人选。

　　所有人来到山洞外的山坳里，郝大炮特意让人搬来一块大石头，林重站到上面，大声道，“兄弟们，官府此前横征暴敛，有外敌入侵，自己却撒腿跑了，将东北百姓就这么扔给了老毛子，这是他妈的什么世道？

　　老毛子杀我们的兄弟，奸强我们的姐妹，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他说着时候，想到贺刚的村子，便有点动情了，不仅是新来的那些农民兄弟，忠义军的战士们脸上也满是激愤之色。

　　“忠义军以前都是马贼土匪，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老毛子来了，我们敢于抄起家伙和老毛子对着干，这就是真正的男子汉。躲能躲到哪里去？藏又能藏到哪里？别人侵略我们欺负我们，只是因为我们懦弱我们落后，这个世道，只有抄起刀枪和老毛子干到底，才是唯一活路，昨天我们抢了老毛子的火车，抢了很多吃的用的，以后吃没了用完了，我们就继续抢，既然老毛子对我们烧杀抢掠，我们就还回去！”说到这，林重狠狠地挥动着胳膊，脸上都是坚毅。

　　“众位兄弟，昨天我们收获颇丰，以前的忠义军战士，不论官兵，每人分五两银子军饷，新加入的兄弟，每人三两军饷，如果有人不想加入也没关系，给二两银子路费，再带上一袋米，可以回家去。”

　　昨天的收获里，除了大约五千两银子，还有不少银币，还发现十几枚工艺精美的金卢布，正面是尼古拉二世的头像，反面是双头鹰标志。

　　林重之所以要分一分，一是想振奋一下士气，虽然现在无处花，但银子嘛还是人人喜欢的，既然叫军饷，也是强化一下军队的概念。二是今天他要颁布纪律了，这些人以前都是土匪，让他们缴获归公估计不会理解，这个分发军饷的举动有助于他们接受这项纪律。

　　即使有人拿了银子回家他也会高兴，这时候的百姓太苦了，或许二两银子能帮助一个家庭不少。

　　说起分银子，忠义军众人喜气洋洋，农民兄弟也笑意浮出来，林重问了两遍，没有人离开，离开去哪那？自从老毛子来了之后，家破人亡的多了去了，不武装自己就被人欺负，为家人报仇的唯一指望就是参军了。

　　家里有人原本想回家看看的，刚才被林重的话鼓舞激励，也想着留下了，这个世道，有一个团体可以依靠，有枪可以傍身，这里还有军饷，看样子领头的也仁义，先留下吧。

　　“加入忠义军以后，大家就是同生死共富贵的兄弟了，忠义军是正规军队，以后我们每年有军饷，阵亡了有抚恤，现在登记每个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因为和老毛子作战时候，我们随时都可能阵亡，到时候，部队要拿出一笔钱送他家人手里。现在这笔钱暂定为五十两银子，以后如果我们富裕了，银子还会更多。”

　　林重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很震惊，土匪窝可没这规矩，现在的部队即使有，也没这么多，况且执不执行还两说着。他刚才这番话让所有人对这个团体，油然生出不少的归属感。

　　“好，到徐有才文书这里登记姓名家庭住址，我们先分银子。”徐有才就是昨天第一个表态加入忠义军的那个瘦弱书生，他妻子漂亮，结果被老毛子奸。淫杀害，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在火车上一直想着怎么报仇，可是自由尚且奢望，哪里还能复仇哪？然后就发生了忠义军劫车事件。

　　看他的样子就不是种地的农民，早饭那会，林重问他是否会写字，他说会，当即被林重任命为文书。山洞里以前抢来的东西中就有笔墨纸砚，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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