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什么东西？’津川遥下意识的收紧了手指，扣下了扳机。
柊五月和他关系好到会说魔法少女本质上是个石头这个事情了吗？！
灵魂宝石，其实魔法少女本就是那块被称之为宝石的石头。在祈愿所谓的奇迹后，丘比会提出少女的灵魂具现化为宝石的形状，最后那具人类的躯壳仅仅只是被石头魔法力量催动的空壳。
石头，当然不是人类。
裂纹由上至下从魔女的体表浮现，犹如被一锤击破内里的玻璃。就像是从雷云中瞬间降下的闪电，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空间。
刹那间，八音盒的钢琴曲上调了两个八度，变得尖锐且刺耳。
而在这样的背景音之中，银发魔法少女抬起头，看向被高高吊起的青年。
“你还是不懂。”他语调沉稳，就像连走火的木仓都是他故意为之，并非是因为惊吓而引起的意外。
‘不，不懂的是我。’然而津川遥的内心这样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剧本？’
虽然那确实是个意外。
‘你当我是救世主吗？！’
他不能理解。
【卧-槽卧-槽卧-槽，开除人籍？】
【‘用这样的躯体，我该如何拥抱他’，对不起但是呜呜呜】
【写剧本的是老虚吗？是他吗？还是他的徒弟老虚二代？】
【不要这样对待柊酱啊！！！！】
【什么意思，宰什么意思！】
【连起来了，连起来了，之前大佬说的，四年前正确是时间线应该是：柊五月和太宰治合作——柊五月离开武装侦探社——发生了对人类来说很严重的事情（猜测是魔女，不然不会说是宿命）——柊五月和太宰治解决这个事件——柊五月失踪四年，太宰治未离开港口mafia。】
【柊酱绝对、背负了拯救了一个世界的绝望。】
【人类，毕竟宰说的是人类啊。】
【乱步没见过魔女的结界，太宰熟练的会逗魔女，柊酱这是完全把武侦纳入保护范围了啊！】
【但是遥遥呢，遥遥知道他妹妹做了这些吗？他知道横滨这些事情吗？】
【不是人了，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柊酱。】
遥遥本人说他不知道，他也很懵圈。
被困成一条‘虫’的太宰治被黑发编织的绳子甩起，魔女干枯的黑发向四周蔓延，如同狂乱的美杜莎挥舞着她有生命的蛇发。津川遥半蹲下，一时间只来得及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轰——！”被魔女狂乱击打的衣柜发出崩裂的声音，属于空间切割痕迹的裂纹增长的速度渐慢。
魔女在挣脱津川遥的魔法。
犹如蛛网一样的白色裂纹所到之处，崩裂了魔女的身躯。碎屑，树脂碎屑从魔女身上逐渐下落，魔女的树脂表皮在切割下碎裂。
碎屑褪去，呈现出魔女的内里——那是黑色蠕动的长发以及数千只藏匿其中的眼球。
尚且美丽的树脂外表全部消失了，津川遥低下头，他的高跟卡入了黑色线团的缝隙中，被柔软的黑线紧紧缠绕。
“确实。”被倒吊着甩来甩去的太宰治冷静的说着，就像是习惯了这种状态一样没有被影响到。
“没有人能比你更懂这些的。你的宿命，魔法少女的末路。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这些都只有你自己知道。”
在这个不断崩裂吵闹的结界中，太宰治的声音意外的清晰，完完整整的传入津川遥的耳中。
“最糟糕的状态是这个世界会面对一位能串联三千世界的魔女，现在看事态还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
津川遥垂目，盯着自己随着魔女暴动而不断摇摆的发尾，掩饰他眼中压抑不住的茫然。
这个串联三千世界的魔女，是谁？他难得有些迟钝的想。
总不能是他津川遥吧？
不能吧！
他现在就像是在听天书，就算每个字都懂但是连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茫然。
这是丘比不会透露的事情——魔法少女在耗尽魔力或者绝望的状态下会转换成魔女，就像是化学实验中能量转换爆发出的大量的‘熵’。
因为拥有感情的少女，在绝望时会爆发出足够的能量。而对将感情视作需要消除的‘疾病’的丘比种族来说，那是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它们才会盯上地球的少女，利用话术让少女们忽视那份祈愿奇迹需要付出的代价。
津川遥记得，他是在清楚这件事的情况下才去成为‘魔法少女’的。
【卧-槽卧-槽卧-槽！】
【信息量爆棚！！！】
【柊酱差点没了吗卧-槽！】
【等等也就是说四年前曾经有个可以匹敌甚至超越‘魔女之夜’的魔女？！击杀魔女后柊酱会和小圆一样直接变成魔女去毁灭世界，是这种程度的魔女吗？】
【破译了，‘那件事’是指毁灭世界的魔女，而柊酱离开武装侦探社就是想自己对付魔女。】
【呜呜呜呜柊酱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别高兴的太早啊柊酱不见遥遥还是个坑呢，万一就是因为这个】
【不要刀我啊！】
【所以说柊酱目前的状态，会不会是极其不稳定的半魔女状态？所以才不敢去见自己的哥哥？】
【万一见到哥哥后后悔自己的选择，加深绝望，彻底堕落成魔女，那么距离最近的遥遥也会受到魔女柊酱的攻击。】
【那样的魔女，会直接毁灭世界啊。】
【她不能后悔，但是她为此离开了唯一的亲人。】
【一旦后悔，她所作的一切都会化作乌有，这个世界依旧会毁灭。】
【呜呜呜不要这样！为什么柊酱和遥遥一定要分开！】
【已经不是人类了，但是还想要保护人类，这样善良的柊酱会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呜呜呜。】
【我的柊酱——！】
在直播间观众眼里仿佛已经成为了魔女的津川遥深吸了一口气。
好剧本，就是有点废柊五月，看得他都有点同情了。
这不比他自己编得好嘛！
决定了，就用这个剧本。
思考的过程很快过去，就如同弹幕飞速刷新的速度。随即津川遥抬起头，那双玫红色的眼中倒映着结界中混乱的景象。
数捋黑色枯发尖锐如同铁刺，从已然成为黑色线团的魔女身上窜出，向上形成了一个弧形，刺向鞋跟被卡住的魔法少女。
但是，这样的话
津川遥冷静的看着逼近的尖刺，站了起来，随手丢掉了银色的步木仓。
“轰——！”
尖刺刺破了魔女线团一样的大脑，然而空无一物的脑部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银发的魔法少女小黑裙随着气流轻轻摇曳，而他浮现在空中，缓缓抬起手。
镜子，镜子，数不清的镜子浮现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不断翻现而出的扑克牌，银白的镜面数量增加，瞬间占据了半边天空。
光亮闪过，镜子中却没有出现前方魔法少女的身影。
空无一物的镜面中突然出现了光芒。
魔法少女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中，玫红色的光闪过。被魔法构建出的木仓被他握紧，木仓口对准了那巨大的黑色线团。
手指扣下扳机。
“砰！”
火光暴起，镜面碎裂，数不清的子弹从镜子的倒影中冲出束缚。整片天空中布满了子弹闪烁的金属光泽。
利用空间复制而出的子弹连同最初的子弹一齐淹没了黑色的毛团，魔女黑发下的每只树脂眼球中都倒映出了子弹尖端的模样。
犹如海边的扑面而来巨浪，无法躲避。
下一秒，浪潮拍打而上。
“轰！！！”
光芒笼罩了这一片空间。
的确，按照弹幕的说法，柊五月猎杀了强大到能够毁灭世界的魔女。
那样的话，眼前这个魔女，弱的可以。
“咔嚓。”
碎裂的声音在茫茫白光中传来，魔女蔓延而出的黑发碎裂成为粉末。
结界在扭曲。
刚好不在射程范围内的太宰治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空中自由下落。
“奇迹，吗？”他轻声说道，“我一直在疑惑，柊五月，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属于你的绝望到底是什么？”
话音未落，下落的风声消失了。
只是顺手一试就把太宰治传到了地面上，津川遥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成功。
很快他反应过来，在光芒未散去的时候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
“你现在有答案了吗？”他熟练的打着太极。
“果然，你还是和中也一样让人讨厌。”太宰治盘腿坐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打算。
“中也？”下意识想到出差梗的津川遥有些好奇。
“他去出差了，毕竟独立自治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和国家高层掰扯，真的是麻烦啊。”太宰治摆了摆手。
还真是在出差。津川遥有点哽住。
眼前的光亮在逐渐淡去，太宰治睁开眼睛，他看着扭曲着即将消失的结界，以及隐隐约约能看到的晴空，突然笑了一下。
“是奇迹呢。”
无论是与自身绝望的博弈还是与这个庞大世界的战斗，他曾看到的景象只能用‘奇迹’来形容啊。
魔法少女胸前的灵魂宝石在伪装下泛起一片黑色，而后又逐渐明亮起来。
降落至地面的津川遥转过了身，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
“奇迹，这种东西最不可信。”他冷淡的说道。
越相信奇迹的人，会越早死去。
【灵魂宝石在被污染！】
【魔女没有掉落悲叹之种，怎么办！！！】
【可恶，下一个魔女在哪里！凶杀案在哪里！】
【不能死啊柊酱！遥遥在东京等你！！】
【最黑泥的人说着奇迹，然而带来奇迹的魔法少女却逐渐步入绝望】
【遥遥和柊酱都已经不相信奇迹了吗。】
【丘比！！！！我好恨啊丘比！】
【一定会有的，能掉落悲叹之种的魔女，一定会有的！】
【只有大家都活下来才叫奇迹啊。】
直播间被关闭了。
弹幕在一片黑色上继续刷动着，而魔法少女已经出现在了一开始他观察横滨的那栋大楼之上。
冷风吹拂在他的身旁，带起那头银色的长发。
关闭摄像后津川遥垂目，玫红色的眼睛看向他胸前的灵魂宝石。
污染的视觉效应是他自己做的，实际上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吃力。
这不合理，完全不合理。
他的状态绝对不对劲。
“他说的对。”
虽然一直隐隐有些察觉，但是都没有这次的露骨透彻，他的力量变强了。就算这次使用了极其耗魔的火力覆盖大招，此时也没有感到损耗。
四年前绝对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了自己的异变，但是津川遥没有印象。
是魔女吗？他丢失的悲叹之种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魔女，是因为穿越世界造成的因果加强吗？
突然，他想起来了一句话。
‘小心那个魔女。’
关于魔女的提醒，魔女出乎意料的增强，毫无记忆的过去。
在他苏醒过来的第一天，那些显得有些异常的关心。
那是——
‘时之溯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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