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内卷之王11
阮莹窝在被窝里, 对着这一条消息看了好一会儿。
她很想问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顺利回到寝室，但是把消息编辑到一半，她就又全部删掉了。
不能这样问。
如果裴陌真的回答“没有”, 那该怎么办呢？
她就确认了是自己耽误了他, 必然要欠下这一份人情了。从今之后，因为良心上背负的愧疚, 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对裴陌宽容顺从许多, 然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越来越亲密……
不, 她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甚至连相互理解都做不到。她才不想这样呢！
说到底, 她心中对他依然有着一层隔膜, 她心底的最深处还是有一点生气的。
那就算了吧。
阮莹并非不愿意背负起这可能的良心债, 只是她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去想一想, 理一理，他们两人之间仇人不像仇人, 朋友不像朋友的乱七八糟的关系。
于是，出于礼貌, 她最终只回了自以为冷冷淡淡的两个字。
［阮莹：晚安。］
————
深夜。
虚拟屏幕上投出幽幽光芒。
看到了那两个意料之外的字, 裴陌微微一怔。
他记得他上一次给阮莹发晚安, 她并没有回他消息。
那么今天是为什么呢？
裴陌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实时绩点排名”的表格。
他是3925, 而她……是几千人中的第一名，满绩。
阮莹果然实力很强。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涌现出了一种陌生的欣喜，可能是因为现实证实了他看人的眼光很准, 但更多的或许是一种……对自家妹妹的自豪与欣喜？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对他说晚安。当然, 除了他还是路易斯, 而她还是他妹妹的时候。
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绩点比他高呢？
联想起在论坛中看到的回帖，裴陌合理地得出这个推测。
也就是说，示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难道阮莹对他是有感情基础的？
裴陌很罕见的茫然全都留给了这件事上。
所以，他或许可以接着试试示弱？
————
事实证明，裴陌给她买的那一袋东西确实非常实用。
零点一过，阮莹就再也忍不住困倦，想要立刻睡下了。
然而三个室友都依旧精神抖擞，每个人各自对着电子腕表，手里不停的操作着什么，就像三次元中的人们对手机那样专注痴迷。
其实现在仅仅出现了绩点这一个重要信息，没有更多的内容值得他们规划，讨论如此之久吧。
这也太拼命了。
虽然阮莹不再放任自己等死，但是也没有一下子从划水跃到内卷的道路上，对这样的现象依旧叹而观之，并且敬而远之。
宿舍里既没有蚊帐，更没有遮光帘，其他三个人不想睡觉，那么她也没办法提议关掉大灯，换做其他人就只能面对着刺目的灯光躺下了。
而阮莹却从容地拿出了睡眠眼罩，往脸上一戴，温和的黑暗顿时将光线隔离了，制造出一片令人安心的夜幕来。
这一切大约都要归功于一个舒适的眼罩了。
刚躺下不到两分钟，她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凄厉的嚎叫和哭喊声，在这大半夜听起来十分渗人。
她睡在靠窗的上铺，于是只能摘下眼罩，探头向下铺。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像是有个玩家看到自己的绩点后心理崩溃了，现在正在鬼哭狼嚎，”无论什么问题，柳思思总是第一个积极回答的，“也蛮可怜的。”
“那是心理素质太差。”柳絮絮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自己姐姐的机会，“你比她好不了多少，现在快从这个反面教材中吸取经验，不然下一次吵到别人作息被人一把抓起扔到宿舍楼外面的就是你了。”
柳思思被妹妹的话吓得一哆嗦，不由得瘪嘴：“其实也没有你说的这么恐怖嘛……”
结果下一刻，她们就听到哭泣和嚎叫声戛然而止。
隔壁那间似乎传来了人走进走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具体内容隔着墙壁听不真切了，但是好像是宿管阿姨在进来询问情况。
又过了不到半分钟，便听见了关门声，似乎是宿管阿姨走了。
在这之后，走廊里一下子寂静下来。
“难道真的被扔到楼下去了？”柳思思不由得小脸一白。
“你们仔细听。”苏云逸站在门旁，侧耳倾听。
若隐若现的低低啜泣之声似乎依旧在空气中回荡。
在深夜大喊大叫打扰其他同学休息时，被纪律手册明文禁止的，宿管阿姨之前进来可能就是在对她发出警告。
阮莹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也不知道那位情绪失控大哭出声的玩家受到了什么惩罚……
一想到奖惩制度，阮莹就想起了自己账户上那因为绩点全校第一而被奖励的300块钱，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花。
要不要先把那42块钱还给裴陌呢？
她恍然未觉，自己其实已然从心底里认可了裴陌送给她的礼物，想到的只是要不要还钱，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应该严厉地拒收东西。
走廊里依然有细微的响动，加上她的室友们活动时不可避免会发出声音，确实会制造出一定分贝的噪音，声音说大也不大，但是却能刚刚好能让一个半梦半醒中的人难以彻底入睡。
阮莹于是又从床铺边的小收纳袋里拿出了裴陌送给她的防音耳塞，拿出了一副戴上，质地绵软舒适，在冬天戴着甚至还有几分保暖的功效——至少很有安全感。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裴陌还是很细心的，把一切能想到的情况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看起来，之后那300块钱有去处了呢。
她还想买再买一些眼罩和耳塞。
明天还可以试试那些不同香味的蒸气眼罩，还有一个摸上去便带着丝丝凉意的冰敷眼罩……想到这些，她很少有的产生了些许期待。
裴陌……
在入梦前的朦胧之间，阮莹的脑海中还是出现了这个人。
那一副温软的睡眠眼罩为她挡去一切光芒，就像是他侧靠在她的床头，伸手……
她才不要！
带着最后一个念头，阮莹遁入了梦乡。
————
“叮铃铃……”
阮莹抬手关掉了闹钟，然后立刻起床洗漱。
找到公共洗漱的地方时，她才发现那里的两排水池早已满当当的挤了很多人了，想要刷牙还得排个短短的队伍。
“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
阮莹不由的疑惑，忍不住问排在自己前面的女孩子。
她定的闹钟是6:30的，而今天的第一节课，即院系大会，8:00才开始。理论上而言，时间应该十分富裕才对，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放弃睡懒觉而早早的起了床呢？
实话实说，她只在高三的时候见过如此拼搏努力披星戴月之下的作息。
“因为我们都害怕睡过头，”那个女生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语气中颇带了一些怨气，“一晚上都吊着精神，根本放松不下来，我甚至就直接失眠了，到现在还脑子发疼。”
这也太痛苦了吧。
“现在还早，要不你洗漱完之后先去教室里趴着睡一会儿？”阮莹眼见她眼下的一片乌青，不由的有些心疼，于是想出了一条建议。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女生却叹了一口气，神情郁郁寡欢，“可是我也不敢完全放心了，万一我拜托了玩家把我叫醒，但他最终失言了或者故意使坏没有叫醒我……我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都怪这个破手机！”
说到这里，那女生再也无法克制住心头的怒火，扬起眉头，神情气愤。
“如果这手机像正常手机一样拥有定时器和闹钟功能，我用得着这么提心吊胆吗？”
阮莹微微一怔。
在翻看手机的时候，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手机里只有校园生活一个app，真实世界中的手机自带的计算器和闹钟日历等功能一概没有。
不过她手里有裴陌的闹钟，自己调了一下起床铃，也就放心地睡过去了，并没有深思这个问题。
现在看来，对于很多玩家来说，他们习惯了现实生活中依赖手机起床铃，一旦失去了，按时起床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就像眼前的这位女生，因为没有起床保障而睡眠质量下降，影响到了第二天的正常生活。
反应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她的动作你自己迟钝缓慢一些，对待外界的反应也慢半拍，说话时甚至有些词不达意——尽管这有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
对外界的接受能力变差，输出效率也差……她这样的状态似乎很不利于——学习！
作为差点就经历完了十二年应试教育的学生，阮莹脑海中立刻蹦出了这两个字。
学习就意味着分数，意味着绩点……而副本里的种种背景设置和环境因素都会影响到玩家的学习能力和状态，进一步影响到绩点。
在玩家进入游戏的第二天，这个副本果然初步亮出了尖锐的爪牙。
而此刻，阮莹观察了一周，发现这里的大部分玩家全都中了睡眠质量差的低buff。
那么……既然有低buff，会不会还有什么能增加玩家状态的buff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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