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中苦修
黑土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看到越临那郑重的神情，黑土也有些被感染了。
场面出现片刻的沉默，越临回过神来，打趣言道：“黑土叔，我现在已经不叫狗蛋了，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为越临。”
“越临？”
“对的！要不黑土叔你也跟我一个姓好了？我想想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黑土二字曰墨，越墨为名，你可满意？”
这句话虽然是越临随口说出的玩笑之语，但黑土却一脸兴奋的回答道：“好啊！越墨，听着就气派，从今天起我就叫这个名字了，你改天可得教我书写一番。”
越临轻轻一笑，对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只能顺势说道：“那是自然，我不光要教你读书识字，我还可以教你成就武道，让你也能和我刚才一般。”
“当真？”
越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黑土也处于兴奋之中大笑起来，两人此刻抛却了忧愁，只留下这份独属于当下的快乐。
一日后，两人的伤势恢复了大半，他们一同站在那两座墓碑前，越墨面容带着伤感，越临平淡说道：“爷爷，大木叔，我们该离开了。”
两人跪下叩了叩首，越临看向了大木叔的墓碑，再次说道：“那时你叫我帮你看看那两处人间仙境，我现在答应你了。不光如此，有生之年我还要把这世间变成你理想的人间仙境，让这天照大陆每一处都称之为世外山涧。”
……
时过半月，当两人的身影再出现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僻静所在。
两人之所以离开积雨村，一是由于那处地方灵气匮乏，二是积雨村环境过于狭小，不足以应对突发状况。
越临站于山顶，俯看眼前这片木林，在他神识的探知下，这当真是一块适合清修的洞天福地。
人世间修士只知一味练炁，全无引气入体的法门，百年前他就了解到了这一点，可惜却是洞察不出是何原因。
“墨叔，你盘膝坐下，我现在教你引气入体的法门，想我等先天无炁，丹田在无炁海的情况下，只能吸收天地灵气，使之在丹田汇聚成海，从而也能达到炁海修炼的效果。”
越临不曾言明的是，想要更好的吸收天地灵气，内心通达者更容易办到此事，最好是心智初开的孩童引气修炼，那样方能事半功倍。
不过两人如今处于大机遇的环境下，即便是每日吸入身体的灵气，久而久之，想必也能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了。
后面的半日时间里，越临又讲解了世间武道的境界划分，武道修为共分八镜，武有四镜，分别是练炁、通脉、锻体、霸体，道有四镜，辟谷、真我、返虚、通玄，两者又分为上下品，合称武道八重境界。踏入上四镜者，又称入道修士，已经能辟谷不食，已然超脱于凡人之流。
“小临，那你如今到了什么修为？”越墨带着憧憬的目光问道。
“我现在空有霸体镜的实力，却无霸体镜的体魄，原本到了这个境界，本该拥有一身铜皮铁骨的，可看我现在的身躯，哪能承受得住刀剑伤身这种事情！”越临苦笑说道。
“小临，怎么我一觉醒来，你就懂得了这么多？”问出这个问题后，越墨感觉有些不妥，立马收回了刚才的问题。
“墨叔，您无须在意，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等你慢慢修炼下去，五感会越来越通透，入道之后更是能凝聚神识，我有一抹神魂承载了前世记忆，可惜只有一抹，否则我可就不是现在这个实力了。”
越临用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这件事，能保留一缕神魂不灭，已是他前世所能做到的极限，再者说了，哪怕真能留下更多，以他现在这具身躯而言，恐怕也承受不住这些。
后面的时间里，两人都很默契没有再说话，越墨对他说的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于他而言，越临还是那个和他相处了三年的狗蛋，这一点，他能清晰感觉得到，只要面前之人还是狗蛋，那就够了。
……
山中苦修不知岁月，一晃两年时间过去。
越临只身立于山壁前方，闭目行炁，在他睁开眼的一刻，一柄黑色长剑飞射于空中，只听他嘴上念道：“一剑出，万剑破，四海八荒，无我不破之物，一十九式，神光万剑。”
言语落下，悬于空中那柄黑色长剑立即幻化出了百道剑影，剑身虚影近乎实质，越临剑指挥出，百道剑影立即朝着前方山壁直射而去。
持续片刻的爆裂声响彻山谷，山林间数十里内的飞禽走兽无不惊慌逃窜，待越临看清山壁面貌后，苦笑了一下，感慨道：“万剑的气势已然不在，没想到就连威势都不足万一！”
待他转身离去，山壁前的烟尘散尽，只见上百孔洞出现在了山崖石壁之上。孔洞横竖排列着，表面上的圆口光滑无比，往里看去，全都有着十数丈深的模样。
这两年时间，越临一直在打熬体魄，直至半年前，他才逐渐重修武技。
两年下来，他的身形变化不大，原本数月前他还是个雄壮魁梧的汉子，可如今的身体却是匀称了许多。
迈入上品境界，颇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不光容颜难以衰老，就连霸体镜时锤炼出来的雄壮体格，亦能再度恢复过来。达此境界者，金刚不坏已经不需要流于表面功夫，五感更是通达到了一个更深的高度。
“墨叔，我们是时候下山了。”
面前盘膝打坐的中年男人睁开了眼睛，越墨两年间里也迈入了练炁镜行列，在越临言传身教的指导下，他隐隐有跨入练炁后期的预兆。
何为练炁？那是常人修炼武道必须要走的路，寻常之人先天便有炁海，他们只需能感应到自身真炁，便已经区别于常人了，须知即便是先天有炁，有很多人也不见得能抓到那股炁感，或许是那些人无心练武，又或许是自身天赋不足。
在练炁镜中，慢慢体会炁海流动，逐渐吸收灵气使之扩大炁海，若能调动炁海内的真炁，那便算是真正迈入到了下一境界。
综上所述，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天照大陆的武者和修士，全然不会引气入体之法，所以他们修炼炁海的成就很是有限，若是碰上高阶争斗，他们真炁耗尽的话，那更是很难凭靠自身快速恢复。
越临把这些前世所掌握到的见识通通一股脑交代了出去，两人若是要行走江湖，越墨可必须得掌握这些，否则一旦暴露自身，后果将不堪设想。
“既然闯荡江湖这么危险，我们这么快离开这里干嘛？”越墨不解问道。
“山中苦修无异于闭门造车，我虽然不打紧，但墨叔你若没见识过生死拼杀，哪怕即便迈入武者行列，也只不过是空有蛮力的壮汉罢了。”
武者一词，越墨先前已经有所了解，下四品境界称之为武者，入了上四品才可称之为修士，两者身份如同云泥之别，常人想要踏过这一道分水岭更是难如登天，多数人直至生机消散都没有踏过这一步。
“小临，如果要下山的话，那你看我这脸上的印记怎么办？”
“无需担心，我前阵子已经到过附近的城镇了，还给你买了半边面具，只要你戴起来就行了，世人并不会因为你遮盖面貌而有所怀疑，他人只要感知到你有炁劲波动，就绝不会怀疑你是无炁之人。”
“照你这么说的话，既然我们练就炁海后也跟旁人没什么区别，那为什么那些修炼的人还这么打压我们？”
越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前世入世十数年，他也未曾寻找到这个答案，直至死前听到那句世间真有天人存在，他才知晓这些禁忌都是天人制定下来的，可这些惊天之言，他却是不想直说出来，以免扰乱了越墨的问道之心。
片刻后，越墨戴上了那张平淡无奇的半脸面具，他在湖边看了一下倒影，觉得还不错，一旁的越临倒是有些叹息，如果他的修为能再高一些，便能帮助越墨恢复容颜，可惜他现在只达到了辟谷镜初期，却是只能影响自身的体态面貌。
山下千里之外，烟雨城。
此城不同于雨林渊海大部分地域，此地是仅有的几个少雨之地，不过每逢清晨时分，烟雨城内必有大雾，直至太阳悬挂高空，雾气才缓缓消散。
时值正午，越临和越墨两人出现在了这座城门外，距离他们离开那座山，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一路上他们两人交谈了许多，越墨对这人世间的生活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想他四十年来不是在山里度过，便是在受人奴役的处境中生存，以至于他对平常人的生活还是很懵懂的。
城门口处，两侧站着少许的几名兵卫，可往来进城的人士并没有遭受阻拦，全都毫无阻碍的进去了。直到下一刻，五个行脚商人欲要牵马进城时，一道蓝光把他们挡在了门外。
那些门卫见到这一幕场景，这才有所动作，他们直上前去，横竖打量了一下那几个人，并把他们带到了城门一侧。
在那位置放置着一块大石头，等那几个行脚商人伸手触碰过石头之后，那些门卫这才打开了另一扇侧门，让几个商人走了进去。
城外的越墨目睹了这一切，他对此很是不解，越临给他解答了疑惑，城门口设有结界，能探查出没有炁息波动之人，刚才那几人便是光有炁海，却未曾修炼武道，所以这才会被隔绝在外。
至于那块石头则是能探测炁息波动的探炁石，即使再微弱的炁海流动，它也能探测出来。
说到底，那总归还是为了隔绝先天无炁之人，才设立出来的东西。
越墨愤慨了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担心说道：“那我会不会也被隔绝在外？我还没踏入通脉境呢，完全不会引动真炁啊。”
“无需担心，我们这种修炼方式，自身练就的炁海要比旁人精纯很多，以你现在的炁海波动，即使不会行炁，那阵法也能探测到你体内的真炁。即便不能，那也只不过是从侧门进城的结果罢了。”
得到这个回答，越墨心里彻底放松下来，事实也确实如此，两人很顺利就通过了城门口，并没有引起什么奇怪的地方。
走在城内的街道上，越墨感觉周围的一切很是新奇，对于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一旁的路人都没有感觉奇怪，只当他们是从山村过来的落魄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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