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里话
事已至此，既然不能近战硬刚，又无处藏身，影魈索性以快速的身法围着左星河旋转起来。
左星河肉眼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他索性不去追踪对方的身影，与黑熊倚背而立，静等对方下一步动作。
很快，整整数十道风刃纷纷从四面八方射来，攻势快而迅猛。
电光石火间，左星河右手附于黑熊背上，契约之力被他迅速解除，那头黑熊凭空遁入了虚无。
到了这种程度的厮斗，堪堪触摸到辟谷镜实力的黑熊根本排不上用场，若是让它强行留下，不过是徒添伤亡罢了。
黑熊消失的同时间，左星河双手抡起战斧，原地旋转了一圈，一道巨大的黄色斩击呈圆形状往外张开。
这道攻击霸道无比，速度比起周围的风刃有过之而无不及。
刹那间，黄色斩击与周围的风刃碰撞到了一起，数十道风刃瞬间湮灭，斩击去势不减，持续朝着外围射去。
眼看那道旋转的身影就要被斩击撞到，影魈瞬间凌空跳起，只是这瞬息的功夫，左星河立马调动真炁双脚弹射飞起，持斧朝着空中那个黑影顺劈落下。
两者虽隔三丈距离，可黑金战斧形成的斩击早已超出了这个距离，那道黑影立即就被击落地面。
左星河收斧落地，刚才他以损耗精血为代价，提升了自己两倍的速度，这才抓住了出手的机会，否则以对方的速度，他根本不可能抓住这档口的破绽。
斩击掀起的余波慢慢消散，影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左星河面前，对方双手挡于身前，十指利爪已然断开了四只，剩下的六只隐约可见有了些许裂纹。
“不愧为天骄人物，相隔两个境界居然都能把本座逼到这步田地，阁下当真是好手段！”影魈狰狞笑道。
“前辈何不就此离去，晚辈承诺日后绝不追究此事。”
闻言，影魈立即大笑起来，它看似嘲笑说道：“且不说你刚才伤了本座，就单说那种存在交代下来的嘱托，我今日也不得不杀了你！”
“当真没有回旋余地？前辈就不怕两败俱伤的结果吗！”左星河不自觉握紧了战斧。
“想跟本座两败俱伤？你恐怕还没那个资格，但凡妖族一旦稳固在了真我镜界，便会觉醒天赋神通。像你这种年纪的修士，还是第一个逼我用出这招的人，你足以笑傲此生了。”
言语落下，影魈再没有跟对方废话的意思，只见他抬脚缓步朝着左星河走去。
当它左脚落地的一刻，在他身旁两侧，突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影魈，再踏出一步，又多出了两个影魈。
这便是影魈这类妖兽觉醒后自带的天赋神通——分身法。
当中每个身影都为实体，只要留有一个不死，无非是损耗一些炁力罢了，早晚都能滋补回来。
与常见的类似术法不同，影魈的分身皆和本体一般无二，就连实力都毫无差别。
只不过当用出了这招，体内的真炁会呈几何倍数消耗，但即便如此，在片刻的时间里，影魈也能以全盛姿态来个多人压制。
眼看那些黑色身影越来越多，左星河再也淡定不了，他朝着远处那道人影说道：“秦道友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倘若左某死了，你认为自己还能存活不成？还不快与我诛杀此獠！”
秦淮轩从惊愕的神情中清醒，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得加入这场战斗，要知道他的实力跟刚才死去那三人相差无几。
其中那名女修更是达到了辟谷镜后期，可还不是被对方顷刻间屠杀，自己这点微末道行，上去了又能如何？
饶是天骄之流，想要跨越一个大境界交锋，确实还是有些勉强了。
何况对方还是以速度见长的妖兽，哪怕自己真能使出让对方忌惮的招式，可要想落在对方身上，却是压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正当秦淮轩还在迟疑时，影魈这边已经分身出了十个身影，十只一模一样的妖兽把左星河围在了其中，相隔三丈距离，影魈停下了脚步。
须臾间，十道身影消失了一道，接着不过弹指功夫，那一道道身影接二连三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左星河周围劲风呼呼作响。
身为九黎洞名列前茅的天骄人物，左星河哪肯任人宰割。
正当他准备抬起战斧的时候，手臂突然传来了一阵疼痛，那撕裂般的痛楚还没缓过劲来，周身上下又连续出现了几道伤口。
左星河内心愤愤不平，想他天资卓绝，怎会甘心就此陨落。下一刻，他周身气势陡然暴涨，全身上下壮大了一圈。
这种情况显然是燃烧了自身精血所致，如此行径，过后轻则修为受损，一年半载不得寸进，重则还有修为倒退的风险。
面对他的这种决绝回应，周围只是响起了数声嘲笑。
“纵使你天赋如何强大，可如今本座分身十人，别说你只是真我镜初期修士，哪怕就算你到达了我这个境界，照样也难逃死路一条！”
话语落下的一刻，左星河握着战斧的手腕无声掉落，还没等他发觉这件事情，面颊胸膛再次出现了数道抓痕。
那只妖兽似乎有意折磨于他，并未动用出真正的杀招。
劲风中，一阵凄然笑声响起，左星河萧索的身影矗立着，他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目的，任由身上那些伤口如何撕裂，左星河全然不顾。
“我左星河可是九黎洞门人，今日技不如人死则死矣，可如若你这妖兽想屈辱在下，那左某岂非愧对这天骄之名！”
左星河说完这番豪迈壮语，眼神立即变得坚定起来。在他调动起真炁的一刻，那原本就破损不堪的上衣轰然爆裂，他全身真炁尽数朝着炁海汇聚，使之无限压缩。
与此同时，外界四周的灵气，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左星河体内汇去，这种异象显现，俨然就是一副想要自爆躯体的模样。
十只影魈顿感不妙，没有片刻犹豫，离得最近的五道身影抬手就往那人刺去。
“哧！哧！哧！”
四周的灵气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了被吸走的迹象。
放眼看去，两只影魈一左一右刺穿了左星河的腹部，还有三只在其背后同样刺穿了他的身体，其中有三只利爪，准确洞穿了左星河的心脏位置。
“倘若是别的妖兽，恐怕真的就要被你波及到了，可惜你面对的是本座，我的速度要比你快的多。”
“无妨，左某只是不愿屈辱而死，现在这样，倒也痛快！”
言毕，两人再无交流，五只影魈抽出利爪的一刻，左星河轰然倒地，再也感觉不到半点生息。
远处的秦淮轩不自觉握紧了折扇，当看到其中一只影魈抬起手时，他下意识做出了防御架势。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疑惑了，预想中的攻势没有到来，那其余九只影魈均化作了一缕缕黑雾，尽数汇入到了抬手那只影魈体内。
那通体乌黑的身影看了秦淮轩一眼，没留下半句话语，直接转头离去。
直到半刻钟过去，秦淮轩才逐渐放松下来，他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场景实在太不真实了，那只凶兽在残忍杀害四人后，唯独放过了自己，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收回心绪，秦淮轩走到了左星河的尸体面前，不管对方生前如何，至少临死前确实对得起天骄二字。
扪心自问，若是置身处地的情况下，秦淮轩恐怕做不出如此壮烈的举动。
将那四人的尸身草草掩埋之后，秦淮轩不敢继续耽搁，直接朝着最近的出山路段急速赶去。
虽说这种高阶妖兽并不会在高岭山外围逗留，可刚才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可不敢拿生命去印证这一事情。
话分两头，越临一行人仍旧在赶着路，刚才数十里外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
越墨忐忑不安的心情持续到了傍晚时分，直到吃饱喝足之后，那一直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与越墨不同的是，越临倒是有些疑惑，为何那群人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一连过去五日时间，几人的担忧才彻底放了下来，虽不知何故，但那日给人笼罩上的阴霾，此时早已烟消云散。
清晨时分，几人再次踏上了道路，跟数日前的高山不同，高岭山的高度逐渐低矮了很多，意味着他们已经绕过了中心位置，所要行进的路程，估计已经走完了大半。
“小临，为何这些时日都没有听闻鸟鸣声？我记得刚进山那段时间还是有不少的。”
“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想来是那些鸟类受到了惊吓，估计早已飞离了高岭山地界。”
“惊吓？”
面对越墨的疑惑，越临说出了他没能察觉到的一切。
其实早在五日前，异象就已经出现了，在外围这里或许还感知不到，可每当越临夜晚深入内山，从高岭山深处传出的嘶鸣声尤为明显，涉及到返虚镜至强者的战斗，可不是几百里就能掩盖住的。
在知悉了这些情况后，越墨刻意加快了赶路的步伐，时至今日，他也还不理解什么是返虚镜存在，可这并不影响他对那种强者的恐惧。
单单是越临平日里施展出的剑气，都已经不是他能仰望的手段了。
傍晚时分，在言辰还没切换身份的时候，越临在一旁开口说道：“再有几日我们就要走出高岭山了，届时我与你分别之后，你可莫要再单独行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就算不肯带着我，难道我还不能跟着你了？”
“我并非这个意思，高岭山之外便是荆洪城，那里跟你去过的烟雨城不同，真我镜在那里随处可见。且不说你一个无炁之人能否顺利进城，倘若就算你跟我进去，也无异于羊入虎口！”
听闻这话，言辰再也没有底气辩驳，原本两人的交情就不算深厚，相处这些时日，已经算得上是交浅言深了，言辰如何还能强求对方迁就自己。
内心纠结良久，言辰换上一副认真神情，缓缓问道：“我且问你一事，那日你曾说过我们是朋友，不知是否为你心里话？”
“自然是心里话，越某虽不知你心中所想，但我自问不是一个无情之人，风雨共济一路行来，越某自不会再当你们是陌路人。”
言辰神色平淡下来，她带着不情愿的语气问道：“我当真没有办法再陪同你们一起赶路了吗？”
越临狡黠一笑，“办法倒不是没有。”
言辰似乎没注意到对方的反应，急切问道：“是什么办法？”
还没等越临回答，一抹月光照射了下来，言辰眼神变得森冷起来，当她看清身旁男子，口中淡漠叫道：“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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