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到访

临近夜里八点，我终于到家了，院子大门外停着一辆大越野，定是那几位叔伯来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着急着推开院门一路小跑着穿过走廊和小池塘直奔内院的茶房。

“爸、大伯、李爹、刘四叔，我回来了！”我人还没进堂屋，招呼声便已穿门而进了。

“小张峰啊，你可回来了，让大伯看看瘦了还是胖了？”见到跳进屋里的我，王伯父乐呵着伸手招呼。

“大伯，我都工作了，还叫我‘小张峰’呢”，其实王大伯喊我一直是名字前加个“小”字，我也都习惯了，我是在刻意强调一下“工作了”三个字提醒一下。

“多大都还是‘小张峰’，你小子可回来了，你爸着急找人替酒呢，赶紧帮你爸把酒杯清了，你也暖暖身子。”最爱喝酒的刘四叔，连欢迎我回来的话里都离不开酒，再转眼一看，父亲哪儿像喝多的样子，倒是他像是没少喝。

“好嘞！我现在也长大了，也算是步入社会了，这酒量也比以前强了，一会儿多陪刘四叔喝几杯。”

“儿子！让你李爹抱抱，想死你了。”

“李爹，我也毕业了，也工作了，啥时候把妹妹嫁给我，你好给我当‘真爹’啊？”

我嘴上这么说，其实这个“妹妹”我还一次面都没见过，因为从我记事起，这个老房子里的客人就只有这三位叔伯，而我也没去过叔伯们的家里。

别说这个“妹妹”了，王大伯家的一儿一女，刘四叔家的两个儿子我都没见过，刚才这么说，也是在强调我工作了，虽然并没有开始考虑儿女之事，但是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儿让我说娶就娶，我还真做不到，我这也算为了工作，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几位叔伯热闹了之后，父亲才端坐着笑着说：“累了吧？先去洗洗手过来坐，你几位叔伯知道你今天回来，早就来了。”说着，将手中的杯子凑到嘴边，高仰着脖子清了杯中酒。父亲见我回来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今天说话的感觉……却让我有种意味深长的意思。

我没多想，“好嘞！大伯，刘四叔，李爹，你们先等我一下，一会儿好好陪你们喝几杯！”我放下行李，给几位叔伯招呼着。

坐到酒桌上之后，自然是先给几位长辈倒上酒，然后乐呵着端起自己的杯中酒，“大伯、爸、李爹、刘四叔，今天几位长辈都在，也快过年了，小张峰提前给长辈们拜年了！祝长辈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着，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好好好……”几位叔伯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伯放下酒杯，原本笑出褶子的面容，却逐渐展开了“小张峰啊，今年26了？”

听王大伯问起这个，我顿时来了兴致，“嗯，是！前年就毕业了，都上着班了！”趁着话头儿我赶紧插入主题。

“其实早就该跟你说了……”王大伯接着说，

我也两眼放光地听着，看来回来的路上错怪几位长辈了，原来都已经替我考虑工作的事了，

“只不过……你父亲一直按着不让提”听到这里，我有些不懂了，还没等我多想，大伯接着说：“我们也是尊重他的意见，现在……你父亲也同意了，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了。”

我听出来了，要说的事不是安排工作，但还是充满了好奇，啥事啊？这么神秘又严肃？

“大哥，还是我说吧！”父亲打断王大伯的话，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倒让我也猜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小峰啊，你不是一直不解，为什么从你太爷爷开始，咱家就住在这个山上的老房子吗？”这是个疑问句，但父亲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他接着说：“其实应该说是从两百多年前，我们家就在这里了，准确地说，是我们四家都住在这里！”父亲伸出手指了指几位叔伯。

断语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他们几个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这会儿是一头雾水，停顿片刻之后，父亲接着说：“现在因为一些原因，要把一些事告诉你，当然，你的其他几位兄弟姐妹也是近几年才陆续知道的。”父亲说的其他几位兄弟姐妹应该指的是几位叔伯的儿女吧。

“哎呀！二哥，你就别说这么多前言了，你把那个东西给小峰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姓急的刘四叔没耐心听父亲在这里说书，抢了话去。

刘四叔一提起那个东西，我注意到父亲、王大伯以及李爹他们三人的面色顿时晃了一下。这点观察力我还是有的，毕竟从小就被父亲“折磨”，屋里有几只蚊子我都能观测到它们的飞行路线，三个大活人的表情变动自然逃不出我的眼睛。

在刘四叔的话音落了之后，父亲在内的其他三人良久没有动言。

“唉……”屋内的安静被王大伯的叹息声打破，“老四说的没错，该面对的，小张峰总也躲不过去！”说着，大伯第一个站了起来。

随后父亲、李爹和刘四叔也站了起来，他们招呼我走出茶室，跟随他们来到内院大堂。

只见四人在大堂中央面北而立，随即，同时跪下！

这一连串的迷之操作，倒让我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四人跪下后连磕三个响头，带头的王大伯正色说道：“晚辈王岳山，携张、李、刘三兄弟，四族后人谨遵祖训，未敢弥忘，如今祖宗闻天卷再次应验，晚辈斗胆，请祖宗开卷！”

说完，四人起身。王大伯示意父亲了一下。

父亲会意，走到屏风前面，屏风上挂着四副木制的中堂画，他挪开最后一幅画，按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按钮，然后走到八仙桌旁边，扭动桌子的一条桌腿，随后踩着八仙桌一跃而起，跳到房梁上，我们站在下边看不到父亲在梁上又做了什么。

这一连串的操作，惹得刘四叔急性子又犯了，“二哥你上蹿下跳地干什么呢？开个门这么费事啊？”

李爹似乎想到了什么，饶有赞意地说：“看来这些年，二哥没少费心，为了防患那些东西，几乎将原来的入口机关改动个遍了！”

李爹的赞美还没说完，大家就听见房梁上的父亲朝着哪里重踹一脚的声响，众人随动静抬头看去，还来不及定睛看去，粉末状的灰尘就落了我们一身，看来他们口中的机关入口有很多年都没打开过，要不然也不至于积攒这么多灰尘。

“张老二！你也不打声招呼，让我们先站的远点，哎呀……你看这一身尘土！哎呀……这一身给弄的……”话最多的刘四叔最先抱怨。王大伯和李爹我们三人倒没那么多抱怨的话，只顾着拍打身上的尘土。

刘四叔的抱怨还在继续，父亲已经从梁上飞跳下来，张开着双臂引导众人往后站，王大伯众人已会意，随即退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颤动，父亲看我还没退下，一把拉着我的胳膊，往后拽。地面颤动所产生的下一个反应就是堂屋的青石地板开始塌陷！

“我靠！”我被眼前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由得来了一句国粹。

父亲四人倒是很镇定，安静地看着地面逐渐塌陷。塌陷区域只在大堂中庭位置，而且速度很慢，这一定就是他们口中的机关入口了，随着塌陷的进行，地面也扬起了越来越多的烟尘，甚至已经遮挡住视线了，众人不住地挥手散开面前的烟尘。

“我说，刚才我们为什么不先跑到屋外呢？这烟雾弹……咳咳咳……”刘四叔捂着口鼻说道。

“老二，这烟尘是你弄的？”王大伯问着父亲。

“嗯，之前改动机关的时候，在入口内撒了些石灰粉，本来是为了机关被破时收拾那些人呢，时间长了，我都忘了这些石灰粉了……”父亲尴尬地说道。

“二哥你还有忘事的时候啊？不会被刘老四传染了吧？”李爹调侃着说道。

“咦？三哥，你这是什么话？要是我的话……”刘四叔不服地争辩道，但是话没说完，就被李爹捂着嘴抢着说；“要是你，都没这智商改动这入口机关，更别提这石灰粉了。”

“切！我不跟你争辩这没用的！”刘四叔挣开嘴巴，想反驳李爹，可好像无力反驳。

几人说话间，烟尘慢慢散去，隐约能看到地面塌陷后的样子，竟然是一排阶梯，从屋内向外的方向延伸过去，我顺着阶梯延伸的方向看过去，目光锁定在屋外的院子里，原来这个院子的地下竟然是空的？下边是什么呢？我有些期待想下去看看阶梯下边是什么景象。

“好厉害！”我惊呼道，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下边不会是什么墓穴吧？”

啪！身旁的父亲默不作声地朝我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说什么呢，臭小子！”

父亲从来就不是温情的人，揍我也是家常便饭，所以这一巴掌也没有保留力道的。我揉着后脑传来的疼痛感，讨好着嘟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李爹拉着我站在阶梯入口，指着下边，带着神秘的意味说：“走吧，儿子，下去看看。”我知道李爹是担心我顶撞父亲再惹来几巴掌，才拉我走到阶梯入口，好在我现在没有小时候脾气拗了，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走，好些年没见那个东西了，不知道坏了没？”刘四叔说着走到我身旁，搭着我肩膀就推我往下走，众人也依次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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