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 75
尤尼醒过来的时候, 还以为死后的世界也能拥有意识,直到她发觉自己正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日式房屋中, 旁边的桌上还摆着被封印过后、宝石颜色黯淡稍许的玛雷大空指环。
但比起它, 还有更引人注目的——
在暗夜中闪烁微光、同为世界基石的七枚彭格列指环,清冷的夜色通过与庭院相隔的屏风落入,给彭格列指环镀上一圈银边。
“公主……”
身边响起的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尤尼立即将目光从桌上指环中挪开,猝然转过头去, 天蓝色眼睛里出现相同的讶异,“γ……”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看来死亡也不算是一件憾事。”穿着黑色西装、将淡金色头发梳向脑后, 气质成熟儒雅的男人半蹲下来,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温暖的怀抱成功令尤尼一怔。
她面上浮现稍许红晕,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从这境况里反应过来,轻声说道,“γ, 我觉得……我们好像不是在死后的世界。”
“嗯?”
男人嗓音配合地低应一声,旋即目光才从女生这里挪开,若有所思地打量周遭, “确实,这里给人的感觉,和我之前见过的日式庭院很像。”更重要的是,这卧室的布局与陈设、以及隐约的风息声、还有庭院外隐隐绰绰的惊鹿声……
生活气息实在是太过浓郁了些。
γ同样也注意到了桌上的彭格列指环以及那枚玛雷大空指环,盯着看了一会儿,很自然地将盒子收起, 递向尤尼,正待领她小心探查环境之时,忽而注意到房间角落里的梳妆台上,有几枚宝石形态与玛雷指环很像的存在。
他放轻步伐走过去,看见其中一枚雷属性宝石,本来冷静的表情骤然发生变化,眼瞳骤然一缩——
这不是他曾经被那个彭格列云守打败之后,被夺走的假玛雷指环吗?!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γ表情变了又变,心中出现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但在没有得到确定答案之前,他并未开口,而是跟尤尼比了个手势暗号,无声打开屏风木门,领着她侧身行进于长廊中。
不多时。
安静的庭院里忽然传出一点哭泣的声音,穿堂而过的微风将更仔细的内容带入他们的耳中。
“呜呜老公……不、不要……我求求你……”
“痛、呜呜……我不敢了…云雀……我真的害怕……不要呜呜呜……”
γ、尤尼:“!”
他俩对视一眼,各自眼底都是震惊,只不过γ觉得公主想到的内容似乎和自己不太一样,因为在听完内容之后,尤尼竟然又朝着那个方向加快速度走了几步!
γ:“?”
想到彭格列那个云守的凶残程度,他下意识地抬手揽着尤尼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态度冲她摇了摇头,想要带着她避开这条路,换其他方向去找出口。
但他天真善良的公主却微微蹙起眉尖,一向温柔的目光充满坚定,似乎铁了心要中止远处房间里正在进行的事情。
伽马:“……”
他在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出现几分忧愁,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亲爱的、尚是个孩子的公主殿下解释,这种哭声……就也不一定是她所想的那种、需要被制止的欺负。
但在转移了注意力、没再刻意控制脚步声的情况下,纯木材质的长廊实在很难遮掩他们的动静,就在这一停一拉之间,一道清越的、却掺杂着极度不爽气息的男声传来:
“谁?”
-
主卧里。
近朝颜双手被交叠着按在头顶,紫罗兰色的眼睛圆睁,泪珠一串串从面颊上流下,感觉到男人恐怖的气息从自己颈间远离,才像是从那种被生吞活剥的恐惧里反应过来似的,压抑不住地从喉咙里冒出一点啜音。
云雀恭弥自上方看下去,见到她那张哭得不像话、仿佛被暴雨冲洗过的凄惨模样,好看的眉头也略微一皱。
……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被吓成这样?
这女人撩拨别人的本事,怎么和承受能力完全成反比?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替她擦一下眼泪、让她适应一下的时候,庭院里一点凌乱的脚步声,顿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时间点,哲和那个女管家通常不会在外面乱晃,更不会做出这种听墙角的事情,被近朝颜哭到心烦意乱、需求根本没得到满足的男人意识到到还有人打扰,顿时浑身的燥意尽数化作可怕杀意。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拿过床边柜上放的几枚指环和云属性匣子,几步朝着卧室门的方向而去。
“刷拉”一声之后。
门外响起一点略带抱歉、却彬彬有礼的儒雅男声:
“好久不见,彭格列的云守,深夜打扰,并非我们本意——”
“不过,合格的绅士还是不应该对女性太过粗暴,你觉得呢?”
从卧室里出来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戴上戒指,以庭院中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速度,从匣中取出浮萍拐,张扬的紫色火焰以可怖的姿态附着其上,戒指才点燃这一点时间,就因他释放的强烈怒意而“砰”地炸裂!
“你、找、死。”
明明这处长廊处于阴影中,但男人灰蓝色的眼眸却像是映入月色长钩,释放出比死神长镰更令人胆寒的冷光,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宣布。
γ:“……”
他额间溢出一滴汗,在心中暗道倒霉,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要在对方的手中再次去世。
“γ!云雀先生!”
一直被保护在旁边、不让靠近的尤尼感觉到云雀恭弥身上凛冽如严冬寒风的杀意,忍不住出声为γ辩解,“对不起,是我听见朝颜姐姐哭得很可怜,所以才想阻止的,请您手下留情。”
“……尤尼?”
此时。
在主卧里哭唧唧地把浴袍重新整理好,挡住自己脖颈与锁骨那些痕迹的近朝颜似乎才从刚才差点被吃掉的阴影里回过神来,本来她还在庆幸对方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准备死道友不死贫道,没想到……
在外面的居然是已经被成功复活的尤尼,而且听情况还买一送一,附带了另一个人。
近朝颜本想在意识里问问狗商城事情办好了怎么不叫她,结果内视才发现001早在五分钟前就给她发了系统提示,只不过当时她全部的心神和注意力都被云雀掠夺,所以根本无暇顾及。
尤尼不知何时走近,影子投到门上,担忧而关切地问道:“朝颜姐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仍坐在床榻间的女人慢半拍地应,想到刚才差点发生下去的事情,又有些残余的后怕、又觉得无法启齿,只能如此回答。
——她确实没事,只不过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云雀恭弥的强势吓到了,所以拒绝大过接受,直接被吓哭了而已。
几乎在她刚回答的下一秒钟,院落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武器重击到躯体上,骨头断裂的可怕响声!
伴着一道低沉的痛哼。
“γ!”
尤尼惊慌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
十多分钟后。
彭格列基地,b7层主居住区。
深夜被消息惊扰的泽田纲吉边系衬衫扣子、边朝外面的方向快步走去,因为陷入深睡眠状态,深棕色发顶还有点被压乱的痕迹,经过走廊时他顺路看了眼能倒映画面的金属墙,将西装外套拢上之后,下意识抓了下头发,问身边的人:
“确定是云雀学长基地的紧急消息吗?”
“是的,首领。”
“叮”一声。
电梯门开,里面站着同样被消息惊醒的狱寺隼人与山本武,前者衣冠整齐、连左耳的耳钉、耳环都与睡前分别时无二致,倒是山本武正在因为歪歪扭扭的领带被狱寺教训。
见到他的身形,原本臭着脸在训人的狱寺隼人连皱着的眉头都忘了松开,却已经对他露出笑容:
“晚上好,十代目。”
“哟,阿纲,睡得怎么样?”
“狱寺,山本,我还好,你们呢?”泽田纲吉点了点头,进入电梯后,看见被按亮的楼层是b12,后知后觉想起来b5的主作战室之前被云雀和骸打坏的事情。
没等他想好云雀基地那边会有什么紧急消息,电梯就已经平稳抵达地下十二层,电梯门开之后,三人才走到会议室门口,就见到开着门的会议桌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西装婴儿。
“蠢纲,来这么晚,又赖床了吗?”
“reborn——”
泽田纲吉有些无奈地应答,声音才出口,目光上移,注意到会议室的另外两道气息,旋即,他琥珀色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
“尤尼?γ?”
他们居然真的复活了吗?
在他惊诧的时间里,身边的狱寺隼人不知何时装备好了cai系统,此刻将骷髅火炮对准两人所在,“十代目,reborn先生,请后退,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敌人的恶作剧幻术,但是我绝不会允许——”
“狱寺……”
“kufufufu,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两位的出现并非幻术。”深靛色浓雾于会议室中凝聚,率先出现的是一只配有两枚地狱指环的黑色手套,随三叉戟现行,来人深蓝色的凤梨发型与一红一蓝的异色眼瞳吸引了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六道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位年纪尚小的天空阿尔克巴雷诺,又将视线挪到她身后带着伤的、却同样眼熟的基留罗涅家族骑士身上,最后饶有兴致地看回泽田纲吉:
“这也是你和那只小麻雀计划的一环吗?”
“不。”
泽田纲吉摇了摇头,注视着尤尼和γ的眼神格外温柔,“这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泽田先生,叔叔,还有彭格列的各位,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们。”尤尼也冲他们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仿佛在那片森林与白兰的最终决战,并未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阴影。
此刻,一直保持沉默的山本武挠了挠下巴,松了一口气,深褐色的眼睛看向嘴角带伤、坐在会议室椅子上,一手搭着椅背,好像有些直不起腰的γ,关切道:
“γ,你怎么受伤了?”
这话让γ和正准备把彭格列指环代替近朝颜物归原主的尤尼神情都是一僵。
旋即,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用尚且能动的另一只手捋了捋自己有些乱的、落到额前的浅金色碎发,长叹一口气,他说道:
“因为我们复活的时机,打扰了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
想起自己临时起意顺走的那枚雷属性宝石,γ大大庆幸自己当时的念头,若是没有临时构筑的雷属性屏障稍微一挡,估计自己今天就要当着公主的面重归轮回了。
虽然被抢走、又被他拿回来的这枚宝石,他还要重新付钱。
但没关系——
钱哪有命重要?
突然意识到他在指谁的泽田纲吉、山本武、狱寺隼人、六道骸:“……”
真的。
够了。
这部分细节,他们不想听了。
泽田纲吉在被反复塞狗粮的这个瞬间,深深意识到彭格列有必要成立一个单身联盟。
-
同一时间。
重新安静下来的云雀基地。
开着灯的主卧里,浴室方向传出不甚明显的淋漓水声,而近朝颜抱着被子,缩在墙角,探出指尖和隔着被子、停在自己膝盖上的云豆亲昵蹭蹭。
“朝颜~朝颜~”
因为跟着十年前云雀相处,又被带出放养时野性的小家伙本来睡在庭院外的树上,但见到卧室灯打开,便扑扇着小翅膀飞了进来。
本来被鬼故事吓到、又被刚才的事件惊到的女人此刻勉强安抚了自己颤巍巍的心脏,在明亮的房间里,困意后知后觉泛上来,却又不敢睡,只能强撑着精神,和云豆一起玩。
也不知道这样硬捱了多久,浴室门打开的动静瞬间将她从懵懂困意里惊醒,紫色眼睛圆乎乎地睁大,犹如警惕竖着尾巴、随时都要跳窗而逃的小松鼠。
洗完冷水澡的男人仍未平息心中被撩拨起的燥意,但看见女人脖颈上、领口附近的痕迹在变浅,唯有眼尾残余着深色红痕,而那双平日里格外漂亮的双眸,此刻却有一点惶然与不安。
莫名其妙地,他更烦躁了。
云雀恭弥面无表情地想,那只草食动物应该收到了完好的彭格列指环,而此刻骸应该仍未离开基地。
——不如今晚就把他们都咬杀了。
如此想着,他走到衣柜面前,准备换下身上的浴衣,却听见身后很小心地问出一句:“你……是要出去吗?”
“嗯。”
云雀恭弥平静地应了一声,修长的指尖搭在衣柜门边缘,不知想到什么,侧过头去,灰蓝色眼眸于黑发下仍余冷冽的光,“我今晚不回来,随你开不开灯。”
停顿片刻,他忽而道,“近朝颜。”
“嗯、嗯?”
被点名的小松鼠松了一口气,又再度紧张起来。
却听他慢条斯理地说,“下次不想做的话,就不要再招惹我。”
话音落下,却没有收到女人的回答,也不知道是听傻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云雀恭弥动作很快地换完衣服,就离开了主卧,屏风木门被拉动合上的声音还在耳畔,他的脚步声已渐行渐远。
近朝颜与不知何时落在掌中的云豆对视了一眼,片刻后,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从它喙部上方往脑袋顶方向,顺了顺柔软的绒毛,以自言自语的声调小声问它:
“宝宝,你爸……好像也没那么凶,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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