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确认彼此价值
汪川之所以要奖励唐若静房子，并非是潘灵海以为的小羊或者唐若静打了小报告。
小羊没有这个敏感性，唐若静也是性格执拗的那种人，有困难想的是自己先解决。
汪川是通过两点判断出来唐若静现在在公司的地位有些尴尬的。
一点是今天上午本来公司正在开月度高层会议，唐若静却没有参加；另一点就是前两天汪川要给自己开个人微博账号的时候，唐若静竟然说了一句要给潘灵海说一下。
这种苗头就很不好了。
不是因为唐若静太年轻，汪川都想给她挂副总的头衔了。
汪川今天在潘灵海面前说要奖励唐若静, 还说要等到年底的年会上，也是给潘灵海留面子，希望她能记起来当初她刚来公司的时候，汪川给她说过除了日常经营外，培养唐若静也是她的主要工作。
接下来如果唐若静在公司的境地还没有改善，汪川就要给潘灵海挑明了。
唐若静已经跟汪川汇报完了事情，所以跑出去之后也没回来。
潘灵海就开始给汪川做汇报。
大部分事情之前视频通话的时候都说过。
比如《忌日快乐》已经杀青。
《大宋少年志》项目会提前启动, 顺利的话，六月开机拍摄
《御赐小仵作》也在上个月制作完成，要跟汪川一起讨论定下的，也是关于这个项目。
这部剧虽然有企鹅视频投资，但并不是一定要卖给企鹅视频。
企鹅视频投资剧集和购买剧集的两个部门，在内部也是互不干涉运作的，企鹅投资的影视剧卖给别的平台播出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毕竟如果其它平台杀出来给了更高的价格，投资收益能保证，购买部门也不用承担溢价购买的风险。
前些年企鹅就有过联合其它影视公司投资制作一部大IP后，以10+亿的价格卖给了酷优视频，等电视剧播出后收视口碑双双血扑的经典成功案例。
这次《御赐小仵作》同样遇到了这个问题。
这部剧并不是IP剧，不过外界已经开始有“汪川是现在最热门IP”的说法了。
——这种说法不能指望营销号自觉吹，要汪川主动去买通稿吹额……
所以这部剧对外最大的卖点，是汪川编剧，然而汪川本人并没有出演。
演员阵容中除了封情这个不到二线的演员外, 剩下的人尽管在《彗星》中露过脸, 对大部分人来说也是nobody。
这样一部剧愿意花多少钱买, 各平台购片部门的分歧就很大了。
考虑到汪川编剧的身份再次被电影《不能说的秘密》的大获成功证明了实力，企鹅视频最高愿意花费单集500万的价格购买, 制作完成后的《御赐小仵作》共36集，也就是花1.8亿买断这部剧的网播版权。
但是这个价格在合同上是有会员开新以及播放数据要求的，如果达不到要求，那么单集的购买价格就降为450万。
与此同时，奇艺视频在看片之后，直接报了单集550万的无条件买断价格。
差200万不到2亿的网播版权价格，报给一部投资只有4000万的电视剧，风险是相当大的。
之所以没有立刻定下把这部剧卖给奇艺视频，是因为在他们报价之后，企鹅视频内部又开始了新的评估，也有人想要跟进这个价格。
还有人想要换一种购买方式，用保底+分账的方式来合作，播放数据越高，得到的分账收益越多。
不过潘灵海认为企鹅视频的最终报价也很难高过奇艺视频，最终还是会卖给奇艺视频。
至于台播版权的售卖，现在电视剧刚刚制作完成没多久，台播审核还在进行之中。
由于这部剧的题材，直接点名了就是要验尸, 虽然在制作过程中已经尽量避免了血腥的镜头, 但最终审核意见下来是否需要修改也不好说, 所以现在各电视台只是进行了初步的接触。
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电视剧都是采用先网后台的播出模式, 台播版权什么时候卖要看制作方和电视台双方对这部的判断，一般等网上播出之后再购买，能够在最大程度上降低风险，虽然也有可能会因为某部剧的意外大爆，让台播版权价格变得比播出前更高。
其中芒果台的意向最为强烈，他们拥有自己的视频平台，也有意在网播版权卖出后，从视频平台那里购买分销网播版权。
他们同时也有意向推动《御赐小仵作》采用网台同播的播出模式，这会导致网播版权价格稍低，台播版权价格稍高，还需要进一步的联合商谈。
这也再次表明了芒果台对这部剧的看好。
芒果台目前的经营策略，就是除了自制剧之外，以低成本有稳定收视群体的小甜剧为主，稳定不亏，意外爆火就血赚。
《御赐小仵作》这种剧本扎实，题材新颖的小甜剧，还有汪川加成，在他们内部评估中，一个火字已经写出来了，前边再加上爆也有很大的概率。
所以把这部电视剧卖出去，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事情。
公司的发行部门对这部剧的前景进行了初步的判断，现在要的是汪川对这部剧的意见。
今天上午到了公司之后，汪川就先跑去看了这部剧的成片质量。
快速切着大致过了一下后，汪川觉得这部剧比印象中的原版还要好不少。
原版最被诟病的地方是出了长安之后，在女主家里的戏份比较无聊，还有她那个没事找事加戏的哥哥影响观感，以及男二故作玄虚了一个寂寞，把一个原本电视剧中很少有的组团开副本连环解密的展开故事，拍得趣味性失去了大半。
汪川专门让公司的编剧部门修改了这五六集的剧情，进行适当删改，增加了反派一方的戏份凑够时长。
因为原版的反派很脸谱化，就是单纯搞笑的，还搞笑的不怎么有意思。
让这部剧的中期节奏更紧凑。
“我确实很看好这部剧，不过我们没必要跟企鹅进行分账，也没必要进行网台同播。”汪川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企鹅如果报价跟不上奇艺视频，就卖给奇艺视频，然后等网播结束后再卖给芒果台。”
企鹅视频的播放数据发大水，业内外都在吐槽。
虽然在有关部门对视频网站乱象整改的要求后，开始慢慢改善，汪川也不会拿这部剧去跟他们分账，既然会发大水，当然也会截流。
之所以《彗星》，和后续的《忌日快乐》，汪川都是跟他们分账也准备继续分账，是因为企鹅视频需要头部网大对外界表明他们在这一领域的竞争力，企鹅视频巴不得汪川编剧的网大能多拿分账票房。
网剧领域的竞争跟网大完全是两个世界。
对汪川公司来说，跟奇艺视频的合作，也能降低对企鹅视频的依赖。
而电视台方面，尽管芒果台已经是经营风格比较开放的电视台了，受限于公司制度，一部4000万投资还没有大牌的电视剧，他们再看好，也不可能给出经过市场检验后有的价格。
总得来说，有奇艺视频1.98亿的报价打底，经过后续的多轮台播，再算上卖给港城岛省和海外地区的播放版权，《御赐小仵作》这部剧最终的版权总售价，加上电视剧中内容营销，突破3亿，是一个能够看到的数字。
整个项目的投资回报率，将会十分惊人！
谈完了这件事之后，潘灵海又跟汪川讨论接下来更重要的事情——引进企鹅的投资。
这次卖《御赐小仵作》，企鹅视频带上条件扣扣索索报价，其实也反应了一部分汪川公司目前和企鹅关系的现状。
企鹅喜欢洒钱投项目，但掏钱买东西的时候可没那么大方。
尽管被汪川公司被外界视为企鹅系，可终究企鹅没有进行股份投资，不是企鹅的自己人。
如今企鹅已经投资了二三十家影视制作公司，内外关系盘综错杂。
汪川公司制作的剧想卖上价格，企鹅内部都没有真正说话管用的人帮忙推动。
整个视频网站每年能集中资源力推的剧集，也不比电视台一年播出的多多少，在这种情况下，有那么多选择，凭什么要花大价钱买你的剧推你的剧？
各平台看错扑街的重磅制作多了，谁敢说汪川公司出品的剧一定会爆？
所以汪川至少要给企鹅内部的人一个为自己公司说话的由头，“都是自己人，我觉得这部剧更好”。
还能减轻购片部门万一买的剧扑街的顾虑，“自己人的剧不买，偏要买外边的剧，扑街了吧？”
引入企鹅8%-10%的投资，不会影响公司的经营，也能让公司近两三年的现金流都充沛起来，还可以让安航继续吃屎。
企鹅再次燃起投资汪川公司的热情，就是在汪川放出跟青川谈崩股权互换的消息之后。
企鹅的人好心提出，考虑到《御赐小仵作》基本已经落袋的惊人成功，以及n+1和山海音乐的稳步发展，这时候把汪川公司的总体估值提高到70亿，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
青川可远比不上企鹅有钱，安航只敢跟汪川玩股份互换。
进入企鹅投资，抬升公司整体估值，而且给安航一个汪川放弃跟青川合作的信号，让安航再次为他的犹豫付出代价。
汪川很乐意这么做。
……
在《不能说的秘密》庆功宴上。
汪川就看到安航春风满面的笑容下边，时不时看向自己时，藏不住的吃屎表情。
汪川公司抛弃青川，转而和企鹅正式开始商谈股份投资，是今天圈内传出来最新的消息。
“好吃吗？”
安航举着香槟过来的时候，汪川还专门问了句。
“什么？”安航愣了一下，不过也没继续追究这个问题，换上笑容，“这部电影的成功，你是最大的功臣啊！我要先敬你一杯！”
汪川笑着跟他碰杯喝完。
“你们公司现在发展的势头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去找企鹅融资？”
礼貌social之后，安航就进入正题。
“按照企鹅的说法，这并不是普通的融资，而是我们双方确认彼此价值的里程碑的一步。”
汪川淡淡笑道。
这个说法是汪川在企鹅正式递交过来的投资意向书中的第一段看到的。
厚厚的一摞，汪川没怎么翻，但开头这一句话，还是记下来了。
“……最开始确认你价值的是川映啊。”
安航厚着脸皮。
“现在是青川。”
汪川叹气。
“本来就是一家人。”
汪川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把自己的酒杯放上去，再从托盘上拿起两杯香槟，用一杯换掉安航手中的空酒杯，然后跟他碰了一下。
笑了笑。
“这是两杯酒。”
“……”
安航算是服了汪川这么能装比。
“把沈蓝请回来吧，你上次的提议不是不能谈。”
他就不再拐弯抹角了。
《不能说的秘密》的成功，确实让青川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对青川从川映那里继承过来的债权方来说，它也再次证实了于幻海生前认为汪川对川映十分重要的眼光。
青川的董事会内部，早就认为把汪川绑到青川的马车上，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安航拖了这么久都没搞定，还秀了用沈蓝膈应汪川的操作，现在眼看着鸭子要飞到企鹅锅里了。
安航不是于幻海，他没有绝对的威望压下青川的这一摊子。
如果汪川真的彻底放弃跟青川股权互换，暂时稳定下来的青川倒不会立刻分崩离析，但安航压不下来的声音就会全部出来了。
之后青川再遇到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举步维艰。
“我们公司刚起步，哪儿有那么多人同时跟两家公司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啊。”汪川无奈道，“谈是可以谈，但现在也谈不了啊，安总不急就先等等，毕竟我们之前谈崩两次了，谈起来那么难，先让我们谈这个简单的。”
安航有一万句脏话想骂出来。
但他还是最终换上了笑容。
“这次谈起来会很简单。”
“或许吧。不过沈蓝在国外休假，我可喊不回来她，等她回国后我们再谈？”
汪川也笑容以对。
尽管沈蓝回来后，会实质上成为汪川公司的人，但汪川可不会去主动把沈蓝喊回来。
让安航自己想办法去。
“也行。”
安航沉吟了一下，点头。
等安航转身离去之后。
汪川撇撇嘴，举起手中的香槟对着他的背影碰了下，然后笑笑一饮而尽。
就是放下酒杯的时候，侧头看到了杨雪稚有些呆愣的表情正看向这边。
汪川转转眼睛，耸耸肩，给她绷出了一个笑容，又冲她点了点头。
杨雪稚扯了扯嘴角，打了个激灵，才对汪川也笑了笑。
自信的人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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