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养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麻烦
“吃不下?”面前的奴隶身姿挺拔,皱起的眉心有些冷硬。
陌生环境下,小少爷后知后觉的生出一点怯意,目光交汇间皱着鼻子,翘起的睫毛可怜兮兮的,既没叫苦,也不愿意哭。
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数秒,淡淡移开。
路易斯大概也能猜得到这贵族小少爷在委屈什么,声音低沉并无起伏。
“吃不下就不吃,不用勉强。”
小少爷一看就养得十分娇贵,平日里定然也是锦衣玉食,不哭不闹的吃下那么一点,已然足够给他面子。
男人见惯了颐指气使的所谓上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在无意识中撒娇的猫猫。
苏郁白那些娇气的习惯不仅不让人讨厌,甚至连路易斯也觉得少年本来就该被供养在铺设华贵地毯的宫殿中。
粗糙的燕麦又哪里是他入口的东西?
男人无声捏紧了碗底……
一般的奴隶家里根本就不会有余粮,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九成都要献给领主,自己能拿到的少到可怜。
另外还会被管事们剥削掉一层,最后可能就只有一袋豆子,或者是掺了秸秆碎和麦麸的其他食物,草根野菜,这些都是奴隶的主要食物来源。
这个时期的燕麦没有经过选种,品相十分一般,更没经过妥善处理,口感糟糕,还能吃到很多磨嗓子的硬壳。
它们是做黑面包的主要材料之一,蒸出来也是硬的让人难以下咽。
白面包?那是只有贵族才能吃得起的东西。
对于一个奴隶来说,路易斯还能拿出来粮食已经实属不易。
少年垂着长睫,清澈透亮的蓝色眼瞳颤了颤,不敢抬头去看男人。
好在路易斯也没生他的气,把剩下的燕麦粥都解决了。
他虽然抗饿,但也还没到可以不吃不喝的干活,更犯不着那样虐待自己。
在管事们看不到的地方,路易斯时不时的也会给自己加餐。
这间房子很小,一眼就可以将每个角落都看清楚,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外面有一个同样用泥巴堆砌的简易灶台,灶上还奢侈的烧着柴火没熄灭。
路易斯收拾锅碗的功夫热水已经烧好了,他端着兑好的热水进来。
小少爷怯怯的仰头看过来,还乖乖坐在床沿边没动。
当看到那盆水被放在自己脚边,苏郁白才小声问道:“是给我用的吗?”
路易斯没吭声,抓住他的脚腕,把人刚穿好的鞋袜又给脱了。
酥麻的痒意昂小少爷缩了缩被鞋底磨痛的脚,娇矜的小声哼哼了两下。
奴隶们大多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脚底都是被草鞋磨出来的茧子。
小少爷的脚面却与男人粗糙的手黑白对比明显,光滑细腻如同美玉,被磨出的一点红痕连瑕疵都算不上。
路易斯低头认真的帮少年擦洗,不动声色的抓着脚踝摩挲。
也不知少年在哪里受了欺负,慌不择路的躲到草堆里。
前段时间地里刚收割过一批粮食,吃的没给几口,草料倒是分了一些,但路易斯也没养动物,拿来就单纯的只能烧火用了。
他抬眼看向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心安理得被别人伺候,由着自己揉脚的贵族小少爷,思绪开始转动。
养一只蓝眼猫猫好像也不是很麻烦……
热水泡过脚,疲惫的双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苏郁白在男人面前逐渐放松下来。
路易斯重新送来热水让他洗脸时,还会警惕的观察这是不是刚才的洗脚盆,确定男人换了一个才矜持的用手帕擦了擦脸。
纳维安斯不是帝国境内环境最恶劣的地方,却也称不上温暖,秋天空气就已经开始转冷了。
洗澡容易感冒生病,一般简单的擦洗也就够了。
在教堂的引导下,人们认为经常洗澡会引来魔鬼,为了能够虔诚的侍奉上帝,喜欢洗澡的人越来越少。
苏郁白的想法没那么多,以前他就几乎天天都洗,在旁人眼中也是位十分骄奢的贵族了,现在只是没条件。
这里连个浴桶都没有,他也不敢冒着生病的危险在这种环境下洗澡。
路易斯仗着身体好,在屋后简单冲洗了一下,进来时上半身还挂着水珠袒露着,只穿着单薄的下裤。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小少爷看到男人肌肉鼓起的胳膊像只炸毛的猫咪,瞪大了漂亮的蓝色眼睛往床里面缩。
路易斯神色内敛,让人看不出情绪,换下的脏衣服都被他洗好挂在木架子上,动作漫不经心,如果忽略他眼神中的侵略信息,大抵上还是无害的。
男人整理完杂物一步步靠近,床上的空间就那么大,苏郁白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路易斯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人拖过来按住,两人之间都是潮湿的热意,奴隶身上的气息并不难闻,就是皮肤有些烫人,深邃的眼眸像一只退下伪装的狼。
男人控制住少年的身体,伸手挠了挠小猫颤抖的下巴,低沉的声音有些喑哑。
“我只有两套衣服。”
路易斯体格健壮,比苏郁白府上的剑术老师还要大一圈,磅礴滚烫的热意从他身上传来,难以忽略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灼的他连呼吸都是轻微颤抖的。
属于男人的干净上衣,现在正被苏郁白穿着……
回到家里,路易斯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身上突兀的香味,他循着味道准确将人找到。
现在离得近了,神经似乎都是兴奋的。
更多更加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路易斯的喉间发紧,无声的用舌头抵着牙根,眼神像是快要控制不住将人拆吃入腹。
过于宽大的衣服被苏郁白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粗糙的布料堪堪将大腿包括住,被磨红的锁骨也露了一大片在外面。
欺身上前的奴隶将少年压制的动弹不得,刚放松下来的小少爷又生出一丝惧意,眼尾湿漉漉的瞪着男人。
这臭奴隶将他留下根本就不是因为想做慈善,只是单纯的另有所图!
路易斯看着娇贵的少爷抿住嘴唇,用修剪整齐的手指在他肩膀上蹭挠着,和撒娇的小猫一样柔软。
“你现在帮助了我,以后我给你钱好不好,我有很多钱。”苏郁白耷拉着眼尾,可怜巴巴的试图用示弱和利益稳住男人。
路易斯不动声色的偏了偏头,盯着少年微张的红润嘴巴,眸色微深。
舌尖当真和小猫一样,粉粉嫩嫩……
他说话时的冷淡语气和身上的温度完全不符,“贵族最擅长的出尔反尔,你走后,我怎么知道来的是报酬,还是灭口的士兵?”
苏郁白:“……”
路易斯的话并非无的放矢,确实有很多贵族将自己的脸面看的尤为重要,这种事还真的有可能发生。
毕竟没有贵族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还是一个低贱的奴隶,谁会在乎对一个奴隶的承诺?
只怪前人做的太绝,苏郁白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恹恹的垂着眼尾,艰难的小声道:“我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你不要欺负我了好不好?”
小少爷娇气的样子很可爱,委屈掉眼泪的模样也很漂亮,路易斯原先也不是故意要吓他,现在却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他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就像是包装随意的礼品盒子,挣扎间散开一角,在恶徒的手中暴露了他的珍贵。
人性最禁不起考验,奴隶害怕着贵族,同样也嫉妒憎恶着贵族。
这样一只漂亮的小猫被其他奴隶捡到会怎么样?
运气好一点,被交出去换钱,运气差一点,怕是要被吃到骨头都不剩。
路易斯眸色晦暗,默默将少年身上的衣服拢好,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人抱进怀里顺了顺背。
他垂眼问道:“你的护从们呢?怎么来的这里?”
夜里空气微凉,床上又没有被子可以盖,小少爷敏锐的发现路易斯似乎不准备做什么,悄悄抹了抹眼泪,枕在男人温暖的肩膀上团着身子不再挣扎。
许是受了惊吓,他说话时有些颠三倒四,身体柔软的靠在路易斯怀里取暖。
“我走的时候太急,也没带上家里安排的人,身边的几个护从……他们想要害我。”
路易斯抱在苏郁白腰上的手紧了紧,声音微沉,“护从也敢害主人?”
小少爷娇气的轻哼了一声,恹恹小声道:“其实是一个之前投奔我的远房亲戚,大概觉得我和家里闹了矛盾,又得了这么远的一块封地,以为我被王城的人放弃了吧。”
山高水远,看苏郁白身边都没带能用的人,便起了一些胆大妄为的心思。
贵族大多皮肤白皙,平时也不用干活,普通人想要冒充贵族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而且帝国中阶级观念根深蒂固,一般也没人有这个胆子。
但既然是亲戚,本身大概率也是个落魄贵族,也不是没有取而代之的操作空间。
路易斯摸了摸苏郁白身后的头发,“王城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小猫沉默着往他怀里蹭,路易斯给他顺背的动作顿了顿,阖眼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男人身上的温度很高,苏郁白睡着后又迷迷糊糊的往他身上靠了靠,随后被对方抱紧。
早上在一阵扑鼻的香味中醒来,路易斯不知道从哪里抓的野兔,正架在火堆上烤,还好他这里离人群远,否则肯定会把管事吸引过来。
按照规定,一片领地里只有领主有狩猎权,平民被抓到很有可能直接降为奴隶。
至于奴隶犯错,那少不了要脱一层皮。
残酷的生存环境下,几乎每年冬天都会死掉一批奴隶。
男人好像并不在乎这一点,动作娴熟的从火架上取下一整只烤兔,让苏郁白自己拿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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