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他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有他的道理。
慕青寒话音一落,现场鸦雀无声,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衣服,坐在一起十分和谐,不难看出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
但慕青寒难以接触的秉性实在太深入人心,其他世家大族的小辈慕名而来,他看都不看一眼。
京城那么多天之骄子,没有一个人能跟他套上近乎。这才来镇上多久?
就收到学生了?
看样子还是带在身边教导,只是被猜错了关系都要出面维护。
主事人被慕青寒盯得心里犯怵,咽了下口水,反应过来后从里到外把人夸了个遍,直言他这学生收的好。
男人冷淡的眼光中似乎多了一点赞许,主事人默默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奇怪,怎么感觉慕青寒就是想趁机宣告两人的关系啊?
苏郁白眉睫半覆着,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托着下巴欣赏窗外江景,侧颜如白玉般清隽,及腰的长发倾泻而下。
大家本来还有些敌意,看着看着,竟然有几个人开始脸红了。
喜欢写诗的人总是会多出一些浪漫情怀,这里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世家官场的尔虞我诈,性格还比较单纯。
这些书生看到美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一些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故事,没什么恶劣心思。
虽然不至于看错少年的性别,但不得承认,这位师弟让人很有保护欲,长得真好看啊……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写诗,对苏郁白保持好奇的人却也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同在二楼的书生秀才,看一眼江景,看一眼少年的背影。
慕青寒:“……”
他皱着眉拉着苏郁白起身,接过墨白及时递过来披风系在少年身上,安抚的在学生头顶上按了按,温热的掌心抚摸着少年的额发。
慕青寒半搂着苏郁白的肩膀,他身材高挑,从背后看过去,几乎将少年稚嫩的身形挡住大半,霸道又小气。
直到男人提前离开,大家才敢在背后小心议论。
“那人是谁,为什么慕先生要收他做学生?这般年纪,写过几首诗,又能读几本书?”
“此言差矣,人家长得那么可爱,又灵气十足,说不定就有什么过人之处,你怎么能以貌取人?”
“…………?”
到底谁以貌取人?
“……舍弟在镇上书院里读书,我应该见过那位。似乎是位家境贫寒的农家子,做学问很有天分,力压众多豪绅子弟,如今已是书院首席。”
窗边一位气质文雅的书生笑了笑,淡然说出自己知道的消息,听他的语气,对苏郁白还是欣赏居多。
他们这里虽然小地方,但那书院可不是普通私塾可以相提并论的。
书院由出过许多名家大儒的慕家创办,后来又被官府接手,不仅正规合法,规模还很大。
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位教书先生,名下都教出过如今正在当官的学生。
书院几乎收纳了周边地区所有想读书的学子,可能有一小部分富家子弟只是被逼无奈,随便学点东西混混日子。
那里更多的是像韩硕那样,家里既有有资源,又有心想走仕途优秀学子。
在这种情况下,苏郁白要当上书院的首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场内静默片刻,有人羡慕道:“慕先生又正好接任书院的山长,时也命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家中条件艰苦,还能有如此出色的成绩,兄台又如何知道苏师弟走到今天这步,到底吃了多少苦呢?
依我看,慕山长是有了惜才之心,一人得良师,一人得佳徒,此乃两全其美之事。”
众人听完十分羞愧,都觉得自己太过狭隘,不愿意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
先前那位,光明正大说苏郁白可爱的书生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那么好看,一定有他的道理!”
“……”人家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文人圈子里没有秘密,慕青寒刚在诗会上表明了两人的关系,那边书院的同窗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苏郁白袖子里揣着男人送过来的手炉,皮肤被冷风吹成红润的颜色,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洗礼。
韩硕看到他被风吹红的眼角,抿了抿唇,严肃问道:“阿七,你当真跟山长在一起了?”
苏郁白:“……?”
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韩硕赶紧揉了揉脸,凑过去小声问他:“我是说,如果你拜慕先生为师,那可就真的被绑上慕家这艘船了,阿七没有为以后打算过吗?”
不可否认,慕家很厉害,慕青寒也是能做主的人,现阶段他能给苏郁白提供不小的助力。
就算慕青寒暂时退出权利中心,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内外,依旧有无数想要巴结上慕家的人。
但树大容易招风,几个皇子都不太喜欢慕青寒,韩硕听说他这次腿伤就有些蹊跷,新皇登位后,慕家能不能保全还很难说。
苏郁白轻轻笑了声,语气有些天真,也学着他小声道:“可是先生对我十分亲切,帮忙答疑解惑,助我良多。”
“……”
很少会有人想到,还能用亲切这个词来形容冷冰冰的山长。
说好听点,他那叫冷漠疏离,再贴切一点,慕青寒就是看谁都像狗……
韩硕被他的话镇住好几秒,眼神复杂的看向少年,无奈叹气道:“是我的错,不该拿那些腌臜事说给你听。既然慕先生愿意指导,你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反正,以后要是真出了事,他会求父兄想办法将人保下。
苏郁白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摩挲着手里的暖炉,朦胧好看的眸子转向别处。
“对了,我准备明年跟你一起参加秋闱。”
韩硕猛然抬头看向他,目光有些惊喜,只见一身素衣的少年站在书桌前,垂眸间淡淡的轻笑了一声。
毕竟,下一个三年,他也没什么耐心继续等了。
家里收入稳定,苏绣河兄弟两跟着东家学习做生意,攒了钱给小叔叔买了好几身布料柔软的衣物。
他们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连晚饭都只能吃半干半稀的。
得知幺弟要从明年春天开始考试,一家人比苏郁白还要紧张,什么活都不让他干,恨不得天天给他做好吃的。
最好把身子喂胖点,让小七顺顺利利的把试卷写完,别中途晕倒了。
明面上,苏郁白把自己所有的兼职都辞了,私下写的话本也及时完结,时间全都花在备考上面。
事实上,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家吃好吃的,出门去慕青寒那里吃好吃的,也没有一天到晚的看书,时常和男人结伴一起到处走走逛逛。
经过大半年的修养,慕青寒身体里的余毒早就已经排尽。
墨白眼睁睁看着自家先生陪苏郁白玩耍后,从颤颤巍巍的需要回轮椅上坐着休息片刻,到后来可以背着人漫山遍野的跑。
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苏郁白能在走累后,爬到慕青寒背上,把人当成坐骑来用了。
慕青寒身后带了不少人,除了跟在近前伺候的墨白,苏郁白在他那儿也经常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传递京城消息,为男人办事。
处理这些事时,慕青寒都没有避着少年。
他在这边跟手下说话,那边苏郁白趴在书桌前翻看以前考生们的策论材料,男人有空的时候也会跟他谈谈朝廷里那些考官都是什么性格。
久而久之,慕青寒的那些手下都知道苏郁白的地位不一般,对他也十分敬重。
有那脑袋灵活的,还经常给苏郁白带礼物,想跟少年打好关系,看得墨白欲言又止。
一年冬天过去,苏郁白顺利通过童生和秀才的考试,而且每次都是前三名,既亮眼又不是最出风头的那一个。
韩硕的成绩也很不错,两人都顺利拿到秋闱资格。
等到正式考试那天,慕青寒纡尊降贵的挤在人群中,跟着苏家人一起将提着小篮子的苏郁白送进考场。
他克制的在苏郁白的头发上揉了揉,指间拂过少年的侧颈,确认对方衣服穿得够多,不会在里面着凉,眸色方才温和一些。
苏大哥跟每一个紧张的学生家长一样,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怕给幺弟太多压力,紧张的又帮他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
苏郁白已经见过太多大场面,情绪很淡定,提着小篮子对众人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走向检查考生携带物品的外帘官。
考试总共持续三天,苏郁白运气很好,随机分配到的号舍位置离厕所远还背风,既不用闻臭味又不怕受冻。
期间不时有身体素质不好,或者因为考试太紧张而昏过去的考生被抬出来。
铺子歇业了三天,苏家人每天都来外面守着,许多考生的家人也和他们一样,天天来守着。
普通家庭供养一个秀才不容易,他们比绣娘还紧张。
考试结束,好些考生一出来就累瘫倒了,被赶过来的家人抬走。
号舍里也能睡,但正当考试,气氛紧张环境又恶劣,谁能在里面休息好?不受冻挨饿都是好的了。
韩硕神色虚弱,对身后一起出来苏郁白点了点头,被书童搀扶着离开。
跟别人比起来,苏郁白气色尚好,就是表情有点不开心。
家里人赶忙围过去安慰他,咱们重在参与,考得好不好都没关系的呀!
这时,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几人面前,也不知道在这里等候了多久。
慕青寒翻身从马车上下来,站到苏郁白面前,眼神冷静又深刻,朝他伸出手,声音沙哑低沉:“先上车,我送你回去洗漱休息。”
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他对自己学生无比溺爱,少年被宠坏了,恃宠而骄的扑倒男人怀里,蹙着眉哼哼唧唧。
“回去叭,我在里面快要待臭了。”
慕青寒终于笑了一声,低眉轻声哄他,“不会的,天气这么冷,没流汗怎么会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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