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注定溺毙之人
群星闪烁之下, 银发绿眸的青年双眼倒映着五彩斑斓的摩天轮，眼中明亮的光彩比星空还要闪烁。
人群之中，远远处, 隐隐绰绰的站着一道身影。神情模糊，亦看不清相貌。
唯有惹眼的金色短发, 在朦胧的灯火中显出太阳一般的光泽。
晚春初夏之夜，空中不知从哪里飘来几片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花瓣, 边缘焰红焦黑, 残余的部分依然是不谙世事般的纯白。
……
“成就：【复仇的孤狼】（be）
状态：已完成
完成度：100
奖励技能点数：50
特殊成就cg已录入。”
……
角色死亡自动弹出游戏, 仰躺在游戏椅上的少年骤然坐起，第一时间拉出游戏菜单确认成就完成情况。
确切看到“已完成”三个字，神优葵方才松懈下来, 长舒了口气。
成就图鉴面板一片漆黑中，此时孤零零亮起一个身染鲜血, 坐在长椅上的身影，头上还顶着成就名称。
神优葵：“……”
道理他都懂，但是连着看两遍自己的死相感觉真的很怪。
关闭图鉴面板，神优葵看向未完成的成就条目。
“成就：【零之执行人】
状态：进行中
完成度：15
前置条件：：？？？2：？？？3：？？？4：已达成成就【复仇的孤狼】（be）5：完成成就？？？后解锁。6：得到安室透/降谷零主动意愿的帮助。”
【复仇的孤狼】果然是【零之执行人】的前置条件之一。
早在看到成就描述里那行“复仇的孤狼，哪怕片刻，也曾拥有同伴”的时候, 神优葵就猜测前置条件里必有一个与他所选身份的复仇背景相关。
嗯……但是。
想想刚才游戏里狼狈完成限时成就的样子，神优葵不由沉思, 以游戏官方的风格，该不会【零之执行人】成就条件中的第五条是要达成【复仇的孤狼】成就的he结局吧？
“……”
算了, 还是不要有这种不详的念头为好。
此次游戏成就全图鉴的收集难度比神优葵设想的还大, 加上游戏官方不做人, 还搞出限时成就的操作。
即便是向来喜欢独立攻略, 基本不在攻略过程中与人交流的神优葵。也不免抱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态，登录游戏论坛看看此时玩家间的气氛。
果不其然。
游戏官网论坛首页飘红的爆帖，全在清一色大骂官方不做人，限时成就坑的人想砸设备。
几个帖子进出浏览下来，本来只是打算看看热闹的神优葵倒是意外得知了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限时成就具有唯一性，限时倒计时结束后自动失败且无法再被触发。
神优葵无语：“……”还好他早有猜测，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每当他觉得游戏官方为了为难玩家的速攻已经够坑的时候，游戏官方总能给他来一手更坑的。
除去一部分还没在论坛出声的攻略组成员，目前已知打出限时成就，百分百完成度的，唯有神优葵一人。
此条消息一方面让神优葵对游戏官方的坑人程度有了新认知，另一方面，不得不说，却是拉满了他热爱挑战的好胜心。
他一定会是第一个集齐成就全图鉴的玩家！
歪坐在游戏椅上的少年抿唇自信一笑，关闭论坛，返回游戏中拉出存档翻看。
确认了隐藏成就有大有小，大成就中包含小成就的情报。神优葵对如何集齐全部隐藏成就的思路更加清晰。
红方的隐藏成就显而易见，【零的执行人】早已触发。作为前置条件的限时成就【复仇的孤狼】也已成功打出。
依照一般玩家的思路，之后多会一鼓作气完成【零的执行人】。
但神优葵认为，交叉打出剧情有助于掌握更多信息，对之后其他成就的攻略才越有利。
因此他计划新一周目中先完全摒弃身份中与红方的联系，不再给自己留洗白跳红的后路，一条黑路走到底。
先将黑方剧情中的隐藏成就先打出一个来。
要加深与黑方之间的联系，自然要选在一个更早一些的时间线，多做些表忠心的事才是。
挑选好合适的存档，神优葵双击屏幕，再度进入红黑阵营缠斗的世界——
-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钻入耳中，降谷零困惑地抬了抬眼——他不是交代过风见不要吵他吗？
“喂！你小子，还没加入组织就摆起偷懒的样子了像话吗？！”
粗鲁地大喝炸响在耳边，降谷零猛然清醒。
眼前的男人身材矮短壮实，黑色帽子，黑色墨镜……伏特加？
时间……又重启了？！
已经有过一次时间重启经验的降谷零迅速明白了发生的事，并立刻从伏特加的问话，房间的摆设中忆起自身现在所处的时间线。
现在应该是他刚加入黑衣组织的时候，在伏特加的带领下接受黑衣组织惯例的身份审查。
想到这里，金发青年蓦然转头看向房间门口，神情凝重紧张，期待又忐忑。
在这个时间点，神优葵还活着！
伏特加没想到一个刚加入组织，连代号都没有的家伙居然敢视自己为无物。
这也太过分了！
正当伏特加想要摆一摆组织中前辈兼资深成员的气势时，被金发青年目光灼灼凝视着的房间门自外向内推开。
先是黑色风衣的一角，接着是一个高健的身影迈步而入。
降谷零捏紧手指，眼神转为戒备。
气质冰冷的男人甫一走进室内，房间中其他几个同降谷零站在一起的男人便收起了刚才看好戏的表情，畏惧地向后退了退。
这么一来，正在隐忍自身情绪，站在原地没动的降谷零就被凸显了出来。
琴酒毫无温度的视线扫过，淡淡地评价道：“警惕心很高，很好。”
犹记得时间重启之前，降谷零真正第一次卧底黑衣组织时，琴酒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彼时尚无卧底经验的降谷零纵使有再充足的心理准备，真正与黑衣组织成员会面时，仍免不了表露出些许警惕紧张。
适当的警惕心算素质好，过于紧张的态度则会引人生疑。
如今已经是个经验丰富，成熟无比的卧底。降谷零装作刚才是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外的样子，慢慢放松全身，眼中警惕之色逐渐褪去。
他的表现如此出色，琴酒的视线因此格外注意了他一会儿。
小插曲结束，男人让开门口。
众人才发现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琴酒身后还跟着一名身形瘦削的少年。
少年有着与琴酒近乎如出一辙的银发绿瞳，但两人的气质相貌都相差甚远，不会让人误会两者之间是否存在血缘联系。
随着少年的面容一寸寸映入眼中，降谷零此前高悬而起的心顷刻间像被一双柔软的手从云端摘下，重新放回胸膛之中跳动。
金发青年目光灼灼，从神优葵进门时便一眼不错的看着。
比之鲜明记忆中要稚嫩青涩几分的相貌，冷淡的神情与从前一般无二。
大概是因为身处的场合不同，神优葵没有穿着宽松休闲的常服，而是严谨套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如同琴酒一般搭配黑色的风衣。
降谷零不禁略略有些恍惚，一种好像之前发生的事……那样惨烈的结局，只是一场他过分紧张而生出的梦境般的恍惚。
没有人能无视这样直白的视线。
银发少年敏锐地偏过脸，冷冽的目光转来，望着陌生人的漠然眼神对上金发卧底的视线。
这时，降谷零眼前宛若雪花屏那样一闪，熟悉无比的弹幕滚滚而出。
[……谢谢官方怕我们分散吃刀不爽，出了个吃刀特辑，快说谢谢官方！]
[什么叫“重启：循环的时间”？]
[本篇里的小玫瑰已经殉了，这是官方出的小玫瑰特辑，主角就是神优葵，只不过剧集里的时间线是乱的。]
[拉倒吧，论时间线的乱，谁能乱得过名柯本篇？]
[所以……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透子上来就这样盯着神优葵？他俩认识？]
[我觉得……是因为这满屋子只有神优葵适合被盯着看（）]
[不可能认识的，要是认识透子早就相信葵葵是红方了，看看本篇剧情吧，他信吗？]
[草！不要拿本篇的刀杀特辑的人啊！]
……
“大哥，cr先生。”
伏特加恭敬地称呼道。
琴酒让伏特加关上房门，自己则掏出配枪当着屋内所有人的面，一颗一颗子弹的塞入弹匣。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响起，琴酒不再掩饰——应当说，他从未掩饰——溢满杀气的阴鸷眼神逐个扫过面前声称要加入黑衣组织的备选成员。
“cr。”
听出语气中的意思，神优葵双手放在电脑上，望着屋内的几人，勾了勾嘴角冷笑出声：
“谁先来？”
无论想要加入怎样的组织中，身份的查验环节必不可少。
只是在场的几人都没想到神秘的黑衣组织会摆出如此具有压迫力的阵势。
单纯想要加入的人还好，但打着其他目的的人看到眼前可能一言不合就会被当场崩了的场景，不由胆怯地犹豫。
窒息般的沉默。
金发青年忽而举步走到神优葵面前，抬起脸露出一个温和漂亮的笑容。
“既然没有人说话，那就从我先开始好了。cr……先生。我的名字是，安室透。”
“你看他像相信的样子吗？”
弹幕中的言语仿佛就在耳边，降谷零望着少年剔透的绿眸，再度笑了一下。
怎么会不相信呢？
压抑在心中许久，名为内疚也好、想要补偿遗憾、想要改变那惨烈结局的不忍也好。
怎样说都好。
降谷零只想在这一刻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神优葵，他相信他。
“……”
神优葵眼睫颤了颤，蓦地生出一种把降谷零推出门外赶走的冲动。
他这是在干什么？
作为尚未成功潜伏的卧底，在一名黑衣组织成员面前——还是负责审验身份的成员面前，自信起来了？
读取的存档是很早之前打的，具体发生的情况神优葵也有些记不清了。当时降谷零是不是也这么作死的，他不知道。
但是现在，降谷零是真的在作死。
神优葵唇瓣微动，左右为难到硬是无话可说。
如果他放了降谷零进来，万一降谷零误会他是帮忙遮掩身份的红方怎么办？
可要是他没放降谷零进来，主线剧情里降谷零的戏份谁来跑？
“……”可恶！
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银发少年垂下眼，看不也看面前神色柔软，笑容帅气亲和的降谷零，无比冷漠道：“下一个。”
早知结果必是如此，安室透敛起神色中的柔软亲近之意，若无其事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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