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想她
今晚空气特别燥,明明已经十一月了,怎么还这么热。沈惊瓷收拾完东西已像是脱力一样的脸埋进被子,好闻的皂角香清冽,和陈池驭的屋子里的很像,脑海不禁中划过那次的对话,后来她又问了一次。
“为什么?”
他不轻不重的看她一眼,轻描淡写:“怕留不住你。”
那时是黄昏最浓烈的时候,颜色从窗户泄进,他神色寡淡,又啧了声笑,半真半假:“说真的,挺难等。”
不是疼,也不是别的。就是看着也好,多一秒都心不安。
窗外一声很刺耳的鸣笛划破,是大型货车碾压过后留下的咆哮。沈惊瓷埋在床上的身体动了动,抬头望出去。外面的霓虹闪烁,车流最多马路亮如白昼,她盯着一个小点看了会儿,又想躺下。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低笑。
沈惊瓷倏地回头,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慢慢的卡在中间形成一个夹角。陈池驭倚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唇角勾着一抹非常浅的笑。
沈惊瓷下意识问:“你怎么进来了。”
陈池驭好笑:“看什么这么入迷,没听见声音?”
沈惊瓷顿了下,迟疑:“你喊我了吗?”
“何止喊了,我就差贴在你耳边喊宝宝了。”
他后面两个字咬的很轻,看过沈惊瓷之后议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望向了刚才她看的位置,眼中的笑意却是浓的明显。
沈惊瓷愣怔,反应了好几秒。
“陈池驭!”
“陈池驭。”
恼怒的声音被一盖而过,两人声音同时响起。
他视线动都没动,在落地之后才慢悠悠的飘了过来,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小姑娘生气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恼了就喊他名字警告,是比平时厉几分,但也没什么差。
脖子上染了一层红晕,沈惊瓷从床上爬了起来,沾鞋落地,眼睑低敛着赶人:“你,出去。”
她哒哒的往前走了两步,手心抵上陈池驭的胳膊,用着劲儿就要推人。
陈池驭笑着后退了半步,身上的力道还挺重,沈惊瓷全压在了手臂上,是势必要把他推出去的架势。
陈池驭一只手臂撑着沈惊瓷的重量,另一只手臂轻轻地绕过上面。
入耳的声线低沉,听起来像是刻意放轻,跟哄人一样,虚揽住她拍了拍:“错了。”
沈惊瓷不听,声音用力的挤出来:“你还学我。”
陈池驭又笑:“真错了。”再后退半步。
虚揽着的手臂想去把她抱进怀里,却忽然被沈惊瓷手肘碰了下。
一声轻嘶,沈惊瓷动作忽的停住,想起什么一样立马仰头。
他的手臂有伤。
抬眸的瞬间身体同时陷入一个干燥清冽的怀抱,陈池驭低头圈住她,抱得很紧,笑着蹭了蹭她额头:“不生气。”
“看你趴在那里撑着脑袋太可爱了,忍不住想逗。”
沈惊瓷手指下移碰到了陈池驭指尖没再纠结这个事情,视线紧张的去看他胳膊:“我是不是碰到你了。”
陈池驭挑眉,转着手给她看:“没事。”
沈惊瓷忍不住拧眉,小心翼翼的掀开袖子看了看:“还有三天拆线,你别再碰到了。”
他点头,扫了眼卧室内:“不习惯还是不舒服。”
开门的时候小姑娘一直在走神,说实话,这间屋子没有人住过。清清冷冷的,除了沈惊瓷带过来的行李箱,摆在地上开着,露出几抹柔淡的颜色。
沈惊瓷摇头:“没有不舒服,刚刚走了会儿神。”
陈池驭问她:“真的?”
沈惊瓷点点头,过了几秒,眉心很轻的皱了下,碰了碰自己的鼻子问他:“这个屋子是不是没人住过啊。”
“怎么了。”他握住她碰鼻子的手。
“那个衣柜,感觉有股味道。”
沈惊瓷回头指了指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刚刚准备往里放的时候就感觉很怪,准备开着通通风。
“嗯?”陈池驭手臂放松了些,滑到了她的腰部,松松垮垮的护着:“可能是。”
“没人住过,明天找人来清一下。”
沈惊瓷点了点头,反应过什么又拍了下他的手:“不要碰我的腰,真的痒。”
陈池驭的手被拍的又往下滑了点,他垂眸微顿,弧线的弧度完美,顿了秒后挑眉:“这里可以?”
小姑娘又是愣了下,他低眸歪头,视线不知落在哪里。在沈惊瓷开口前,陈池驭一下子收了手,他两只手臂举起,平齐太阳穴认输,但还是没忍住笑了两声。
沈惊瓷脸唰的涨红,嘴唇刚张开吐出一个陈字,猛地收声。
憋了足足三秒,沈惊瓷挤出个不要脸。
不再给他机会了,沈惊瓷摸到门边,关门的意思明显。
陈池驭手抵在唇边遮着笑,用脚抵住,声音有些模糊:“等等。”
他动作散漫却丝毫不慢,人利落的从门缝中挤入,在沈惊瓷诧异的眼神中,陈池驭半蹲在行李箱旁边,理顺了下里面衣服,手掌一抬,箱子砰的一声合上。
手指别着拉杆转了个圈儿,朝沈惊瓷看:“不是没地方放吗,我衣服少。”
陈池驭推着箱子往外走,顺便扯住了沈惊瓷手腕:“放我哪。”
他笑得有些松散,慢慢变成十指相扣,想起什么的回头:“对了,我巴不得你碰我。”
“所以,不用担心那个小伤。”
-
是个很大的衣柜,男人手一划,那些黑色灰色的衣服就被挤到了一旁,柔色的衣服渐渐充斥衣柜,从长到短一排。
都没给沈惊瓷沾手的机会,陈池驭一件一件往里面挂着。
沈惊瓷站在一旁弱声问:“你都放在这边我来拿会不会很麻烦。”
陈池驭跌坐回床沿,仰头好笑:“麻烦什么,门就在这儿,你一开一关不就拿了。”
男人看了眼时间,极为平常的岔开话题:“是不是到洗澡时间了。”
他弯腰从衣柜中扯了个米色的睡衣,递给她:“当然,我也可以帮你。”
沈惊瓷最后还是说不过他,在衣柜前翻了下,拿好明早要穿的衣服。
陈池驭房间有浴室,沈惊瓷拧着眉看了他一眼不吭声,抱着衣服跑出去。
陈池驭光是看着背影都觉得可爱。
小姑娘洗澡就是慢,陈池驭坐在原来的位置,衣柜的门还是开着,他身子后仰,手臂撑着,人淡淡的看着,忽的就笑出来了。
好像有家的感觉了。
打断寂静的是微弱的铃声,陈池驭动了下,侧目辨别出是沈惊瓷房间传出来的。
他起身走了过去,果然是沈惊瓷的手机。屏幕陷在灰色的被褥中,发出亮白色的光。
手臂捏住薄薄的手机,备注上赫然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顾涅。
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那两个字,忽然就感觉变了味道。
铃声又响了三秒,快要到头。
陈池驭哼笑了声,点了绿色的接通。
那边的声音响起,陈池驭没搭话。
是另一边先出声的:“休息了吗。”
陈池驭舌尖顶了下上颚,沉默了下,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幼稚。他望了眼窗外,然后低沉寡淡的开口:“她在洗澡。”
男人的声线低沉,没什么起伏,声音淡下来的时候冷漠疏离,却有种说不上来的亲昵。
对面顿了下,很明显。
陈池驭没催也没挂,就这样通着,漫步目的。电流声簌簌的夹杂着风,顾涅笑了下,精准无误的念出了他的名字:“陈池驭?”
“知道我啊。”他漫不经心的说。
顾涅没回这句,情绪像是从来没变过一样,随口说了句知道。
两个男人的交流有些奇怪,陈池驭直言:“有什么事,我转。”
态度是很明显的把沈惊瓷划在了自己这边,顾涅不难听出,但没什么反应,只是说:“照顾好她。”
说完,电话挂断。
陈池驭拿远手机,看了眼四十三秒的通话记录。
手指滑动了下,又松开。
不至于。
他把手机扔回了原地,沈惊瓷刚好从浴室出来。
她没找到吹风机,毛巾包着头发喊他:“陈池驭,有吹风机吗。”
陈池驭从她房间的门出来,沈惊瓷骤然对上他的眼。
脚步停滞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陈池驭抬眼:“你来电话了,帮你接了下。”
沈惊瓷往房门的方向走着,蹭了蹭头发问谁的。
陈池驭第一次没回她话,看了她一眼擦肩走到沈惊瓷身后,进了刚刚的浴室。
沈惊瓷满脸茫然,自己走到床边,手机屏幕刚灭,背面还有一点温度,通话记录清清楚楚。
顾涅。
好像一下就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电话重新响起,那边却很慢才接通,但却没说话。还是沈惊瓷先开口“怎么啦,刚刚没接到。”
沈惊瓷的声音是温温的那种,顾涅听到这边声音才开口笑了下:“没什么事,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伯父生日的事,我想着你会不自在,就拒了。说要出差,告诉你声别穿帮了。”
顾涅从来不会做让她为难的事情,所以连这个都想好了。
“明白。”沈惊瓷笑:“你真的要出去吗,上次不是说去澳洲。”
“应该还有段日子,大概下个月。”
沈惊瓷一只手扶着头上的毛巾,又问:“那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顾涅嗯了声,在考虑。
沈惊瓷头发比之前又最长了,自己慢吞吞的擦着。
在顾涅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的手被人抓住。
沈惊瓷回头,看到了拿着毛巾的陈池驭。
他瞳孔漆黑,半垂着扫了一眼沈惊瓷。颀长的身影挡住光,眼睫留下的阴翳特别明显。沈惊瓷仰头看他,手里还拿着电话,光晕在他周围散开,身上的凌厉被削弱了很多。
男人下颚微绷,但没说话,拿下了沈惊瓷头上湿掉的毛巾用新的覆了上去,从发尾开始,一下一下的擦着。
电话里的男声很明显,没什么越过尺度的言语,就是朋友之间的话题。
“不知道,可能两三个月,再长一点也可能。”
“没有危险吧。”沈惊瓷听过他们相关的工作,每次都会担心一阵。
“没有。”他笑笑,没有犹豫。
沈惊瓷眨了眨眼,还看着陈池驭。男人神色专注,眸色却越来越深。沈惊瓷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他,眼睛亮晶晶的,唇角笑容清浅。
“那就好,注意安全。”
顾涅应了声:“好。”
电话挂断,沈惊瓷拽着陈池驭袖子晃了晃:“你要给我擦头发啊。”
陈池驭瞥她,嗯了声:“没吹风机。”
之前就坏了,他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一直没买。
“我给你擦不行?”他语气上挑。
“没说不行。”
沈惊瓷目光放在陈池驭身上看了好几秒,才试探着问:“你和顾涅聊什么了吗。”
怎么感觉陈池驭情绪不对。
陈池驭语气不明:“关心我还是关心他。”
沈惊瓷就算再笨也听出来了,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他压了眼尾,沈惊瓷努力的往回收,但是怎么也忍不住,语气还带上了愉悦:“陈池驭,你是在吃醋吗。”
说话的时间,脑袋也在乱动,湿漉漉的弄在他身上。
陈池驭一手摁住沈惊瓷脑袋,两根手指掐着毛巾,眼神不屑。
沈惊瓷笑得更厉害,眼弯成了一道弧,顺着他:“别吃醋。”
陈池驭眯眼:“好笑?”
“没有。”沈惊瓷正回身,不给他看,弧度却是一点没变。
陈池驭气笑了,毛巾往旁边一甩,语气狂妄:“我能亲你他能吗,爷至于吃醋?”
沈惊瓷被他的直白一噎,刚侧脸下巴就被人捏住,男人立在她身侧,气势极强的压了下来,有种蓄势待发的强硬。
他的唇微凉,冷冽的气息含住她,抵着唇线没有耐心的描了一遍,然后直接撬开齿关扫了进去。似乎嫌是不够,陈池驭微微起身,气息粗重又色情的用指腹蹭了下,挑衅意味明显。
沈惊瓷眼神有些氤氲,水雾的看着他,指腹的粗粝让她一僵。
陈池驭膝盖微屈,搭上床沿边缘,嗓音低哑:“再来。”
“别了吧”声音戛然而止,这个姿势特别蜷缩,她的手垂在身侧,紧绷的抓住了被单。
沈惊瓷头发是湿的,潮热的水汽在颈窝藏着,陈池驭手掌强势的摁在小姑娘后颈的软肉,拇指不停摩挲,动作也是,入侵的频率都一样。
弄的她很快招架不住,手臂有了后退的姿势,他根本不放,压着人不断贴向自己,沈惊瓷饶有抵抗的心思也没用,手一下搭在了他肩膀上。
呼吸声都在变重,陈池驭睁着眼,敛着眸看到她起伏颤抖的眼睫。
心又狠不下来,手松了力气去哄,拖着腰帮她松力。
最后沈惊瓷真的喘不过来了,他手稍微一松,人软趴趴的往后倒。
陈池驭眼疾手快,手垫在她脑袋后一同跌了下去。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的鼻骨就要磕在他的下颚。
头发湿的躺起来特别不舒服,陈池驭护着她,后脑勺抵着的是干燥温热的掌心。沈惊瓷颠了一下,拧着眉侧过头喘息。
陈池驭身子支在她上面,心情愉悦的明显。
“看,有吗。”他还记着刚才的话,记仇死了。
沈惊瓷不搭理他了,转了个身子继续平息。
陈池驭没完,把人拎回来,蹭着她的唇:“嗯?有没有。”
沈惊瓷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开始低笑,甚至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时还十分乐意的递给了她。
“电话。”
沈惊瓷看了一眼备注——徐娟。
沈惊瓷微愣,被吓了一跳,精神一下子来了,不自觉的就去捂住陈池驭的嘴。
陈池驭垂眼看了一下她的手,瞥见备注,饶有兴趣的抓住了沈惊瓷两个指尖,任她捂着保持安静。
“喂妈,嗯,还没睡。”
陈池驭没听电话那边说什么,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两根细软的指尖轮番的捏着。
沈惊瓷没工夫搭理他,又看了他下,继续说:“嗯,顾涅要出差嘛,就不来了。”
“什么刘哥哥,您别乱拉人啊。”沈惊瓷又听到了那个刘叔的儿子。
陈池驭动作一顿,手上动作停顿,视线瞥了过去。
这次他听见了,电话里头说的是:“就是小时候住你楼上的刘韬哥哥啊,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我今天见着了,人更帅了,你回来看看。”
沈惊瓷眼看徐娟这条心还没死,越说越离谱,手指尖传来一道钝痛,陈池驭握住咬了上去。
他在笑,口型看不清楚,沈惊瓷忙不迭的移开视线,朝着电话里开口:“妈,我不见,你别想了啊。”
“都十一点多了,您早点睡。”
徐娟:“我一说你就不爱听,行了,回来再说吧。”
沈惊瓷乖巧的说了声晚安。
陈池驭缠的很快,沈惊瓷还没来得及动就被他箍住。
男人咬着字,笑着重复:“哥哥?”
沈惊瓷被他说的恼:“什么啊。”
陈池驭抓着她的手不发,另一只手钻入沈惊瓷脑袋下面拽自己臂弯上:“多帅,有我帅吗。”
“嗯?哥哥。”
沈惊瓷被他叫的凉飕飕的,解释:“都是小时候的事,很久没见过了。”
陈池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在这个称呼上意外的执着:“怎么不叫我哥哥。”
这两个字被他咬的格外暧昧不清,沈惊瓷头发折腾了阵都干了不少,她抵着人的胸膛不叫:“叫你干嘛呀。”
他又不是。
陈池驭想到什么:“是准备给你相亲?”
沈惊瓷嗯了声:“好像吧,我说不听。”
陈池驭扯了下唇角没说什么,混不吝的拍了下她的脸蛋:“喂,喊声哥哥听听。”
“不要。”沈惊瓷坚决:“不叫。”
他把人搂紧,往自己身边靠,凑的特别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沉思,有种放过她的意思:“不叫我哥哥也行。”
指尖收拢,移到了耳垂,轻轻捏了下,晃道:“那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白给你亲了好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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