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第 265 章
皇上正在御书房中, 并没有接见什么大臣商讨灾民安置之事。那只不过是他用来阻止崔骜立刻来见他的理由罢了。
无论是对什么样的大臣,皇上都会时常刁难他们一番,并不会让他们很顺利地见到自己。他们是臣子,他是帝王, 他哪能让他们事事称心如意?只有时常给他们些小刁难, 他们才能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会僭越。
御书房中龙涎漾漾, 香烛悬灯。
皇上乌发间白,像上了层室外的寒霜。这些年来大雍天灾人祸不断,他操劳国事一下子苍老许多。况且他不止操劳国事,什么都要机关算尽。
彼时他一面批阅奏章, 一面听下面人禀报。
“……崔小将军这会儿已经跟着副总管去沐浴了, 他是先去的谢府为周女郎过生辰, 这才又回来的。他一回来, 太子殿下还有三殿下都回来了。太子殿下正往这里赶,三殿下还没什么动静。还有司月王子,是随三殿下一起回来的, 这会儿应当已经回宫了。”禁卫军向皇上禀报着,不敢抬头看人,恭谨至极。
皇上一言不发,也已经停笔不再批阅, 只是盯着奏折看。片刻他才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退下吧。”
禁卫军这才松一口气, 退下。
皇上猜测到什么,却始终有些不可置信。他眉头深拧, 问身边的大太监:“你说, 太子向这里来, 所为何事?”
大太监满头冷汗,恭敬答道:“奴才不敢胡乱揣测。”只盼着自己说了这话后陛下可以放他一马。
“有什么不敢?孤让你说。”皇上冷冷道。
大太监不敢再找借口推辞,只道:“或许有什么朝堂要事来询问陛下建议。”
皇上轻嗤一声道:“孤看不是。”
“这……”大太监这么“这”了一声没敢再接话,他也是有所猜测,只不过不敢真说罢了。
太子殿下这次来恐怕不是为了国事,而是为了私事!
皇上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让人今日一直盯着几位殿下。因为三皇子喜欢周女郎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三皇子喜欢,那么太子殿下是不是也可能喜欢?那位周女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有着怎么样的风采?大雍优秀郎君尽在此处,却都为她所倾心,当真是一般人不能及。
大太监思索也没思索多久,门外便传来通传。
“太子殿下求见。”
大太监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静待皇上吩咐。
皇上将笔一搁,坐起身来:“叫他进来吧。”这下也不用猜测太子所来为何,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沈兰珏在守门太监的指引下入内。纵然他来御书房已经千遍万遍,然而这次来依旧让他忐忑不安。他这次不是为了朝堂大事,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阿寅。他不知道自己一会儿提出请求后父皇反应如何,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做。
唯一值得人欣慰的是他比崔骜早来一步,然而这也不是十分令人欣慰的事。
他不信父皇对此一无所知。
怀着各种想法,沈兰珏到御案前下跪叩首:“拜见父皇。”
皇上不动声色,什么端倪也未露地轻应一声,很平和道:“起来吧。”
“是。”沈兰珏默默起身,站定。
皇上不作声,静静在奏折上以朱笔书写,书房中顿时只有纸笔接触时的沙沙声。
沈兰珏也同样不曾开口,像是还在脑中措辞。
两人都沉默,倒是让大太监有些提心吊胆的忐忑。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只怕是不开口则已,一旦发声了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二人都极有耐心,时间在沉默中变得绵长。
皇上有的是时间等,沈兰珏却不是,他需得在崔骜来
之前将心意陈明,最好能让皇上直接将赐婚旨意放下。
所以最后还是沈兰珏先开口:“父皇。”
皇上听到他出声,面上什么都显示,心中却生出一种压制成功的自得来。儿子始终是儿子,老子始终是老子!皇上很不文明地想。
“嗯?”他应了一声,看上去并不是很将太子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应之。
沈兰珏重新跪下,终于换来皇上一瞥:“这是做什么?”
“儿臣有事相求,恳请父皇答应。”他情深意切,说得诚恳无比,至少他这副低姿态还是成功让皇上觉得还不错。
皇上也不批阅了,只捏着朱笔坐在椅子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俯首帖耳的沈兰珏问:“何事?”
沈兰珏开门见山,直抒胸臆:“儿臣对谢都水使者家的周女郎有意,请父皇成全。”他说罢将头埋得更低,显示出万分诚服的样子来。
大太监默不作声地深呼吸一下,尽量不惹人注目。
竟然真是为了那位周女郎来的。
沈兰珏继续加码:“父皇曾向我承诺,若我日后有心仪之人便会为我做主。如今儿臣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还请父皇……按照之前所言。”
皇上想起自己是曾答应过太子这么回事,不过这事早被他当时拿到赈灾款项之事的喜悦给掩盖,后来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太子竟在这时提起。
实在是叫他难办。
他先答应了崔骜要将周寅赐给他,如今沈兰珏又拿他的承诺让他将周寅赐给他,皇上确实是僵住了。
两个人都是他答应过的,这会儿都要他履行诺言。
周寅只有一个,他该做谁的主?
皇上料到太子来可能是为着周寅,原也想好了对策,那就是拒绝。总之他是将沈兰珏从小委屈到大的,也不差这一回。但他拿承诺说事,皇上就觉得不大好办。
毕竟他答应的事,这会儿总不能改口,让沈兰珏换个要求吧?
何况此事说小事也着实非小事。二人因着这件事对上,又都有他的承诺,他其实并不该再如过去那样偏向崔骜。
他虽防备沈兰珏,可日后要继承大雍江山的也是沈兰珏。崔骜再如何也只是臣,不可越过君头!
平日小事沈兰珏让着崔骜也就罢了,争妻之事是大事,二人都有他的承诺,他若在此事中支持崔骜,日后沈兰珏还有何威信?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崔骜的信任,崔骜在疆场上如此卖命拼杀也有这承诺吊着的一半缘由。突然与他说周寅要嫁给沈兰珏,皇上都不愿想此事后果。
皇上沉默下来,思考对策。
沈兰珏便一直跪着,大有皇上不答应他便一直跪下去的意思。
正对峙着,门外又传来小心翼翼地通传声:“陛下,崔小将军来了。”
沈兰珏手指蜷起,贴地的头从地上缓缓起来,人却依旧跪着,只是背挺得笔直。
皇上看了一眼垂头的沈兰珏,手一扫道:“传。”
御书房外便响起传崔小将军进殿之语。
伴随着通传声响起,崔骜大步入内。人还未到,便先听到他声音。
“陛下,崔骜回来了。”
皇上闻言一直严肃的脸不由松缓开来,甚至破天荒地绽露出个温和的笑颜来,人从椅子上起身,向外迎去。
沈兰珏看在眼里,并不意外,只是抿了抿嘴。
崔骜抬足入内,走路都带着呼呼风声。见皇上出来接他,他远远便摆手制止,道:“陛下,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凉,别把冷气带您那儿去了。”
沈兰珏听着只感觉这才是亲父子间的对话。
皇上听着也是心中熨帖,觉得崔骜是真将他放在心上了的。他惜命,果然没再继续接近崔骜
,远远打量他一眼道:“黑了,瘦了。”
崔骜先行了个礼:“崔骜参见陛下。”
皇上摇头失笑:“哎,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快起来吧。”
“哎!”崔骜应一声利索起身,跺脚将身上寒意驱散了些才走近陛下,口中仍道,“陛下,我也高了的。”
皇上笑起来:“是高了。”
等走近了些,崔骜才看到地上跪着的沈兰珏,微微一顿,道:“见过太子殿下。”
他倒是不知道沈兰珏为何而来,还以为他是因为国事与陛下发生争执,这才在此下跪。过去太子也常在御书房下跪,无非是哪里做的不合陛下的意,崔骜是看惯了的,因而也不觉得稀奇。
沈兰珏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听见。
他这样跪着也并没有给崔骜带来什么困扰就是,只是崔骜无法确定陛下这是正罚着太子还是什么,不好贸然开口。从军多年,他着实难得地有了些眼力见儿。
皇上倒是没让他为难多久,很快与他闲聊起来:“军中如何?辛苦吧。”
崔骜摇头:“保家卫国,不苦。”他也是刻意说好听话给皇上听,好让皇上龙颜大悦之余愿意为他赐婚。
皇上听了果然很高兴似的,欣慰笑起来:“你长大了。”
崔骜是个很能抓住机会的人,听到皇上这么说后他立刻感应到“长大”二字,顺势道:“陛下说的是,我长大了。”
皇上一窒,颇是后悔自己提什么长大不长大的事。
沈兰珏则是很平静地跪在那里,似乎已经知道崔骜接下来要说什么东西。
崔骜道:“陛下,如今我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周女郎她今日也过了生辰,您看是不是……”
皇上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调侃他两句再无奈答应,而是缄口不语。
崔骜心头本能地涌起些不祥的预感。
皇上看了眼地上跪得仍如小松般笔直的沈兰珏,倍感头疼地在眉间搭了个棚道:“崔骜,与周女郎之事,我不能立刻答应你。”
崔骜惊愕万分,眉头紧皱,不由问道:“您这是何意?您明明答应了我!”明明在信中都说的好好的,怎么事到临头又出岔子?
他顿时有种被诓骗之感,牙关咬得死紧。热血向头顶上涌,崔骜眼前一阵发黑。心中躁郁一瞬间升腾而起,亟需要一个解释或是一枚发泄的出口。
皇上观察到他的小动作,头有些疼。看他这副模样怎么都不像是将周寅赐给别人能善了的。
他斟酌再三,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见沈兰珏跪在那道:“父皇也答应了我。”
崔骜不明白太子忽然插这一嘴是何用意,下意识反问道:“答应你什么?”
皇上一听要遭,却不及沈兰珏嘴是着实快,只听他径直道:“父皇也答应了我准我娶周女郎。”
崔骜立刻看向皇上,满眼不可置信,手脚凉得可怕。
皇上试图解释:“孤并没有反悔当初答应你之事,只是当初孤承诺太子时并不知他心仪之人也是周寅。”
崔骜木木听着,根本不想知道皇上是如何答应沈兰珏的,他只知道如今结果是这婚不见得能赐下来。
系统还在他脑海中惊呼:“我竟不知太子什么时候也喜欢上周寅了!”
周寅真是个妖怪。
“所以如今要怎么办?”崔骜平静得近乎诡异,询问皇上接下来的想法。他的平静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紧绷着一根弦的平静。
通俗来讲就是崔骜脑海中那根弦一旦断掉,他大有可能发疯。
沈兰珏跪着,崔骜站着,都需要一个答案。
皇上一言不发的冷静之下是焦头烂额,若是世上有两个周寅便好了。
而上天大约是害怕事情还不够乱一样,在这样难堪与难熬的沉默里,又送来了一个人。
两个周寅还不够,需要三个。
咳嗽声由远及近传来,外面的内侍并不知道御书房中是怎样的光景,犹在卖力唱道:“三皇子求见。”
皇上陡然生出了点债多不愁之感。总之现在已经是最烂的场面,再烂难道还能烂到哪里去吗?
抱着这种想法,他冷冷开口:“叫他进来。”
沈兰珏听到此事是微微怔愣的,三皇弟一向不问政事,少见他主动到父皇着里,不知是为了何事。只是眼前显然是很不体面的场景,倒是要让他受到惊吓了。
而崔骜却隐约知道沈兰息来是为了什么。他真想将这里一切人都杀光,便不会再有那样多事。
沈兰息应声入内,除了他的脚步声外还有一阵阵凄厉的咳嗽声。
皇上这会儿倒没有什么再迎接他以彰显拳拳慈父心的心思了,他更怕沈兰息将自己也传染病了,是以这一会儿只想避沈兰息避得远远的。
而沈兰息也颇自觉,直到咳嗽声渐止他才缓缓向内行来。
至于看到地上跪着的沈兰珏和一旁站着的崔骜他毫不意外,只是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要怎么说。
只是从脸上看,沈兰息是很难让人发现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的。他鲜少有什么表情。只是从他的话来听,也是很难让人察觉他心中在想什么。他总是沉默寡言。
站好以后他才行礼,行礼后他不等皇上叫他起来,很直截了当道:“父皇,我想娶谢家的周女郎周寅为妻。”简明扼要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
沈兰珏脑袋一木,脑袋里仿佛有千钟争鸣,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弟与他来意相同!
他身上一时间冷一时间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三皇弟竟然也喜欢阿寅,那他那夜究竟是何用意?
沈兰珏跪在那里茫然了。
皇上倒是还好,本就有心里准备,这会儿听来也不过是猜测落实罢了。他看看失神的沈兰珏,又看看如怒目金刚的崔骜,自个儿都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语气道:“他二人也是为了娶周寅来的。”皇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扔下这么一句。
沈兰息没能给出什么反应来,活似木头。他虽然是要争,但却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具有攻击性的话语来。
皇上对他这个反应见怪不怪,索性将问题抛回给三人:“周女郎只有一个,你们三个要娶,孤当如何?”
崔骜最先开口:“陛下答应我了的。”
沈兰珏闻言不甘示弱:“您也向我承诺过。”
沈兰息什么也没说,只是执拗地看着皇上,表示出自己绝不退让的决心。
皇上忽然道:“不若如此,我将他切作三份,你们一人一份均分,如何?”
“不可!”三人这下倒是心往一处想,异口同声道。
皇上看上去果真颇烦恼地皱眉,语气冷了下来:“这是孤能想到最公平又不违背诺言的法子了,你们三个既然都不愿意,是想叫孤怎么办?”
这话叫三人不得不一个激灵,也意识到帝王的承诺有时候实在是虚无缥缈。譬如在这时候,皇上只要稍稍翻脸,他们便胆战心惊。倒不是怕皇上对他们做什么,而是怕皇上厌烦了对周寅下手。
这下连崔骜都学会保持沉默,不敢再惹皇上动怒。
皇上将主动权重新收归手上,审视着这三人,眼中带着上位者的睥睨。他默默向三人施压,完全不存在一开始的头疼了。他之所以会头疼还是将三人当作小辈对待,纯粹以上位者来对待下位者的话,他们又哪里会是对手呢?
皇上再度逼问:“周寅之事,你们究竟作何想法。”
他成功将人恫吓,让
他们不敢再着急上火。
又是令他满意的沉默。
皇上正想说既然都没有好主意,那么此事就容后再议。偏生不巧,又有人来。
“陛下,司月王子求见。”门外再度传来通传声。
“孤这里今日可真是热闹啊。”掌握回了主动权,皇上说话重新带了些并不风趣的自以为是的幽默。
皇上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而过,看着他们各怀心思。然而他们心思再重,都要唯他命是从,这一点让皇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传。”他道,他也好奇司月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至于还是为了周寅吧?皇上颇幽默地想。
对于司月其人,皇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只依稀记得那是个连鸡都会害怕的孩子罢了。
况且这孩子平日里在宫里也属实是不起眼,甚至这些年来从未麻烦过他一次,似乎很好养活的样子。
皇上又想,过了年司月也要离开大雍回他乌斯藏国了,因而破天荒来寻他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沈兰珏尚且沉浸在沈兰息同样喜欢周寅这件事中,根本无暇顾及司月来不来这回事。
崔骜本就知道司月是攻略者,他这会儿不出现才让人觉得意外。在他看来事情的确已经到了堪称糟糕透顶的地步,皇上会为他和周寅赐婚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他并不是不懂那些怀柔手段,如今皇上显然就是想用怀柔手段,让他们一步步放弃周寅。
而一旦怀柔,他是三个人,不,现在应该说是四个人当中最吃亏的。因他很快就要离开京城,还要赶赴边疆继续行军,若用怀柔手段选择最后的赢家,他必然是第一个出局的。
沈兰息则没什么想法。
“司月拜见陛下,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司月落落下拜,保持着对皇上的完全尊崇。
他这副将皇上奉为老天的情态成功让皇上感到得意与满足,也对他有了好脸色:“起来吧,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他态度颇温和,对知情识趣的人也更有好脸色。
司月看了眼众人,这一眼便让皇上觉得情况不太对。
“回陛下的话。”司月的声音悦耳动听,“我来是与大家来的目的应当一样,都是为了周女郎来的。”他像是鼓足勇气一样才敢开口。
“陛下,我是真心喜欢周女郎的,乌斯藏国虽不大,但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对她好,绝不辜负她!”司月接连向皇上磕了几个响头道,看上去要多认真便有多认真。
饶是皇上也被他的真诚打动了那么一星半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不过看到司月因为他大雍一个女郎而魂牵梦萦,皇上觉得他实在是没追求,但这样没追求的继承人才能让他安心。
“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周寅来的,你说孤该如何是好?”皇上问司月是比问方才三人要和蔼许多,他是四人中唯一表示出自己会好好对待周寅的。
虽然皇上并不在意周寅嫁给什么人,婚后又过得如何,但司月的行为让他觉得他是个真诚的人,对老实人他总会有种高高在上的迁就。
沈兰息不解地看着司月,明明他方才还撺掇自己过来,这会儿他也过来说自己心仪阿寅是什么道理?
司月再一叩首,认真回答:“陛下是圣明的君主,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相信您有您的道理。”
这话虽然很可能是在拍马屁,但也确实说到皇上的心坎儿中去。他做皇帝需要什么样的大臣?不就是这样肯定他一切的大臣吗。
因而皇上刻意绷着脸问:“即使我将周寅赐给别人,你也觉得我那样做很有道理?”
司月回答得毫不犹豫:“是,陛下。”
不管他是真心这么觉得还是为了哄皇上开心才这么说的,
皇上确实因为他的答案心情更加不错,看司月也越看越顺眼。
如果从带来的情绪价值上来说,皇上的的确确是想将周寅赐给司月的。只可惜他是一国之君,一切不能全凭他的喜好来,所以此事还要他再好好想想。
皇上看看地上跪着的二人又看看身边站着的两人,只觉得他们在身边他是无法专注下来思考此事的,是以他沉吟半晌还是道:“此事孤心中有数,你们暂且退下,让孤再好好想想。”
皇上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拍案作出决定。
谁都不愿意走。但皇上心意已决,今日是不会出决断的,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只会让皇上愈发生气,所以再不情愿也还是先退下才好。
好消息是崔骜没能请旨成功。
坏消息是没人请旨成功,周寅反而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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