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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海浪声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潮起潮落,阴云覆盖在天空,岩石潮湿冰凉。

        石洞内的少年敛下眼睫,  靠在石壁上闭目,神情安宁,  失去鲜活的情绪的少年仿若天上来的神明,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的腿部逐渐长出,是极其完美的腿型,  笔直白皙,小腿修长,  微微曲起时腿弯形成月亮雪沟,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睁开眼,  墨色的眸与蜻蜓一点的泪痣染上艳丽的意味,  瞬间从天上落入奈何桥边,变成艳鬼,  眼底翻涌着嫉恨。

        他憎恨着那个被她选择的仿制品。

        如果不是心知他与他对于诗绪里来讲都是一样的,他可能就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失去任何思考的理智,  做出无法用常理衡量的事。

        是什么呢?

        总之不是伤害她的方法。

        将诗绪里囚在一处也是不行的,她那么可爱,  谁都不能夺走她的任何东西,都是不行的,是禁止的。

        ……那就只能把别人解决掉。

        比如让诗绪里的同学、朋友、楼下商店熟悉的服务员、上课有说有笑的同伴、坐电车时两旁的路人……全部都变成他,  就可以了。

        只是一个隐约的想法,  很快被抛之脑后,因为诗绪里让他们相信她是将有记忆的他们一视同仁的,  并没有倾斜哪一个。

        少年抱着膝盖,  双眼的瞳孔散发着可怖的执念,  盯着虚空一点,思维混乱不堪,对仿制品的恨意疯狂生长,指甲陷入手臂上的肉,用力到指节发白。

        都怪那个赝品…!凭什么!他从不信什么好运气,所以一定是那个赝品的错。

        半晌,他的眼睛低敛,睫羽遮挡住大部分的瞳孔。

        滴水的石洞内,冷风呼啸,气温回升,少年静坐在岩石之上,刚刚令人心惊胆战的无限恨意恶念收敛一点,片刻之后,他似有所感,手怔怔地摸向脸颊。

        眼睫在颤抖,少年低头,黑色眸愣愣地盯着指腹上的一点湿润。

        他彻底愣住,因为这并不是表演中的眼泪,更不是疼痛或者难受时所掉的生理性泪珠,那些都是他自己能意识到的。

        现在的眼泪,是无知无觉的。

        是他没有意识的。

        是他不能理解的。

        青木站起,走至外面的一处岩石水洼旁,水面依稀映出他面无表情的精致脸庞,单看眉眼间流转的冷漠,只觉此人无情无义,寡淡薄情,但就是在这张脸上,突兀地流下几滴泪,眼眶里装满怔愣的凝滞。

        那些嫉妒愤恨的激烈情绪在爆发之后就会突然间清空,在他心底留下的,仅仅是空茫茫一片。

        心脏空荡荡的漏风,这也能产生眼泪吗?

        青木一下一下用指腹点着自己的眼泪,明明没有再受到负面情绪的驱使,却还是无法停止落泪。

        从未有过的事情。

        为什么?

        他应该和以前的那些[青木]一样,愤恨、嫉妒过后,就踌躇满志地继续过奢侈的生活,对诗绪里身边的位置虎视眈眈。

        他从没有停留过,一直在追逐,就算追逐的过程中无聊,也会寻找昂贵的享受,玩弄指使其他人找到恶劣的乐趣。

        怪物一样的心脏,时时刻刻充满着黑色的感情,而那些人类的普通感情,他不曾拥有。

        青木揉了揉眼睛。

        泪水没有停下。

        用尖锐的石头刺穿眼球,血水顷刻间迸发。

        他讨厌疼痛,但从不畏惧。

        流的是鲜血,他却总觉得还是在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脏并没有难受,为什么还会流泪?

        他逐渐哭出声来,仰着头,颈上的线条伸展,血水顺着脖颈流下,少年的眼球很快复原,于是泪水混着剩余的鲜血滚滚而下。

        “诗绪里……诗绪里…诗绪里……”

        很想见她,却不能见她。

        想撒娇着问她,却不能做到。

        他如同一个快要溺死的人,难受地抠挖脖颈,不顾力气,脖颈迅速变成一片的红。

        过了许久,嶙峋岩石群中的少年才陡然垂下了头,黑色发挡住一切的神情,蜷缩的肩膀显出几分的脆弱易碎。

        也许是他生病了。

        心脏像是从没有长出来似的,空洞无物,黑乎乎的令人恐惧,吞噬掉一切,只余下寂寞与失落。

        这个向来只会嫉恨、愤怒、散发蓬勃情绪的怪物,似乎产生了更加软弱平淡又不断蔓延的悲伤。

        那些哀戚、失落、更加消极又无法消解的负面情绪,在吞噬他的血肉骨骸。

        如果说嫉妒、愤怒、恶毒是尖锐的武器,冲锋的号角,奔跑嘶吼的野兽。

        那么哀痛、悲戚、无力的请求就是从内里被刺穿的伤口、角落舔舐鲜血的落魄猫。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

        他失去了从诞生以来就锐利扎人的锋芒。

        酒店。

        我醒过来时,天色已晚,软绵的白色被子盖在我的身上,还有一个人也盖在我身上。

        我死鱼眼瞪着天花板“………”

        我就说怎么呼吸不畅呢,在梦里都是被捂死的,原来如此。

        青木正跟只小猫似的无比依赖地将脑袋隔着被子靠在我的腹部,但他并不是猫,而是一个比我高、比我重的人,我的左腿也被他毫不顾忌靠上来的腿压麻了。

        ……不行了,他的头好重。

        我推开他,肚子终于得到解放,呼吸顺畅了一些。

        青木跟一个煎饼一样被我翻了个面,滚到另一边。

        我缓了一会儿才下床。

        好饿,饿到肚子在冒酸水。

        我把白色被子往青木身上一丢,他便被粗暴地盖住。

        在洗漱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我一出来就看见青木坐了起来,一脸惺忪睡意地揉眼睛,声音软化道“诗绪里——好饿好饿啊,想要吃东西。”

        “正要去二楼的自助餐厅。”

        青木勉强点头“也是,只能吃这些了。这里真荒凉,连一家像样的高档餐厅都没有,诗绪里诗绪里,你的爸爸一定是想把你丢在这里过苦日子的吧!多么刻薄又小气!”

        “……”我懒得理他,打开房门就准备走出去,青木连忙穿上鞋跟上。

        咔哒。

        房门被关闭。

        他太急了,头发都没梳,即便是男生的短发,也稍显凌乱,有几缕翘着,冲淡了他五官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视觉感受,增添了几分慵懒。

        青木缓慢地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泪花,他穿的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宽大的卫衣,竟然显得帅气又性感。

        我进入电梯,他就跟着进。

        电梯内有两个陌生人,我们没有目光的交汇。

        但在电梯四周的壁上映照出清晰的模样,一个人看见了青木,露出惊艳又恍惚出神的眼神,另一人也不住地瞥他,直到最后直接变成直勾勾地注视着青木。

        我透过侧面的镜子,看了那两人的外貌。

        青木面上带着困倦,眼睫垂下,昏昏欲睡。

        叮。

        电梯到了二楼,门打开,我神色如常地走了出去,青木瞬间回神,睁开眼睛跟在我身后。

        “诶——等等!”一人见他要离开,不自觉地挽留。

        青木侧过脸瞥了那人一眼,凉薄淡漠的眼眸似有警告,宛如铺天盖地的黑色刺芒,轻易地将那人钉在原地,嘴唇嗫嚅片刻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闭。

        我转头看向关闭的电梯门,警惕地问他“那人在叫你?”

        青木笑了笑“才不是,那丑八怪在对电话说呢。哈哈哈哈哈哈一定是解雇了,或者被甩了,那种外表丑陋的人,谁敢交往啊?你说对吧诗绪里?”

        我“谁信啊,你每次的谎言都很劣质诶。”

        青木毫不在意,从后面推着我的肩膀前进,微微弯腰靠近在我耳边说话,气流吹拂过我的耳廓,痒痒的。

        “诗绪里别管其他人,不要看他们。”

        我被推到餐厅,也就算了,多注意一点就行。

        拿了一些食物,坐在空桌上一口一口地吃。

        青木吃得很是勉强,拧着眉。

        明明他也会吃平常的食物,但总有几次会显露出极致的嫌弃。

        我看着他那副痛苦的模样下饭,不得不说青木的皮囊真是好看,即便我很少受到他魔性的勾引,但基本的欣赏水平还是有的。

        青木的泪痣在水晶灯光下悄然流淌着蛊惑人心的魅力,我骤然回想起我那受到他的吸引的几次经历。

        对于我而言,那是一种古怪的眩晕感,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只能任凭他的动作。

        与其说是被吸引,不如说是被迷惑。

        难道只要他想,他就能散发出比现在还要强烈的魔鬼一样的诱引吗?

        我吃完饭,青木一见到我放下筷子,自己也连忙放下。

        我看一眼他餐盘里堆积的食物,又看一眼旁边指示牌上浪费食物就要多交钱的字样“……”

        青木不情愿地戳了几下土豆“诗绪里,好难吃。”

        “难吃你拿这么多。”

        “因为我好饿啊!还不是怪这个餐厅,煮的什么东西。”他赌气一样,用叉子把土豆戳的千疮百孔。

        我默默看着他。

        其实并不是让他非要吃完,我只是企图表达出我的无语。

        但青木好像误会了,他嘀咕几句,掀眸看了我几眼,慢吞吞地又开始吃了。

        一个接着一个,吃得干干净净。

        我“………”

        你的嫌弃,不过如此。

        吃完饭,我去了一楼大厅询问最近的天气和打扫房间的一些时间表问题,青木先一步上楼回房。

        等我问完,依稀对明天有了大致的计划,准备回房时瞧见一个工作人员慌里慌张地下楼,拿起前台的座机拨打电话。

        那神情引来几个人的闲话。

        “这是怎么了?”

        “听说三楼出事了……去看看?”

        “什么事啊?又是抓小三?”

        “好像是更严重的事情。”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表情差点失控。

        总觉得是青木怎么回事?

        踌躇片刻,我还是跟着上楼,在三楼下电梯。

        有几个人已经在围观。

        我走近一看,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似乎才从旁边的水池里捞出来。

        而另一个人被别人控制住,哭嚎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他……是他先骂我的……”

        “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把他按在水池里溺死啊!”一人道。

        那被控制住的人果不其然就是电梯里遇见的人。

        工作人员探了探少年的鼻息,急切道“谁来救救他啊!这里谁会心脏复苏?”

        “……”我弱弱举手,“我会,学校里学过。”

        “小姐,那你来!”

        我从人群中挤出来,跪坐在少年身边,顶着无数人的目光幽幽地看着青木苍白的脸。

        我听了听他的心跳,一片静止。

        ……你才复活多久,怎么又死了啊喂。

        在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急救措施,过会儿就会自己醒。

        不清楚溺死对于青木来说需要多长的时间来复活,我只好按照学过的知识按压他的心脏。

        最好快点复活啊,万一大庭广众之下被宣告死亡,只能拖去太平间了。

        我按压了片刻,他毫无反应,干巴巴的挤压动作容易被人察觉怀疑他是否没救了,或者把我挤出去。

        于是我木着脸捏住他的鼻子做人工呼吸拖延时间。

        那个被绑住的杀人犯猝然愤怒地大吼起来,被人堵住了嘴。

        往他的嘴里吹气,我才吹了几下,青木就在我又一次吹气时,舌尖滑溜溜地进去舔了舔我的舌面,又迅速地收回去继续装死。

        我差点吓得啊一声叫出来,忍住了“………”

        我起身,绷着脸“活了。”

        “真的吗?!”工作人员喜极而泣,“谢谢,谢谢你小姐。”

        青木不得不跟着我的话语睁开眼,活过来,一起身就状似虚弱地靠在我肩膀上,泫然若泣,控诉凶手“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歹毒,我只是说他的衣服不好看,就想要溺死我……”

        所有人被他的演技所打动,谴责凶手,很快凶手就被逮捕走。

        我和青木在一旁和警察做完记录就回来。

        不是回的凶案现场的房间,那个房我检查了一遍就退了——他被杀害的房间似乎被青木处理过,没什么遗留,我们只能去另一间房,所以我和青木最终还是住一起。

        青木是哼着歌进屋的,一派轻松愉悦的模样。

        我洗完澡,坐在床边吹头发,道“你突然舔我干什么?差点被发现。”

        青木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看我,拖长了音调道“我忍不住嘛。发现就发现啊,能看见我和诗绪里接吻是他们的荣幸。”

        “……是我的不幸。”我吐槽。

        青木沉默了片刻,盯着我出神,随后坐起来,拿过吹风机,兴致勃勃道“我来。”

        行吧……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他先是试探性地穿过我的发丝。

        过了几秒,他还是没让吹风机吹我的头发,我疑惑地转过头,正好撞上他的指节勾起我的一缕湿发,鼻子靠近轻微动了动,做出轻嗅的动作。

        他做出这副动作并不令人反感,反而显出稚童般的纯然好奇。

        我一个拳头砸向他的肩膀,青木一愣,看向我,手中的头发掉落。

        我说道“认真点啊,洗发水味道有什么好闻的。”

        “不,不是。诗绪里头发上虽然有劣质洗发水的覆盖,但是更深处的是诗绪里的味道啊。”青木理所当然地反驳。

        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吐槽劣质洗发水还是他的鼻子灵。

        青木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打了他一拳,慢半拍开始表演,揉了揉肩膀,眼泪瞬间下来“好疼啊诗绪里……好疼啊好疼啊。”

        我冷酷无情道“快点吹。”

        “………”他哼哼唧唧一阵,打开吹风机,业务极其不熟练地吹起来。

        我以为他会偶尔扯痛我的头发,却并没有,他的动作很轻柔,比我还爱护那些栗色的发。

        “谢谢。”

        我顶着干掉的头发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准备睡觉。

        青木兴冲冲地挨着我挤进被子里,冰凉的少年身体纠缠住我。

        幸好这里温度高,我也就由着他抱,还充当了免费冷空调降温的效果。

        我闭着眼,窝在青木怀里,青木似乎在我头顶嗅来嗅去,然后是亲来亲去。

        我的腰背被他的双臂束缚,而我的手臂则随意搭在他细窄的腰上,沉沉地入睡。

        ……

        ……

        黑夜,酒店房间。

        黑发少年抱着少女,眼底清明一片,而诗绪里睡得正沉,呼吸绵长。

        蓦地,吱呀——

        衣柜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缝后的人盈满恨意地看向青木,雪白指节扣在衣柜门的边缘,使力到泛白。

        诗绪里正好是背对着衣柜,青木低眸一直盯着她的睡颜看,听见响动了才屈尊就卑般抬眸瞥去。

        两双一模一样的黑眸对上视线。

        凶手将原来的青木砍成两半,自然也就有两个青木出现,诗绪里进来时只有上半身的青木复活,能够说话。

        而衣柜里的[青木]再奋力生长,也知道他失去了先机,不能再出现。

        ……凭什么,凭什么是他!

        那少年窝藏在衣柜里,先长出吊挂着的眼睛,自、虐一般偷窥着诗绪里,她和另一个赝品的相处令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青木]恢复得很慢很慢,因为他是腿部生长出的完整体,而那个凶手将腿剁得很碎,装进一个黑色袋里藏进凶案现场的衣柜。

        在地毯上提前复活的青木趁诗绪里睡觉时清理了现场,那时候黑色袋里的[青木]依旧未完全生长出来。

        凶案现场肯定会被诗绪里退房,有打扫的人进来,被发现就不好了,他还需要仿制品去做一些事情。青木心想。

        于是青木将黑色袋放进了另一间房间的衣柜。

        等她睡醒去吃饭,另一间房的黑色袋里的[青木]也长成了,也知道他应该做什么——因为和诗绪里的只有一个青木的约定,让他无法出现,还不如去解决可能威胁到诗绪里的东西。

        少年却没有趁他们离开去餐厅时出去,一股奇妙的念想让他留在了这里。

        ——至少,想要再多看她一会儿,再多等一会儿。

        但绝不能被诗绪里发现,这是约定。

        [青木]安静地待在衣柜里,一直待到他们进入这间房,她洗了澡,被赝品哄骗着吹头发,被他抱着入睡。

        浑身都如同被妒忌燃烧着,他已经不清楚自己是否还保持着理智。

        吱呀——

        衣柜被彻底打开,黑夜里,[青木]穿着同样的卫衣,脚步没有声音,他站在床边,深深地注视着沉睡的少女,又掀眸妒忌地瞪一眼抱着她的青木,滔天的怒意触目惊心。

        青木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快点,快去处理那个逃走的凶手,要不然回来吓到诗绪里就不好了。

        青木做出口型。

        真是废物啊。青木心想。他都为仿制品出去拖时间而溺死了,仿制品却还是没有走出去——青木稍微一想就知道原因,他唇边的恶意笑容更加深。

        因为,现在他才是赢家。

        站立的[青木]瞪他一眼,勉强找回理智,毕竟诗绪里的安全最重要。

        [青木]同样也知道,眼前的赝品是抱着诗绪里的,不能够轻易替代——她会醒,会认为他破坏了约定,会生气。

        [青木]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顿了顿,他沉默地躺进少女背面的床褥上,跟只猫似的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侧着身,离她有点距离,不会被她察觉从而醒来。

        青木皱着眉,但他不想、也不能松开诗绪里,不能大声驱赶,只能任由赝品的举动。毕竟,万一吵醒了诗绪里,她怪他利用仿制品怎么办?她后怕那些衣柜里的碎块怎么办?哭了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她在睡觉,不想吵醒。

        于是他们诡异的保持了平衡。

        白色床上,一个少年紧紧抱着她,亲密依赖,另一个少年就在她背部不远处独自躺着,目光黏在她的脊背,一点点舔舐,也嫉恨着那双揽在她腰上的手臂。

        一夜的寂静,只有少女一个人睡得香甜。

        天空才微微擦亮,盯了一夜的[青木]这才眨了眨眼睛,缓慢起身。

        他与床上抱着诗绪里的青木的视线交汇了一瞬,又都厌恶地移开。

        不论怎样,得在今天解决潜逃的凶手,要不然诗绪里玩都玩不尽兴,而且,万一伤害到她怎么办?

        [青木]走在地面,悄无声息,他轻轻打开了房门,在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

        她蜿蜒的栗色长发铺在白色的床单上,他能看见诗绪里耳旁细腻的皮肤,在微微的起伏,充满生机。

        谁也不能夺走的生机。

        门被关闭。

        青木看着赝品出去,低敛眸,凝视着她,等太阳再次升高一点,诗绪里终于朦胧着眼睛醒来。

        青木适时地笑着吻了吻诗绪里的额头。

        “早安,诗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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