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见面
全会议室的系统, 呆呆地张开嘴，看着屏幕，核心代码哔哔卡顿两秒, 差点惊成乱码。
主系统刚刚巴巴拉拉一长串会议纪律，毫无卵用。
场面的静默，在此刻达到巅峰。
这、这就是rank1吗？！
昨天刚刚晕过去，竟然还有时间去那什么会所, 一口气搞三个人？！
再说他也太渣了吧，竟然连一个名字都不给人家标，直接一二三号发送爱的号码牌，万、万一聊混了怎么办啊！！
系统的对话框不仅有宿主，还会有主神、npc、其他系统, 以及论坛消息提示。
初晴空：“……”
完球了。
他陷入两难的抉择。
虽然这个场面好像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如果贸然说你们想多了这其实是他的三位宿主……会、会很奇怪吧qaq！
不行！勇敢一次, 背下这个黑锅！！
他有些颤抖地把系统工作面板关掉, 微微一顿, 艰难地违心承认, 仿若用尽力气一般地说：“……你们也看到了？是的没错, 就是这样。”
其他系统：“……”
主系统：“……”
这个发言！真的太像渣男了吧！！
……
前一天的经历有些社死。
但初晴空向来是一个能很快调整好自己情绪的人, 第二天再上班时, 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他已经把这段尴尬完全抛之脑后。
一同抛了的, 还有攻略游戏《如何和老板谈恋爱》。
——“今天开始，我要变得狠毒, 冷血。这是打工人此时所想的。”
【滴, 无限流世界已到站。】
空间迁跃隧道, 无情地将冷血打工人扔了出去。
初晴空：“……”
无限流世界。
在玩家进入副本之前, 世界规则极其人性化地提供了选择副本难度的选项。
大多数玩家以生存为最高优先级，思路一致，次次选择低难度本，防止任务失败被规则抹杀。
世界规则满足玩家的心理，随着副本难度的升高，副本越来越稀少。e-级的本满大街都是，保证绝大多数的人不用争抢，可以安心苟本。而a+、s+等级的副本，十天半月才能刷新出来一个。
只有时惟之和他带的小队，每一次都卡点拿走最难的本。
因为要给初初刷积分，越难的本，积分越多。
今天是新的s+副本刷新的日子。
时惟之正在面板前挑选新的世界。一身修身黑色风衣，左手插进口袋，右手在屏幕上随意滑动，神情冷淡。
“宿主宿主——！我来了，你猜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初晴空欢快地降落在系统空间，在系统工作面板左右找找，半晌找到上次的任务奖励。
每过一次长线任务，他都会为自己的宿主向主系统申请新的奖励，励志薅光主系统的羊毛。
这一次也是一样哒！
时惟之还没来得及迎接一下他，就看见一本厚如字典的紫书，书封交叉锁链，从天而降，目标是他的脸——
他退后一步，伸出手，飞快把书一抄。
被后作用力震得手腕麻了一麻。
“这是什么？”他拿起书，目光落在古老的牛皮封面上，将书封上的锁链轻轻解开。
“新的奖励，西幻位面的道具，‘预言之书’！”
初晴空开心道，“你知道吗宿主，这本书在西幻世界可是崇高的黑魔法禁书。我把它申请下来以后，在无限流副本里就类似于可以提前得知副本线索的道具，用得好的话，能避开很多很多死亡选项……”
时惟之收起厚书，有些意外这本书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紫色的书吗？”弯起眼睛，开始夸系统：“很有用的道具，谢谢初初。”
“滴，不客气！”初晴空嘟嘟囔囔，“我也很喜欢紫色呀。所以申请了这个羊……啊不是，是特殊奖励。宿主宿主，你觉得这个颜色不好看吗？”
“……不是。”时惟之没有办法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我不太喜欢预言。”
初晴空在系统空间埋头记笔记，决定对自己的奶茶供应商好一点：“好咧！小问题！下次给你换一个哦！”
宿主的紫眸曾被帝国认为是不祥的预兆。
这一本书也因为有部分预知未来的能力，被西幻世界认为是禁书。
明白了！所以宿主不喜欢预言相关的金手指！
那……宿主喜欢什么呢？
初晴空直接发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下次我努力争取！”
时惟之笑了一下，轻声回答：“你一直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初晴空：“……”
他僵了两秒，心想万恶的老板，996已经很辛苦了，他连个休假的时间也不给他！
换一个奖励，这个不行。
他打开时惟之的背景资料，正襟危坐，从头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某一行字上，脑中灵光一闪。
好像知道啦！
有点复杂，不过没有关系，这次副本结束就安排上！
【s+副本已出现。】
时惟之面前的副本选择界面，跳出新的提示。
在“s+”难度下，空荡荡的背景里，仅有一个新的副本可供选择。
他侧身看一眼小队成员，确认人都在，平静颔首，进入了新的副本世界。
……
不为人知之处。
无限流规则拥有实体，是一团黑色的丝线。浓郁丝线正在翻滚涌动，嘎嘎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这人终于给自己送到这个副本里啦！
每一次，每一次！副本结束之后，它都会偷偷摸摸地检测玩家的数据！
时惟之小队排行榜第二，但个人排行榜，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第一次检测的时候，因为他武力值爆表，把自己的检测仪器给直接炸坏了。一套仪器几十万，它嗷嗷哭了半天。
后来它吃过一次亏，长了一点脑子，不去检测这位大杀器的武力值，转而检测情绪值。
因为情绪值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能体现他适合什么样的副本。
结果这一检测又把它的仪器炸坏了！
这个玩家的实力深不可测，情绪的波动更加诡秘莫测。大部分时间都是e级，看上去好像已经抑郁厌世一起犯病了，但是每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一下子飙升到s+级。
情绪检测仪器在超高幅度的变动之下……炸了好几个。
？这怎么玩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很难不在意他的精神状态！
无限流规则并不知道，它所检测的人，其实还自带一个系统。系统偶尔翻翻他的牌子，情绪值就会一下子飙高，并不是喜怒无常。
它只知道自己的仪器尸骨无存，自己的副本同样被暴力摧毁无数，于是嚎啕大哭，哭得无比伤心。
含泪打上印记——这是一个情绪极不稳定又极其暴力的危险玩家。
时惟之，它记住他了！
连续嘎掉一堆副本之后，它也怒了，在结算页面时特意评语警告。
这次终于让它得到一个机会！
它在下一个世界，要把他安排去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可怕的高武位面，那边的人武力值要高一个层次，防止他暴力通关；同时危险系数也要高，最好世界本来就快要毁灭，能一起带走他就更好了！
这可是它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修仙世界小秘境，单独挑出一个最惊险混乱的时刻，将它转换为无限流副本。
颤抖吧玩家！一个玩家还想玩过规则？嘎嘎嘎嘎嘎！
……
初晴空陷入沉思，静静盯着新副本的世界介绍，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似乎非常眼熟的样子？
【副本名称：凤之始】
【副本简介：凤，居九天之上，古之神族。因恤乱世，降世以济众生。凤凰来仪，诸神参拜。
本副本以上古修真界为背景，危险度极高。
请玩家不要暴露玩家身份，如若暴露，后果严峻，自行担责。】
【主线任务：探索凤凰一族的背景故事（探索度0/100）。】
【支线任务：参加凤凰族特殊节日。】
初晴空：“……”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眼熟的地方，说是修真界和凤凰族，但是三号宿主那里的凤凰族已经团灭了，所以应该和这个副本没有关系。
但是真的没有关系吗，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看上去就插满了flag啊！！
“初初，”时惟之注意到他的走神，唤回了他，“在想什么？”
凤凰族是修真界的第一大族。
他们一入副本，就在凤凰族所掌管的凤凰城里，身份是从外城前来游玩的普通居民。
他很快摸清了这里的“修为”含义。
“不用担心，”时惟之轻轻一笑，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我知道这应该是规则针对我安排的世界，但是，我也有我的剑。这里的人，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初晴空：“……好哒。”
但是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啊——
他的宿主不会见面吧？！
他保持着忧心忡忡，跟着宿主走进凤凰城。
小队成员四散行动。
时惟之选择进入一间热闹街坊的茶馆，随意叫上一杯茶，听着生活在城里的居民百姓谈论凤凰族的轶闻。
“我们城千百年来都受着凤凰族的恩泽，也受凤凰族直接的管辖。”
初晴空继续心事重重。
“凤凰族被天道喜爱，天生修炼速度极快。大多数的凤凰，都是元婴以上的修为。”
什么？修为这么高？
“啊对了对了，听闻凤凰族年幼的继承人……”
嗷嗷嗷！这该死的熟悉感！！忐忑不安！！
“……区区六岁的年纪，已经达到了筑基期哈哈哈哈哈。”
初晴空：“……”
六岁？
他一个激灵，刚刚的愁绪顿时消失无踪。
万万没想到，只有六岁！肯定不是明凤阙啦，当然，就算是也没有关系！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干什么啊！！
一位成熟的打工系统，并不担心工作偶尔的压力。一定是他内卷得太过了，才会联想到一些翻车的不妙场面。
“临近凤凰族百年一度的凤仪节，街道上有很多好吃的呀，刚刚路径小吃街瞄了一眼，排队都快排到城中了噻。”
【触发关键词“凤仪节”，（探索度5/100）。】
凤仪节究竟是怎样的节日，那饮茶人只是喝茶，笑容欣慰，没有往下说。
初晴空继续跟着宿主做探索凤凰城的主线任务。
走出茶馆。
下一站，来到小吃街。
修真世界的小吃街店肆林立，有鳞次栉比的店铺商面，也有支起一把大伞就地吆喝的小商贩。
糖葫芦插成小山，色泽鲜亮、糖汁甜腻；卷饼刚出炉，热热乎乎、酥脆盐香；盐酥鸡现炸现卖，一块块炸得透了，再撒孜然……
时惟之一边往前走去，一边提起十万分的警戒心。
常年在艰辛的无限流副本辗转生存，他深知副本世界的特性。往往表面越是光鲜亮丽，内里越是诡谲血腥。
像这样为了某种“节日”而开办的小吃街，背后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按以前较为常见的模式，可能是外城的人，吃了一口这里的食物，就要永远留下……
但下一秒他听到了自家系统的声音。
“滴，系统检测中——”
“食物危险隐患：0。”
“哇！能吃哎！！”
随后，他的手边就牵到了一位少年。
白发长长，发尾落下浅浅明丽的蓝，眼眸似水面星光，皎洁透亮——看到盐酥鸡时尤其有着明晃晃的光芒。
初晴空身上浮着一层虚影。
代表这是只有时惟之一个人能看到的形态，其他副本里的人，全部看不见他。
他家初初，一般来说不会以人类形态出现在副本世界。
出现的话……应该就是饿了。
“……能吃吗？”时惟之有些犹疑。
初晴空：“可以！”
时惟之牵着他，侧头看他：“想吃什么？”
“糖葫芦、卷饼、盐酥鸡、鲜肉月饼……”
初晴空每个都说了一遍。
一会他就抱了一堆吃的。
每一个都是时惟之自己先试了一口，确定没有问题，才交到他的手上。
系统因为本身就由代码组成，其实不需要进食。他喜欢吃，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尤其他还有着记忆金属和数据库，意味着他可以把所有吃到的食物记录下来，只需要尝一口，就可以永久存储它的味道。
吃一口就满足了，也不需要吃饱。
于是什么都买一袋，咬一口，剩下的还给时惟之，让他拿着。
时惟之的手中逐渐快要塞不下了：“……”
有点，重。
走出小吃街以后，初晴空心满意足，开始继续工作。
他的宿主看上去不想浪费时间，预计直接从城中一路杀入凤凰族，随后慢慢查探他们的背景故事。
……除了太暴力了一点，也不是不能作为通关方法啦。
系统当然要全心全意支持！
初晴空刚准备迎接一场刺激的战斗，忽然听到无限流规则颁布的新的一条规定。
【规则更新：在此副本中，禁用玩家一切特殊能力，包括武器与道具。】
说是规定，实则禁令。
时惟之眼里的情绪淡了下去，尝试唤醒“谛如朝”，召唤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
在这样危险的副本里，失去战斗力，几乎与死无异。
初晴空：“？”
他有些不太满意。
前几天关掉的系统防御模式，残存了一点没有跑完的代码，还在影响他的举动。
他微微眯起眼睛，一个闪身，短暂离开这里。
……
还是不为人知之处。
说是没有人知道，其实是无限流主世界的地底深处。
有一团黑丝正把自己搅合在一起，缓缓沉吟：“嗯……嗯这个副本虽然看起来修为都很高的样子，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唔我知道了！”
它搅合速度加快：“唔唔，万一这个时惟之就是很厉害，比修真界的凤凰都厉害，那我这个副本不是又没了？！”
玩家过往履历太强大的后果就是，尽管已经把他送进了高武位面，规则还是担心他暴力通关，成功破局。
“不行不行。”
黑丝缓缓探出一缕，上下摇摆。
再限制一下他的实力好了。
“要给他加一层禁制！就、就写不能动用能力，剑也不行！”
过了一会。
新的规则下发。
这一团黑丝，开始阴暗地爬行蠕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落我手里了吧，哈哈哈哈——嘎？”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抬起头，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白发少年，正居高临下，垂眸凝视着它，眼里情绪冷冽。
他纤长冰凉的手，隔着一层空气隔膜，捏着自己的“头”。
作为无限流世界的规则，它一直以来奉行着一个条例，那就是它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最终boss。
但是此刻，在那样微光冰冷的眼眸下，它竟然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出口。
“初次见面，我是最高宇宙位面的系统a001。”初晴空静静开口，声线毫无起伏，收紧手心。
被他攥住的无限流规则，一团黑丝，因剧痛而开始极力扭动挣扎。
它、它刚刚听到了什么……？
初晴空是先天性来自高维宇宙位面的系统，在某一种意义上说，同样是规则，并且比它强大很多。
这是等级上的深深压制。
初晴空：“你想对我的宿主做什么？”
无限流世界规则：“……”
妈妈！好可怕啊呜呜呜呜！
初晴空捋着狗头，有点凶，又有一点冷漠，言简意赅地道：“现在，立刻，收回你的禁令。”
无限流规则吓得想死，紧赶慢赶地伸出黑丝，把刚刚的禁令全部撤销。
规则收回，它自己的黑丝形态，也膨胀起来了一点。
“收、收回了，”它委屈地道，“您看这样可以吗……？”
初晴空扫了一眼，放开了它。
最后留下一句警告：“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无限流世界规则：“……”
“……知道了大佬。”
……
中间被无限流世界规则打岔了一下，初晴空马上到了下班的时间。
“21：00啦！宿主宿主，我下班啦！”
“好的初初。”
时惟之住了一间客栈上房，明日再找新的任务线索，对他微微一笑，“明天见。”
“明天见！”
“嗖”一声，初晴空从无限流世界消失了。
他乘坐着空间迁跃隧道，伸手刷地一下改了传送目的地，从“主神空间”改到“修真世界”。
下班？不！他还要去加班！
想不到吧，他加班的努力甚至可以骗过自己的宿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直接主动加班！这种内卷的感觉，真是太对了——！
但其实是因为他对副本设定念念不忘。
凤凰族到底是哪个凤凰族？是平行世界的凤凰族吗？？
……
初晴空终于落地到修真世界。
还是那一座雪山。
冰层厚而凛然，冰晶尖棱直直立起，弥漫淡淡血腥气，似在对一切擅闯禁地者发出最凛冽的警告。
青年站在冰棱前，伸出指尖，划破指尖鲜血，滴在极寒的冰川上。
“……初初？”做完一切，明凤阙才发现他来了，回头笑着道，“身体好一点了吗，这次来得怎么这么早？”浅浅一笑，“我很开心。”
初晴空：“……呃，宿主我们先不要说那个话题。”
“你现在在滴什么血？”
地动山摇。
方才平静的冰雪，缓缓让开一条路，中间小道尽头是一道混沌之门，泛着晶莹冷光。
“嗯？”明凤阙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那扇门，漫不经心地道，“没有什么，只是意外在雪山尽头发现了一处曾经凤凰族的秘境。我作为唯一的血脉，可以激活秘境的开关。”
初晴空：“……”
糟糕，这个剧情怎么和无限流副本对上了，出大问题了！
他的宿主不是真的要见面吧吧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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