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生产队渔业经营管理改革会
红树岛上的机器暂时交给林金虎。
这份工作急不得,得等林金虎仔细研究机器的使用,然后学习船机维修技术来给外岛的机动渔船提供帮忙。
当然,机械维修和养护并不是靠自己琢磨就能琢磨出来的东西。
王忆给他们带了一些机器和打印出来的维修教程让他们先探讨着研究了解,林金虎是带头大哥,带着几个队里对机械感兴趣的小青年来学习。
他们可以慢慢学,先熟悉怎么使用工具对船机进行维护和保养,真要维修的话王忆还是要借用22年的力量:
但凡有需要维修的机器送到他们生产队的维修部,那他就记录机器所出现的问题,把机器的影像资料带到22年去交给自己的维修厂。
到时候让维修厂的维修工来出维修意见,他把意见打印出来带到82年给林金虎他们看,让他们根据22年的维修指导来开展工作。
这样有些麻烦。
但却是可以让社员们增进维修技术的唯一办法。
等到技工们熟悉机械行业了,他就从22年往82年带生产类机器,制作一些机船能用到的五金件。
这是外岛渔业工作的必需品。
王忆叮嘱了社员们听从林金虎的安排,自己先开船回到天涯岛。
海上冬天的时间总是很慢。
可是风很大、海浪很大,草木掩于荒芜,渔船掩于浪涛,岛上的老人孩子们则待着阳光中。
山枯水瘦,风一吹、浪一卷,无垠海水化为白芒。
白茫茫的海水浩瀚无边,天气凛然,还好阳光总是暖洋洋的。
王忆停船,看到一些屋前南墙边上坐着老人、娃娃和妇女。
老人看娃娃、娃娃打闹,妇女们则在一起收拾一堆的网绳。
看见王忆他们先打招呼,王忆挥手回应:“都在这里晒着呢?行啊,今天天挺好,大家多晒晒,过两天好像又有冷风来了,天气也不好。”
“天气不好就不出海了,”有老人笑起来,“咱就待在家里琢磨点吃的,烤点红薯饼、炒点黄豆再焖上鱼鲞,一天到晚美滋滋,是不是?”
听到这话娃娃们用脏兮兮的手背抹抹嘴,抓着各自的爷爷奶奶开始嚷嚷着要烤红薯饼吃。
有妇女遭不住孩子的磨蹭,就拍拍手站起身要回家,然后她问王忆:“王老师,你吃不吃烤红薯饼?我一道给你烤点。”
王忆笑着摇头:“算了,我不吃了吧,最近胖了。”
“胖了还不是好事?”所有人都诧异了。
这话没法解释,两个时代理念不一样。
王忆转移话题问:“你们这是弄了些什么网绳?我以前怎么没看见?”
妇女们说道:“这是养淡菜用的,队长刚从外队买回来的,都是旧东西。”
“我们这是在守卫渔业!”有爱开玩笑的妇女说,“队长安排我们收拾渔业的侵略者!”
她说的侵略者就是网绳上的海贝,里面多数是牡蛎,也就是海边人家说的海蛎子。
淡菜养殖是要在海中悬挂贻贝苗依附生长的绳索,这绳索就会吸引来大量牡蛎寄居。
所以每年收获过淡菜之后,渔家的嫂子们都要在冬季渔闲时节收拾网绳。
王忆说要充分利用红树岛和防空岛四周的海域搞海洋养殖,于是王向红便去买来大量二手网绳,准备收拾好后开春用来养淡菜。
淡菜就是贻贝,这是翁洲渔场发展最早的养殖项目。
不过养淡菜利润不大。
王忆这边先要养的是南美白对虾,他已经让邱大年在22年联系养殖工具和虾苗了,等周大圆把养殖技术吃透了,他就开始养!
82年养南美白对虾肯定能大赚。
首先是对虾这东西是高档海产品,在海边市场也不便宜,更何况内地?
内地的对虾是奢侈品,谁家逢年过节能摆上一盘手掌长短的大对虾,那绝对是传出去能让同楼住户都啧啧称奇的事。
其次现在海洋养殖行业刚起步,对虾养殖工作更是刚出现,海水还很干净。
像22年的近海海洋养殖场已经很脏了,不光是死鱼烂虾污染海水,还因为养的东西多了造成细菌病毒大流行。
他一边琢磨着养殖工作的开展一边往回走。
砖窑厂开起来了,王向红也联系徐进步帮忙大量的采购砂石水泥钢筋这些原材料了,马上就能开始盖新房。
这种情况下,王忆这边不必再管砖窑厂,他到时候把规划设计的图纸交给施工队,然后专门管海洋养殖和红树岛小机械厂就行了。
他一路走去,一路有人跟他打招呼。
这就是他喜欢的地方。
冬天海风很大天气很冷,可人情却很温暖,整个生产队内的氛围很好。
社员们对现在生活很满意,晒着太阳干着活,该垦荒的垦荒、该出海的出海、该收拾网绳的收拾网绳,然后日升月移,等待着冬走春来。
这就是生活的真谛!
哪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平凡安稳就是老百姓最大的追求了。
王忆溜达到山顶的时候,王向红冲他招手:“今晚吃过晚饭过来开个会。”
“什么会?”王忆对此习以为常。
自从他成为代理队长或者说队长助理以后,他是十天一大会、三天一小会。
王向红说道:“关于咱们生产队渔业经营管理改革的一个讨论会!”
王忆一愣:“哟,队长,这可是个大项目啊!”
渔业经营管理改革……
对于外岛来说,渔业经营管理就是工作的全部,包括生产管理、劳动力管理、财务管理、收益分配等等。
听王向红的意思是进行大变革了,这让王忆很吃惊。
向来保守的队长竟然要主动搞改革?
王向红看着他瞪大眼睛就猜出他的想法,没好气的说:“你看看你那个熊样子,干什么弄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啊?好像是碰上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他顿了顿,抽了口烟又说:“你以为全生产队就你在为了队里向前发展而忙碌?其他人都闲着吗?我天天闲着吗?”
王忆讪笑道:“那肯定不能,其实我才是最轻松的一个。”
王向红说道:“这句话你可谦虚了,你是最忙碌的一个,不过其他人也都在忙着。”
“就拿我来说,我最近一直在关注咱们生产队的这个收益分配、劳动力管理等方面的问题,你发现没有?社员们现在思想啊心态啊,跟你刚来那会不一样了。”
王忆点点头:“对,我确实发现了,就拿前些天安排砖窑厂工人的事来说,很多社员想要去拿高工资,不愿意出海上工了。”
王向红说道:“这就是有矛盾了,这叫什么?叫做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国家前几天的元旦广播还说了,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要搞一个工作,解放生产力,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
“我这几天一直研究广播稿,然后结合咱们生产队的现状有了一些想法,今晚召开个社员代表和党员大会,咱们一起开会讨论一下解决矛盾的办法,制定出个新的规章制度来。”
王忆说道:“好,我肯定按时来开会。”
王向红说:“你到时候得做会议记录啊,这活以前是文书的,你先接过去,熟悉一下大队委各方面的工作。”
王忆点头说好,王向红挥手放他离开。
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王忆其实是生产队里最空闲的一个人。
不用教书不用上工,他只要从战略层面给生产队的发展定好基调,那就没事了。
剩下时间他就是写《龙傲天环球大冒险》的第二卷,这书的第一卷卖的很好,白梨花和出版社都给他写信报喜了,现在在整个翁洲地区,《龙傲天》的第一卷是一书难求。
王忆本来想买一些送人,结果压根买不到,还是委托了出版社从印刷厂直接邮寄才能行。
沉迷写书,不知不觉,傍晚就来了。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甩着书包蹦着跳着往家里跑,喜欢打闹的开始追逐,喜欢玩具的则拿出了铁环在翻滚。
也有学生留下写作业了。
王忆过去看了看,透过五年级窗户一看,最后头竟然坐着个王状元。
王状元咬着笔头正在算题,聚精会神的样子让王忆觉得很不真实。
这小子可是他当初第一次上课时候就挑衅过他的刺头。
时光荏苒。
人真是会变的。
王忆挺感慨的,特意去敲敲窗户问王状元:“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
书籍和知识是好东西,王状元现在变得比以往沉稳不少。
他笑了笑说:“应该能更进一步,这个学期的功课我学的不错,主要是以前有些功课落下了,跟王新钊他们几个有点差距。”
王忆说道:“好,那你加油,出成绩以后老师请你吃烤肉。”
王状元犹豫了一下,问道:“王老师,能不能再吃炸鸡?我觉得炸鸡最好吃了。”
王忆哈哈笑,说:“行,那等着出成绩了回来发奖状的时候,请同学们吃炸鸡。”
王状元跟着咧嘴笑。
很憧憬。
晚上大灶就吃上了鸡,做了炖鸡、蒸了香肠,相当丰盛。
这都是祝真学贡献的。
他以前教过的学生颇多大有出息,邻近腊月后便有人给他送礼,祝真学是个大方的人,都贡献给大灶了。
有鸡有肉,大灶又常年备着诸如蟹糊、醉泥螺之类的小菜,黄有功便去打了点粮之精回来跟祝真学、孙征南和徐横边吃边喝。
孙征南和徐横商量着寒假要去县里走一趟,打听一下班长家属的消息,这事他们一直挂念在心里。
杨文蓉和祝晚安在商量寒假去沪都的事。
王忆在沪都有房子,麻六他们又把沪都给混熟了,所以她们还有生产队一些社员都准备在腊月里有空了去沪都转一趟。
那毕竟是大沪都。
普普通通又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王忆给秋渭水使了个眼色,然后去办公室开会。
他去的时候已经有些人过来了,王东喜给大家伙添茶倒水,两杯茶下肚,最后寿星爷和王祥海到场,人来齐了。
王祥海来的晚,有人跟他开起玩笑:“行啊,大海,你现在成像模像样的了,竟然最后一个过来。”
“我领着船队刚回来,”王祥海指了指脚上的靴子,“家伙都没换上,饭还没有吃呢,你们就别说酸话了。”
大胆拍拍他肩膀说道:“那现在渔业工作组选你当组长是对的,你这个积极性没的说。”
海上工作的带头人本来是大胆,但大胆现在去带队建筑组了,于是渔业工作组就得换领头人了。
而王祥海是最好的选择。
王祥海拍了拍裤腿上的泥沙说道:“咱们社员谁没有积极性?不过今天的事跟积极性关系不大,怎么回事?碰上一个鲳鱼群。”
“金鲳还是银鲳?”王忆问道。
鲳鱼好东西,分金鲳和银鲳,都能长出大个头,不过不管大小都好吃。
小的油煎、油炸,大的清蒸、红烧、油泼,怎么做都好吃。
22年的市场依然多见金鲳和银鲳,其中银鲳比金鲳要贵,金鲳都是大个头的,银鲳则是大个头少见。
原因跟大黄鱼类似。
漂亮又鲜美的金鲳在21世纪罕见野生货了,都是养殖的,所以养大了才会出笼,价格不算贵。
银鲳是野生鱼,要贵一些。
王忆满怀期待的询问就是希望能碰到金鲳鱼,到时候他可以给22年那边弄上一批。
野生金鲳鱼昂贵且罕见,它长得身体侧扁呈现个卵圆形,跟银鲳鱼形态相仿,但它身体后背和腹部是金色的,很漂亮、很喜庆。
跟即将到来的新年很搭配。
王祥海给他的答案让他很满意:“金鲳,都是金鲳,明天我们得继续出海,王老师你感兴趣?那你跟着一起去吧,我领你捕捞金鲳鱼。”
王忆点点头:“先开会,你没吃饭等开完会去我那里吃饭,到时候再说。”
王向红拿出笔记本、戴上个老花镜,很郑重其事的样子。
正式开会了。
大胆疑惑的问:“队长,你啥时候还有眼镜了?哎哎哎,别低着头了,都抬起头看看,队长现在成文化人了,这真是癞蛤蟆……”
旁边的王祥海急忙踢了他一脚。
大胆顿时闭上嘴。
王向红没理他,自顾自的从胸口摘下钢笔后说道:“我早就老花眼了,这次老徐帮我搞了一副老花镜,以后读书看报就更顺当了。”
然后他拍了拍桌子又说:“行了,不说笑了,咱们正式开会,讨论一下渔业经营管理的变革工作。”
“嗯,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讲究以前喊口号那一套,那我就不说套话了,咱们直接进入正题。”
“王老师,你把这次会议的主题给大家说一说。”
王忆说道:“这次主题是怎么解决咱们队里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矛盾。”
“不好解决。”王祥高摇摇头。
王向红说道:“我知道不好解决,但不好解决它不也得进行解决吗?”
“这件事不是一劳永逸的,领袖说过嘛,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它又会产生,产生、解决、再产生、再解决,这样才会不断前进。”
“就拿今天开会要解决的矛盾来说,咱们生产队的管理方方面面都涉及到党组织的政策和国家的法律法规,所以咱们要群策群力,嗯,先内部沟通讨论,再进行深入调查研究,充分听取群众的意见和呼声,这样肯定能拥有解决矛盾的办法!”
王东喜问道:“那就正式开会讨论吧?”
王向红点点头。
王东喜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说:“废话不多说,咱们都知道,咱生产队这是外岛数得着的大队,分四个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体社员上千人。”
“一直以来咱们的生产队是实行工分制,这也是响应国家号召、服从组织安排,嗯,每年都是根据社员们的作业能力、技术高低、劳动力强弱,在年后渔汛开始前进行工分评定。”
“每年腊月渔汛结束了,提取公共积累、去除一切成本支出,最后按照工分来分红……”
寿星爷说道:“对啊,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不是挺好的吗?”
“以前是长元制、硬脚班、吃包袱饭,贫苦渔民只能做做前头、捞捞零头,活的不像个人,计工分就挺好,这反映了咱们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有人说道:“是挺好,但咱们不是在找更好的发展道路吗?”
寿星爷瞪了他一眼说:“我看你们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你们是没受过旧社会的苦、没挨过渔霸的欺负!”
“现在人心聚集在一起,力气往一处使,这就最好了。”
老爷子这么一说话,其他人叹气不语了。
王向红说道:“那个同志们,我强调一下啊,咱们今天开会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咱们队集体,所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嗯,不用顾忌辈分、职务身份之类的。”
“只要你认为是有利于搞好生产、有利于发展队集体经济、有利于维持队集体稳定性的想法、建议、意见,那就都可以提。”
大胆说道:“队长你和王老师一个有经验一个有眼界,那你俩先说说吧。”
其他人纷纷说:“对,队长你和王老师先说说。”
王向红说道:“好,我来开个头也行。”
“一直以来,咱们福海不少公社在工分问题是采取了一个政策叫死分活评,对吧?”
“王老师可能不知道,这个死分活评是因为有些生产队里的社员有勤快的有懒的,有能力强的有本事差的。”
“这样社员们心里不平衡,于是就有了这个政策,每次汛期结束、每次分红的时候先发动社员给彼此打工分,贡献多的社员呢加分。”
王忆说道:“但咱们生产队没有?”
王向红摇摇头:“没有,我认为没必要,它会造成很多问题……”
他摇头摇的更厉害:“反正这样肯定不行,咱们生产队的社员别的不说,都老实本分听管教,所以咱们队里就没有用这个政策。”
“前两年开始,各个公社的生产队不搞大集体了,开始搞联产承包、大包干。”
“然后在他们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我最近和文书又研究了王老师在砖窑厂实行的那个基本工资和奖金的发放制度,经过我们调研总结,得出一个新政策,我们叫它三定两奖,这次说的就是三定两奖!”
王东喜听到这里抬起头说:“三定两奖里的三定是定工分、定产值、定成本;两奖叫超产奖和节约成本奖。”
王向红叼起烟袋杆说道:“对,就是这个,你给同志们好好说说。”
王东喜说道:“大家看,捕捞同样的渔获,有的成本高有的成本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给一样的工分肯定不行,它就比较严重的阻碍了增产和节约成本的积极性。”
“三定两奖可以解决这些矛盾。”
“定工分是先给劳动力定一个基础工分,像是王老师给工人发的基本工资;定产值是根据产值来给社员们发超产奖;定成本是看看谁给队里节省成本了,到时候就发节约成本奖。”
众人听后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生产队采用这样的政策确实更能鼓励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
然后王祥高问道:“这个定工分、定产值好说,怎么定成本呢?船都不一样……”
其他人纷纷跟着说:“对,船都不一样,不一样的船用的渔网也不一样。”
“嗯,船有大有小、有新有旧,工具有多有少、有好有差。”
“要看成本那肯定得考虑船和工具的折旧、损坏吧?但这有意外造成的损坏啊。”
“有的是人工损坏,有的是自然损坏,有的是责任事故,不好办啊……”
王向红说道:“这些我都考虑到了,而且咱们的制度才刚建立,可以修正嘛。”
“这个三定两奖主要就跟壮劳力有关,大海,你把它给看仔细了,然后跟同志们说,生产过程中要多看多想多找里面的漏洞,咱们一步步的完善它!”
王东喜补充道:“另外今天为什么开这个会?就是让大家来各抒己见、畅所欲言的。”
“咱们先内部讨论,把这些问题的基调给定一定,后面再听从社员们的意见,来个从善如流!”
整体来说,三定两奖是在队集体工分分红的平均体制上做了进一步的发展。
依然能照顾到老弱病残,但也能包含上多劳多得的元素。
社员代表和党员们都觉得这个制度更好,所以都响应这一制度的实施。
王向红让王忆来发表意见,王忆觉得这个制度确实很好,比他能想到的要好。
所以他能说什么?他就说:“队长,您高见!”
众人听他这话便笑。
王向红用烟袋锅指了指他笑道:“你小子,是不是笑话我?”
王忆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队长,我是认真的,你和文书搞基础工作还是厉害,我得向你们多多学习。”
王向红说道:“嗯,一边学习一边进步,文书这方面是专家,他会帮你的。”
王东喜笑道:“我是什么专家?就是属磨盘的,当家的怎么推我就怎么转。”
王忆很喜欢王东喜。
性格上的喜欢。
其实在他来之前,王东喜是生产队队长的接班人,结果他来了强势上位了,可王东喜毫无怨言。
王忆让他负责家常菜销售组天天往外跑,他就负责了,而且风雨无阻的往外跑。
这给生产队减少了很多麻烦,如果他工作上有怨言、故意扯后腿,王忆和王向红也会挺头疼。
后面工作简单了,大家伙围绕着三定两奖的主题讨论起来。
讨论之中,标准逐渐成型。
王忆奋笔疾书,准备做一个生产队渔业经营管理手册出来。
开会结束,王向红说:“那个海上作业组明天要捕捞鲳鱼是吧?正好,王老师你跟着上船吧。”
“文书没空,还得负责销售工作,本来我寻思着我上船,这样你有空的话你上船去吧,结合实际生产来看看咱们三定两奖的可实施性。”
王忆点头:“行。”
王向红盖上笔记本,说:“行了,会议结束,该看电视的看电视、该上夜校的上夜校,都忙活自己的吧。”
王忆领着王祥海先去吃饭。
大灶常年备着好吃的。
但天寒地冻,来一盆红烧牛肉片配上一盒午餐肉和鸡蛋是最好的享受。
海上作业要吃苦。
冬天得早起出海。
王祥海跟王忆约定早上四点钟出船,王忆订了个闹钟,醒来后用凉水洗了把脸,迷迷糊糊的状态顿时大变,立马清醒起来。
推开房门,外面天寒地冻,夜空中挂着三三两两的星斗。
寒星孤夜,海上风如虎。
今天要去追鲳鱼,所以上工早,要出海的壮劳力裹着棉衣、穿着棉雨靴上船来,看见王忆都乐呵了:
“好啊,王老师今天跟咱们一起出海?”
“那咱怎么还出门这么早?晚点,让王老师睡个好觉。”
“王老师,你来开机动船吗?这次是用机动船当母船是吧?”
王忆挨个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说:“嗯,我开天涯二号。”
“另外我已经联系同学给咱们去收购一些旧船机了,过些日子船机送到了,咱们队里的维修工们有技术了,就把咱们的船都改造成机动船。”
一听这话,船上的劳力们精神大振。
这消息的震撼力仅次于生产队要给大家伙盖房子。
连王祥海都很吃惊:“王老师,这是真的?咱们生产队的船都要改成机动船?”
邻近的是白水郎大帆船,船上的欧人民说道:“肯定是真的,王老师还说要把我的帆船改造成机动帆船。”
“嘿嘿,到时候我就不用天天注意风向、不断调整风帆了,到时候开动机器,帆船自己就跑了!”
王金宝笑道:“你不是不愿意别人碰你的船吗?不愿意改造它吗?”
欧人民哼了两下,说:“其实还是机动船好。”
他以前确实不愿意让人动自己的船,哪怕是他很信任的王忆和王向红也不行。
在他心里,一旦把帆船改造成机动船那他就得受制于内陆了,得老是靠近陆地买柴油。
但这些日子在生产队住下来,他的态度变了。
在生产队住着比在海上飘着舒服太多了,特别是饮食方面,天天晚上下工回来有热乎的肉菜吃、能喝上二两小酒暖暖身子,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再就是孩子在生产队上学也很好,还发了新衣服新鞋子,剃了头、洗了澡换上新衣服,他都认不得这些孩子了!
这种情况下他已经默认了一件事:他就是天涯岛的一员了。
既然以后就要待在天涯岛了,那帆船改不改装就没关系了。
他倾向于改装,因为现在船上已经通电了。
有电的日子可真好!
就拿现在来说,漆黑的天色中他们船队出海,他的船上亮起了灯,灯光照耀,周围的渔船都靠近他的船来航行,靠他来领路。
船队航行,他们纷纷问王忆是不是真要给所有渔船改装上发动机。
王忆调侃道:“怎么了?你们不想安装吗?是不是还在担心柴油味道熏跑咱周边海里的海货?”
大家伙便纷纷笑:
“怕什么呀?以前那是不知道机动船的好,这家伙跑得快、跑的稳,还不用人摇橹,工作效率高啊。”
“我早就知道机动船好了,不过咱们没钱啊,开机动车要烧柴油,那得花钱花票的。”
“要是咱们队里的船全改成机动船了,那咱可就真成全市最先进的生产队了——哪有这条件的?”
王忆听着他们热切的讨论,微笑着给他们吃下定心丸:“生产队的船以后肯定要改装成机动船的,速度不好说,得看我同学帮咱们生产队能买到多少二手发动机,也得看看维修组什么时候能掌握橹改机的业务。”
“总之一旦条件成熟,咱们就全部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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