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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定计


  在王宫蹭了嬴政一顿中饭,步非池就随前往蓝田大营提领兵马。

  嬴政这一次出宫可不像上次与盖聂一道赴韩之时轻车简行,该有的排场一应俱全。

  蓝田大营距离咸阳咫尺之遥。约有二十万大军驻扎在此,日夜操练,拱卫咸阳,辐射整个秦境。

  这是曾经抵御楚国与魏国的秦国门户,老秦人崛起的资本,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秦楚边境已经往东移了不下千里,而魏国更是早已不再是曾经的中原霸主。

  但是蓝田作为秦军士卒的大本营却是始终如一。

  秦国民风彪悍,大部分的青壮年都会选择参军,通过战场厮杀来取得荣华富贵。商鞅变法提出了军功爵制度之后,更是强烈地刺激了这一现象。

  二十级军功爵,若无大战,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在前五级,而且商鞅还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世袭的制度,父亲的爵位不能传袭给儿子,儿子想要获得荣华富贵和官爵利禄,只有学习父亲上战场厮杀。

  后世,我华夏军人历来讲究气势,“钢少而气多”,步非池在蓝田大营似乎找到了这样的传统的影子。

  中军营帐。嬴政坐在主位,盖聂立于身后,步非池及一众将领按次站在案前。

  “郎中领2万人,补入禁军。”嬴政停笔置于笔架之上,缓缓抬起头来说道。

  嬴政加冠亲政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军,作为秦国东出的利刃,此次来到蓝田,虽然没有吕不韦陪同,这些将领对于一个雄心壮志的新君还是十分欢迎的。

  “诺!”步非池走到案前,两手接过盖聂两手端来的帛书。

  帐中其余人均是把视线移到了步非池的身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们都明白。这位从韩国来投的前韩国司隶,恐怕很快就会成为秦国的一员大将。

  除了还未表态的楚系华阳太后,秦国朝中的各方势力,包括丞相吕不韦、监国太后赵姬都已经为他的火速加官进爵背书。他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阻拦了。

  虽然禁军扩至3万已经算是冗余,但是这些武将也都是聪明人,并没有出言进谏。

  “王翦将军。”嬴政站起身来,走到大帐中央的沙盘旁边,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王翦身上。

  “末将在!”王翦出列。

  “寡人欲命你率十万大秦锐士,火速奔赴函谷关,扼住关口,震慑三晋,驰援武遂蒙恬。你以为如何?”嬴政拿起一面小旗,投在了沙盘上的函谷关位置。

  “……”

  嬴政此言一出,帐中诸将面面相觑,七国战事瞬息万变,然而嬴政的这一手他们却是有些诧异。

  “王上,此举会否有些冒进?若是蓝田不多留人马,恐有昔日蕞城之失。”蒙骜老来,用兵求稳,嬴政此举无异于昔日吕不韦之举,大军若是在函谷关被人缠住,五国联军自楚地进入秦境,直逼咸阳,秦国危矣。

  “寡人冠礼,六国之中,唯有三晋未派使者,反而陈兵边关。攘外需先安内,寡人虽然不愿此时与他们开战,但也不代表我大秦惧怕他三晋联手。五国合纵尚且不是我大秦锐士的对手,何况三晋?”嬴政见蒙骜出言,也未怪罪,只是两手支着一边,俯瞰着沙盘说道。

  “王上。”步非池拱手请谏。

  “郎中有何看法?可以直言。”嬴政一抬手。

  “王上虽有派王翦将军震慑三晋之意图,然所谓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十万大军虽然不少,但是三晋若是咬咬牙,也还是能够拿得出来。届时便是王翦将军善战,函谷关不失,亦会有所损折。不如隐其踪迹,兵分两路,号二十万,虚张声势。则三晋皆知我大秦全力固守边境,寸土不让,趁火打劫的念头遂消。此消彼长,王上安内无忧矣。”步非池连忙说道。

  嬴政闻言点了点头。

  如今赵姬被救了回来,长信侯那边等于已经打草惊蛇,此时若是示其以弱,则可以钓鱼执法。

  ……

  雍城,长信侯府。

  “一群废物!”赵艾原本白俊的面庞此刻有些扭曲。

  对于赵姬手下的赵高和六剑奴,他早已做好了准备,雍城周围皆是他的伏兵。

  “长信侯,我们的人已经把雍城通往咸阳的各路要道尽数封锁,连一只鸟也没法从这里飞到咸阳去。”手下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说鸟?可恶,我明白了。”赵艾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

  就在手下退下之后,赵艾独自一人,无力地趴伏在桌案之上,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长信侯,何故借酒消愁啊?”几日不见的阴阳家云中君的声音突然响起。

  “哼,哈哈哈……”赵艾借着酒劲,狠狠地瞪了云中君一眼,“云中君明知故问。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得不到她,你们也别想我会帮你们拿到苍龙七宿。”

  “长信侯言重了。”云中君轻笑着走到桌案前,拿起酒壶给赵艾又倒了一杯。

  “她服了我的丹药,小命就已经握在了你我的手上。难道长信侯连这几日的分别都受不了吗?”

  “哼,嬴政救她回去,我们的计划就已经被嬴政知晓了。你觉得他还会来雍城送死吗?”赵艾冷笑一声,不复刚才醉醺醺的模样,推开了云中君推过来的酒樽。

  “嘿嘿,被他知晓的,只有长信侯的计划,而且只是很小一部分,不是吗?”云中君继续说道。“我收到消息,赵魏韩三国已经同意出兵,届时嬴政首尾不能相顾,他若不来,难道长信侯不会直接攻他咸阳吗?”

  “你想让我公开造反?”

  “绑架太后,多大的罪啊,此刻你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即便赵姬念在同族之谊,不去举发你,难道嬴政和吕不韦就不会对此生疑吗?”云中君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们真是歹毒。”赵艾咬牙切齿地说道。

  “啧啧啧,我听闻,昔日在赵国时乃是吕不韦将赵姬献给的嬴异人,嬴异人崩殂之时,朝中流言四起……”

  “闭嘴!”赵艾闻言大怒,打断了云中君的话。

  “长信侯~~文信侯~~~虽然同为秦国彻侯,这差距可真是天壤之别啊。”云中君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说吧,你想我怎么做?”赵艾冷冷地看着云中君,但是眼神之中的怒(绿)意却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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