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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看人间心酸血泪(万字更新求订阅!)


  胥王听到安景的话,看向了巨大的黑色铁球。

  安景似乎害怕呆滞的胥王脑子不够用,连忙道:“如果使用的蛮力的话,这铁球可能无恙,周围山体崩塌,我们可能就被这山体掩埋了。”

  胥王的修为应该是宗师之境,如果使用的蛮力的话,这洞窟根本就禁不住他一拳。

  到时候若是被活埋死在了这里,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毕竟家里还有貌美如花的娇妻正在等着自己。

  “景安,你放心吧。”

  胥王说完,缓步向着前方走去。

  安景也是看了过去,心中有些紧张。

  只见胥王手中劲气爆发,随后平平无奇的一掌向着前方黑色的铁球拍去。

  “嗵!”

  一道响声震荡而起,让安景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前方那卡主洞窟的黑色铁球竟然开始融化了起来,随后就像是冰雪遇到了暖阳一般。

  原本安景奈何不了的黑色铁球,但是被胥王一掌便化成了铁水。

  “好深厚的内力,这就是宗师高手手段吗?”

  安景看到这,心中却是有些震动。

  除了在三庙山上,他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宗师高手出手过,想要到达宗师之境,必须需要天地人三花聚鼎。

  如果说到达二品,一品,便是一道巨大的门槛,拦住了九成以上的天才,那么宗师之境就拦住了九成九的天才。

  就算是李复周这样的奇才,没有一定的奇遇,也只是有机会到达宗师之境。

  古往今来,宗师之境的高手,都是真正的江湖之巅,无一不是成名江湖五十载的高手,站在浪头尖上的人物。

  宗师境界和一品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因为三花聚顶之后内力气劲便会演化成真气,而且宗师高手可以提炼天地灵气加以修炼。

  虽然宗师境界不能增加寿元,但是实力却是另一个层次。

  江湖中一些到达宗师境界的高手,已经少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他们的心思都在如何成为大宗师,如何得到这三百年的寿元之上。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胥王转头看向了安景,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好。”

  安景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驱使着两个木头人,沿着洞窟向着外面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洞窟口。

  一缕阳光顷洒而下。

  “景安,我感觉...感觉好多年没有看到阳光了。”

  胥王站在洞窟口,忍不住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脚步却迟迟没有踏出去。

  安景看了一眼胥王,奇怪的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总觉得,在这胥王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似得。

  一个疑似秦朝的宗师高手,被困在棺木当中千年而不死?

  怎么听都觉得让人难以置信。

  难道这世界真的有长生之术!?

  安景好似想到了什么,心脏开始突突乱跳了起来,但随后很快便冷却了下来。

  大宗师也不过增加三百年的寿元,然而整个江湖至今还没有一尊大宗师。

  更不用说虚无缥缈的长生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胥王手掌微微伸出,沐浴在那淡淡的阳光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要去胥王山,那里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脑海中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唯独记住了这一件事。

  “说不定在胥王山你能找到答案。”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从药箱当中拿出一张皮卷,“我这里有一张大燕地图,说不定对你有用。”

  这地图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胥王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地图,“景安,大恩不言谢。”

  安景想到了什么,又是从荷包当中拿出了一些银子,“对了,你最好去衣店买一套衣衫,这里是银子。”

  胥王没有多说什么,缓缓接过了银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吧。”

  安景抱了抱拳道。

  “景安,那我走了。”

  胥王双眼凝视着安景道:“今日的恩情,永生不会忘记。”

  “好,后会有期。”

  安景听闻笑了笑。

  “后会有期。”

  胥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也挤出了一丝笑意,随后大步迈了出去。

  碎金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

  随后其脚掌一跺,身躯化成了一道残影,瞬息间就消失在了安景的眼前。

  看到胥王离去,安景则是看向了站在旁边两侧的木头人。

  “这两个木头人虽然有些受损,但是实力对付三品,四品修为的高手还是不难,但总归会引起旁人的疑心........”

  思忖了再三,安景还是没有带着这两个木头人,而是让他们看守着洞窟。

  不过他将墨家的竹简全部放到了药箱当中,原本就满满当当的药箱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

  “这些竹简都是好东西,回去先放到杂事房当中再说。”

  .........

  渝州城,苏家。

  作为江南道四大世家之一,苏家的财力可并非一般商贾能够比肩。

  庭院佳木葱茏,奇花烂漫,假山水池相互错落,美轮美奂,顺着庭院而去,飞楼插空,雕甍绣槛,更是精致典雅,大气磅礴。

  此时大堂门口,两个美貌的侍女站在两旁候着,堂内不时有谈笑之声传出。

  苏则坐在上首,而下方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白衣,马脸宽额,看样子有些丑陋,其双手手指干枯,彷如只剩下骨包皮一般。

  在其身后,还站着数个身穿麻衣的高手。

  此人正是漕帮的苍山飞鹰贺傲。

  漕帮近十年来飞速扩张,不仅是在地盘上,而且还吸纳了不少江湖高手,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苍山飞鹰还有西山三怪。

  这几人的修为虽然没能进入虎榜,但也是江湖的当中赫赫有名的一方高手。

  “贺兄,真是说笑了。”

  苏则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苏家近些年来已然转于沟壑,末路穷途,早就没有往昔的风光了。”

  苏家相比其他三大世家,发展的确实极为缓慢,要不是靠着祖上的余荫,说不定早就被挤出了四大世家的行列。

  自古江湖便是如此,不论是高手还是世家,都在兴衰交替。

  贺傲轻轻一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相较于曹家和穆家,苏家确实滞缓了许多,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说不定可以给苏兄一条明路,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知道苏兄对江南商会可感兴趣?”

  江南商会?

  世人都知道如今刘青山掌管着江南商会,只要进入了江南商会,那就等于是投靠了漕帮,在这纵横交错的河流水路当中,便有了漕帮这庞然大物的保护,从此绑上了漕帮的战车之上。

  对于一般商贾来说,这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苏则面色沉静如水,道:“我苏家营生并不多,只有一些布匹,烟草等生意,加入了这江南商会恐怕.......”

  投靠漕帮,他的心中是深有抵触的。

  当年苏家的家主就是死在了铁云山的手中,就在苏家准备报复斩杀铁云山的时候,刘青山却突然出手保下了铁云山,苏家为了大局考虑只能罢休。

  毕竟漕帮声威已经初现端倪,根本不是苏家能够抗衡的。

  但因此使得苏家和漕帮关系势同水火,数年来不相往来。

  眼下苍山飞鹰的到访,显然是漕帮有着破冰的打算。

  在没有加入漕帮的时候,苍山飞鹰贺傲便和苏则在天澜盛会之上有过一丝交情,所以今日漕帮才会派遣他来。

  苏则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丝抗拒,刘青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物,跳上这艘大船好坏还尤为可知。

  贺傲淡淡一笑,“只要苏兄一句话,江南商会必有苏家一席之地。”

  “此事,还容我考虑考虑。”

  苏则沉默了半晌才道。

  看到苏则这样说,贺傲放下了手中茶杯,手指轻轻叩响在桌面上,“我漕帮背后可不止有江南商会,未来有机会苏家也可以和各地其他商会合作,壮大自身实力,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苏则苦笑了一声,“贺兄,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苏家家大业大,此事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贺傲听到苏则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神色的起身,“既然如此,那苏兄就考虑考虑吧,贺某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苏则也是起身道:“这就走了吗?我已经备好了酒席,你我不妨喝上几杯。”

  “不了,帮内之事繁杂,还需要我去处理。”

  贺傲抱了抱拳,随后转身向着堂外走去了。

  苏则说完看着贺傲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了起来。

  苏瑞在旁轻哼一声,道:“父亲,方才那贺傲所说,直接拒绝了便是,我们和漕帮害有什么好合作的。”

  因为铁云山漕帮和苏家之间本身就有着仇怨,再加上曹家投靠了漕帮,要知道曹家和苏家营生相近,乃是敌对关系,这使得两方的恩怨便就更深了。

  而苏瑞的心中对于漕帮,本身便有着一种仇恨,怎么可能愿意和漕帮合作。

  苏则没有回答苏瑞的话,而是问道:“你早上说穆家有人来到渝州城了,随后还去了曹家?”

  江南道四大世家,苏家和曹家在渝州城当中,而其他两大家族一个在临江城,一个则是平城。

  苏瑞虽然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是,穆家的穆良寅来了,还带着几大箱的财物,据说是纳采。”

  “穆家和曹家要联姻......坏了!”

  苏则眉头猛地一皱,道:“快,你快给你二叔写信。”

  “爹,怎么了?”

  苏瑞看到苏则这神情,顿时露出一丝不解。

  苏瑞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漕帮是要对我苏家动手了,方才苍山飞鹰所来不过是先礼后兵,如果我苏家愿意倒向漕帮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但是方才我拒绝了贺傲,此刻他一旦回去复命的话........”

  苏则则是一脸不信,“漕帮之人胆子这么大?敢不顾朝廷王法杀进来?”

  “你懂什么!?”

  苏瑞冷冷的道:“刘青山背后和楚南英乃是同一人,他们互有勾结,到时候随便一条罪责,我苏家都会是万劫不复。”

  豪绅氏族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财富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而积累的过程,需要巧取豪夺,自私,小气,吸引,引诱,贪婪........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天下间每一个世家,每一个上位者都是踩着无数尸体上去的。

  没有一个氏族是干净,他们的脚下都是鲜血和尸骸。

  苏家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想查,就必定可以查到这些龌龊。

  “我知道了。”

  苏则也是心中一寒,快步向着堂外奔去了。

  ..........

  济世堂,后院。

  雪白的墙壁,乌黑的瓦片,淡淡的阳光顷洒而下,铺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嗷!呜!”

  小黑仔扭了扭狗头,随后在杂事房中蹦蹦跳跳的,似乎在搜寻什么宝藏似的。

  随后后腿一伸,准备夹在木柱上就尿了起来。

  檀云看到这,连忙一脚踢了过去。

  “嗷呜....嗷。”

  小黑仔身子翻滚了两三圈,随后趴在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檀云,尾巴不断摇晃着示好。

  赵青梅面色沉静如水,缓缓掀开了那个叫做日记簿的书册。

  檀云看到这,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似得,痒痒的。

  她的心中也是好奇,这日记簿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夫君写的?”

  赵青梅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体,这是安景写的无疑。

  轻轻掀开书册,好似翻开了一段荏苒往事,打开了一段温暖的旧时光。

  “兴平五年,四月初七,晴。

  心中烦闷,有诸多心事,无人能说,只能写写日记慰藉一番......顺便记录一下自己发家致富的奋斗史,希望日后自己看到可以共勉!

  今日又是上山采药的一天,采集了一天的草药,全部卖给了牙人张,他才给了我五十大钱,我知道,他这是在欺我年少。

  我辛辛苦苦了半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存了三两银子,但是牙人张却娶了两房小妾,生了四个胖小子。

  我知道,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再给牙人张打工。

  孤独的夜晚,我不禁扪心自问,打工累吗?累,因为舒服是留给那些能勾栏听曲公子的。

  对不起,我给广大.....(此处被划掉)丢脸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采药童。

  卧榻之上,我思考了良久,我安景打工是不可能再打工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给别人打工了,如此大好年华,我要奋斗,我要成为人上人........算了,先吃饭吧。”

  “兴平五年,四月初九,晴转阴。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对牙人张说不,如果不将采集到的草药卖给他,这样可以省去了中间商赚差价,我想我的生活能够好过许多,银子也能存起来,日后也能够早点娶到媳妇,传播我优良的种子。

  当我和和牙人张诉说此事以后,他似乎很是气愤,竟然拿着手中皮鞭威胁我,当时我.......(此处划掉)害怕极了,他可怕的面庞,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要不是旁边三麻子,二狗子他们还在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被牙人张鞭打一顿,最后牙人张大发慈悲的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说让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否则就让我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牙人张很是抠搜,别说好果子了,烂果子我也没吃过。

  回到破瓦寒窑之后,我思虑再三,心中最终下定了决心,坚决不给他打工了。

  没想到第二天事情出现了转机,牙人张被人杀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惊讶极了,我的心中又怕又喜,我怕的是到底是谁杀死了牙人张,欣喜的则是以后不用再被人剥削了。”

  赵青梅看到这,心中顿时一跳,随后轻轻咬着红唇。

  原来在我们分别后,他过得如此艰辛。

  幸好这牙人张死了,要不然安景还不知道会遭受何等的苦难。

  檀云看到赵青梅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心中好奇极了,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似得。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教主神情变化如此之大。

  赵青梅完全沉入到了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檀云的神情。

  “兴平五年,四月十三,大雨。

  今天的天气糟糕透了,分明是一个不适合采药的日子,但是我却不想在家躺平。

  我在想,像我这般勤劳努力的人实在是太少。

  好巧不巧,就在我采药的时候,看到磅礴大雨之下有个奄奄一息的老头,他身上布满了泥泞,似乎是从山上跌倒而下,伤的很重。

  我没有犹豫,直接将老头扶了起来。

  因为我的荷包当中只有五十文钱,只要我没钱,别人就.......(整顿划掉)。

  我救下老头的原因只有一个,善良朴实这种美德已经深入我的血液当中,遇到倒在地上的老人一定要伸出援助之手,所以我必须要救下他。

  在我救治之下,老头逐渐清醒了过来,他似乎要报答我,当时的我是拒绝,毕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普通百姓都应该做的。

  最后老头坚持报恩,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当时我心中在想,即使他不报答我,我安景也会救下他的。

  毕竟老话说的好:心静可以生慧,行善方能得福。”

  “兴平五年,四月二十八,晴。

  自从没有中间商赚取差价后,我发现我的荷包越来越鼓了起来,多的似乎让我花不完,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钱花不出去。”

  “兴平五年,五月十三,小雨,今天又是小雨,二狗子说要带我带我上钟,我听后果断的将他拒绝了,并且将他臭骂了一顿,毕竟我要将所有的积蓄都留给我以后的媳妇。”

  “兴平五年,五月二十七,多云,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五月二十八,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五月三十,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六月初一,我现在才发现,原来钱是如此的不经花,是以前的我太过天真了。”

  “兴平五年,六月十一,我知道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所以我打算开一家医馆,人脉关系倒是已经打通,只是欠缺一些银子,好在我交友深广,可以先从朋友那里借取一些再说了,他们倒是不着急让我还,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兴平五年,六月二十七,我的朋友还真是大方,一出手便借给了我数百两的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渝州城百废待兴,这样我就可以选一个上佳的地方开我的医馆。”

  “兴平五年,七月初三,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七月初五,今日无事,读书习字。”

  “兴平五年,七月初九,旁边茶馆来了一个新的说书先生,说的江湖还真是让人向往,我的血液都在沸腾,如果我是一个侠客就好了,可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大夫。”

  “兴平五年,七月十三,今日读书习字不禁有感,忍不住即兴赋诗一首,停车坐爱枫林晚,玉人何处教吹箫,这真是一首好诗!”

  “兴平五年,七月二十四,今日三麻子勾栏听曲回来,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何他感觉已经如此努力了,为何还是被被生活折磨的遍体鳞伤,我想了想认真的说,你可能还没有遇到房东太太。”

  “兴平五年,八月初三,今日前往赶着牛车去收草药,我当时正在看书的时候,牛车直接碾了过去,旁边院子的一只鸡被牛车直接轧死了,当时我便问旁边院子的孩童,这是你家的鸡吗?孩童看了一眼说:不是,我家的鸡没有这么扁,无奈之下的我,含泪吃了一整只。”

  “兴平五年,八月初九,今日听书听得兴起,发现江湖晦暗诡谲,风云变化,还真是危险,做一个普通人还是很的幸福。”

  “兴平五年,九月初三,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今日又医治好了七八个病患,看着他们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内心充满了成就感,不曾想晚上他们就报答了我,让我甚是欣慰。”

  “兴平五年,九月十五,从天今天我要正经起来,所以我决定不再写日记,自今日始,停笔。”

  ”兴平六年,一月初三,今日如往常一般,实在是无趣,心中总是有许多话想要对人说,但却无从说出,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铁针变成杵。”

  “兴平六年,二月初三,又有人来闹事捣乱,我知道他们是宝安堂的人,一个月前他们来闹事,我忍了,大前天他们来闹事,我也忍了,今天他们又来闹事,并且还带了两个八品修为的高手,这一次,我依旧是能忍气吞声了下来,任由他们的辱骂和破坏医馆,毕竟我没有学过武学,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就是想砸了我的饭碗,让我活不下去,但我觉得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的这么狠。”

  “兴平六年,三月十四,距离上一次保安堂闹事已经过去了十天了,他们已经十天没有来闹事了,我心中很是奇怪,以往他们都是隔三差五就来闹一次,但是这段时间竟然不来了,好奇的我不禁去打听了一番,原来保安堂的掌柜误食砒霜死了,今天正是下葬的大好日子。”

  “兴平六年,四月初四,今日问诊时,看到一个稚童,唇红齿白,模样真是乖巧,可爱,好想上前抱抱他的小姨。”

  “兴平六年,四月初七,二狗子和三麻子一个要去东罗关淘金,一个要去望京海学艺,他们走了之后,就再没有人监督我读书习字了,这反而让我更加奋发图强。”

  “兴平六年,五月初一,从今天开始停笔,我要做一个正经人,毕竟谁心里.......(此处划掉)。”

  ..........

  不知不觉间,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再往下看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空白。

  赵青梅合上了日记,心中也逐渐明白这日记的含义起来。

  原来这日记簿,是记录每日生活的点点滴滴。

  没想到哥哥以前竟然经历过如此多的磨难,他能够开设这医馆,也是遭遇到了诸多阻力,好在他的身边有一群颇讲义气的好友,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最终开起了这济世堂。

  不仅如此,他还如此勤勉,努力,日日夜夜的用功读书习字。

  若不是这日记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这一切。

  想到这,赵青梅不由得心中暗道:“这日记真是好东西,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也要写一本记录自己和哥哥的点点滴滴,若是多年后翻起......”

  随后她又想到了日记上的话,心中有些自责起来:“哥哥只是一个的大夫,我是不是对他压榨的太狠,一点积蓄都没有给他留?”

  虽然翻看日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是旁边的檀云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檀云!”

  突然赵青梅道。

  “小姐!我在!”

  檀云身躯一直,快步走上前。

  “你有没有觉得姑爷平日看起来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

  “姑爷吗?”

  檀云听到这,仔细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吧,姑爷平日可精神了,尤其是吃兔肉的时候......”

  说到这,檀云顿时气的脸蛋鼓鼓的,自己最喜欢吃的兔头就只吃到了一个。

  是啊......夫君晚上也是可精神,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是没有积蓄的样子。

  想到这,赵青梅不由得有些奇怪,“你说你要是得到了这些武学心法,你会不会修炼?”

  “那还用说,我肯定修炼啊,傻子才不........”檀云想都没有想的道,随后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下闭上了嘴巴。

  姑爷好像就没有修炼,难道自己说姑爷是傻子,但怎么看也没有这么聪明的傻子。

  “嗷...呜!”

  小黑仔拖拽着夜行衣,欢快的叫唤着。

  檀云脑筋开始动了起来,道:“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姑爷不喜欢练武,也不喜欢江湖纷争,只喜欢过这普普通通的生活?”

  她有时也经常听安景说,喜欢这样平凡朴素的生活,最讨厌的就是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像是在伶台上唱戏一般。

  赵青梅没有说话,这平凡,普通的生活可不是谁想拥有就能够拥有的,在这残酷,现实的世界,没有实力的话,早就变成了孤魂野鬼。

  就像是那之前地痞无赖宋琳,如果不是因为惧怕韩文新,说不定就要吃了霸王药。

  “你说,姑爷背后会不会有高手?”赵青梅突发奇想的道。

  “高手!?”

  檀云大眼睛一眨一眨,“会有吗?”

  她感觉她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够用了起来,“小姐,水中月不是一直跟着姑爷吗?若是有什么异常他应该早就汇报了才是。”

  魔教人宗的高手素养都是十分之高,尤其是水中月,火中云这种自小在魔教长大的人,他们对于魔教的忠诚度那可是极高,如果发现异样不可能不汇报。

  赵青梅微微颔首,“你说的没错,应该是是我多虑了,不过这夜行衣和这些武学书册总归是有些奇怪........”

  檀云小声道:“不如直接去问姑爷好了。”

  在她看来,不懂的就直接问岂不是很好,何必猜来猜去的呢?

  “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好了。”

  赵青梅红唇轻启,道:“你收拾一下,按照原来的样子还原。”

  说完,赵青梅放下手中日记簿,满腹心事的向着门外走去了。

  她和檀云想的可并不一样,安景有这些秘密没说,自己去问了,和他主动告诉自己却是两种态度。

  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试一试哥哥呢?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是写日记,我也要去写一本日记,记录下来和哥哥生活的点点滴滴,想到这,赵青梅的步伐都开始加快了起来。

  “是。”

  看到赵青梅离远之后,檀云才迫不及待的捡起地上的日记簿。

  安景字本来就潦草,再加上檀云识字并不多,只能边看边猜。

  “积...留给媳妇?”

  檀云看到这,不仅自语道:“姑爷还真好,这多年的积蓄全部留给了小姐,怪不得平日会没钱。”

  “姑爷还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看来我以前都错过他了,他还能从牙缝当中剩下一些给我.......”

  想到这,檀云不禁有些懊悔了起来。

  .........

  晌午十分,太阳高高升起。

  安景和韩文新两人悠闲骑在马背上,向着渝州城走去。

  韩文新打了打哈气,随后兴奋的道:“安兄,此次你医治好了白马镇的疫病,我想知府大人一定会亲自褒奖你的。”

  安景随意的道:“你替我谢谢他。”

  上一任知府曹安民,就是他杀的,他会在意新任知府的褒奖吗?

  “安兄,你这是什么表情,”

  韩文新眉头微微一挑,道:“此事传播开来,到时候你医馆内的声音定会空前火爆,这银子岂不是像那渝州之水滚滚而来?”

  “有了银子,那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到这,韩文新不由得又是心痛了起来,“昨夜被郎岐那老小子骗去了三两银子,他定是勾栏听曲去了。”

  安景撇了一眼韩文新,“韩兄,你不用如此,你这样想,若是那三两银子还在,你是不是也要去勾栏听曲?”

  韩文新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安景笑呵呵的道:“他去勾栏,你也去勾栏,反正这银子最后都是花到了枪口之上,促进了渝州城的勾栏文化,总体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反正都是做了贡献。”

  “放屁!歪理!”

  韩文新听后当即怒斥道:“花在他的枪口之上和花在我自己的枪口,那是有很大区别的。”

  安景看着恼羞成怒的韩文新,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文新似乎早就想好了注意,笑呵呵的道:“我现在已经没米下锅了,明日我打算去郎大人家吃几天。”

  “至于今日嘛,只能去安兄家了........”

  “随便你。”

  安景想到了什么,“那我们回去早点,让檀云给你整两个下酒菜,听说她最近学了不少菜肴。”

  就在两人准备走进渝州城的时候,只见前方五六个红衣衙役策马奔腾而来,其中两人拿着锣鼓和唢呐。

  “让让!让让!”

  为首之人一边策马而行,一边高声呼喝道。

  “这几位官爷是来报喜的?”

  “秋闱不是将将结束吗?看样子像是啊。”

  ..........

  周围百姓看到这,都是议论了起来。

  “呦!”

  韩文新看到这,笑道:“这是报喜的小吏,看来今年秋闱案首竟然在渝州城当中,也不知道这是那一位大才,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我们说不定能够沾一些福气。”

  报喜一般只有秋闱案首才有的待遇,渝州城这二十多年来也就出了三个案首,足见其中的难度。

  “确实是喜事。”

  安景不由得感慨道:“韩兄啊,也是我心不在仕途,要不然今日报喜之人念的名字可能就是我了。”

  当年安景也是有一腔报复,准备科考改变自己的人生,在这个世界发光发热,但后来得到了地书,他立马改变了心意。

  同样可以作为人上人,能够躺平还奋斗个啥啊!?

  韩文新听到这摇头晃脑了起来,“我爹当初让我抓周,分别是书册和刀,我最后选择了刀,所以我爹便让我从小跟在他身后习武,要是当初我抓到这书册的话,说不定也是一位博览群书的大才。”

  安景看着得意不已的韩文新,“韩兄,你真是在说笑了。”

  韩文新读书,这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去想。

  “怎么?”

  韩文新眉头一挑,“安兄,你莫要小看我,像我这样的人无论走那条路都是精英般的存在,我如今修为在七品巅峰,年关前必定到达六品,你知道六品什么概念不?”

  六品,也算是中三品的境界,在江湖当中勉强算是有一处立足之地,虽然算不得高手,但是也不算差,而韩文新年龄也并不大,也算是有些前途。

  “我对六品真的没有什么概念。”

  安景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他都忘记什么时候到达六品的了,好像是七年前。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懂什么。”

  韩文新轻哼一声,“你以为我和周老头那般无用,三十多岁还穷得叮当响,盘缠还需要去借?”

  安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策马而行,走进了渝州城当中

  .........

  济世堂,微风和煦。

  “啪啪!啪啪!”

  赵青梅坐在柜台前,敲打着手中的算盘,随后记录着账簿。

  原本这些事情是安景在做,但是现在他不在,只能由赵青梅代劳。

  “小姐,我看门口的匾额似乎有些老旧了,要不要换个新的?”

  檀云打扫着门口的落叶,看了看头上的匾额道。

  这‘济世堂’三个字的匾额已经用了八九年了,一直都没有换过,此刻看着有些老旧和破败。

  “明日让夫君去看看,若是需要换那就换一个吧。”

  赵青梅点了点头淡淡的道。

  匾额如果真的破旧了,那确实需要修缮。

  “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檀云幽幽的道。

  就在这时,门外锣鼓喧闹,唢呐齐鸣。

  “什么声音?”

  赵青梅抬起头问道。

  檀云手中的动作一顿,看了过去,随后道:“好像是有几个骑着马,穿着红色衣服的官差,正在向药馆而来。”

  “官差?!”

  赵青梅听到,放下手中的笔,随后缓步走了出来。

  只见原本有些清冷的街道变得十分热闹,四五个骑着马的官差被众人拥簇在中央,向着济世堂这边走来。

  “秋闱高中了,不知道是那位大才。”

  “我渝州城又出了一人中龙凤了啊。”

  “快去快去,说不定还能讨得一些好彩头,得到一些喜钱。”

  .........

  只见为首一红衣官差走到了济世堂门前,仔细对照了一番,随后拿出了一张喜报。

  “恭喜周先生夺得魁首!恭喜!恭喜!”

  红衣官差拿着喜报高喝了起来。

  “你是不是弄错了?”

  赵青梅奇怪的道:“我们家中没有人参加秋闱,也没有人姓周。”

  红衣官差拿出喜报,仔细对照了一番,才道:“这位夫人,没有报错,周先生之前不是在济世堂打杂?这报喜地址写的就是此地。”

  “周先明!?”

  檀云听到这话,眼中浮现一丝错愕。

  这秋闱案首竟然是周先明!?

  赵青梅倒是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对于周先明的底细,她是十分清楚。

  而且李复周也曾经和她说过,这个周先明是个玩世不恭的大才,若是将来出仕,必定会被大燕人皇重用,所以李复周起了一丝爱才之心,想要拉拢此人进入魔教。

  “原来是周先生!”

  “我早就他不简单了。”

  “你知道个屁,前段时间你还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

  旁边茶馆喝茶的众人听到这,也是议论纷纷起来。

  谁也没想到这秋闱的案首竟然是那说书的周先明,这太让人惊讶了,要知道平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书生,并没有让人注意的地方。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中的秋闱魁首。

  就在这时,安景和韩文新两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安景不解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报喜的官吏怎么跑到自己家来了,难道是走错了地方?

  “周先明周先生中了魁首,他将报喜地址填的你家。”

  旁边茶馆伙计道。

  “什么!?”

  安景还没有说话,韩文新却是身子一颤,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谁中了魁首?”

  “是周先明周先生啊。”报喜的官吏愣了一下随后道。

  韩文新听到,连忙道:“你没有搞错吧?你仔细看看名字,这种大事千万别弄错了,到时候不吉利。”

  报喜的小吏听闻又是拿出了喜报,仔细的确认起来。

  “这里是济世堂吧?”

  “是啊。”

  “这里是有个叫做周先明的杂役吧?”

  “也算是吧。”

  韩文新想了想,周先明收了赵青梅的钱,说要打工还债......但是他说要在读书,根本就没有来做过事情。

  “那就没错了,就是周先明周先生。”

  报喜的官吏双手一合,收起了喜报,随后点了点头。

  “咕咚!咕咚!”

  听到这话,韩文新的脸色顿时如丧考妣,整个人好似都石化了一般。

  怎么可能,那老头竟然中了秋闱魁首!?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韩捕头,你可别忘了,你说过我要是中了魁首,你可是要喝干这渝州河的水,韩捕头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应该不会诓人吧?”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了一道促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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