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红雨
红船就是停靠在河岸边的花船,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落在水面上,水光上浮动着装扮精致的船舶。
景致倒是不错,什么人会选在这里打架,姜弃心想。
“你们在这等我吧,我一个人去就行。”姜弃说。
“这太危险了吧?”许二姨说,他只知道洪满朋说有个极厉害的仇家来寻仇。
“我们进去也帮不上忙。”盘老四拍拍许二姨肩膀。
“他说得对,我去去就来。”姜弃懒洋洋地笑了笑,希望这次的对手不要让她失望才好,若真是高手那就更好了。
姜弃拿着洪满朋送她的刀独自上了船,这花船共有两层,里面空间很大,姜弃一进来就看到船舱里挂满了红色的布绸,熏着奇异的香气,空无一人。姜弃忽然想到流羽,莫名觉得他跟这里很搭。
若是我真死了,他会难过吧。姜弃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想到,他难过也不关我事,谁叫他总是听我爹的不听我的。
“真是讨厌,赶紧解决回去就好了。”姜弃敲敲自己的头,气恼自己想得太多。
这时船舱二层忽然传来琵琶声,这难听的声音有些耳熟,姜弃疑惑地走向二层。
二层依然挂着很多帷幔,姜弃掀开帷幔走进去,发现这红船中只有一个瞎了眼睛的女子,这女子正坐在窗边弹着琵琶等她。
“怎么是你?”姜弃问:“洪满朋的仇家呢?”
“什么仇家?小女子受邀前来弹曲助兴,其他的一概不知。”瞽女茫然说道。
“是不是我来早了?”姜弃问。
瞽女:“有可能。姑娘不如先坐下喝喝茶,听听曲。“
姜弃笑说:“不必了吧,我也听不懂曲子。”这瞽女弹得实在不好听,也不知道是怎么靠弹曲赚钱的。
不过姜弃还是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好香。”
“胡乱泡的。”瞽女说。
这里更香的是另一种味道,姜弃问:“这里熏的什么香,很好闻。”
“不过是凝神静气的,以免我……太冲动……”瞽女面带微笑,姜弃觉得她很和善。
姜弃:“这都是第二次见了,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瞽女:“红雪。”
姜弃:“姓洪?”
瞽女:“姓裴。”
姜弃:“裴姐姐,我叫姜弃,生姜的姜,丢弃的弃。”
裴红雪捂起嘴笑:“好奇怪的名字,你爹娘为何这样起名?”
“我也不知道,我爹那个人武功虽然好,但性格很古怪的。”
“你爹……莫非也是个侠士?”裴红雪停下手中的拨子。
“是啊,我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那你爹想必也是用刀?”裴红雪愣了愣,心想难不成她真是那人的孩子,这可真是误打误撞了。
姜弃拿起自己的刀看了看,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你怎么知道我用刀?”
“实不相瞒,我是第三次遇到姜姑娘你了,第一次是在街头,你砍了一个盗贼的手腕,对吧?”
姜弃很惊奇:“这你都知道!可是你不是……看不见吗?”
“姜姑娘的刀上有真气,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
“真的吗?”姜弃惊喜之极,原来她真的可以像爹爹那样,将真气凝聚在刀上。
“难道姑娘不知道?既然姑娘的功夫都是父亲教的,那你父亲的刀上,应该也会有真气吧。”
“没错!他那把刀上,一出鞘就会放出金光,我还做不到他那样,我以为自己凝不了真气,原来真的有?”姜弃一时兴奋起来,她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可以交流刀法的人。
听到这里,裴红雪笑得越发和善了:“有,第一次遇到你我便感觉到了。”正是那一次出刀,裴红雪才注意上姜弃,可是她并没想到这个女孩就是姜霂山的女儿,毕竟这女孩所用的真气跟姜霂山的金刚劲力截然不同。
裴红雪浅笑着拨弄琵琶,寻了姜霂山这么多年,谁能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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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弃去时是傍晚,现在已夜深,这么久没回来,洪满朋非常惋惜,他沐浴擦香之后独自来到客房,房中漆黑,那人大概睡下了,洪满朋有点兴奋,他之前让人给流羽送了热汤饭,说是为了感谢,过了这么久,想必药效已经发作。洪满朋满意于自己的精打细算,即使她二姨不肯从他做个填房,那至少这次是免费的。
流羽吃过晚饭之后头一直昏昏沉沉,本想睡一会等姜弃回来再起身,谁知躺到床上浑身无力,一起身就头晕目眩,动弹不得,心中又担心姜弃,强撑不敢昏睡。
忽然房门打开,似乎有人进来。
“姜弃……你回来了吗?”
那人却不答,悄悄摸到床边。
不是她,流羽心里一惊,那人直接摸上了床,抓住流羽的双腕摁在床上。
“洪帮主?你在干什么?”
“想不到我们没见过几面,你倒还记得我。”洪满朋压抑着说:“我早看出来了,看你柔柔弱弱的样子,恐怕是为了方便行路女扮男装吧,这是何苦呢,早找个男人保护你,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
流羽彻底懵了,怎么也想不到赤龙坞的帮主会来这一出:“我是男的啊。”
“你要还嘴硬,那就让我确认一下……”
说着洪满朋伸手就扯流羽的衣领,流羽想挣开他,洪满朋说:“老实点,你不从我,姜弃那丫头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流羽用尽力气挣起身。
洪满朋吓得又赶紧唬他:“她现在没事,你再动就说不准了……”
“她在哪,你们把她怎么了?”
“她在我手里,你只要乖乖听话……”说着洪满朋拉开流羽的衣领露出胸口,上手摸了一把——很平。
洪满朋笑嘻嘻地说:“男的就男的吧,咱上过的小倌兔蛋也不少,长得好就行。”说完他俯下身开始亲流羽的脖颈。流羽难以忍受,虽然全身无力,但体内的真气并未受阻,他心中又担心姜弃,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洪满朋看流羽没再挣扎,以为已经得手,更加肆无忌惮,忽然觉得自己脖子一凉,停下动作。
凛冽的女孩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洪帮主,你说谁在你手里?”
“姜弃!”流羽看到姜弃没事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被压着又涨红了脸不敢看她。
姜弃的刀稳稳搁在那色鬼肩膀上:“我说过吧,谁都不能碰他。”
洪满朋汗落如雨,心想你什么时候说过,你要说过我肯定不这么干……
“你、你怎么回来了?那女人没杀你?”
“谁要杀我?”难道是在说裴红雪?姜弃回想今夜在红船上,她和裴红雪聊了一晚上该如何在刀上凝聚真气,这是姜弃遇到第三个修炼内功的人,要不是怕流羽担心所以早点回来,她恨不得跟裴红雪聊到清晨,她完全感觉不出那女人是要杀她。
“没、没有谁!姜妹子,都是我喝多了走错房门……”
姜弃:“那你还不从他身上起来?”她对洪满朋厌恶极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人让她感觉如此恶心,她记起洪满朋在摘星楼搂着舞女亲吻时,那些舞女都笑盈盈的,连流羽被人压着也永远不会反抗,为什么?
姜弃手里锋利的刀刃切进皮肤,鲜血渗了出来,洪满朋手指头都不敢动,直说着:“好好好,我起来,你先把刀拿开,这次算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小女侠。”
姜弃没挪刀,她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流羽,流羽急忙喊她:“姜弃!不要!”
但已经晚了,姜弃下手极快,谁也阻止不了,她把刀横过来一带而过,极深地割开那汗津津的脖子,滚烫的鲜血瞬间喷出来,淋了流羽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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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到这么血,姜弃很快就习惯了,再没有第一次那种反胃的感觉,只是她仍然板着脸,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她把割断洪满朋脖子的刀插在床铺上,重新拿回流羽为她保存的断刀,背着流羽走出赤龙坞,外面的盘老四和许二姨都被吓住了,呆立在门口,忙问这一身血的流羽是出了什么事,姜弃也不答,径自去马厩牵了一匹马。
“马借我了,这些天多谢照顾,以后有缘再见。”姜弃面无表情道,她把彻底昏迷过去的流羽扶到马上,牵着马走进夜色中。
盘老四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你要去哪?”
背影并没回答,她也不知道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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