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燕子
原来洪满朋死后,赤龙坞的帮众都作鸟兽散,赤龙坞不存在了,盘老四和许二姨也没了去处,只能去投奔陈柯寨,回去干老本行,在赤渠河上打家劫舍,打劫往来船商,谁知这次竟遇上了姜弃。
“好啊,姓姜的丫头,竟然在这遇上了你,我们帮主的仇还没报呢!”盘老四大叫。
那陈柯寨的寨主叫陈宗大,此时瞅了盘老四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盘老四上前解释:“这个丫头,我们赤龙坞好吃好喝地待她,一点没对不起她,结果她却忘恩负义把我们洪帮主割破喉咙杀了。”
纵使洪满朋是他的老对头,陈宗大还是十分义愤填膺,怒道:“江湖走动怎么能如此不讲江湖道义,来人,给我把她拖出来。”
两人拽着姜弃的胳膊把她拖到了陈宗大面前,盘老四说道:“老大,小心点,这丫头下手极狠。”
陈宗大捏着姜弃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原来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当初你倒是帮洪满朋抢了我们不少地盘,怎么又跟洪满朋火并?”
“关你屁事,手下败将。”姜弃说道。
陈宗大道:“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别看你现在凶得很,等我把你带回去,慢慢□□几日,你就知道在男人面前该怎么做了。”
“那我就让你跟洪满朋一样,喷一地的血!”姜弃道。
陈宗大忽然一脚踢进姜弃肚子,姜弃猛地蜷起身子,不住地咳嗽。看姜弃挨打,金雨凰将金刺攥得更紧,还是不敢出手。
“住手!”后面的苏梦观喊道,旁边的河贼见他肩膀上缠着绷带,给了他肩膀一拳,苏梦观顿时痛得瘫了下去。
“把这两个娘们带走,剩下的人捆在船上,连船带人一起烧了。”陈宗大下令,这些河贼马上便动起来。
此时不远的岸边传来疾驰的马蹄响声,一个黑衣人披着黑色披风正骑马朝这边奔来。
“老大好像有人来。”
陈宗大朝岸边看了一眼,跟盘老四说:“去,喊一声,陈柯寨办事,闲人回避。”
盘老四喊完,那黑衣人置若罔闻,仍是骑马沿着河岸赶上,等快靠近时,黑衣人从马上跃起,稳稳站在马背上。
盘老四又喊:“什么人!报上蔓儿来!”
黑衣人仍是不理,双足在马背上一点,从岸上腾空而起,解下披风,在头顶抡了一圈将披风扔到河面上,披风刚盖在河面还未湿透下沉,那黑衣人已经落在披风上,脚尖轻点,借披风未沉之力瞬间跃上船来。
这一下让河贼们震惊不小,一个个张着嘴只顾看。
那黑衣人轻盈落在船帆的横杆上,像一只云雀落在枝头,看相貌身材是个女子,她身形苗条,一身黑衣裹着,更显纤细质弱。
陈宗大抬头看见那女子长相,清雅白净,略有一些忧郁沉静的气质,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比起金雨凰那种明艳高贵的美又是另一种滋味,只不过刚才展示的轻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陈宗大强笑道:“今天真是有运气,又来一个大美人。”
“什么人说话如此轻薄,连姑奶奶我这江湖上出了名的贼头都不认得。”那黑衣女子一开口就跟她的样貌犯了冲。
陈宗大有些吓到:“莫非你是……”
“燕环真。”
“哎哟,原来是青燕子女侠,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盗,传说连皇帝老儿的宫殿都能进出自如,姑娘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可闭嘴吧,这种话早就听腻了。”说着燕环真俯视着他们,看了看姜弃和金雨凰,然后又看到后面垂着头被人拽着的苏梦观。
“女侠此来何干?”陈宗大试探道。
“我倒是先问问你,你这是要干什么?”燕环真指了指这一船人。
陈宗大嘿嘿笑道:“不过是来讨个压寨夫人而已,何劳燕女侠过问。”
燕环真:“哦,巧了,我也是来干这个的。”
陈宗大一愣,扭头看了看姜弃和金雨凰,问道:“女侠这是看上哪个了?”
燕环真道:“这船人我都要了,你们识相的就给我麻利点全都滚走。”
“女侠,你这就不讲道义了,打家劫舍,讲究的是一个先来后到……你总得给我留一个吧。”
燕环真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么说,就是不想滚了。”她从背后抽出一把白色的扇子,展开道:“我数三个数,你们把这些人放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知道这燕环真名头大,但金雨凰的脸都还没摸到,陈宗大舍不得走,一时难以决定。燕环真喊了声:“一……”然后一挥手,一道金光从扇子中射出来,打在陈宗大面前,把甲板烧了一个洞。
陈宗大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女侠!刚喊一就出手啊!”
“二就打你的腿了,只不过这金刚劲力我练得不熟,要是打歪了在你胸口穿个洞你可别见怪。”
陈宗大冷汗淋漓,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招呼手下们,丢下手里的人,回到自己的贼船上,赶忙摇船走了。
燕环真蹲在上面看着他们仓惶扯呼,咬牙道:“什么小毛贼都敢来劫船,要不是他受了重伤,你们早就都被打成灰烬了。”
随后她收了扇子从船帆上跳下来,羽毛一般轻巧地落在甲板上,从怀里拿出一盒黑膏丢给金雨凰:“中了药的给他们闻一闻,一会便解了。”
金雨凰仍旧警惕,拿着药膏道:“你就是青燕子?”
燕环真瞥了一眼金雨凰说道:“没错啊,认识我?”
“我们金川城一大批值钱的古董兵器放在城中不翼而飞,跟你脱不了干系!”金雨凰说。
“哈哈。”燕环真干笑两声道:“你可别冤枉人,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你别给我找事,不过等以后姑奶奶心情好,倒是可以帮你把那些东西找回来。”她径直走过金雨凰身边。
金雨凰仍旧怀疑燕环真,拿着药膏有些犹豫,俯身给姜弃闻了闻,看姜弃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才放了心,拿着药膏去解其他人。
燕环真侧过腿坐在甲板上,小心翼翼扶过苏梦观,让他枕着她的膝头。
看到苏梦观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到处都包着绷带,“真是永远都这么傻。”燕环真用极轻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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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燕环真马上给他闻了黑膏,但苏梦观还是船上最后一个清醒过来的,醒过来后就对着燕环真那张沉静秀气的脸发呆。
“看我做什么?”燕环真正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仔细吹凉,坐到榻上来。
“抱歉……”苏梦观马上低下头。
“赶紧喝药。”
“好……”苏梦观双手伸过来想接着碗,燕环真不给他。
“我来喂你,手都让人捅穿了还想干什么?”燕环真用汤匙舀了一勺药汤,喂到苏梦观嘴边。
旁边的姜弃正跨坐在椅子上,觉得挺新鲜,拖着腮帮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俩看。
苏梦观被这个小师姪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张嘴。”燕环真道。
于是苏梦观老老实实张开嘴,让燕环真喂下去。
姜弃两眼发亮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忍不住笑。
一碗药喝完,燕环真放下碗,说道:“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养着,还到处跑,是这辈子没坐过船,坐船有瘾吗?”
苏梦观道:“是听说神药谷谷主正在金川城行医,所以想去拜托她们,伤能好得快些。”
“神药谷,那个姓冯的来了?哼,原来如此,虽然她人不怎么样,但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苏梦观抬起头看着燕环真,问道:“环真……你怎么会来?”
燕环真抱着双臂,说道:“我听说了,血海魔教现身赤渠河,大杀四方,据说差点将伏魔寺的白金扇子苏梦观虐杀而死。”
苏梦观面容惭愧:“说来有些丢人,这传言确实是真的。”
燕环真:“看你这副模样我也知道是真的了,那人叫什么,我去杀了他。”
苏梦观:“环真,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
燕环真:“说的什么话,我一听说你出事,就赶去赤源镇,到那一问,有人说见你跟着金川城的船走了,于是我骑上马一路沿河追赶,幸好赶上,不然你就跟这条船一起烧成灰了。”
苏梦观垂着头道:“环真,谢谢你还记得我。”
燕环真突然烦躁起来:“苏梦观,你什么意思?你还在生气吗?”
苏梦观摇头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只是想说声谢谢。”
“我们之间用得着说谢字吗?你明明就是在生气。”
“不是。”苏梦观坚持。
气氛忽然不对劲,姜弃赶紧从椅子上起来,溜出门去,把门给他俩关好,让他们自己吵。
蒙汗药的效果还残留一些,脚步有点虚浮,姜弃来到甲板上,金雨凰又在骂人,骂手下们不知道检查一下搬上船的食物清水,就这么轻易地着了河贼的道。
姜弃扶着船边走过去,忽然有人喊起来:“参将大人!那河贼又回来了!”
金雨凰一听马上下令:“弓箭准备好!”
姜弃也急忙朝河面看过去,靠近的只是一艘小船,船上只有两个人,正是盘老四和许二姨。
他们回来做什么?姜弃一时有些诧异。
那两人的船朝这边行来,还有些距离,金雨凰下令:“放箭!”
那边盘老四赶紧抱头喊道:“别放别放!我们是来找人的!”
金雨凰才不听他们说什么,直接一挥手,一波箭雨射过去,盘老四和许二姨赶忙躲在木盾后面。
“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给个机会啊!”盘老四喊道。
金雨凰问:“你们要找什么人?”
“我们只找那个叫姜弃的,有一笔账要跟她算。跟其他人都无关,你让她出来!”许二姨拿开扎满了箭的木盾,大义凛然地站在小船船头上。
金雨凰回头看了一眼扶着船晃晃悠悠,一只手还缠着夹板的姜弃,转头喊道:“听我命令,再放箭——”
“慢着!”姜弃打断她:“让我去,我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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