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巷
几个人出城， 不去热闹繁华之地的名贵之所， 反倒是对小摊极其有兴趣。一个弟子嘴里还塞着东西，竖起大拇指道:其他弟子显然听懂了他的话，也竖起大拇指， 也不知道他们是在表达对小吃的喜爱之情还是在赞同他的安排。尘枫手里也拿着一小盒小丸子， 在一边笑得开心。 林鸿在一边兢兢业业地帮他拿着其他的小东西。几个弟子还顺带给季尘枫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他带着他们过来， 他们或许压根想象不到原来这些小吃这么好吃。 他们终于悟了。辟谷是可以不用吃饭，是不用担心饥饿， 但是他们还是人，还是得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就这一路，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季尘枫披的这身衣服的好处。 他们起初站得远远的， 那些商贩们看着季尘枫身上衣裳， 再看看他旁边穿得人模人样的林鸿， 脑海中似乎已经为他想出了什么凄惨身世，连带着卖的东西都算便宜了很多。 他们就看着季尘枫走一路买一路， 没钱了就找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伸手， 看上去十分的逍遥自在。看起来还很香。后来不知不觉，自己手上就多了东西。季尘枫看着他们点头:“这就对， 年轻人就该多吃一点才好。” 十足的长辈口气。几个人再次看了看对方头上的白发。他们今日问了， 原来他们之前想的纯纯只是自己的猜想， 对方实际上就没有什么病， 没有因病而头发花白，更不是为了治病而四处奔走。这个被鬼王叫做封尘的人解释了一大通， 综合起来就是他们就是在修真界各处玩的， 只是中途染上了风寒。， 但是今天真的吃 最后几人选在一家酒楼吃午饭。鬼域的居民也不用吃饭，毕竟死都死了， 但酒楼里依旧有很多人， 看上去就是生意很好的样子。他们坐的二楼，几个弟子有钱， 包下了一个包间，包间有窗户正对着门口， 从窗户望出去，刚好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象。
有弟子站在窗边往下望， 看到跟人界看似相同却又有明显差距的街道， 看上去兴致盎然。季尘枫翻了一下菜谱，衣袖扫过桌面。那个弟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眼睛先是睁大，像是跟着什么一样移动， 之后一转头，道:“你们先吃，我下去一趟。”他动作很快， 看上去原本是想要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之后经过片刻犹豫，最后还是推开门跑下楼。 喝了一口热茶，问道: “可觉得有发生了何事” 林鸿皱眉:“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那种感觉消失得很快，抓不住，转瞬即逝。季尘枫把菜谱往他面前递，道:“点菜。几个弟子轮流点菜，之后就等着开饭。在开饭的人前一刻， 那个之前出去的弟子又回来了。 那边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是胃口看着不太好，只草草吃了几口饭。 季尘枫侧头， 看到坐在一边的林鸿表情已经有了变化， 眉目下沉，看上去像是已经有了思考。 除了回来那个弟子，季尘枫也没怎么吃， 大多都是吃些甜糕绿茶。 饭后是当做消食活动的民风考察。几个弟子一如之前走走停停， 唯一的差别是林鸿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他依然挨在季尘枫身边， 寸步不离。
“那边的树似乎有什么异常。”路边的街景往后退，几人最后逐渐走近近郊。 有人停下，指向葱茏的树林里， 随意拉了拉站在身边的人，道，
“我们一起去看看，若是有任何异常便通知你们， 切莫忘记留意留音石。” 他们平日里都是如此安排， 此时也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看到浓密的树林， 还有树林之后的影影绰绰的树影。
他们两人向着树林而去。季尘枫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林鸿站在他身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几次想要说话又忍住。 季尘枫抬眼看他。对上季尘枫视线的视线的瞬间， 林鸿像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很平静， 很自然，像是就在这个时候接受了什么，他道，
“这么扭来扭去，想做什么”林鸿想说自己没有扭来扭去， 但最后还是收了音， 最后心中的意志渐渐坚定，道:“师尊， 我过去一下。”
他说的是想要去去刚才两人去的树林。x9 ah38 季尘枫约莫是笑了， 面具下的眼睛形状有稍稍的变化，道: “你去自是。”林鸿就走了。季尘枫往嘴里塞了颗果干。他转头，对剩下几个弟子道，“我离开一会儿。”昏暗的树林之内，两个弟子越走越深。
“不用走了吧。其中一个弟子觉得再往里走应当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于是止住了脚步。 另一个弟子转头往回看了一眼， 面上微露满意之色，道:
“什么差不多了”另一弟子疑惑， 但是在看到站在对面的人的身后走出的人， 眼睛逐渐睁大。
"你对面的两人瞬间出剑。弟子慌乱之中出剑勉强格挡， 甚至不敢抬眼。 视觉冲击太大了。任谁看到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占在面前看着自己，都不会太过冷静。 就是因着不敢抬头，对方攻势猛烈， 他只能勉强躲避，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
“这是临渊族，直视他不要躲。”剑尖直直指向眉心的同时， 一把木剑将长剑打飞。 长剑落地，发出一阵金属嗡鸣声。弟子转头，最先看到的是雪白泼墨的衣袂， 之后看到有一道人影从自己面前而过， 拔起了深深没入树干的木剑。林鸿拿着木剑对上两双麻木的眼睛。旁边的弟子看到横空而出的林鸿，愣了一瞬， 之后反应过来，握紧手里的剑。 林鸿眼神锋锐:“杀了他。”的是与这个弟子一模一样的临渊族， 身边的弟子则是对上的就是曾经一起作伴的队友。
“他是临渊族，不用留手。”
他看出对方的剑有些犹豫，稍稍皱眉。这个时候谁输谁犹豫。弟子也知道，稍微松了松手里的剑，之后冲出。林鸿跳起，迎上扑来的弟子。季尘枫进了王城。大街小巷众多，他不认识路， 但不妨碍他找地方。 路过之前路过的小摊，他没看一眼，就这么走开。走过鬼群熙攘的大街，路过人群， 他走进了一个小巷。 小巷狭窄，鬼域本就光线昏暗， 这里更是难上加难，完全无法视物。 季尘枫完全没有受任何影响，抬脚迈进。巷子里或许是压根没有鬼喜欢经过这里， 这里没有任何脏污。 走到接近巷子尽头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巷子尽头的采光反倒好了些。有一点距离的地方，血液停在了那里。一个人躺在那，衣服已经被血渗透。伤口不是致命伤，长剑扎在手臂上，还是右手， 基本已经废得透透。 对方睁着眼睛，但是眼球已经变得浑浊， 四肢僵硬，胸口毫无起伏， 看上去确实是死了一般。季尘枫用脚尖碰了碰对方。对方无反应。躺在地上的青年眼睛仍然睁着。
线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红红黑黑的一片。 一成不变的景象似乎有变化。好像是有人来了，就站在他的上方。是刚才那个怪东西吗还是其他几个人他魂都要散了， 那个怪东西不至于再回来查看他的情况才是， 但是说是其他人一样。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思想都已经破碎， 像是虚无缥缈的，很模糊，不太真切。
之前他好像被夺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现在居然连最基本的思考也做不了。 那个人还没走。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感觉那人的动作有了变化，黑影变大。对方应该是蹲了下来。他蹲得很随意，手掌贴到了自己的眉心处， 冰冰凉凉的一片。
他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基本已经凉得透透的自己的额头冰还是对方的手更冷。 冷”，好像不冷，甚至开始有些变得温暖。他缓慢地，缓慢地 眨了一下眼睛。
他可以眨眼睛了!
四肢不能动弹也不敢动弹， 他只能不断地眨眼睛， 试图眨走那些红血丝和那些异物感。视线变得清明了一点点。
他至少看得清楚一些， 能看得清楚蹲在他身边的似乎是个男人。
“忍住，痛也忍。”
他这才依稀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思想碎片化，他还在想对方是什么意思， 结果就突然一阵剧痛传来， 他不可抑制地差点痛呼出声。对方直接把他手上的剑拔了， 拔剑的动作格外的利落清爽，寒剑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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