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还情债
小莲疑惑道：“乔生，你想做什么？”
乔生道：“我听到外面传言，只要寻到心上人的心头热血，就能救醒连城，我想这种方法应该同样适用于宾娘吧。”
小莲不是蠢人，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于是问道：“莫非……你要……？”
不等小莲把话说完, 乔生脸色坚定地说道：“不错，我就是想献出我的心头热血。”
乔生接着自我嘲笑道：“反正我只是贱命一条，亲朋好友一个个离我而去，独留我一个人存活于世。连城和宾娘都是难得的好姑娘，却同时喜欢上我，如今看着两个人得了怪病, 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以我一条命换回两条命, 不亏。”
小莲内心里是希望自家小姐能够康复过来的, 可是现在听到乔生居然愿意牺牲自己救人，也不禁对乔生另眼相看，之前对他的不忿也烟消云散。
“可是乔公子，你会死的。”
乔生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反正我是贱命一条，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已经有了准备了。”
小莲道：“好，不过我要先和老爷说一声。”
等小莲离开后，乔生来到宾娘的闺房，望着床上的睡美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不知不觉中有了宾娘的影子。
轻轻地抚摸着宾娘柔嫩的脸，乔生轻轻道：“宾娘，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听不听得见，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有些话再不说, 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多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 我也知道你的情意，不知不觉中，你居然走进了我的心里，世人都说一颗心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可是我既放不下连城，如今同样也放不下你，现在就让我来报答你们两位的情意吧。”
就在这时，史太守急匆匆地走进屋子，看见乔生便问道：“你不后悔？”
乔生摇摇头：“不后悔！”
“好，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一旦取出心头热血，立刻止血医治，大师也说了，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后面跟进来的小莲出声道：“老爷，既然那个黎阳上人神通广大，那他肯定也有不死人就能取出心头热血的法子吧，您为何不去求他出手呢？”
史太守道：“我后来问过他了，他说他的修为不够。”
“啊？我怎么觉得像是一个借口呢。”
史太守道：“他之所以不愿意出手，恐怕是会让他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吧，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有必要舔着脸上门求人了。”
史太守毕竟也是经历过不少人情世故, 哪里看不出那个所谓的黎阳上人压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想让这样的人出手，没有相对应的回报，他是说什么都会无动于衷的。
第二天接近午时之刻，太守府里一片紧张，晋宁县医术最高的几名大夫都严阵以待，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小莲是乔生指定留下来的人。
乔生已经将衣服敞开，袒胸露乳，手上握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匕首。
等到午时一到，在这天地之间阳气最浓烈的时刻，乔生终于动手了，只见他丝毫没有犹豫，将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奋力刺下，一股散发着热气的鲜血激射而出，一旁早有准备的小莲赶紧用温玉制成的玉碗接住这股心头热血。
趁乔生还未失去意识，说道：“我替小姐谢过乔公子了。”
“嗯，快，别忘了分给连城姑娘一份。”
乔生虚弱地回应了一句，随后看着小莲离开的背影，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旁边早有准备的大夫赶紧上前来帮忙止血，企图尽快让伤口闭合，哪里知道人心是个非常特殊的器官，一旦受到损伤便不可挽回，所以这些大夫注定徒劳一场。
乔生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直到最后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然后便看见一群大夫在手忙脚乱地忙碌着，他定睛一瞧，赫然是自己。
乔生瞬间明了自己此时应该是灵魂状态，出声呼喊了几声，见众人没有回应，他也就死心了，如今已是生死两隔，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听得到。
“行啦，别喊啦，普通凡人是察觉不到灵魂的。”
乔生头顶三丈处突然出现一个灰色漩涡，从中跳出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乔生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他们是来带自己去阴间地府的，于是开口祈求道：“二位大人，不知道可否让我稍留片刻，我想看见连城与宾娘醒过来再去阴间，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黑白无常本想拒绝，可是耳边突然传来邀月的声音：“他最后的愿望，不妨满足一下吧。”
二人相互看了看，通过心灵交流道：“果然是上仙，我们居然不知道这位大人也在关注乔生。”
得到了黑白无常的点头同意，乔生这才得以继续存留在阳间。
黑白无常一人拉住乔生一只胳膊，乔生只觉得眼睛一闪，便已经出现在宾娘的闺房内。
眼看着宾娘喝下用自己的心头热血做引的药汤，乔生不禁开始紧张起来，随着宾娘突然的一声咳嗽，乔生不由得感到心里一阵轻松。
“宾娘已经无碍，就是不知道连城那边怎么样。”
话音刚落，眼前又是一阵闪动，他与黑白无常便已经出现在连城的房间之中。
史孝廉正一脸紧张地看着翠儿将药汤喂下去。
“你确定这药有效？”
翠儿回道：“女婢也不知道有没有效，这是宾娘的丫鬟小莲托人递给我的，说是能唤醒小姐。”
史孝廉没有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便静静地等待连城醒过来。
可是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始终不见连城有醒过来的迹象。
乔生也开始紧张起来，黑白无常安慰道：“乔公子放心，她的灵魂并没有离体，也许只是病得重一些，需要的时间多一些呢。”
众人耐着性子等下去，终于看到连城睁开了双眼。
乔生呼出一口气，道：“二位大人，乔某遗愿已了，咱们这就走吧。”
黑白无常手持着哭丧棒朝着虚空轻轻一敲，一道漩涡凭空出现，二人拉着乔生一步迈入其中。
刚刚苏醒过来的连城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睛看向即将消失的漩涡，当然她毕竟是肉眼凡胎，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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