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我的电话吗
第二天。
五条雪见懒洋洋的醒来，她睁眼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先是错愕了一下，脑海中完全没有自己睡着时的记忆，然后随即就猜到了一定是自家男朋友把她送回来的吧。
薄雾弥漫的早晨，空气清爽而潮湿，晨曦从云霞的缝隙中露出丝丝光线，四周的景色渐渐明丽起来，整个山中仿佛披上了一层乳白的纱。
昨天的事过后，住在这间温泉旅馆的拍摄组也连夜走人了。男主角出现了这么大的丑闻，投资方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撤资，现在这间旅馆只剩下雪见他们几位客人。
她换好衣服来到餐厅，没想到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已经在等她了，看见她进来后笑着打起招呼。
“雪见早安，怎么没有多睡一会？”景光的声音温柔“兄长的车还得过一会才能到。”
那位大和敢助警官昨天回去后不知道跟诸伏哥哥说了什么，搞得他特意抽出了周日宝贵的加班时间要来接他们，这对一个社畜警察来说无疑是最高礼节，五条雪见哪敢在景光哥哥面前迟到。
“我睡饱啦，你们两也起的很早嘛。”
雪见去小票的贩卖机上选了三份早餐定食，然后回到座位上，降谷零看着这对情侣四周甜腻腻的空气嘴角有点止不住抽动。
“你们俩可以照顾一下在场唯一单身人士的心情吗？”
五条雪见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行哦降谷，打扰人家谈恋爱是会被驴踢的，你要实在觉得孤单也可以找一个去。”
“可惜我来长野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也只有学校男子游泳部的社员，我猜你大概不会喜欢我给你介绍吧……”
降谷零还没来得及提出异议，一旁的诸伏景光就认真地附和道。
“我也觉得零可能不会喜欢游泳部的男生，这种事还是看缘分比较好。”
金发少年被面前两人堵得说不出话，噎了半天挤出一句：“喜欢男生的设定可以适可而止吗，我很正常……”
真是的，景这家伙有了女朋友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
吃过早饭后，诸伏高明的车也到了旅馆。
五条雪见绷紧神经将世家小姐的礼仪展现的淋漓尽致，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景光的哥哥了，但这次身份明显不同，一路上诸伏高明好几次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们两。
那目光就像是从走廊窗户上偷看小学生上课的班主任，当然——针对的是诸伏景光。
亲哥哥像防狼一样防着我该怎么办？
论高中生结婚的可行性。
刑警预防犯罪铁面无私。
过度脑补对身体的危害。
……
回到长野县市内，雪见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向车内众人挥手道别，降谷零从窗外收回视线，撑着头看向前方发呆。
诸伏景光回家后被哥哥隐晦的科普了男子高中生谈恋爱日常注意事项，大部分重点都强调在“安全须知”上，没办法……父母去世的早，诸伏高明只能一个人当爹又当妈地操心这些事情。
当景光听到“虽然你已经到了日本法定结婚年龄，但过早成为父亲还是会很辛苦。”这句话时，忍不住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是怎么谈论到这一步的？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结束后，雪见又投入到充实的校园生活中。
经过两个月忙碌又甜蜜的日常，迎来了炎热的暑假。
五条雪见原本是打算留在长野县陪诸伏景光一起冲刺备考的，暑假过后还有两个学期他就要面临考大学的事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目标都是东大法学科，毕业后计划继续去警校深造。
这两人，好像确实说过未来希望当警察来着。
雪见作为女朋友肯定是无条件支持景光的想法，但没想到前两天她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说五条悟成为特级咒术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家族的长辈们决定在这个暑假为他举行家主继承仪式，要求她必须回到东京参加。
呵呵……
简直是雪见一个人的寂寞，与五条家一群人的狂欢。
所以，她不得不从长野县回到东京，暂时与男友分别，离开之前她特意给诸伏景光列出了一份《异地恋男德清单》。
1遇到女性搭讪，无论美丑一律称自己喜欢男人。
2外出给女友大人报备行踪。
3经常主动打电话或视频给女友大人。
4接受冷链运输到东京的便当投喂。
5没时间聊天要主动告知，不能突然不回消息。
当她把这份清单递到诸伏景光面前时，降谷零眼神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而景光则认真地把清单看完，然后郑重地点头答应。
瞧瞧，没有女朋友的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
距离五条雪见回到东京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她每天都闲到发慌。毕竟她的暑假只需要写写作业，而五条悟他们高专是没有暑假的，苦夏之日正是咒术师们最忙的时候。
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
夏日酷暑烦躁，普通人很容易从生活、工作、家庭中产生负面情绪，汇集起来就导致了咒灵数量爆炸式增长。
她每天宅在家里，看五条悟忙的脚不沾地，本来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一直熬到家主继任仪式，没想到今天她的白毛哥哥找上了她。
“雪见，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五条雪见双手环在胸前，扬起下巴嫌弃道：“我陪你？你是什么手拉手去上厕所的女子高中生吗？参加个宴会还要别人陪。”
五条悟：“……”
这就是家门不幸吗？
他闭上眼睛，握拳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今晚是中立咒术师联合举办的宴会，虽然老子也不感兴趣，但是杰想得到里面展出的一级咒灵。”
中立咒术师，顾名思义就是站在咒术界与诅咒师之间的中立人员，他们两不相帮，也两不得罪。
“那你们去就好了，我也不感兴趣。”
“如果我自己能去至于来你这受气？宴会要求必须要带一位异性伴侣，两人一组参加。”
“你的同期里不是有一个会反转术式的女生吗，找她不就好了。”
“硝子跟杰一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都当家主了还找不到个女伴吧！”
“……”
最终五条悟以帮雪见制作御守为代价，邀请了亲妹妹当他的女伴。
雪见要的御守并不是普通御守，需要用天元大人传授的阵法来制作，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开一级以下的咒灵。
她想拿去给景光当生日礼物，虽然还不知道他生日是哪天，总之先准备上。
白天诸伏景光都在图书馆学习，雪见不好打扰，只能游手好闲地在家看了一天漫画。直到距离晚宴还有两小时开始才不紧不慢地喊来春井婆婆帮她准备。
等五条悟来接她时，身穿薄紫藤姬花纹振袖的少女正站在自己的庭院中等他，长长的白发被盘成蕾丝辫，一侧还插着紫色珠花。
雪见的五官美得极具欺骗性，不开口怼人的话会让人误以为是只惹人怜爱的小白兔，开口就……这其中的心酸估计只有五条悟能懂。
她白皙的手掌一扬，将鬓边碎发拂向贝壳般的耳后，一开口就是老双标人了。
“死白……咳，哥哥大人，我们可以出发了。”
差点忘记还要让五条悟帮忙做御守，这张嘴啊，你可长点心吧！
“你觉得我没听到吗……有事欧尼酱，无事死白毛，说到底你自己也是白发吧？”五条悟只觉得心痛，当初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去哪了。
兄妹两坐上五条家的车，一路行驶到晚宴的会场。
这里聚集了咒术界很多中立人士，还有不少诅咒师也来到了现场，他们一下车就看到早已等在一旁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四个人拿出五条悟搞来的邀请函，一同走了进去。
“夏油哥哥好久不见。”雪见甜甜地打着招呼“这位是硝子医生吧？”
家入硝子早就听说过五条雪见的事，但见到真人还是第一次，她笑了笑开口道。
“你好雪见，可以这么叫你吗？我目前还不是医生，只是拥有反转术式。”
女孩子之间就是会很轻易地建立起友谊。
五条雪见兴奋地拉起她的手：“可以可以，硝子太谦虚啦，反转术式明明比医生还要厉害。”
“那雪见的美就是比反转术式还要厉害。”硝子捂嘴轻笑。
淦，她最受不了别人夸她了，会说就多说点！
家入硝子一定是她的心灵之友！
两个女孩互相吹捧着，而最初被打招呼的夏油杰却一直没有说话。五条雪见聊了一会余光无意间撇到了他，好奇地盯着他看过去。
感受到雪见的目光后，夏油杰扯动嘴角轻声道：“好久不见雪见妹妹，你今晚很漂亮。”
少女穿的薄紫振袖用银线绣出了花边，在熠熠星光中显得格外耀眼，紫色以前是代表贵族的颜色，这整套装扮下来处处彰显了她家世不凡。
五条雪见发现夏油杰跟上次见面时变得不一样了，但要具体说哪里不同，还真的说不出来。她能通过『红豆』的术式感应到对方情绪上的低落，就是那种……有点压抑的感觉。
是错觉吗？
她收回视线含糊地应了一声。
此时，四人已经走到了他们座位上。今天的晚宴先有一个展示环节，中立咒术师会提供一些特殊的咒具或者物品，参会的人感兴趣的话可以根据提供者的需求来换。
没错，就是换。
这形式乍一听有点像拍卖会，但实际上并不能用钱买到，“卖家”展示一样物品时会提出自己想换的东西，如果“买家”刚好有，就能跟他交换。
简单地说就是以物易物。
五条家的兄妹两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展示开始时他们甚至拿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最开始出现的是一些少见的咒具，然后就是跟咒灵有关的辟邪物品，雪见根本看不上眼，这玩意肯定没有五条悟亲自做的御守好用。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正中的展示台上被推出了一只人型咒灵。那咒灵身材高大，黑色长发绑成马尾束在脑后，穿着一身跟长发般纯黑的狩衣，面容相当精致，看起来像是拥有智慧。
咒灵的持有者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中立咒术师，他开口介绍道。
“这是从人类对刀具肃杀之气的畏惧中诞生的一级咒灵，这只咒灵的术式是变成一把大太刀，原型是战国时代武将真柄直隆的太郎太刀，我想用它换……一颗冬天能盛开的樱花种子。”
……
这话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谁头吃肿了跟他换这玩意？
想要控制咒灵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与咒灵心甘情愿地互下『束缚』，但这种束缚也是双向的，不仅约束了咒灵，同时也约束了咒术师。
谁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在一只咒灵手中啊。
再说……听听他提的都是些什么要求，冬天盛开的樱花？就算是咒术师也该讲一些科学道理吧！樱花冬天根本不会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油杰在看到这只咒灵时突然握紧了拳头，他就是为了这只咒灵而来。这只人型咒灵刚诞生不久，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假以时日变成特级也是有可能的。
五条悟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对苍蓝的双瞳，他盯着咒灵看了会，然后开口问：“杰是想要这个吧？但是冬天能盛开的樱花没有耶……要不我们直接把它抢过来，反正这些人也不怎么能打的样子。”
“喂，我们可是还穿着高专校服呢。”家入硝子忍不住提醒道。
确实是这样，他们三人今天是穿着咒术高专校服来的，从这些人手里抢走一个咒灵是很简单，但麻烦的事还在后头。
夏油杰不愿意做出强取豪夺的行为，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沉默。
台上那位中立咒术师也失望起来，迟迟没人提出跟他交换，果然用一只咒灵作为筹码还是太勉强了吗。
五条雪见盯着夏油杰看了一会，她能感觉出夏油真的很想要这只咒灵，于是撇了撇嘴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我可以帮你。”
没办法，谁叫她心软呢……
自己没看到也就算了，现在既然跟他们一起坐在这里，而且之前景光遇袭时夏油杰也来帮过忙，还给了诸伏哥哥特效药，她理应还这份人情。
雪见的话让其他三人皆是一愣，她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直接伸出手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双唇轻启低声说道：“『红豆』。”
她的术式可以抽取情绪，像咒灵这种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会直接被她抽死，简称祓除。而人类的抽取起来则是单纯让他失去这份“情绪”。
术式凝结出的『红豆』可以实现愿望，看夏油这样子像是积累了不少负面情绪，应该是够用了吧……
五条雪见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浑身的咒力都向手掌汇聚起来，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仿佛要把她榨干。
……
就离谱啊！夏油杰身上的负面情绪怎么会这么多，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快要把她吞噬，这孩子是遭受了多少社会的毒打，独自隐忍到现在吗？
咒力一寸一寸从她的血液中被吸出，五条雪见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
真的，相信她，她平时没有菜到这种地步，一定是夏油杰的实力高过她太多了。
鼻尖传来一丝湿润的触感，只听家入硝子在旁边惊呼道：“雪见！你流鼻血了。”
啧，这波操作属实是有些鲁莽。
就在五条雪见快要彻底不行时，术式终于停止了运作，她的手中出现了一颗散发着醇厚咒力的赤色红豆。
夏油杰震惊的感受着自己的变化，不是那种身体上的，是心里……
原本烦闷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像是忽然拨开了心中的阴云整个人感觉豁然开朗，从内心深处散发着愉悦的情绪，如同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五条雪见拿起红豆，注入最后一点可怜的咒力。
只见那颗红豆在她手上开始发生改变，从原本通体赤红慢慢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尽管种子上散发着丝丝凉气，但是用肉眼就能看出它生命力的旺盛与鲜活。
雪见将种子往夏油杰手里一塞，然后疲惫地靠在五条悟的胳膊上说：“去吧，可以换了……我好难受，得休息一会。”
最终，夏油杰成功地换回了那只太刀咒灵。
由于这次来晚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加上五条雪见实在难受的不行，他们四个人决定先打道回府。夏油杰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心中十分愧疚，坚持要送她和五条悟回家。
上了五条家的车后，夏油杰陪着雪见坐在后排，五条悟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上。
五条雪见哼哼唧唧地揉着太阳穴，这次算是把救景光的人情还清了吧……说起来，在这种难受的时候真想听听自家男朋友的声音啊。
于是她掏出手机，干脆利落地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电话，打算好好撒个娇。
电话响了半天终于接通了，还没等雪见开口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喂您好？小景正在换衣服不方便接电话，稍后我让他回——”
“由衣小姐，是我的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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