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在那之前你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刻，狂三感觉自己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是个聪明的少女，也正因为如此，她很快就明白了崇宫澪话中的意思。

　　之前被自己打倒的那个火焰精灵，就是自己的好友纱和，而她………则亲手杀死了她！

　　不仅如此，除了纱和同学之外，在这之前，和崇宫澪一起行动时打倒和消灭的五十多只精灵，它们全部曾经都是………人类！！

　　“呜…………！！”

　　胃部开始抽搐，心脏激烈的跳动着，狂三踉跄着向后退开，坐倒在地。她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啊啊啊啊啊！！”

　　狂三可以感觉到，一种漆黑的，恐怖的感情正在一点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内心，就好像她整个人的存在都要由里而外翻转过来一般。

　　“………刻，刻刻帝………四之弹！”

　　强忍着那种恐惧与侵蚀，狂三勉强召唤出了自己的天使，然后举起武器对准自己的头部扣动了扳机。四之弹能够将击中者的时间倒退，而借助这个能力，狂三终于摆脱了漆黑的侵蚀，成功退回到了“绝望之前”的状态。

　　“哎呀………”

　　看见这一幕，崇宫澪倒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事物般睁大了眼睛。

　　“真没有想到，居然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反转———不过，这也真是帮了大忙了，要是好不容易精制的灵结晶恢复原状的话就麻烦了呢。”

　　“………反转？精制………？”

　　狂三呆呆的注视着崇宫澪，仿佛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般。而听到狂三的询问，崇宫澪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我想你已经察觉到了吧，精灵就是得到了灵结晶的人类———不，应该是，是我将力量分给他们的人类，本来精灵一次就是仅仅用来指代最初的精灵的我的。”

　　“你说………什么………？”

　　此刻的狂三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而崇宫澪似乎并不在乎狂三，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呢，原本的灵结晶，是与人类的属性不相容的东西。被强行赋予那种东西的话，人类会因为控制不住力量而暴走呢。所以，为了让灵结晶与人类相适应，精制是必须的，而在精制过之后的灵结晶，再给予有适应性的人的话，就能够在完整地保持自我的状态下变成精灵了………就像你一样哦？”

　　此刻的狂三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精灵不精灵了，相反，她更关心崇宫澪话中的另外一个词。

　　“精制………难道说………”

　　“是的。”

　　崇宫澪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一般。

　　“就是通过人类的身体哦，当然，一开始获得灵结晶的人类会暴走，但是在重复几次这个过程之后，从最后的身体之中过滤回收到的灵结晶，就会变得就很干净呢。但是说实话，回收灵结晶还真是麻烦，有你在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

　　听到这里，狂三已经完全理解了。

　　不，应该说，已经没有逃避的空间了。

　　如果说之前狂三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认为这其中可能是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她创造了暴走的精灵，然后蛊惑自己变成了精灵，然后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杀戮，而这一切………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面对狂三近乎绝望的质问，崇宫澪则是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并非对你们怀有恨意，但是我还不能够停手，直到把所有的灵结晶都托付给人类为止。”

　　说完这句话，崇宫澪举起手来。

　　“那么，晚安了，狂三，至今为止是真的谢谢你了。”

　　“等………”

　　但是，狂三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当狂三再一次醒来时，她已经忘记了一切，她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天使和自己的能力。而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所看见的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街道中心，以及随之而来的魔术师的袭击。

　　“呀………！”

　　遭遇到突然袭击的狂三吓了一跳，她几乎是按照本能钻入了影子之中，逃离了魔术师们的攻击。但是即便如此，狂三依旧记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不过，她并非没有办法。

　　“刻刻帝………十之弹。”

　　只要利用十之弹，就可以获得击中目标过去的记忆。也就是说………

　　想到这里，狂三瞄准了自己，接着射击。

　　“砰！”

　　下一刻，失去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

　　她曾经遇到的少女——崇宫澪。

　　受她的欺骗而杀死的人类。

　　还有………自己亲手杀死的好友………

　　“啊啊啊啊啊！！！”

　　这一刻，狂三终于痛哭出声，她跪倒在地，任凭眼泪顺着面颊流淌。悲伤与愤怒在她的内心深处浮现，后悔，绝望，这些都没有意义。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只要她还在这里，就有机会修正这一切。

　　要让这一切重新来过，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哪怕这双手沾满鲜血，她也要改变这已经发生的一切。

　　“…………………”

　　方正睁开眼睛。

　　在他的身边，四糸乃已经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而眼前的狂三，则是带着悲伤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所以你明白了吗？方正先生，为了这个目标，我能够牺牲一切。”

　　“……………”

　　但是方正并没有立刻回答狂三的问题，他只是低下身体去，将四糸乃抱在怀里。

　　“四糸乃………你还好吗？”

　　“我………我不知道，方正………先生………”

　　感受到方正的温暖，四糸乃仿佛迷途的小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般，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

　　“我………不是精灵………我曾经是人类………我体内的灵结晶………杀死了那么多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你的责任，四糸乃。”

　　轻柔的抚摸着四糸乃的头发，方正轻声安慰道。

　　“你和狂三一样，都只是受害者，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不用担心，我会在你身边，我说过的，放心吧………好吗？”

　　“嗯………嗯………”

　　当方正再次回到客厅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正如方正所想的那样，在得知真相之后，四糸乃几乎要崩溃了。如果不是方正一直在她身边安慰她的话，恐怕这个本来就心底善良又脆弱的少女便已经崩溃了。无奈之下，方正只好把四糸乃带回她的房间，直到四糸乃哭累了睡去之后，他才重新回来。

　　“那孩子还真是善良呢，明明不是她的责任。”

　　“那就是四糸乃嘛。”

　　面对狂三的感慨，方正随口回了一句，接着他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狂三。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狂三？杀了崇宫澪报仇吗？”

　　“不，我要回到过去。”

　　狂三抬起头来，望着方正，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我要从源头杀死崇宫澪，让这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只有这样，才能够弥补我的罪孽。”

　　“所以你需要大量的灵力？”

　　“没错，利用刻刻帝回到三十年前要消耗很多灵力，而且停留的时间也会消耗大量力量，所以我才会四处收集灵力。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可以补充灵力的手段。”

　　一面说着，狂三一面望向方正———或者说方正的零时迷子。

　　“那么接下来，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嗯………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

　　听完狂三的解释，方正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和动机了。但是方正却还是觉得，其中有些问题………

　　“但是………”

　　“但是？”

　　“狂三。”

　　就在这个时候，方正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他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少女。

　　“…………你的四之弹，可以让你的精神保持平稳，对吧。”

　　“是………你看到了吧。”

　　“那么，我劝你最好现在准备一下。”

　　“哎？”

　　听到这里，狂三有些发愣。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但是………或许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你先事先准备一下比较好。”

　　“问题？什么问题………”

　　面对方正的回答，狂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急忙举起手中的武器，然后再次填充了一发四之弹。

　　“虽然说我现在可以多使用一些灵力，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白白浪费一发子弹………不，还是浪费的好………”

　　一面说着，狂三一面露出了略显不安的表情。她上次利用四之弹来稳定自己的精神还是在目睹了自己好友的尸体之后。而现在方正居然要自己再次做好准备………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让她绝望的吗？

　　“那么狂三，我再确认一下。崇宫澪是通过将灵结晶赋予他人，来使得他们获得力量和能力，从而转化为精灵的，对吧。”

　　“没错。”

　　“而你是想要在崇宫澪没有把任何人转化成精灵之前，回到过去杀死她，来抹消这一切，对吧。”

　　“是的。”

　　狂三点了点头，她望着方正，握紧双拳。

　　“那么，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呢？”

　　“我只有一个问题。”

　　方正盯视着狂三，接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她。

　　“那么，你如何能够确定，你身体里的灵结晶，不是来自于你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体里的灵结晶当然是属于我………”

　　说道这里，狂三忽然愣住了。

　　因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方正话语之中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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