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师弟装乖第十天
太守愣了下，答道：“是，这是全国最好的品种。”
温云水沉思会，问：“桂花树可好养活？”
“种植桂花不难，唉，这个季节啊，本该是全城飘香，只可惜……”
太守说着，脸色又怅然起来。
温云水点点头，不再言语，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师弟，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乔棉用手肘捅了捅他，“桂花树有问题？”
“没有呀。”
温云水乖乖一笑，“随口一问，师姐不必在意。”
乔棉：“那你有看出什么来吗？”
“我……”
温云水那不仅是没看出来，是根本没听。
他看向乔棉，这师姐正一副忧心忡忡的目光看着自己，没听这话突然说不出口。
他抿了抿唇，从善如流道：“抱歉，师姐，云水愚钝，没能察觉出什么。”
“没事。”
乔棉早都料到了，小师弟天资平庸，不能指望他是破解难题的关键。
但乔棉隐隐约约觉得，此事有些棘手。
路晨拱手：“太守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太守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下，“多谢三位修士！若是有什么需求，都请尽情吩咐！只要能让梁水镇恢复原貌，我什么都愿意做！”
乔棉和路晨赶紧去扶，温云水却陷入思考，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棵桂花树上。
三人在太守府住了下来，集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路晨：“此事着实古怪，可以确认有鬼怪作祟。”
乔棉：“若要除掉它，必须直面原型才行。可是太守又说到子时，全城人都会莫名地睡着。”
“是，这事确实棘手。”
路晨道，“这样好了，我们现在先分头收集下信息，乔师妹二人负责问下仍在城里的居民，我去查查死者的卷宗。”
“嗯，好！”
说完三人便分头行动。
乔棉和温云水走在冷清的大街上，听说自从发生诡异的自尽事件后，很多人就匆匆搬离了这里，剩下的不是没条件走的，就是不信邪的。
但仍止不住这座城市变得荒凉。
他们俩走了半个时辰，都没发现一位路人，和一个人家。
“这家店也关了啊……这家也……这座城真的还住着人吗？”
乔棉都快失去信念了，她觉得她像是来到了什么废土。
大热天的，乔棉已经走的累得不行。
温云水却是一脸轻松，身上清爽的很，他道：“师姐，你看那家是不是仍在营业。”
乔棉看去，“居然真的是开着的！”
等乔棉走近时，发现这家店竟是她心念许久的桂花糕的糕点店！
没了往日的热闹，店铺外的桌椅都显得孤单极了，但一尘不染，看得出来老板在精心维护。
“欢迎欢迎，是来吃些果子的吗？”
宏厚的男低音响起，一位中年男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挂着笑容，十分开朗。
乔棉想起来，那时她来吃桂花糕时，一般是老板娘负责制作包装，他负责叫唤收银，两人看上去感情就很好。
“老板您竟然还开着店啊！真令人感动。”
乔棉拉着温云水挑了位置坐下来，“只有您一位么？”
“是啊。”
老板递过菜单，笑道：“我娘子前些日子去世了，这家店就只剩我一位了，你看看要点些什么？”
“不好意思！”乔棉一脸歉意。
“没事哈哈哈。”老板爽朗一笑，“生老病死，是世间恒理，你们吃好她也会高兴。”
乔棉最后点了两份桂花糕，一份桃花糕，还有些甜品。
看着老板进去忙碌准备，乔棉抿了抿唇角，“他们之前感情很好的，但好在老板也振作起来了。”
“不一定哦。”
跟在旁的少年淡淡出声，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嗯？”
正想详细问的时候，老板端着糕点出来了，“往日都是娘子负责制作，我做的着实丑极了，你们别见怪。”
乔棉低头一看，糕点能看出用心做的，但比起手巧的老板娘粗糙了很多。
也许老板无聊，便坐在他们对面聊了起来，“小姑娘，你们这个时候进城是为了什么？”
乔棉道：“其实我们是修道之人，我们听说了城里发生的事，对了，老板你有知道什么吗？”
老板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听说，跳下去的人都带着笑容。”
“带着笑？”乔棉问。
“其他我就不知道什么了，娘子去世之后，我就不太关心别的事，就想好好把店打理好。”
乔棉：“冒昧问一句，夫人不会是因为……”
“当然不是哈哈哈。”
男人爽朗地笑了几声，声音低了些：“她生了很痛苦的病，是治不好了。走了嘛也好，我看她是挺痛苦的。”
“……节哀。”
老板摆摆手，“小姑娘，你小瞧我了，我没这么脆弱，只不过啊这桂花糕是做的难看了。”
我想就算是妖怪迷惑了他们，他们应该也是做着美梦吧。”
乔棉道：“但还是很好吃，好吃到流泪！对吧，云水？”
温云水正表情浅淡地咬了口桂花糕，突然被少女用手肘击了一记。
非常乖巧地配合师姐，“是。”
“那太好了，娘子知道肯定要笑很久。”
两人吃完后，又打包了一些，最后乔棉还特地多塞了些钱，被老板直言婉拒了。
乔棉：“老板你以后还会一直在这开店吗？”
“当然，这就是我的家。”
老板笑着收拾桌子，弯下腰擦桌的动作，让乔棉像是看到了言笑晏晏的老板娘。
乔棉非常认真地正色道：“老板，我们会把背后作怪的妖魔揪出来，到时，梁水镇一定会恢复到往日的热闹。”
“哎呀那可不得了，我得赶紧精益手艺，不然到时卖不出去了。”
老板笑着和他们道别。
后来，乔棉两人都没再问出什么，大家提起这件事，十分忌讳。
到了约好的集中地，路晨已经到了。
“路师兄！我们这边有些收获。”
路晨点点头：“我这边也是，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去查了死者的卷宗，发现死者之间毫无联系，在世时也未发现什么异样。但魔物不是随机挑选人，他们之间必定有什么共性。找到了共性，我们便可抓住这个漏洞，从中破解。”
乔棉把老板的发现告诉了他。
“带着笑？”路晨沉思片刻，“如此说来，那魔物是诱惑了人的心智，换句话说，也许他们是自愿跳楼的，这类魔物似乎是叫……”
是叫……
学渣乔棉也有印象，但想不起来叫什么。
温云水撇了眉头锁到一块的乔棉，突然淡淡出声道：“魇魔。”
“魇魔喜欢吸食人类的喜悦，以此为能量，并且他们擅长创造出各式各样的梦境。”
路晨：“对！便是魇魔！这般一说，我们只需找到共性，从而圈出它要下手的目标，陪目标人群入梦，最后在梦中降伏魇魔。”
夜晚。
晚上的城门竟比白天还热闹，来来往往的守卫，灯火通明。
路晨去布置驱邪法阵，并给每人都发了张清醒符。
乔棉则是拿出百器门的看家本领，她拿出了颗水晶球，捧着它到处看，一副思索的模样。
温云水见她捧着球不停比划着，问：“师姐，这是？”
“噢，这是录影球啦。”
乔棉介绍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以录三个时辰的影像呢，以防我们真的睡着了，发生了什么就可以录下来。”
“原来如此，师姐想的真周到。”
小师弟的嘴可真甜，乔棉美滋滋地慢慢爬上木梯，“就挂在这个角好了。”
温云水在下方抬头看。
少女的身姿俏丽，从袖中露出的藕臂雪白灵动。
他的目光越发深沉，灯火仿佛照不进他的双眸。
乔棉挂好了，正准备翻身下来，突然木梯突然往一边倒去。她瞬间失了重心，跌了下来。
尖叫声还没发出来，就结结实实跌入了少年的怀中。
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乔棉压在他的身上，鼻尖甚至抵到了他的脖颈，好闻的淡香钻入鼻尖。
就算是把温云水当了肉垫，但也算是亲密接触啊！
感受着胸口的触感，乔棉感到脸颊微热。
“师姐。”
温云水担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没事吧？”
“没、没事。”
近距离听到少年清冷的声音，乔棉感觉心跳得更快了些，她连忙撑起身子。
少年躺在她的身下，面色苍白，水润的双眼担忧地看着她。
……楚楚动人。
啊啊啊小师弟这么担忧，她还因为美色想歪！
“多亏有你，云水，不然我能摔成脑震荡，你、你没事吧？”
乔棉迅速从他身上起来，有些慌张地问。
“没事，师姐不重。”
“嗯……那就好。”
乔棉边用手扇着风，连忙转移注意力。“奇怪，这梯子明明我检查过了，很稳定啊，怎么突然坏了一个脚。”
温云水也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盯着面前的人，他的眸光沉了下去。
似乎在不满着什么。
这梯子，对温云水来说，毫无察觉地弄坏它并不难。
记忆从什么时候断片，乔棉没印象了，直到她突然听到重重地一声砰的声音。
她从睡梦中惊醒。
而温云水正靠在她身边，他明显也听到声音了，皱了皱眉，正慢慢掀开眼睫。
“我们睡着了？那……！！”
乔棉反应过来，发现地上的阵法已经被破了。
她心中一紧，不妙。
“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
一位守卫突然崩溃地大喊，他颤抖着声音，“果然谁来了都没用！！”
他明显已经被吓到精神失常了，兵器一丢，不管不顾地往远处跑。“我们都会死！！”
温云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整了整睡坏的衣角，视线往下扫了扫，面色一凛。
“阵法被破，我们都睡着了，有人跳楼了。”
路晨匆匆走过来，脸色凝重。见到乔棉想起身去看，他忙拦住她，“乔师妹，别去看，可不好看。”
乔棉心里又气又难过，她突然想到认真擦桌子的老板，她咬咬牙道：“没事，我顶得住，我们下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一定要查清楚！”
路晨见她心意已决，“那我们走吧。”
乔棉迈步，手腕突然被一双微凉的手拉住。
少年双目平静，语气平淡，似乎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劝你做好心理准备，师姐。”
“这次死的是你认识的人。”
她在这可不认识几个人啊！
乔棉心里一紧，走路变成了小跑。
最后她看到了。
表情或麻木或恐惧的士兵们正处理着尸体，将白布盖在死者的脸上。
火把照亮了四周，乔棉看到了白布未遮盖的那一身熟悉的衣服。
她悲从中来，喉头哽塞，几乎难以言语。
是那位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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