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十六年八月大封, 德贵人没有得到任何封赏，曾经得宠一时的她也转为沉寂，没想到沉寂了一年, 却是她最先传出好消息。
瑞珠只是有些惊讶，倒没有别的想法，因为离德贵人的住所近, 所以第一时间去给她道贺。
瑞珠本以为去道贺的人不少, 不曾想她是最先过去的。
“月信迟了两个月，我之前月信都是准的, 心里有些怀疑, 但是没确定也就一直没说。昨晚上隐隐感觉小腹不舒服, 便请了太医, 没想到竟真的怀上了。”德贵人话语间透着显而易见的欣喜，她忽又想起什么，拉着瑞珠说道：“我都伺候皇上这么久了才怀上身子，妹妹肯定也快了。”
瑞珠笑道：“前些天还说你绣的多子多福的葡萄树寓意好，没想到真的应验了。看来我也得回去自己绣一副才能求来好运。”
德贵人真心实意地说道：“姐姐不善女工，不如等我将那副刺绣绣完之后就送给你。”
瑞珠笑道：“不不，这是妹妹的好运绣品, 我也不能抢了妹妹的福气。”
德贵人拉着瑞珠说道：“怎么是抢呢, 姐姐不过是沾沾妹妹的福气，我如今虽然怀上了，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妹妹在这请求姐姐，能不能帮帮妹妹。”
瑞珠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放心，当初我还不得宠的时候, 是你帮了我，我们也算是一路互相扶持走到现在，你有了身孕我很替你高兴，我也尽量出力保护这个孩子平安落地。”
德贵人眼里泛起泪花，她是宫女出身，比她地位高的都看不起她，只有宜嫔一如既往。
正说话时，宫女月怡匆忙走了进来，对德贵人说道：“小主，佟佳娘娘来看您了。”
瑞珠和德贵人对视一眼，来不及多想，连忙站起迎了出去。
佟佳氏果然带着宫女来了，两人出来的时候她刚走到廊下，雪雁跟在她身后，手上捧着礼品。
“给贵妃娘娘请安。”瑞珠二人给她见礼。
佟佳氏快走两步，先将德贵人扶了起来，“妹妹快请起，如今妹妹有了身子，这些礼就免了吧。”
扶了德贵人，才将瑞珠给扶起来，“宜嫔也请起吧。”
佟佳氏看着脸色好看了不少，看来是摆脱了梦魇。小树子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佟佳氏曾经让宫人去附近寺庙给她求了平安符合镇宅符，悄悄地贴在门口不显眼的地方。
“娘娘快请进屋坐。”德贵人笑道，“本不是什么大事，娘娘日理万机，如何能让娘娘亲自跑一趟。”
佟佳氏笑道：“这是应该的，本宫如今掌理宫务，贵人有孕，本宫自然要上心。也好久没找两位妹妹说话了，趁此机会，咱们聚上一聚也是乐事。”
佟佳氏热情得有些过分，拉住德贵人的手，两人相携进了屋。
“德妹妹可要好生养着，这伺候的人够不够？不够就说一声，本宫给妹妹安排人来。”
德贵人心里警铃大作，毕竟佟佳氏的作风在宫里人尽皆知，她害怕佟佳氏也打她这一胎的坏主意，肯定不敢应承下来，便笑道：“谢谢娘娘关心，伺候嫔妾的人都是数年的老人，倒也够用。”言下之意，她不敢用新人。
佟佳氏听懂了，但也没有生气，笑道：“够用就好，本宫就怕伺候你的人不尽心。”
今天的佟佳氏格外亲切，坐了良久才告辞离去，好带来了一大通赏赐，都是些价值不菲的饰品和高档布料。
等佟佳氏告辞，德贵人才略带忧虑地问瑞珠，“姐姐，你觉得贵妃娘娘这是想做什么？”
瑞珠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她担心德贵人知晓之后会忧思过度，这对她和孩子都不好，于是便笑道：“可能这是佟佳娘娘掌宫后的第一个孩子，她多关心一些，也好向皇上证明她的能力。”
这样一说，德贵人也觉得有道理，只是佟佳娘娘送来的那些东西她还是不敢用。便命人拿去库房里放了起来。
回去路上，瑞珠跟吉祥分析起佟佳氏态度这样热情的原因。
“奴婢在一旁看了也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也有过不少孩子，佟佳娘娘态度可没有这样热情。”
“你觉得佟佳娘娘是另有图谋？”瑞珠问她。
吉祥跟在瑞珠身边，长长的林荫道两边的树木很是高大，阳光透过叶子缝隙，洒落点点的碎光。
“倒也不像。按理说，佟佳娘娘年底才没了孩子，这会儿德贵人小主有孕她应该会很不舒服才对，顶多打发个宫女过来赐点东西意思意思，怎么会屈尊降贵自己过来呢。”
瑞珠冷冷一笑，“她确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打着的主意不是让德贵人生不下这个孩子，恰恰相反，她要德贵人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吉祥恍然大悟，“小主是说，佟佳主子想将孩子抱过去抚养？”
瑞珠穿着花盆底，走路很不舒服，她扶着吉祥的手，说道：“我听说佟佳娘娘小产伤了身体，以后可能都不能再怀上孩子了，她年底才没了孩子，如今可能都还在伤心，若是这时候抱养一个孩子，自然能抚慰她失去孩子的伤痛。”
吉祥问道：“那小主为何不告诉德小主？让德小主有防备。”
“防备？”瑞珠冷冷一笑，“这件事不是她有防备就能阻止的，给不给还不是看皇上的意思？”
“兴许德贵人可以去求求皇上呢？”吉祥说完就觉得不妥。
“求皇上啊？”瑞珠想起了什么，怒气上来，“咱们这位皇上讲不讲信用你还不知道吗？”
提到皇上宠幸郭络罗氏，吉祥不由担心起来，毕竟前些天小主可是将皇上给得罪死了，皇上虽然一直没有降旨惩罚，可是被人这样当面痛骂，绝对不会轻易就原谅的，可小主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更没想过要去给皇上道歉，两人就这样僵持下来。
吉祥不由得担心，毕竟这宫里，后宫妃嫔无数，皇上可只有一个。瑞珠不愿向皇上服软，有的是人要给皇上投怀送抱，时间一久，皇上还怎么会记得还有一个宜嫔？
吉祥心里很焦急，可她也不敢劝瑞珠，她算是看出来了，有时候她们小主是很好说话的，可是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认一个理儿不回头。
德贵人有孕，康熙来来回回去看了德贵人好几次，愣是没绕个路顺便来看看宜嫔。那日宜嫔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康熙回去反思了一下，觉得是自己给了她太多宠爱，才会让她如此目无尊卑。至于郭络罗氏，他倒也没有赌气给郭络罗氏一个册封，主要是那天瑞珠骂的话多少起了作用，他也觉得自己是被郭络罗氏给利用了，不然她好端端地假扮成宫女追到行宫来做什么？康熙一度气得想惩罚宜嫔，降她的份位，可旨意涌到嘴边还是不了了之，所以满腔怒火只能发到郭络罗是身上，罚她去尚宫局洗衣裳去。喜欢做宫女就让她做个够。
而六月中旬，康熙收到了军报，吴三桂率领五万军马直夺永兴，两战两胜，清军节节败退，都统宜里布，护军统领哈克三战死，吴三桂的兵马占据了河外营地，同时率军冲垮了营垒，河南岸告急。
康熙气得大骂，这样下去，吴三桂极有可能重回两广，那之前数年之功就功亏一篑了。
康熙被军务缠住，一忙就忙了两月。
而七月中旬，贵人纳喇氏也传出有孕，怀孕三月有余。
德贵人此时已怀胎六月有余，胎像很稳，加上伺候的人也尽心尽力，倒是没出什么意外。
七月流火，虽过了最热的时节，天气还是炎热。
德贵人已经怀胎六月有余，加上纳喇氏现在也身怀有孕，瑞珠便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德贵人。
这数月来，佟佳氏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桃皎园的事情，吃用都是最好的。
德贵人猛地听瑞珠说起了佟佳氏的打算，脸色变得难看之极，任何女人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孩子送给旁人去养，何况这孩子是德贵人的第一个孩子。
“姐姐能确定吗？”德贵人还心怀侥幸，也许是瑞珠猜错了。
“八成是。我早就怀疑了，只是当时妹妹才不到四个月，怕妹妹知道了忧心，对孩子不好，这才忍到现在才告诉妹妹。”若说之前瑞珠只是怀疑，现在就更加确定了，“如今纳喇氏也查出有孕，你只消看着，佟佳娘娘是不是像对你一样对她就知道了。”
瑞珠这话让德贵人担心了起来，她并不愿意佟佳氏将自己的孩子抱走，为今之计，只有趁着佟佳氏还没有露出那方面的意思，赶紧去跟康熙求个旨意，若是求得康熙让自己抚养孩子，那就好了。
可是如今平三藩之乱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吴三桂发起了对两广地区的大规模进攻，突入两广，清军被拦在湖湘门外，无法渡江。
虽然如今尚可喜耿精忠都已经投降，但因平乱朝廷军饷耗费巨大，如今清军与吴三桂大军在两广陷入焦灼，无疑是拉长战线。
德贵人几次想求见康熙都不得，日夜担忧，不想竟动了胎气。偏生那日太皇太后不舒服，随行太医去给太皇太后请脉去了。
瑞珠那日也没有出门，正在看书作乐。月怡就求上门来。
“小主，我们小主今天早上就说肚子不太舒服，这会儿疼得更厉害了。奴婢让人去请太医，可太医去了太皇太后处请脉。请小主过去看看我们小主吧！”月怡实在是没办法了，康熙见不到，太医又暂时请不来，只好请宜嫔小主过去主持大局。
瑞珠一听连忙将书扔下，为了舒服她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并且将头发上的发饰全取了下来，这会儿披头散发的很不雅观。可她见月怡都亲自求上门来，显然是德贵人不太好了，顾不得重新梳妆，瑞珠捡起一枚簪子随意将头发一绾，就朝门口走去。
“你们小主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不是一直胎像很稳吗？”瑞珠担忧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毕竟百密终有一疏，这宫中生不下来的孩子太多了。
月怡焦急道：“小主之前胎像是很稳的，可是最近以来小主一直担忧您告诉她那件事，想求见皇上，皇上又军务繁忙，根本见不到，日夜都在忧思，前几天就陆陆续续地说肚子疼了。”
“没请太医看吗？”瑞珠有些后悔告诉德贵人，她本想着德贵人都已经六月了，胎应该是稳了这才告诉她，没想到还是影响到胎儿了。
“请了，太医也说小主是忧思过度，让她放松心情，可小主的心总是悬着，放不下来。”月怡也劝过小主好几次，但也没用，“越见不到皇上，小主就越担忧。可奴婢听说是因为吴三桂的事，皇上一直忙着见不到。”
瑞珠大概了解了。桃皎园离灵鹫苑不远，走路也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德贵人此时正躺在床上轻轻地呻吟，另一个宫女月华正在守着她，看到月怡带着宜嫔回来，悬着的心落下些许，连忙迎上来，“给小主请安。”
瑞珠直奔床前，见德贵人还睁着眼睛，意识清醒，略微松了口气。
“妹妹感觉如何？”她问道。
德贵人满头的汗水，见到她来了，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姐姐来了？我还好，就是肚子疼得很。”
“着人去请太医没有？”瑞珠扭头问月华。
“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不知道蒋太医回来没有。”
瑞珠沉脸道：“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随行大夫，怎么不请别的太医先过来看看？”
“还有一个李太医，可是被纳喇氏贵人给请过去了。”月华急忙说道。
瑞珠当机立断，“你们快让人去太皇太后那请人，等着他回来，还不知道多久呢。去了就说德贵人腹痛，太皇太后会让蒋太医过来的。”
月华连忙应了，匆匆跑出去叫人。
瑞珠才刚说完话，就听月怡惊慌叫道：“小主！”
瑞珠连忙扭头看去，德贵人的月白色寝衣浸染了刺目的鲜红！
“小主！你怎么样了？”月怡吓得面无人色，扑上去拉住德贵人的手。
汗珠连成了线，从德贵人的两鬓滑落，她痛得咬破了嘴唇，听到月怡惊声呼喊，艰难地伸手摸了摸裙身，却摸到一手的黏腻。
瑞珠一把拉开月怡，几乎是用吼的，“还不快去请皇上！无论怎样，要将皇上请过来。”
月怡抹了一把泪，连忙跑出去了。
瑞珠拉住德贵人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德贵人死死地将瑞珠的手捏住，她脸色惨白，问道：“姐姐，我的孩子会没事吗？”
瑞珠肯定地点头，“肯定会没事的。”
这是，月华也跑回来了，看到德贵人下边的血迹，也差点失声叫出来，瑞珠抢在前面给她使了个眼色。月华连忙捂住嘴，愣了愣，出去吩咐小宫女去打一盆热水来。
瑞珠皱紧眉头，德贵人忧思过度，于胎像不稳，顶多是出点血，怎么会像血崩一般，血都止不住？偏生随行的太医都不在，实在是凑巧得很。
瑞珠知道此时不宜动德贵人，只让月华取来干净的床单，垫在德贵人身下。
月华白着脸，看着德贵人身下的血，默默垂泪。
眼看太医还不来，而德贵人已经慢慢失去意识，眼神迷离了，这情形再拖下去只怕会有生命危险，瑞珠不再犹豫，她起身去外间倒了一杯茶水进来。
月华见她端进来一杯茶，有些疑惑。
瑞珠只能哄道：“贵人失血过多，要补点水才行。快帮我将茶水喂给贵人吃。”
月华犹豫片刻，还是听了她的话，将德贵人扶起来，“小主，小主，快将茶水喝下去吧。”
瑞珠知道月华刚才为何迟疑，她担心自己给德贵人下毒。但是这个念头也应该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信了她。
德贵人确实也渴了，她本能地将茶水吞了下去。
再等了一会儿，太医也匆忙赶来了。来的太医是蒋英，他本就是负责德贵人的胎，这几天因为德贵人不舒服，所以也会每天过来，只有今天太皇太后身体不适将他叫了过去，谁知德贵人就出了意外。
甫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蒋英脸色一沉，等看到下！身是满是鲜血的德贵人，脸色更是灰白了几分。他不敢多想，连忙跪到床前给德贵人请脉。
双指一搭，悬着的心就落下了一半。蒋英又细听了良久，这才敢腾出点时间抹了抹满头的汗。庆幸的同时又有些纳闷，按德贵人流了这么多血来说，胎儿应该危险了，可德贵人的脉象虽然虚弱，可却很平稳，而且据他观察，血也止住了。
“蒋大人，我们小主如何了？”月华见他脸色一松，忍不住问道。
蒋英起身，这才注意到宜嫔也站在一旁，他连忙给宜嫔见了礼，这才说道：“小主已无大碍了。”
月华满脑门的不解，蒋太医不过就是过来搭了个脉，药方也没开，什么都没做就说她们小主无大碍了？
她忍不住质疑道：“小主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有大碍！蒋太医，你可是皇上钦点给小主保胎的太医，若是我们小主有个什么差池，你第一个就跑不了！”
蒋太医也知道他这么多难免会引起质疑，可是他确实从德贵人的脉象上得知她已经无大碍了。只得说道：“小主出血过多，身体虚弱，确实要开方子进补，放心，情况已经好转了。我这就给小主开方子。”
月华还待说什么，瑞珠打断了她，“那便请蒋大人开方子吧。”她转头吩咐月华，“月华，叫两个宫女来帮你们小主换身衣裳，被褥也要换了。”
月华听她这样说，又看小主蹙起的眉头确实放松了，稍微信了点，便叫人进来帮德贵人换衣裳。
蒋英开了一副补气血的药方，让伺候的太监跟着他去抓药。因为之前没能及时赶过来让德贵人差点出事，蒋英决定自己抓药煎药。
康熙而后赶来。
德贵人已经换过衣裳，因为失血过多，这会儿精神不济已经睡过去了。
看到瑞珠也在，虽是意料之中，但康熙还是有些意外。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看到瑞珠了。只见瑞珠发鬓散乱，身着一件暖光刺暗纹绣花袍子。他知道这衣裳是她专门在自己宫内穿的衣裳，穿着这衣裳就赶了过来，可见当时情况紧急，也可见宜嫔对德贵人的确是真诚相待。
瑞珠看到康熙到没多少感想，她平静地走过去给康熙见礼，“给皇上请安。”
除此之外，竟一句多话也没有了。
康熙略微不快，但也没跟她计较，转身去看德贵人去了。
出来后，康熙命人跟他将当时的情形讲一遍。他本意是想让瑞珠主动站出来跟他说明过程，没想到月华站了出来，快言快语地方才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
康熙渐渐听出来，德贵人之所以能躲过一劫全靠了瑞珠。而瑞珠一点邀功的意思都没有，一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康熙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吩咐月华等人好生照看主子，便起驾离去了。
瑞珠在端给德贵人喝下的那杯茶里，放了一颗保胎药。而后蒋英在德贵人之前喝的安胎药里，蒋英也发现了一味滑胎中药五行草，德贵人喝了添加了东西的安胎药加上忧思过虑才会导致今天大出血。
蒋英不由得更加奇怪了，当时他赶过来的时候德贵人都已经没有大碍了，按常理，她不仅会滑胎，身体还会被影响，以后能不能生育都是未知数，可她偏生除了有些失血过度，竟半点后遗症都没有，甚至胎象也比以前稳固了，蒋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那厢，康熙回到了乾清宫。
他本想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折，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烦闷之下，便摔了笔，在殿内漫无目的地踱步。
小庄子端着茶壶进来，看到康熙在转圈，又见他还穿着高帮赤履，便殷勤地将康熙常穿的银面布鞋取了过来，“皇上，您换这个鞋吧。”康熙常常将这双鞋趿拉着穿。
康熙看了一眼那鞋，表情更加烦躁，“将这鞋给朕扔了！”
小庄子一愣，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发火了，又一想这鞋子是宜嫔小主给皇上做的，皇上之前都喜欢得不得了，即便是小了也要趿拉着穿，今天怎么要扔了？
不过既然是皇上下令，小庄子自然照办。不过他留了个心眼。
康熙命令小庄子扔掉鞋子后并没有感觉舒服一点，反而更加烦躁了。晚膳十分，康熙面对着一桌子菜毫无胃口，低头看了一眼脚上合脚的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又让人去将小庄子叫了过来。
“鞋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梧桐过生日，偷个懒，更六千～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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