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圣坛之下,地面开满了圣洁的花朵。阳光从湛蓝的天空洒下，将大厅映得灿烂光辉。
上百位神侍手持绿色的棕榈枝，脸上洋溢着幸福齐声合唱。在他们的歌声中，光明神简直干净剔透地仿佛最纯净的冰。
“您的圣音满含智慧,您的品德纯洁又高尚,您的心胸像天空一样辽阔,您的博爱之光撒向世人……”“光明神巴拉巴拉……”
这不是大型的彩虹噗噗专场吗？南希心想,原来每天早晨,米洛斯都要坐在这里接受信徒们的洗脑。听久了,不是圣人也要忍不住做出圣人的举动了。
刚才她想坐在软点地方的提议被无视了，米洛斯装出一副专注的模样,认真倾听彩虹噗噗。
虽然想赚ssr币不假，但是座椅也是真的硌得慌。纯金打造的神座，没有考虑人体工学，就是方方正正的模样。
手臂不敢乱动,稍微嗑一下,胳膊就是一个黑青。椅背镶满了各色宝石,也是不能靠的。靠一下,后背就硌得慌。
这种椅子确实是给神明打造的。他们皮糙肉厚,内心平静，不会像她一样不停地扭来扭去。
大概是她虫子般的状态让米洛斯有点无法忍受,一双有力的胳膊托住她,轻松移到一处热乎乎的所在。不愧是光明神,掌握太阳的权柄，浑身都暖洋洋的。
“这样可以了吧？”米洛斯垂下眸,轻声问。
“还行吧。”南希舒服地在他怀里靠了靠。
他的目光垂得更低了。
“宿主,一分好感值。”小r轻声说。
现在好感值她已经看不上了,总是金币进账，谁能看得上银币呢？
浓雾外的歌声已经结束，似乎开始进入诗朗诵环节。南希清楚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白鸟b在朗诵《我的神明主人》。
南希抬起眼，米洛斯神情淡然，目光悠悠地穿过白雾，似乎在注视着什么。
原来他可以看到白雾之外啊，南希轻轻眨眨眼。
“您每天都要听一遍吗？”她仰脸轻声问，清甜的气息扑在米洛斯的喉结上，立刻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
“宿主，加一分好感值。”
又是银币。
米洛斯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脑门，把她按远了点，依旧是一声不吭。
南希也不恼，笑盈盈地跟他保持距离，小小声地问，“米洛斯大人，您记不记得从前的事？”
白雾外，白鸟b的诗朗诵激情彭拜，饱含深情。但因为是单人朗诵，声音不太大。再加上殿堂里鸦雀无声，随便一点杂音都会引人注意。因此，南希说话声放得极小。
但是这样一来，细细小小的声音反而更考验米洛斯的专注力。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南希这里，少女娇滴滴的声音就像花朵散发着清香，绵软却难以忽视。
米洛斯挪回视线看向她，目光里带着询问。
少女歪着头，眼中溢满笑意，碧蓝色的眸子流转着蜜糖一般的光。
“您回归神位的前一天，我去看你，你说如果我发现你恢复记忆后对我很冷淡，请千万不要放弃你。只要对你做些从前做过的事，您不会令我失望的。”
她用白皙的手指轻轻抠着他神袍上的花纹，细声细气地说，“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啊。”
丝质的神袍非常单薄，手指经过的地方就像烙下一点一点的火。白雾环绕的小空间里，一点点暧昧都会被无限放大。米洛斯的目光落在少女嘟起的红唇上，再也没有忍受住，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白雾外，圣洁的诗歌还在朗诵着，几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即便是干净的单纯的吻，也会被禁忌感无限放大。
年轻的神明，睫毛轻轻颤着，心跳如擂鼓。在他漫长的生命里，除了山洞那回，这是跳得最厉害的一次。
“宿主，一枚ssr币。”
还不够。
南希若有若无地贴着他的唇，呢喃的嗓音里带着一点笑意，“原来您是这样的光明神啊。”
米洛斯的耳朵轰然暴热，红的像滴血一样。他别过脸去，睫毛轻轻颤抖。
“宿主，一枚ssr币。”
南希再接再厉，声音放得更轻，“如果没弄错，这不是您的神座吗？”
白雾外吟诵的诗歌，跟少女的声音纠缠在一起，米洛斯睫毛颤动地更加厉害。他侧着脸，紧紧闭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即便听不到，也知道他此刻胸膛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没分了？南希稍稍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她把脸扭到一边，看着白雾，外面好像换歌舞了。
脸突然被用力扳了回去，瞳孔中映出米洛斯带着一点猩红的眸光。他重新低下头，清冷淡漠的束缚彻底被他抛下，箍住她的腰肢，狠狠吻向她的唇。
“宿主……五个ssr币！”
……
南希站在白色的房间的门口，玛格丽特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她的眼睛忽闪着复杂的光芒，几秒后脸上挤出假笑，“南希，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我的父亲派你来看我？”
南希有点佩服她，马甲都穿孔成渔网了，还坚守人设。她微微一笑，“我向米洛斯大人请求来看你的机会。”
玛格丽特一脸感激，“你真好。”
“别装了好吗，任务者。”
玛格丽特神色微微一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升成ssr了。”南希笑眯眯地说。
“不可能！”玛格丽特脸色一变。
Ssr：“蠢货，知道不可能还问出来？这不是承认你就是任务者了吗？我说过多少次了，就算别人把你的马甲扯下来，丢你脸上，也要说不是你的。”
玛格丽特：“她没升吗？”
Ssr：“当然没有，我比你更清楚。”
玛格丽特：“现在怎么办？”
Ssr：“听听她怎么说。”
南希始终淡淡地看着她，一点都不心急，知道玛格丽特还得跟她的系统交流一会儿。
“别骗我了，”玛格丽特冷笑，“你根本没有升到ssr，我们比你更清楚。”
“哦？”南希翘起唇角，“你们可以感知到我们的级别是吗？”
Ssr：“蠢货，什么都不要跟她讲。”
玛格丽特：“我什么都没说啊。”
Ssr：“不要让她知道我们系统的一点信息。”
玛格丽特：“你到底找我做什么？我可没有透漏一点让光明神知道。”
Ssr：“蠢货，我说了什么都别告诉她。”
玛格丽特也有些恼火，“那我还能说什么？”
南希看她的神色不断变化，就知道她此刻在跟ssr发生争吵，她轻笑着说，“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呢。”
玛格丽特的神情微微一僵。
南希红唇微启，继续细声细气地挑拨离间，“这很少见，你知道的，系统依附我们而生。如果不是靠我们的供养，它们也没办法活这么长时间。”
“它没有太靠我来供养。”玛格丽特突然蹦出一句。
南希微微一惊，表面却装着平静的神情问，“那它靠什么活下来呢？不扣分？还是扣很少的分？”
这回玛格丽特没有有问必答了，她露出一丝少见的狡黠笑容，“等你升到ssr就知道了。”
南希轻轻抿抿唇，“对我而言还要很长的时间，我只有很少的，零星的几个币。”她盯着对方，想看对方有没有露出异样。Ssr能看到小r的等级是一件让人警惕的事，如果对方还能看到他们的分数，那就不太妙了。
“你才这么点吗？”玛格丽特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已经获得了很多，毕竟你的进度看起来很好。”
“不知道你怎么感觉的，”南希慢慢地说，“我觉得很难，比心动值要难得多。”
玛格丽特没说话。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南希说，“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为什么一定要抢夺呢？是因为资源很少吗？可是共同合作的话，假如你攻略一半神明，我攻略一半神明，这样不是会更快吗？”
玛格丽特沉默了一下，“等你有了ssr系统就知道为什么要抢夺了。”
又是这句，南希越来越好奇了，“行吧，你好好待着吧。”
玛格丽特扯扯嘴角。
南希离开房间后，禁制又重新恢复。
“好贵呀，好贵，”小r心痛地直咧嘴，“就这么一会儿，一枚ssr币没了。”
“没办法，为了防止人偷听。”
大型彩虹噗噗结束后，她跟米洛斯提出想去见一下玛格丽特，好奇对方为什么屡次加害她。
米洛斯同意后，她让小r换出来一个已开启的盲盒，可以有效防止偷听。效果不错，就是贵点，十分钟一个ssr币。
“宿主，我总结一下刚才提取的信息。Ssr能感知到我的等级，但看不到我们的财产。Ssr并不靠玛格丽特就能存活下来，以及对方必须跟我们抢夺三位神明的好感值，这两点得等我升为ssr系统才能知道。”
“嗯，总结的不错，基本就是这样。”南希说，“知道玛格丽特会死守最后的马甲我就放心了。只要她这边别露馅，我们就还有机会。盘点一下分数，我看看还差多少？”
“十六分好感值，二十五个ssr币。”
“难道真能让你连升两级？”南希笑着说。
“那不可能啦，我明天就是sr了。升到ssr需要五十个。”
“是不是ssr币最多只能得到五分？”南希问。
“对，是这样。”
“真可惜。”
南希一边和小r闲聊一边走出长长的走廊。米洛斯站在出口等她，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身。
“刚才忘了一件事。”他抿了抿唇说。
“什么？”
“你的嘴唇破了，我忘了给你释放治愈术。”
南希微微一怔，怪不得刚才玛格丽特一脸古怪地盯着她，就是在猜测她的唇为什么破了吧？
米洛斯手指涌起一点光芒，小心地点在她的嘴唇上，略粗糙的指腹，若有若无地碰着柔软的唇。年轻神明脸上挂着惯常的淡然，如果不是小r说加一分好感值，南希就信了。
“好了。”看着少女的红唇恢复如初，米洛斯收回手。
“我要回去了，米洛斯大人。”南希笑盈盈地说。
“嗯，”米洛斯点点头，“你刚从小世界出来，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让人帮你去学院请假了。”
“请了几天？”南希原本还有些疲惫，听到这话一下子精神起来。
米洛斯微微勾唇，本来想说一天，但看她这么高兴，他顿了顿，“三天。”
嗯，三天可以，南希挺满意的。她还以为米洛斯只给她请一天假，毕竟他很担心她不去上学四处乱跑。
“虽然请了三天假，但我不希望你忘记做功课。”米洛斯说，“如果可以，你每天来报道吧，我帮你把拉下的咒语补起来。”
“好啊。”南希快快乐乐地说。
米洛斯听她这么痛快地答应，眸光更加温柔。
“还有一件事。”
“什么？”南希问。
“有一个……”米洛斯微顿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有一个小圆球，就是我的记忆团，它想送你一件礼物。”
“记忆团？”南希惊讶地睁大眼，“送我礼物？”
“对。”米洛斯微笑着点点头。
南希像没听懂似的眨眨眼，记忆团该不会受不了她一再地捣乱，送她一张冷漠网让她冷静一下吧？
米洛斯从空气中取出一个扁扁的大白盒子时，团三正一脸紧张的趴在识海中往外看。
“女女会不会拒收呢？我们的初次见面很不愉快耶。”
团二：“应该不会吧，你也没做什么啊，要是团一，那可能就拒收了。”
团一：“我也没做什么吧？我不是一直被抽打吗？”
团三放了一点心，但是很快它就再次纠结起来，“我不应该选那个粉色的花瓣，我应该选黄色花瓣。我记得女女房间的壁纸就是黄色的。怎么办啊，”它看向两个小伙伴，“女女一会儿一定会因为粉色花瓣拒收的。”
团二安慰它：“不会的，你忘记了，海神送她的尾巴就是粉蓝色，证明她喜欢的呀。”
团三颓丧地拉下脸，“我没有海神帅气，你不懂的，现在的人都看脸。海神那张脸，就是随手捡个贝壳送出去，也比我的珍贵。”
团二：“不会的，你忘了女女第一次见你就说你好可爱，还亲了你一口？你瞧你脑袋上现在还顶着那个唇印。”
团三两只眼睛弯成橘子瓣，“这个唇印我都没舍得擦。”
南希把白色盒盖打开，里面放着一件叠好的毛衣。白色的羊毛线织成的开衫，上面缀满了粉色的立体绣小蔷薇，花蕊是小粒的珍珠串成的，扣子是圆形和方形的宝石穿插着排列。
她拎起开衫轻轻抖开，阳光的照耀下，宝石扣子流淌出有质感的光泽。这真是一件漂亮的羊毛开衫，里面配上丝绸裙子一定好看极了。
“记忆团织的？”南希大为惊讶，这手艺可以去开店了，不愧是神明的记忆团。
“嗯，”米洛斯点点头，“是第三个团子织的，你记得吧，你亲了它一口。”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张叠好的心形纸，“这是它写给你的信。”
还有信？南希更惊讶了。
她小心地拆开信纸，里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女女：天冷了，我给你织了件毛衣，团三。】
原来它叫团三啊，南希恍然，毛衣织得太好了，就是这手字迹实在狗爬得很。
她抬眼看着米洛斯，笑着说，“我特别喜欢，这件毛衣实在太好看了。”
米洛斯微微一笑，知道记忆团已经听到了。
脑海里的团三正在抽抽搭搭地哭，团一团二围着安慰它。
“女女说我织的毛衣好看。”
团一团二：“是啊是啊，我们都听见了。”
“女女还说她特别喜欢。”
团一团二：“是啊是啊，这句我们也听见了。”
团二有些羡慕团三得到了爱豆认证，开始异想天开，“如果我给女女表演个舔狗倒立，她会不会也喜欢我呢？”
团三用光织触手擦擦眼泪，“我决定了，既然女女这么喜欢，我再给她织个披肩、织个帽子，织双毛袜子吧。”
团一：“……”你是想疼死光明神吗？
南希收起毛衫，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我会得到记忆团的喜欢呢？”
米洛斯微微勾唇，“它们虽然已经拥有独立的人格，但却是我意志的一部分。团一代表我的过去。那时我是冰冷的神明，厌恶情爱，所以团一要比其他团子冷静许多。”
“团二代表我化为人类的那段时期。经历了一番波折，但还是会喜欢上你。团三代表现在的我，你只要轻轻勾引，就会上钩。”
南希微微睁大眼，原来是这样。仔细想想，团三和米洛斯还挺像的，都是话不多的实用居家型。米洛斯烧的一手好菜，会优秀的治疗术。团三织的一手好毛衣，他俩合起来简直完美。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听说光明天使也十分居家，早早就自学了带孩子、家庭教育等一系列才能。唔，说实话，谁要嫁给米洛斯，那真是床上床下（不是），是里里外外一把抓。
她很开心地笑着说，“我会好好穿的。”
离开米洛斯的神国，她抱着毛衣回到了家。刚把毛衣挂进衣柜，就感觉身后出现个什么东西。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看到一个浑身长满黑色羽翼的人。
对方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谦卑地低下头，“我是黑暗神座下的天使长阿撒勒，替主人给您送点东西。”
南希想起塞西尔临走的时候确实说过这样的话，点点头。
阿撒勒见得到她的许可，立刻双手递上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布尔顿的五栋房产，已经转入了您的名下。主人说，您不想在这里住的时候，就可以搬到别的地方。”
南希微微一怔，接了过来。打开看，里面果然有几张地契。房子有大有小，都坐落在西区富人区。有的带花园，有的是公寓，通通写着她的名字。
见她收下来，阿撒勒又鞠了一躬说，“请您有时间去趟北地吧，主人，主人他其实很可怜的。您不在北地的时候，主人就呆坐在神座上，手里转着一个玻璃药瓶打发时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羽毛风铃响不响。”
“羽毛风铃？”
“嗯，就是拔了我们的羽毛做的风铃。有几枚系在克维纳郡的公寓走廊里。只要您靠近走廊，风铃会发出悦耳的声音，主人就知道您来了。”
“还有那个聊天本，本来是用神术维持的很结实的羊皮纸。因为主人时不时就翻一下，都快被他翻烂了。您不在的时候，主人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去公寓待会儿，总之，就是孤零零的很可怜。”
“在祂漫长的生命力，我很少见他笑过。他的笑容大多是冷笑和嘲笑。自从遇见您，他就像发了光了黑曜石。尽管通体黑暗，但是内心充满了明亮的光。”
这一通话下来，南希忍不住抬眼打量这位冥土的首席天使。这口才……不去做推销白瞎这份能力了。
“嗯，我会去的。”她轻轻点点头。
“什么时间去呢？”阿撒勒怕对方只是说说而已，立刻就要敲定时间。
南希再一次感叹天使长的业务能力。
她沉吟了下，“一个小时后以后。”
阿撒勒眼中立刻放出惊喜的光，“我现在就去告诉主人，他一定很开心的。您不知道，他被光明神驱逐出南大陆后，一直郁郁寡欢。”
“如果是以前，早就开始新一场的神战了。但是考虑您和您家人的立场，他只好默默忍下。”
南希有点无语，离开南大陆的时间连半天都没有吧。
“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阿撒勒见目的达到，鞠了一躬，刚准备走，就看到身后出现一个长满蓝翅膀的天使。对方一脸不以为然，“要这么说，我的主人被驱逐出去时，也挺郁郁寡欢的。”
蓝翅膀天使向南希鞠了一躬，“海神座下的天使长卡尔波向您问好，主人派我过来询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演说，“主人实在太可怜了，自从回到亚特兰蒂斯就终日坐在神座上一动不动，连小鱼干都吃不下了。”
阿撒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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