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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族长说,绒族巫医能……


沈珠曦在冬靡霁的带领,来到了位于祭台正前方的族长大屋。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进门,她就见到了正盘腿坐在地上,从一个泥罐子里边舀边吃的李鹍。

        见到沈珠曦,李鹍抱着泥罐子起身走到她面前,泥罐子和盛着清甜蜂蜜的勺子都递过来。

        “猪猪吃……猪猪吃……”李鹍傻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珠曦又惊又疑,上量着他。李鹍看上去一切正常,既看出来受伤,也没有丝毫不高兴。再看坐在石榻上的女族长,她面无表情,看出丝毫端倪。

        李鹍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略带得意地笑笑,把沈珠曦不吃的蜂蜜勺子送进自己嘴里。

        冬靡霁看看傻乎乎的李鹍,又看看坐着的女族长,同样面‘露’疑‘惑’。

        绒族没有繁缛节,人都到齐,女族长就开门见山地说话。

        冬靡霁将其翻译过来,女族长的问题是:“你们想得到什么?”

        沈珠曦斟酌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我们想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冬靡霁犹豫片刻才将她的话翻译出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珠曦借着教导冬靡霁燕话的机会,也在有意识地学习绒族话,现如今是冬靡霁的燕话水平突飞猛进,就连她也能听懂些绒族的日常对话。

        女族长的回答是“我可以送你们出去”。

        只有这短短一句话,说完之后,女族长无声地看着沈珠曦,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沈珠曦为暴‘露’自己已经能听懂些绒族话的事实,等冬靡霁翻译完后,又等会,谨慎地说:“……你什么要求?”

        “大夫,武备——”在沈珠曦诧异的目光,女族长用生硬的燕话说出了三个词语,“李鹍。”

        李鹍听见他的名字,带着满嘴亮晶晶的蜂蜜,从泥罐子上抬起脸,看看女族长,神‘色’茫然。

        “可能!”否决的话想也想就冲出了沈珠曦的喉咙。

        女族长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会如此轻易。

        “为什么,行?”冬靡霁翻译出女族长的话。

        “李鹍是我夫君的弟弟,也是我的家人,换做是你,难道你会用冬靡霁来和我们做交易吗?”沈珠曦直视着女族长,眼中按压住怒火闪动。

        女族长听完冬靡霁的翻译,陷入了沉默。

        “你为什么会想要李鹍?”这次换沈珠曦发问。

        李鹍每次低头吃蜂蜜的时候,都会被叫他名字的声音给断,反复几次后,他蜂蜜也吃,眼神在沈珠曦和女族长之间来回跳跃,脸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老是叫我……为什么?”

        女族长的目光落在李鹍身上,表情严肃而郑重。

        冬靡霁‘露’着吃惊的表情,将她的话翻译出来:“李鹍,最好的战士,象神,获得承认……李鹍,属于这里。”

        “行!”沈珠曦挡在李鹍面前,横断了女族长投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她紧握拳头,像一只护仔的小母鸡,寸步让地直视女族长,坚决道,“其他事情可以商量,这件事,绝对不行。”

        她甚至不用和李鹜商量就能做主。

        管是她,还是李鹜,都不可能做出同意的答复。哪怕交易的是出路,而是生路,也绝可能。

        冬靡霁为难地转达了她的意思。

        女族长没沉默太久,她望着沈珠曦,缓缓说了句话。

        “如果我能驱走他身上的邪灵呢?”

        沈珠曦疑心自己没听懂,冬靡霁翻译过来的,和她听到的都是同个意思。

        她愣住,疑问脱口而出:“……邪灵?”

        冬靡霁同情地看着状如稚子的李鹍,说:“身体,邪灵进入,污秽,堵在脑袋,巫医,能治。”担心沈珠曦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冬靡霁还用成拳的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做个古怪的吮吸动作。

        “你能治好他的痴症?!”沈珠曦震惊已。

        “能。”女族长说完后,冬靡霁翻译道,“是——巫医,只医族人。”

        谈判陷入僵持。

        女族长愿意放他们离开,前提是留大夫、武备、李鹍。

        沈珠曦只能接受前两个要求,女族长却缺可。当事人李鹍完全置身事外,丝毫不知围绕着他的争端正在进行,见众人频频叫他的名字却又不搭理他,他撇撇嘴,抱着泥罐子到一边吃去了。

        漫长的缄默后,女族长再度开口。

        冬靡霁翻译道:“既然是你的家人,你忍心看他,直这样?”

        沈珠曦不禁看向李鹍。他抱着泥罐子吃得开心,个下巴都糊着粘稠发亮的蜂蜜,见沈珠曦朝他看来,傻乎乎地冲她咧嘴笑起来。

        那一刻,沈珠曦的眼眶忽然湿,强烈的心酸强涌而出。

        “我娘说,你们,回去。”冬靡霁‘露’出为难的神‘色’,“想好,来告诉她。”

        沈珠曦就这么被“请”出了族长大屋。

        李鹍被允许带走剩下的蜂蜜,他雀跃轻松地走在沈珠曦身旁,看到沈珠曦在看他,立马舀起一勺蜂蜜朝他递来。

        沈珠曦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饿,你吃吧。”

        李鹍望着亮晶晶的蜂蜜咽了口唾沫,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把勺子放回泥罐子。

        “雕儿不吃,拿回去……大哥和猪猪吃,小蕊、三弟吃。”

        “小蕊在襄阳,等你拿回去,蜂蜜就坏掉啦。”沈珠曦为掩盖心中的酸涩,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

        “那怎么办要?”李鹍挠挠后脑勺,脸为难。

        沈珠曦没回答这个问题。

        “雕儿……”她轻声道。

        “嗯?”李鹍抬起天真无邪,宛如孩童的双眼看着她。

        沈珠曦的那句,“你想不想治好你的病”,到底没有出口。

        “你这些天,都在绒族村落里做些什么?”

        李鹍低头说话,沈珠曦继续说:

        “他们似乎很喜欢你,你喜欢他们吗?”

        “喜欢!”李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高兴又骄傲地看着沈珠曦,“他们夸我厉害,教我和大象说话,还人送送花给我……咦,我的花呢?”

        李鹍因为那支不知何时收到的花而烦躁起来,沈珠曦连忙引开话题:“那你想留在这里生活吗?”

        “想!”李鹍停东张西望的视线,没有丝毫犹豫就给出了答案。他脸高兴道,“雕儿,猪猪,大哥,还小蕊,三弟……我们一起留来。”“雕儿……”沈珠曦说,“如果只有你个人留来呢?”

        李鹍立即变了脸‘色’,高兴道:“!为什么……一个人留来?留!”

        沈珠曦笑笑,将话题引向其他方向。李鹍很快忘这回事,又开始说着要把省来的蜂蜜带回去给大哥和她,还远在襄阳的随蕊以及行踪不明的李鹊吃。

        他毫无心机,状如赤子的表现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刀凌迟着她的胸口。李鹍身高九尺,五官堂堂,力大无比,若是参加武举,然会是一个武状元,日后加官进爵,官荫子孙是少的事,可他如今痴痴傻傻,别说武状元,如果没有李鹜,他早就沦为恶人手中害人的利器。

        他是因为保护李鹜而变傻的,李鹜如果知道人可以医他的痴傻,条件是永远留在与世隔绝的千刃坑,又会作何答复?

        回到营地后,出去探路的李鹜还未回来,沈珠曦做什么都没心,干坐在主帐里发呆。

        太阳下山后,李鹜终于回来,他刚走进帐篷,就发现沈珠曦不同寻常的消沉神态。

        “发生什么事?”李鹜脱下轻甲放在一旁的衣架上,径直朝她走来。

        沈珠曦不知该怎么说,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今日,族长接见我……”

        “这是好事啊——她怎么说?”李鹜在她身旁坐,握住她冰凉的手,皱了皱眉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同意送我们离开这里。条件是……”沈珠曦顿顿,说,“她要我们留大夫、武备,还李鹍……”

        “放她娘的屁!”李鹜勃然大怒,“她都能做李鹍的娘,还想老牛吃嫩草呢?!”

        李鹜的脑回路之清奇,沈珠曦自叹弗如。

        “你想到哪儿去!”沈珠曦说,“族长留李鹍,是看上他天生神力,又获得象神的承认,希望让他留来,加入绒族。”

        “什么原因都不行!”李鹜的态度和沈珠曦一样坚决,“做他娘的春秋大梦!滚,滚远点,老子去逮个奇其人,和奇其人做交易也是一样的!”

        “族长说,绒族巫医能够治好李鹍的痴症。”沈珠曦说。

        就像空气忽然脱离,主帐里霎时安静来。

        过好一会,帐篷里重新响起声音。

        “你怎么知道她们说的就是真的?”李鹜说。

        “我知道,”沈珠曦摇摇头,“我觉得她们没有骗我。”

        “……雕儿的想法呢?”

        “我看得出来,雕儿喜欢这里。”沈珠曦说,“他愿意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那就留在这里。”李鹜想了想,说,“明日你就去见族长,说我们同意留李鹍,前提是她能治好李鹍。”

        沈珠曦吃惊:“你真要把雕儿留?”

        “谁说我要把他留?”李鹜挺起胸膛,理直气也壮地说,“我留李鹍,和李雕儿有什么关系?”

        沈珠曦:“……”

        李屁人,愧是你。

        虽说太道义,这的确是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之后再想办法补偿绒族好了,李鹍仅是李鹜的弟弟,也是沈珠曦重要的家人,她实在是做出将他独自留在绒族的事情。

        “好。”她左右想,重重点头道,“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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