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乌金金猛地扑过去, 却被旁边的修士紧急拉住。
“你在做什么?不要随意捣乱!你是疯了吗?”修士大声地怒吼,满是血污的手指指向身后,“筑基期以下的修士都藏好, 不要给我们增添负担。”
“我朋友被……”
“是听不懂人话吗?现在空间裂缝有扩充的危险, 所有筑基期以下的修士立刻回避。”修士蛮横地打断他的话。
这时,有另外一位修士急匆匆地御剑而来, 高声说:“东区和西区没有问题,但北区有两只妖王进来, 马上去支援。”
之前与乌金金说话的修士,马不停蹄地离开。
乌金金见状心中更焦虑。
这个将苏云湉卷入的风洞,是□□的异域空间隧道。
这个隧道一般而言不具备危险性,因为它是一些特殊传送点的集结体。
内部稳定时还好, 一旦□□这通道传送时就会出现很强的随机性和隐蔽性, 换句话说,它可能随时出现在人境、魔界和妖界的各个领地,捉摸不定,
举个例子,某位修士不小心陷入一个陌生的异域空间通道,等他好不容易从通道里爬出来,会发现自己在万里之外、荒无人烟的魔域。
三界对异域空间通道的存在又爱又恨。
爱它的特殊, 因为它不光便捷, 还经常会通向未知的藏有宝藏的地域。
但也恨它的随机性。比如某次异域空间隧道□□, 人境发现其中一个漩涡可以直通猪妖王的府邸, 于是三名化神期一拥而上,不讲武德地将它一锅端, 差点没把其他妖王气死。
盖因这个, 光靠一个或者几个修士的寻找力量远远不够, 乌金金只想尽快广撒网,去捞鱼。
他迅速来到天品阁,拉住步履匆匆的管事,开口道:“麻烦这位,我想要找刘思华道友。”
掌柜本来一脸不耐烦,但没想到这陌生的男修士居然能一口道出自家供奉长老的名号。
他踌躇了会,开口道:“刘供奉不在,有什么事可先与我说……”
乌金金快速道:“能否请你们给所有持有令牌的修士发布一条传音消息,帮忙寻找一位身穿蓝袍,手持‘火’符的少年人。”乌金金尽量详细地描述了一会苏云湉的外貌。
“很抱歉,这事我无法做主。”管家犹豫了下,“刘家家主尚在,是否要过去请示?”
乌金金脸色很难看,若说巫山峰与刘思华还有点香火情,与刘家家主那就只有仇,而且这刘家家主和王家走得很近,暴露了岂不是更麻烦。
“不必了,多谢。”乌金金匆匆离开,然后向着修士人最多的地方跑去。
此时,混乱的街道已经渐渐恢复秩序,虽还时不时有哭喊声,但随着妖王莫名其妙地离开,大多地方已经重归平静。
修士们拿好铭牌重新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天品阁的开荒行动,以及刚刚发生的事。
“这都是什么事!妖王莫名其妙地来一遭,总觉得有阴谋。”
“所幸大部分人逃过一劫。希望天品阁坚持下去,要不真白忙一趟。”
“哼。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那些颓弱的练气期死在外面,总比迷失在异域空间隧道饿死来得强。实力不济,就要做好准备。”
……
乌金金刚准备开口委托这些人帮忙,听了一耳朵,有些踌躇。
修真界无利不起早,若是不给好处,别人凭什么帮忙。
乌金金想了想,为了尽量保护苏云湉的真实身份,他便谎称自己是徐元元,委托重金,希望大家能在秘境中帮忙照顾下他徐家调皮的炼气期亲戚,在看到他时将其平安带回来。
紧接着,他便将苏云湉幻化过的少年形象给众人看。
最初修士们不是很感兴趣,有人直接表示他们是为了开天剑而来,又或为历练而来,不为奶孩子。
乌金金一咬牙,这摆明是嫌弃筹码不够。
他将掏箱底的存在说出来,赠送三把上品法器!
众位修士闻言动容,上品法器在修真界完全是有市无价的存在。
不过在有人心动时,也有修士们怕是空手套白狼,质疑乌金金的身份,哪怕他拿出一枚徐家的嫡系子弟才有的玉佩,众人依旧是半信半疑。
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乌金金急得想自爆身份时,某位修士犹豫道:“我隐约记得,有传言称徐家公子年刚弱冠,却貌似而立之年,现在看看倒也是符合传言。”
“我好似也听过这样的传言。”
“这般看,这样貌在年龄上确实像是而立之年。”
“嗯……徐家也是有元婴期真人坐镇。公子既许下重礼,又是顺手寻之的事,我等义不容辞。”
乌金金:“……”
万万没想到最后取信于人的关键,居然是这年近三十的中年皮相。
一时间,他都有些同情徐元元了。
恰在这时,有人恍然大悟地开口道:“啊你就是……之前那个想要救人,然而和天品阁的修士产生争执的那个?”
其他修士看过去。
那人摇摇头道:“这个钱可不好赚,我亲眼看见他被吸入了空间裂缝。”然后说了一下具体情况。
众位修士闻言面面相觑。
“是那被吸入空间裂缝?那个没有常识的愣头青?”
“怪不得要出三个上品法器,这没有重金酬谢,谁敢去救?”
“我觉得也不算常识,你们早几年出来历练时谁知道?我唯一觉得不妥的是,从风洞方向进入的话,那人的方位不可控,如何确认他还活着?白忙乎一场?”
……
对此,乌金金斩钉截铁地说,孩子平时非常谨慎,真的遇上绝对会听指挥。另外,她还有独属于自己的积分铭牌,说罢,乌金金便来到将登记处,将最底下积分为0的“苏凡”名字指给大家看。
铭牌还亮着,起码代表人还活着。
有乌金金这一番拼命鼓动,又有厚礼在旁。不少修士,尤其是散修心动,毕竟开天剑只有一个,多一项奖励也是好的。
他们一个个从乌金金这拿过投影石,依次走去异域空间隧道。
乌金金稍微松了口气,他目光凝重地看向背着大棺材,穿着一身土黄色铠甲,伪装得像个蜘蛛傀儡的憨憨的大白。
乌金金一直以为这是苏云湉召唤的傀儡人。而傀儡人有个特性,主人在,傀儡在,这也是他确定苏云湉还活着的原因。
乌金金只希望苏云湉能得到上天庇护,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苟着,等到救援。
最初被强行吸入洞中时,苏云湉精神紧绷。
但过了一会,她发现周身非但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反而像置身于果冻之中,软乎乎,就连身后的那股推动力也如慈母般温柔。
苏云湉目光左右移动,发现身侧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浑身透着风霜气质的白发青年。
对方原本抱胸闭目养神,然而在苏云湉看过去的一瞬间就睁开了双眼,相当警觉。
两人对视了几秒,苏云湉没有动,对方却缓缓地闭眼,似乎在回避视线。
苏云湉看了他一会,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想聊天的欲望,这念头出来得莫名其妙,甚至让苏云湉自我怀疑是不是被某个魅惑术给蛊惑了。
她正犹豫时,殊不知苏天霄心中的泛起的涟漪比她更多。
又一次了。
他想。
自从来到无妄城,这是他第三次注意到对方。
第一回,是他行走在街边准备买符箓,猝不及防看到她的背影。
蓦然间,他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悸动,就像是迷路的倦鸟终于找到了鸟巢,又像是受伤的旅人终于找到温暖的港湾,迫切地想要靠近。
这份情绪涌上来的瞬间,苏天霄心下又惊又怒,脸庞上的符咒都不自觉地浮现。
若不是开天剑的存在唤醒了他一丝理智,或许在下一秒,苏天霄就会出剑,将这莫名其妙触动他情绪的人给杀了,以绝后患。
自那之后,整整三日,苏天霄闭门打坐。
直到第四日接到魔骨的传讯,他才又一次走出房间。
鬼使神差的,苏天霄在走出客栈后,第一时间又一次来到之前的街区,他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同样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看见。
苏天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释怀,失望以及隐隐有些放松。
他伫立许久,久到心绪又一次归于虚无,才缓缓转身。
然而在他重新抬眼的那一刹那,浑身就仿佛大冬天里被人泼了一身的凉水,连背脊都被冻僵。
他又一次看到对方。
夕阳西下,那少年轻巧地拿着长绸短剑,长长的剑影时不时在地面上调皮地横空比划,少年人走得很快,途径他时,苏天霄还能清晰地听见对方念叨着几句基础剑诀,怎么看都是一副勤奋刻苦的模样。
不过在看清楚对方性别后,苏天霄心中升起一股说不上是欣喜还是遗憾的感觉,原本徘徊在他脑中的疑虑,诸如模仿/伪装苏云湉来接近他等等阴谋念头,倒是消失殆尽。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苏天霄有且只有一个放在心上的亲妹妹。
心情放松,他倒是有多余的精力注意旁边,看着看着,他眉峰渐渐皱起,落在苏云湉身侧中年男子身上的视线颇为不赞同。
因为这陪练太过不合格。
首先天赋不高,三十多岁的年纪,修为居然才练气后期。
更让人诟病的是,天赋差,在修炼事上还相当的不思进取。每当少年好心提议,要带他一起上进修炼时,那中年男子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哭丧着脸拒绝。
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
至于第三次碰面,便是这一回。
十日没见,苏天霄以为自己完全不在意这个人,毕竟这么久也没想起过对方,但当对方真正注视到他,并且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一瞬间,他如遭雷击。
深处的记忆瞬间将他拉扯到过去。
他仿佛站在夏日乡间的河畔,知鸟知吱吱地叫着,幼年的他正在努力捕鱼,因他力量小,放倒被膘肥的鱼群给骗走了鱼饵,戏弄一身水。
最后他狼狈郁闷地回首时,恰好看见妹妹冲他调皮的笑了下,还做了个“笨哥哥”的口型。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面容,两个笑容却几乎能完美地重合。
也是在这一刻,苏天霄垂下头,掩饰了眸光的晦涩。
他堕魔之前的身份并未隐藏得多好,魔族生性狡诈,心性极端恶劣,最喜将敌人极尽戏弄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如此相似的存在,三番四次出现在他面前,又触动他的情绪。
真的很像魔族最爱用的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与其让对方暗中算计,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观察。
这也是苏天霄在看到苏云湉在遭遇树妖“苦肉计”时,了然地站在一旁,先将人救下,杀了树妖,然后任由对方故意弄破火符,让风洞将两人一起吞噬。
他就是想看看,这少年幕后之人到底准备玩什么花招。
……
“这位道友,不知道如何称呼?”
苏天霄的思绪被惊动,他微微抬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没有开口。
“很感谢道友相救,不知你可对这有所了解?”
苏天霄心下觉得好笑,这到底是哪方势力派遣来的细作,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不过这番对世界懵懵懂懂的样子,确实也很贴近妹妹的情况……
思及此,苏天霄的脸色又一次沉下来。
还坐在果冻中的苏云湉,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态度怎么又突然冰冷起来,还像刺猬一样警惕地缩起来。
这简直像后世某些社恐,动不动就进入自我的世界。
不过因为对21世纪社恐心态有所了解,所以苏云湉对白发青年的感官始终还好,尤其对方救了她一次,苏云湉更是给对方贴上了好心人、社恐等善良标签。
恰在这时,苏云湉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身下传来。
她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前倾,真是成也果冻,败也果冻。平稳时这软乎乎的触感确实很舒服,但当受力不均时,苏云恬完全找不到着力点,整个人像皮球一样在笼子里不停的转,晕得她差点没吐。
这时,她感觉到腹部被类似辫子的东西缠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拎起来。
稍后,苏云湉又被力道轻轻放正,整个人被固定在果冻中央,坐好。
她头晕眼花地向着左边一瞧,果然看见白发青年右手红光一闪,然后背对着她屈膝坐下。
“果然是好人啊……”苏云湉下意识发了好人卡,“谢谢你。”
白发青年纹丝不动,不给任何回应。
苏云湉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社恐。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等外界庞大的吸引力渐渐消失,固定在苏云湉腰间的红色长鞭也不见踪影。
当果冻消失时,两人只觉得一股热浪呼啸而来,四肢明显感觉到沉重,呼吸运转也有些卡顿,周围的温度不高却给人一种缺氧的感觉。
就像身处人多拥挤的高压桑拿房,能呼吸,没有受伤,就是全身上下都能感觉到一种胶着的不自在。
……
“唔,我,我这是在哪里?”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也打破了安静。
苏云湉转过身。就见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一边咳嗽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目光在对方身上,尤其仿佛被高温长鞭灼伤的伤口看了两眼,微微皱起眉:“是你?但……居然不是吴师兄?”
爬到一半的男子浑身一顿,他闻声而望,似乎没想到会看见活蹦乱跳的苏云湉,表情一时有些慌乱。
他故作不认识,礼貌地问道:“敢问这位道友,你可知我们现在在何处?”
白发青年睁开眼,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苏云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男子:“在你眼中,我是个好糊弄的傻子吗?”
“不,不明白道友在说什么?我……”
男修士还没有说完,一道剑光从他脖颈处飞速掠过,“嗡嗡”剑身笔直插入他身后的岩石时在轻颤,锐利的锋刃给他的脖颈处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没多久,流下来的鲜血便浸湿了衣领。
“苏道友你为何这样!是想杀人夺分吗?我们好歹是天衍宗同门……”
“你怎么知道我姓苏,你又是……”苏云湉说到一半,不想暴露真实身份,便懒得指出对方的漏洞,快速道,“行了。你就是因为想用树妖杀我,才会被拖进来的,还要装傻吗?”
“我冤枉啊苏道友!我真的是无辜的……”那男修士为了求活,开始不要脸地随便咬人,“是他随便抓一个想垫背……”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从心头涌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被烧干。
他惊惧万分地艰难抬头,恰好看见不远处白发青年脸庞浮现的咒文,以及漠然得宛如看垃圾蝼蚁的视线。
糟糕,踢到硬铁板了!
他飞速意识到事实,拼命想要求饶,但嘴巴一张就能干燥得能冒烟,被对方的气势压得半个字说不出来。
他脸色越发惨白,太热了,热得他连汗液都被蒸发,皮肤一点点起壳,龟裂。
就在男修士以为即将生死道消时,那庞大灼热的压力瞬息间忽然消失,快得好像是一场幻觉,不过当他恍惚低头,看到手背上皮肤出现的层层裂纹时,龇牙裂目,心神俱裂。
“还瞎编?”苏云湉不知对方经历了怎样的地狱,“是不是吴师兄……”
“是,是,就是他。”男修士忽然老实得不行,喏喏道:“……是他让我弄得,但是他只让我控制树妖把你送进风洞,我和你无冤无仇,真的没有想害死你!你绕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说罢,他哐哐哐地开始磕头。他已经开始后悔,尤其白发青年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他甚至不敢对着对方赔罪,只敢对着苏云湉连连磕头。
苏云湉平静地看着他:“嗯,你承认了。”
对方还在继续哐哐哐磕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吧。我已是古稀之年,我,我不想死,我只是想能筑基啊……我只是想活下去啊!对不起,风洞并没有多大的危险,我也没想害你性命啊!”
他只求苏道友会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
“哎……”
她正准备说什么,就看见趴在地上“哐哐”磕头的人,忽然间变成薪柴燃烧成巨大的火团。
这火团火焰是极其高温的亮白色,修士都来不及发出几声惨叫便没了生息,片刻后,地上余留一层灰白的灰。
苏云湉目光震惊地看向不远处的白发青年:“哎,你怎么就杀了他呢?”
苏天霄闻言浑身轻震。
这奇特的断点语气,以及后面独有的小尾音,怎么会如此相似。
思绪瞬息间回到幼年时的夏季。
乡野间流淌的溪水边,他与乡野间的皮孩子们偷偷拿家里的渔网,捞了一大堆鱼上来。
不少可爱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围过来,道:“多可爱的小金鲤鱼啊,吃了多可惜啊!”“是啊,要不还是放生了吧。”……
她妹妹也是如此叹息,甚至还回头,无奈地看她:“哥哥,你怎么就把它捞了上来呢?”
……
回忆消失,苏天霄的眼眸晦涩起来。
他心里很不舒服,有些失望,但又有些了然。
他之前会把控制树妖的男子一并抓进来,就是想看看,这群妄图利用妹妹性格接近他的人,到底会玩一些怎样的花招。
果不其然,他们试图在他面前上演一出拙劣的苦肉计。
最大的漏洞也恰恰在这,一个已经修炼到炼气期的修士,见惯修真界险恶的修士,居然还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对差点伤害自己性命的修士报以同情心。
——呵呵。
他的妹妹确实单纯天真,连一条鱼都不舍得杀。
但那是平和的乡野间养出来的百合花,是被他悉心照顾捧出来的柔软性子,绝不是外面的人可以随意拙劣模仿出来的。又或者说,越模仿,越显得拙劣。
所以他干净利落地将那人杀了,提前帮少年加速进程,倒要看看还能有怎样的花招。
果不其然,对方质问他了。
用的还是带点小女儿态的娇嗔态度,一个少年郎,真的是脸都不要。
苏天霄面无表情地想着,耳畔又听到对方深深的叹息声。
他脸颊的符咒又一次亮起,这一次,内心所有的怜悯与心软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后的怒不可遏。
他目光冷凝,灼热的藤蔓已经向着苏云湉慢慢爬过去。
苏天霄已经腻了这场戏。
“少了多好的诱饵和靶子啊!”对方痛心疾首,一脸无奈,“可惜了,若是能去探探路,我们也能更安全,真的可惜了。”
猩红的藤蔓顿时一滞。
苏天霄:“……”
伴随着这句话,他脑海汉中的记忆仿佛被一双手擦得更亮眼了些,好像把某个滤镜给擦掉了。
依旧是夏季蝉鸣,乡野间流淌的溪水边,他与乡野间的皮孩子们偷偷拿家里的渔网,捞了一大堆鱼上来。依旧是不少可爱的小姑娘叽叽喳喳道:“多可爱的小金鲤鱼啊,吃了多可惜啊!”……
她妹妹也是如此叹息,甚至还回头无奈地看她:“哥哥,你怎么就把它捞上来了呢?”
“这么瘦,吃了多可惜啊!”
“而且长得这么好看,若是拿去配种,指不定县太爷能出好几两银子买下来呢。到时候我们可以吃更好吃的,真的可惜了。”
妹妹柔柔弱弱地说着,笑得好不善良。
……
狡,狡诈!
不愧是擅长操控人心的魔族,居然连内核都能模仿得这般出色。
看来他或许真的要趁早下决断,决不能被影……
灼热的红色藤蔓又一次悄悄翘起来。
“这位道友?道友?道友你在吗?”
“唔……难道不是社恐,是耳聋?”
红色的藤蔓一窒。
苏天霄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忍不住,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何事?”
……
苏云甜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仿佛有一股凉飕飕寒风向着她的后勃颈吹来,吹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当她缩了缩脖子。却压根没发现风是从哪边来的。
苏云湉觉得这地方古怪极了,快速道:“道友,你对这地方了解吗?如何能尽快回无妄城?”
她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对方慢吞吞的声音:“我要留在这。”
“……嗯。”苏云湉耐心地等了等,一盏茶时间过去,对方依旧没声。
她脑后缓缓地升起一个问号。
“然后呢?”苏云湉很担心还躺在大白盒子里的亲哥,这万一迷路久了,她回不去,天之骄子饿死成皑皑白骨可怎么办?
苏天霄闻言不解地看她一眼,他都声称自己不出去,难不成还要给她透露详细的原因和计划?
——真麻烦。
苏天霄也没深想,甚至下意识顺着对方的话题,慢悠悠地开口道:“天品阁没开天剑,多半丢这了。”
“什么!”苏云湉相当震惊,不过很快她的态度又冷淡下来,“嗯嗯嗯!我知道了,但是要如何出去呢?”
开天剑是很重要,但它重要的原因是有机会唤醒大哥。
如果大哥死了,她就是拿回去一百柄剑又有个屁用。
“你……”苏天霄察觉到不对劲,难道少年不是要跟着他吗,“想出去?为何?”
“这不是废话吗?”苏云湉都有些暴躁起来,“谁会不想出去,我现在就想马上出去看看我哥……朋友还好不好,安不安全。”
她这话说的也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没想等苏天霄的回应,她默认苏天霄也不知情。
苏云湉咬唇,开始拼命回忆《坠仙》各个剧情副本,想要思考出对策。
被晾在原地的苏天霄,一时竟感觉有点迷茫,有点进退不得。
他看着对方半蹲在地上,用狼毫在符纸上写写画画,完全将他抛之脑后。
苏天霄居然因此心生了一点点心酸,更令他愕然的是,苏天霄发现他很在意少年郎到底为怎样的朋友交心,他甚至想八卦的问问他在担忧谁,高堂可在?家里人口几何?是书香门第还是修真世家,又或者是平和的乡野家族?……
苏天霄:“……”自己是疯了吗?
他陡然陷入沉默,下一刻,浑身的灵力猛地向着识海方向疯狂地烧去。
神魂越痛,他的表情反而越镇定。
再厉害的摄魂术,蛊毒,也不可能逃得过烈焰魔心的烧灼。
……
“啊啊啊啊啊!前面的道友快跑!这里是魔域阳城的边境我们快快跑出去。”
伴随着怒吼的尖叫声。
苏云湉和苏天霄同时抬头,就看见三道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往这边跑过来。
苏云湉在听到阳城几个字时眼前一亮。
《坠仙》中魔域阳城也是男主历练的重要副本,自然有写如何详细通关回家的情节。如果苏云湉是和乌金金一起,以正常的途径进入异域空间隧道,她当然不会去招惹阳城。
但她现在苦于没有尽快回家的安全坐标,然而阳城有。
苏云湉深吸一口气,抬首就是一个反向冲刺。
在她起跑的瞬间,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的苏天霄,以及尾随那三明修士冲过来的阳城魔修,表情皆是一窒。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一个修士,在明知前方是普通修士的坟墓——阳城的情况下,还会傻不愣登地一门心思往前冲。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二愣子?
“错啦错啦!”跑在最前面的年轻修士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他震惊地吼道,“兄台,你是不是太紧张啦!你已经跑反方向了?这边,这边啊!”
说罢,他还好心地想要伸手拉苏云湉一把。
苏云湉余光一瞥,咦,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那个两界山的年少道友。
很快,尾随而来的魔修们仿佛才反应过来,他们一个个指着苏云湉,发出震天的爆笑与嘲弄声。
“杀!杀!……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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