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石长老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快速抵达指定位置。
苏云湉敏锐地发现四周不光布下了重兵, 墙角，树干，以及地面上都刻画粘贴了不少符咒阵法。以她的见识都能看出有反水镜阵法, 禁声符咒，迷踪法阵等。
堪称如临大敌，保密措施做到了极致。
几个人推开房门, 里面摆放了数十只没有开智，受伤程度不一的野兽们。
苏云湉率先上前一步, 但石长老却拦住了她，语气带着点调侃：“既然是考验信徒，那么用你就不合适。”
苏云湉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师父……”
风长老忽然在这里搭话道：“苏道友若有人神之姿, 倒还真不适合在修真界拜师修道, 不如来祈天阁, 我为你供奉一个神位。”
苏云湉闻言满脸荒唐。
石长老也被这话雷得不轻：“风长老你到底在说什么？”
出乎石长老的预料，风长老好像并不是开玩笑, 她直接来到苏云恬面前介绍。祈天阁对待任何一位小神主、人神会有怎样丰厚的待遇。
石长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疑惑道：“你莫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弟子？”
“我就是没有忘记。”祈天阁的风长老很坦然：“苏云湉若是人神，她想要师从谁学习, 所需要提供的束修，我们祈天阁也会帮忙支付，她就不该上前线, 是我们祈天阁……”
“等等等等, 这话越说越离谱。”石长老不赞同地摇头，不屑道, “不光抢人, 怎么还插手对方的修道之路？纯粹一己之私, 进祈天阁真是浪费。”
祈天阁两位长老气得一个踉跄, 云长老率先开口道：“口出狂言！进祈天阁怎么是浪费。光祈天阁的道法——请神上身，让多少灵力低微的边境将士增添了武力。
三十年前，要不是有祈天阁大能研究出炼气期就可以用的请山神道法，武装数万军士，人境早就失守！你居然说是浪费？！”
风长老在旁边连连点头，强调道：“三百年前，祈天阁大能未仙逝，神佛依旧在时，祈天术不光是人境最主流的修炼法诀，一度也把妖族和魔族压得抬不起头来！”
两位长老将祈天术的厉害说得明明白白。
一方面，祈天术的道法就好像现代国防武器库，能够大面积武装炼气期的将士。
另外一方面，祈天术在未落魄前，曾经让人族力压其他两族，潜力很强大。
然而石长老根本不吃这一套：“人境哪个宗门没有贡献，偏你们枯抱着三百年前的荣光，怪不得祈天阁式微。”
“你！”
“石长老！”
“如何？！三百年前三族大战！你们崇拜的神佛在哪里？人族生灵涂炭。十三圣贤牺牲前特意叮嘱我们，依赖神佛不行，必须依靠自身力量，难道你们都忘记？
祈天术，祈天术，在我看来就是求爷爷告奶奶祈求上天垂怜！呸，修真实乃逆天而行，我可不能让好苗子落你们手里！”
风长老气得长鞭都拿出来了：“你不要太过分。”
石长老依旧没给祈天阁留面子，他开口道：“人境已经输了三次，修仙资源匮乏，新一代天骄青黄不接。呵，你们一门心思想恢复祈天阁往日的荣光，但我只想让人境赢！”
站在旁边的几位修士都看蒙了。
尤其是男女修士，他们本就是祈天阁的弟子，平日仰望风长老和云长老时，看到的都是岁月静好的印象，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咳咳……”陈小将也是一脸尴尬又不好开口拉偏架，只能咳嗽。
三位长老似乎骤然想起还有小辈在。
风长老和云长老面露难色地沉默。
石长老也沉默起来。
陈小将所有看看，他只好站出来开口道：“那麻烦两位真人来这边演示。”
男女修士看了一眼，见祈天阁的两位长老没有提出反对，便赶紧来到了受伤的妖兽面前，施展散发着暖白色光团的治愈术。
苏云湉也趁机观察了一会自己的识海，果然，之前两位修士成功时连接的光点又一次闪现，但这一回出现的位置更加遥不可及。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地球人抬眼仰望天空，看着明月（小闪电）和满天繁星（暂时只有两个光点）一样。
苏云湉忍不住想，若是治愈术（祈天术版）。
在苏云湉发呆的时候，男女修士们在风长老的注视下，几乎榨干了浑身最后一点灵力，将五分之三的野兽伤口给治愈完毕。
风长老一边翻开妖兽伤口检查，一边记录，“患者没有晕眩效果，惋惜。治疗量约主体的十分之一，借用率较高。治愈效果是否与虔诚是否有关，待考察……”
风长老疯狂记载之后，然后来到苏云湉面前。
她满脸认真甚至是虔诚地说：“能否请苏云湉……苏真人配合一下？”
苏云湉回过神一愣，不自在地后退半步，点点头。
风长老脸上露出一抹喜悦，她微躬身，轻柔地扶着苏云湉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然后她看了男女修士一眼。
这两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坦然，认命的情绪。
三人各拿一炷香，齐齐走到苏云湉的面前，顿了顿，以风长老为首的人双膝跪下。
苏云湉惊得一弹而起，要不是石长老在旁边帮忙按住，只怕苏云湉已经慌乱地跑出房屋了。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苏云湉看着怎么劝都不肯起身的三人，尴尬得能抠出一座芭比城堡，在椅子上左右扭动，坐立难安。
不过在她再三想跑路时，石长老开口道：“坐下吧。要不他们跪得更久。”
苏云湉僵住。
此时，跪在她身前的三人什么都没说，万分认真甚至是虔诚的姿势将一套拜神，上香，请神的仪式做完。之后，风长老示意石长老换一批小白鼠进来，紧接着男女修士以及她自己再次施展祈天术。
经过一下午的测试，风长老终于将她想要做的数据给测试出来。
她一边刷刷刷记录，一边问了苏云湉很多问题，还在反复解释没有伤害后在苏云湉身上捏了好几个探测道法。
“患者没有晕眩效果，惋惜。光柱变大，治疗量约主体的五分之一，果然祈天术与是否虔诚有关，标记重点！……医疗后以外伤为主，五脏内服无法根治，无法驱散负面状态，相比原主的效果较弱……苏，确认人类，为何能作为主体……尚且存疑！……”
而苏云湉也从风长老百般耐心的解释中明白缘由。
祈天术，核心是与天地、自然、强大的神灵沟通后，借用他们的力量。虔诚的信徒能借用五分之一，受宠的甚至能到三分之一。
苏云湉给两位修士的术法，是将神名改成自己的名字后，所有祈天术士都必须学习的最基础的祈求书道法，也被称为请神总咒。
所以怨不得大家大惊小怪，明明是请求神明赐予力量的道法，居然在一位筑基期修士身上成功。
苏云湉听完也有些懵逼，她怎么知道技能提示的法决居然不是原创的！
面对对方再三咨询，“父母确认是人类吗？是否有灵脉血统？和龙族有无亲缘关系？”等问题，苏云湉只能反复表示，没有，正常人，肯定不是人神，最多就算是一点教派头子。
并且多次强调，只是偶尔现象，比如其他的技能并不行。
然而她的这个说法显然没说服祈天阁的两位长老，她们看向苏云湉的眼神视若珍宝，反复在看怀抱力量却还不会使用的孩子。
苏云湉整个人都emo了！
她忽然觉得曾经靠忽悠当上安利教，都没现在这么社死。
最后，风长老几乎是用看待国宝的温柔视线看着苏云湉，然后严肃地看着石长老：“我建议让苏云湉立刻撤回天衍宗，不，或者圣霄宗更适合她，更能保护她。”
石长老一听这话就不乐意：“凭什么去圣霄宗！”
“圣霄宗有七位化神期的大能。”
石长老一哽，倔强道：“虽然我们天衍宗只有一位化神期修士，但我们这里还有乌家老祖宗！这位可是点名收下云湉做弟子。更何况，要待在哪里也得争取苏云湉的意见！你总不能强行安排。”
风长老一顿，也有些为难。
她看向苏云湉。
苏云湉立马表态不愿意蹲在天衍宗里面当废物国宝，她要出来奋斗，她要出来历练。
风长老听到这话很头疼，她刚想继续劝说，窗外就飞进来一只淡金色的漂亮小鸟，这只鸟的身躯只有半个手掌大，漂亮的尾羽居然接近半米长，特别好看。
风长老任由小鸟落在她的肩膀，然后伸手触碰小鸟脖颈的灵石。
没多久，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看向苏云湉道：“若是苏真人坚持不接受安排，那么出于保护，很多特殊照顾、内部修真资源是无法分配给你的。”
苏云湉闻言有些心疼，但想想在这广袤的修□□，活得像困在庙里的菩萨，有什么意思。
“好。千万别对我特殊化，就喊我苏云湉吧。苏真人这个称呼也不必再说。”
风长老微窒，深深地注视苏云湉好一会，才叹气道：“我明白了。一切就按照苏真人你的意愿来做吧。另外，我们还想恳请您一件事。”
苏云湉道：“但说无妨。”
“能否准许人境合格的祈天术士，都学习您的治愈术呢？”风长老说的时候表情有些纠结，似乎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认为很可耻，所以紧接她补充道，
“若是你不愿意答应这无理的要求也可以。我们明白只有虔诚的信徒才能沐浴神恩，但凡有任何要求，我们这里都可以配合你的来……”
“啊，没问题！”苏云湉答应得很爽快。
虽然她还无法掌控那些精神识海中光点的存在，但在风长老三人施展治愈术的时候，她看到“ 000001、 000001……”数据不断出现。
说实话，还未完全弄懂那些小光点到底怎么用！
但光是被动增加 000001的经验值。
就是绝对的惊喜，躺赚！
现在风长老说要向着全人境的祈天术士推广，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苏云湉还能有什么不乐意的。
苏云湉想了想，开口道：“我之前翻阅祈天术的文献。发现它是所有类别中对修士的灵根的要求最低的，好像只要有灵力的都可以学。”
风长老表情一僵，仿佛挽尊一样开口道：“虽是这样，但若是想要修炼成厉害的祈天术士，天赋也很重要。而且威力大小也和虔诚度相关。”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根据历史记载数百年前的祈天阁才是人境第一大宗。祈天术的基础心法可谓是流传最广。
既然如此，既然祈天术的治愈有这般效果，那完全可以让人境开放学习，只要愿意有能力的，都可以传授治愈术的心法！”
强大自身的欲/望战胜了尴尬，打工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苏云湉这话还挠中了风长老的痒痒，祈天阁做梦都想让自身重新回到第一大宗派的行列。
若是真的要普及治愈术，岂不是间接扩大了祈天术修士的人数么。
“你说得对！我马上回去商讨，只不过能够学习的人必须是忠于人境的忠义人士，得好好筛选。”风长老急不可耐地站起身，看向石长老，“我先回去。请务必保障好苏真人的安慰。”
石长老对风长老这种宗派第一的思想很不感冒，但普及治愈术对人境有大益，他自然不会跳出来反对。
他点头应诺：“可以。苏真……苏云湉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奖励可不能小。”
风长老连连点头：“石长老你说得有道理，修炼资源肯定……”
“什么？一处未开发的异域资源？”石长老仿佛耳背一样，“哎呀，我知道你们大方，没想到能这么大方，可以啊！未开发过的异域资源。”
苏云湉闻言都震惊了，异域资源，这可真是狮子大张口啊。
风长老嘴角连连抽搐，忍不住开口道：“石长老，你这样是否太过了。就连渡劫期修士家族也不可能拥有一处异域资源。”
“什么？居然不是租赁而是独立拥有？”石长老继续玩花头，“那我觉得倒是配得上苏云湉的贡献。这可是能够活万万人的啊！”
风长老听到石长老后半句的着重强调，一时间表情沉默起来。
“你确定要这个奖励吗？实力不足的话是废了，多少金丹期修士开荒都会死在里面，一处异域并不一定能比海量的资源更好。”
石长老白了对方一眼：“你就别在我面前忽悠。实在不行，苏云湉就把这个做成对外半开发，然后守在门口收费！一样能赚。一个是消耗资源，一个可持续进账，哪个好还要比较？”
风长老一时语噻，表情挣扎，最终还是扩大祈天阁的影响力，增加祈天术修士的重要性占据上风。
“我明白了！”风长老咬牙，“但这个是给苏道友的，不是给你的。”
石长老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唐长老，还是谁？抢徒弟的好东西？”
风长老一哽，甩袖离开：“最好如此。”
……
风长老回归，另外两名修士敬畏地看着苏云湉，然后垂首站着。
石长老恢复平和的心态，又与苏云湉道：“这件事，以后要淡下来。”
苏云湉听到这话有些不理解。
石长老便详细道：“妖界的猎杀榜你应该是知道的。这是为了保护你。”
苏云湉笑了笑：“我知道，其实我名字现在正在上面挂着呢。”
石长老微笑：“嗯。那也是为了激励你们努力。安逸的环境可锻炼不出真正的人才、但你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若是真被妖界的猎杀榜捕捉，那你很可能迎接妖王，甚至是妖皇的追杀。”
苏云湉一愣。
陈小将是面露紧张：“这可如何是好。”
石长老正准备开口，这时，夏国南部的天空骤然出现一只令人震惊的巨型大手，这只大手显然是一位女性的手，不光手腕戴着玉镯，手指还戴着三枚漂亮的戒指。
在这只手出现时，夏国南部不同的方向，诸如正在种地的农人化生成妖族，某些正在与修士一起斩杀妖兽的士卒幻化成妖族，甚至还有在制定作战计划的会议厅里忽然露出妖族形态的中高层。
在众人惊诧慌张的视线下，这些妖族仿佛忽然遭受了猛烈的攻击，出现许许多多的惨叫声，然后化作黑色的烟雾身死道消。
夏国无数的修士惊呼道。
“这是什么修为的修士？渡劫期吗？”
“这是哪一位大人出手了？痛快呀。”
“为什么大人不早点出手？死了这么多的人啊。”
“你说什么呢？难道我们是只能被大人们呵护的儿童吗？自己的家园不靠自己守护吗？什么都依赖别人，你还修什么道？……”
“没错！不过这样的大能，为何会突然出手呢？难道人境真的又要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劫难了吗？”
……
众说纷纭，修士们都有些紧张。
这坑爹的世道，大家最害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特殊，因为特殊，很有可能预兆着极其危险的局面。
万众瞩目时，纤细的食指在上空徒手画出了一个“禁”的字符。
众多修士还有些懵懂。
部分知晓一些苏云湉事情的修士却若有所感。
很快，与苏云湉、祈天术、人身神有关的猜测、流言和消息，一夕间，尽数消失。
绝大部分人的记忆被一层白雾给模糊，彻底忘记，而部分神魂强大，记忆无法模糊的，也无法将心中的怀疑说出去。
……
次日，人境曝出一个惊天大消息。
人族苏姓修士偶尔间发现一处千年前某位祈天术大能的小福天洞地，并且找到了对方残破的道法秘籍，以及对方供奉的三千大道的一位真神。
真神名讳不可说，神颜不可直视，但只要对其塑造的金身虔诚祈祷，就能获得力量。
由于道法残缺，所以暂时只能获得治愈的力量。
只要心诚，心怀道义，不管是单灵根的天才还是五灵根的废柴，都可以前往最近的祈天阁据点报名，通过审核后将统一培训学习。
这个消息刚出时，大部分人将信将疑。
祈天术落魄成什么情况，治愈术又是多么难获得的东西，所有修士都知道。
可随着白澍城忽然涌现出几十个可以使用治愈术的祈天术士，且将汹涌澎湃的妖兽潮直接压回去的新闻发生后，无一不在表明那则消息是准确的。
一时间，祈天阁各地的驻点就差被修士给踩烂门槛。
随着治愈术普及，又有大佬那一手道法，白澍城等不同地方兽灾的情况越来越好，苏云湉等过来支援的修士已经做好分批回家的准备。
苏云湉站完最后一趟岗，在回天衍宗前，来到重新被夺回来的白澍城。
这一趟旅途她收获很多，唯一可惜的是风家就好像神隐了，始终没看到踪影。
苏云湉与徐可可走在大街小巷上，此时白澍城已经有笑容满面的普通人重新推着摊位出来卖东西，两人来到一处看起来挺整洁的面摊前坐下。
“我的天，这也太黑了吧。”徐可可碎碎念。
苏云湉瞟了她一眼：“面很贵吗？”
“不是，我是说这些家伙！居然将前往陵城，婺城等地方的传送阵、飞舟、骑兽价格定这么高！是平时的十几倍了，太特么过分了，就是想宰我们修士一笔啊！”徐可可一脸肉疼。
“嗯？那些地方发现古境了？福天洞地？还是异域？”苏云湉道。
“都不是，是祈天阁。只有这几个城市有祈天阁的招收点。”徐可可砸了咂嘴，“这回治愈术大放光彩，各地修士都疯起来了。”
徐可可小声嘀咕的时候，附近面摊上来了几个衣着稍显邋遢的老年修士，他们都在听唯一一个衣着光鲜的老者在说些什么。
“老许我真的建议你去祈天阁试试。你耗费资源无数，卡在练气期这么久，可以说家徒四壁。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孙考虑。我可是听说了，各大城市的富户，甚至是修士家族都想要招揽会治愈术的修士。”
被称为老许的人有些犹豫：“祈天术的门槛那么低，我天赋也不高。学会了若是能力不足还是竞争不过他们。”
“这你就搞错了。祈天术门槛是低，但祈天阁对修士的门槛高，最典型的一个是三无家庭。无家族，无契约兽，无罪史！这不完美契合你我吗？”
老者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感慨，“要我说！将这个道法分享出来的苏真人，和祈天阁都是值得立长生碑的大善人，这是给我们这些普通修士一条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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