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中
01
“关于不久后的学园祭上我们班准备的话剧表演, 根据集体投票选出来的结果，女主角是五条康娜。”
作为班长的凉宫春日，此时正在讲台上宣布结果。
帝丹中学的学生大部分是帝丹小学直升上来, 以至于班里一大部分人是从开学前就认识好几年的老同学。但也并不会与小学相比一点改变也没有。
就凉宫春日而言，除了小学就同班认识的五条康娜、后藤姬、濑尾结月、影山茂夫，现在国中的班级还增加了小学时隔壁班的面孔，伏黑惠、工藤新一、毛利兰以及铃木园子。
公布投票结果后，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往话题中心五条康娜所在的位置看。
其他人的脸此时都变成模糊的不相干者, 越过其他统一往五条康娜位置看的同学后脑勺, 看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是空的, 因为位置上的凉宫春日正在讲台上说话。但是在凉宫春日的空位置后面, 属于五条康娜所在的座位上也空空如也, 一个人也没有，顺带的连位置后面的椅子也不见了。
“没问题。”
五条康娜同学的声音, 从班级的另一个角落里发出。
众人又集体往声源处看。
在靠窗边位置，伏黑惠的前桌看到了本该不属于这里的五条康娜。
她黑色的制服鞋似乎在缓解尴尬，两只鞋头不自觉碰在一起相撞，在课桌下发出清亮的砰砰声。她两条小腿伸得笔直，白色的过膝袜在大腿处微微勒出一圈软肉。明明是学校统一发的校服，她身上的校服似乎很难有折痕，看起来总是干净整洁。
银白色的脑袋低低扎着两条小辫子，发丝光泽亮丽到如同月辉具现实质, 从而凝结出的股绳。最上面戴着一个白色的发箍，窗边阳光折射, 能隐隐约约看到白色发箍上有淡淡的阿依努族的图腾纹饰图案。她蓝色的眼睛圆润又澄澈, 像是森林秘处宁静又清亮的湖泊。两边的脸颊软绵, 还留有让人十分心动想上手摸的婴儿肥。
即使外表娇俏可爱, 分外无辜，但她的手还捏在身边后藤姬的头发上面。
五条康娜在班会课，好端端的不坐在自己位置，硬是搬了自己的椅子跑去跟后藤姬两个人挤一个座位。
康娜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正试图给后藤姬的脑袋上扎跟自己一样的小辫子。
在全班的注视下，康娜还没放弃自己扎到一半的小辫子，她扬起娇小的下巴，认真的看讲台上的凉宫春日，脆生生道：“我会演好的。”
“嗯。”凉宫春日点头，作为班长她还是要提醒康娜，“不要弄小动作，认真听我接下的话，后面都和你有关了。”
康娜慢吞吞的放下自己做到一半的手工品，端正坐姿，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继续挤在后藤姬的位置上。一个人的课桌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导致康娜的手只能放半张桌子，但这并不妨碍她看似认真的信号。
凉宫春日点头，没有强硬要求让康娜回自己的位置，转头面朝黑板，在“女主角”的粉笔字下面写好五条康娜的名字之后，又在旁边写了一个“男主角”。
“接下来是《白雪公主》剧本男主角的人选，我们班的男生比较少，想要参加的就直接举手报名吧。”
全班唰得一下举起很多手。
凉宫春日看了一下举手的人。
“结月，我说的是男主角。”
“我知道。”濑尾结月自信一笑，开始说狗屁不通的逻辑，“小学的时候我是演男主角，所以现在我还是男主角。”
班里大都是小学同班的同学，一听就知道濑尾结月在说校园公开日在家长面前的表演。
“康娜那时候也不是女主角，应该说是反派……而且你男主角的戏份不是被人抢了吗？”
“胡说八道，那时候根本就没其他男的！小姬演公主，康娜演龙，我演勇者……”
教室里倏忽响起刺耳的椅子腿在地面的拖拉声。
伏黑惠自从这场班会开始，一直百无聊赖单手撑着下巴走神地盯着窗外，这时候突然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十分自然的双手插着口袋，在上课期间之间直接走了出去，只给大家留下一道十分冷漠的背影。
康娜转头看伏黑惠离开的背影，这时候课桌上被扔来一张被揉成团的小纸条。
康娜又将视线转移到给旁边给自己扔纸条的工藤新一身上。
工藤新一无声地对她做口型，同时还不停用手上拿着的笔对桌上戳戳戳，似乎有十分重大的事，示意康娜赶紧看他的纸条。
现在大家都在看逃课的伏黑惠，没人注意到她身上。康娜打开被揉皱成一团的纸条，上面的字有点潦草，看来对方在写这行字的时候有点急。
工藤新一意识到后，用最快速度提醒康娜，要想办法让凉宫春日换一个剧本。因为根据他从小学侧面对凉宫春日的了解，以及从国中开学以来正面对凉宫春日这个人的性格了解。
在拍到《白雪公主》最后一幕大结局，王子要亲吻中毒公主的时候，凉宫春日这个性格到时候不会同意借位，而是会从追求真实感的角度来拍的！
02
结果凉宫春日的思维不是正常人可以猜到的。
她的离谱超出大家想象。
为了追求剧本创新，凉宫春日把《白雪公主》的剧本魔改成白雪公主逃到森林隐居变成小红帽，在小红帽被猎人打发出去卖火柴的冬天死掉，靠着最后一根火柴许愿变成了吸血鬼。
恐怕就算是福尔摩斯真的在这里，也没办法推理出这个魔改剧本的走向。
虽然细节有些不一样，剧本到底是一些比较广为人知的童话故事改编而来，凉宫春日靠着自己的人脉关系，让戏剧社的人同意借戏服。
康娜还要去一趟戏剧社看衣服合不合身，虽然她完全可以靠身上的毛变出来，但自己是龙的事毕竟是秘密，于是乖乖去戏剧社那借戏服。
走前，凉宫春日交给她一沓资料，“你回来的时候会经过一号体育馆，里面是学校篮球队的人。你帮我把这份资料交给学生会长，就是一个叫赤司的人。”
康娜点点头。
她依稀记得这个学校的学生会长是个名人，好像在学校里还有后援会这种东西，女生还会在私下叫“赤司大人”这种称呼。康娜身边拥有这种同等级称呼的，也就是五条本家的人过来，会管五条悟叫“五条大人”。
或许五条悟跟赤司是同等级的人，赤司也是他自己家的家主？也或许……五条本家私下有个五条悟为中心的粉丝后援会？
康娜跟学生会长的接触不多，记得小时候曾经和他一起玩过，但平时对学生会长的名字印象并不深。除此之外有印象的是开学他作为学生代表在上面致辞的时候，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康娜抬头，刚好和他红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然后学生会长很平淡的转移了目光，接上原本断开的位置，若无其事继续说下去。
康娜穿着显眼的小红帽衣服，手上还提着一个破旧的草篮子到了凉宫春日说的体育馆。
康娜过去的时候，篮球队的人正在训练。
她懒得掀开自己头上戴着的宽大红色兜帽，就仰起脖子，看着球场上一群打球的男生。
在她想要动用停滞魔法，把资料给红色头发的学生魔法时，身边走来一个粉色长发女生拍拍她的肩。
康娜转头，原本就有些挂不住的红色兜帽掉了下来，帽子里银白色长发垂落下来。
粉色长发女生是篮球部的经理桃井五月，她从背后的时候完全看不出穿这种衣服来篮球部的人是要来做什么，只能让她联想到家门口会过来捣蛋要糖的万圣节装扮。
拿着草篮子的小红帽一转头，桃井五月看到红色兜帽下面的白发女生，长着一张谁看了都愿意给糖的脸。
白发女生看到桃井五月后，快速眨了两下她圆润的蓝眼睛，脸上带着一种茫然。
桃井五月一下子忘记自己是要来问小红帽干嘛的，她默默掏自己衣服口袋，想要给她糖吃。
桃井五月身为篮球部的经理，害怕部员会出现低血糖晕血的意外，所以她还真的有糖，她从外套里掏出一板没有开封的巧克力，用上供的期待目光看出现在体育馆里来路不明的小红帽。
康娜浓密又纤长的眼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她脸上微怔，随后接过桃井五月给的巧克力，“谢谢。”她十分轻易的因为这种小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脸。
桃井五月看到康娜当着她的面拆开巧克力，两只手拿着这板巧克力张开嘴啃。
这种毫无戒心可以随意投喂的感觉，还有圆滚滚的脑袋因为吃巧克力一顿一顿，让桃井五月也忍不住跟着笑。
康娜低头，先是从自己破旧的草篮子里翻出一盒火柴。
桃井五月笑容一顿：卖火柴的小女孩？
康娜把火柴下面的资料拿出来，“等他们打完球了，你能不能给……”
她又忘记学生会长叫什么了。
好在她对小时候和学生会长一起玩捉迷藏的记忆比较深。
虽然不记得学生会长的人名，但他的外号，康娜到现在还记得。
“帮我把这些资料给宇宙巡警red。”康娜一脸认真道。
桃井五月还没从“卖火柴的小女孩”的震惊缓过神，面对这个新鲜的词汇，迷茫道：“宇宙巡警red？艺名？”
康娜转身指了下球场上飞速打球的几个红黄蓝交错的身影，脆生生道：“就是他。”
桃井五月转头看了下到处不停跑的球员们：……
等康娜走了之后，比赛结束的队员各自分散到休息区补充水分。
桃井五月挥了下手中那叠白色a4纸，纸张在空中发出哗啦哗啦声，“刚刚有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过来，说要把东西交给宇宙巡警red。”
桃井五月的青梅竹马青峰原本以为这句话槽点在前面，没想到还是听起来跟儿童节目里“里道大哥哥”同款幼稚又浮夸的“宇宙巡警red”更好笑一点。
还没等青峰嘲笑，身边红色的身影起身。
赤司不仅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资料，还一脸严肃认真地说：“辛苦了。”
赤司不是开玩笑的！宇宙巡警red就是他！
一时间，场内诡异安静下来。
黑子使劲低着头，像是鸵鸟埋地一样，不让任何人看到他表情，但从他抖动的肩膀还是可以猜出他的大概表情。。
黄濑捂着嘴，嘴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跟放屁一样断断续续的噗噗声。既然已经笑出声，他不继续憋笑，开始抱着肚子发出大爆笑，“赤司你是瞒着我们出道了吗！我出道当模特都没你的艺名拉风！”
赤司一顿，但没说话，只是用礼貌又温和的笑容，对黄濑微微笑了一下。
黄濑不懂不作死就不会死。
休息结束，要重新开始新一轮练习赛时，黄濑还没放过刚刚的事，对身边的黑子嬉嬉笑笑，“宇宙巡警blue！待会要多传一点球给宇宙巡警yellow！”
说完，他又忍不住，开始发出新一串能把肺笑出来的爆笑声。还没开始比赛，他就笑到体力消耗过半了。
他笑到一半，一颗篮球顺着他耳边擦过。
黄色的头发被劲风吹起来几缕，如果朝他扔的是刀子而不是篮球，恐怕这部分头发也不保了。
黄濑的笑意僵硬在嘴角。
他缓缓转头看扔篮球的方向，赤司站在负责发球的桃井五月身边，桃井五月一脸还没反应过来的恍惚，赤司对他笑得温柔又和善。
“抱歉，手滑了。”
03
在体育馆的附近有着水龙头，方便篮球队的人运动完去冲水。
伏黑惠在国中成为教师眼中的名人，因为他厌恶仗着自身实力去欺负弱小的恶人，所以经常会去找一些不良群体的麻烦，而且还做得十分出格。前不久还干出“健康优秀不良少年们被排排挂在条幅的事件”，以至于在普通学生眼里的风评也逐渐下降，变成不好招惹的类型。
被他教训过后的小混混，全都被他打服，管伏黑惠当老大，叫他特别有不良气势的“伏黑哥”。
此时，小混混眼里灭天灭地的伏黑哥，身上看起来有一些狼狈。
虽然他现在还是双手插兜，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很拽，但是独独后脑勺一块全是水渍，原本翘起来的头发被沾湿结块在一起，校服后背上还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色块。
伏黑津美纪在跟他说不要再做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时，津美纪想拦住转身就走的伏黑惠，下意识将手中喝空的草莓牛奶盒扔过去，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于是剩余的草莓牛奶都流到了伏黑惠身上。
如果身上的都只是水，还可以等这些水渍自然蒸发干。但草莓牛奶即使干了，在身上也会留下黏腻的感受，他打算过去要将头发和脖子上的草莓牛奶洗干净。
在路上，他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小红帽。
虽然在学校里遇到穿这种衣服的人很奇怪，但他对其他人的事也不感兴趣，不会好奇去追究原因。但他走着的时候，忍不住对小红帽的身影多看了几眼。
虽然脸几乎都被遮挡，红色的披风下面穿着的连衣裙也看起来十分厚重，里面叠穿了好几层衣服，根本连身形都看不大出来，但他就是觉得小红帽的身影和走路习惯……格外的熟悉。
伏黑惠在普通学生眼中是需要躲避的危险对象，但是小红帽看到他没有要躲的意思，还稍微拐了一下走路的方向，直直朝着他的位置走来。
伏黑惠就确定小红帽的身份了。
他停下脚，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原本提着小篮子慢慢走的小红帽突然速度加快，身后传来跑步的声音。
伏黑惠认命的重重叹一口气。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跑得过康娜。玉犬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他。
于是伏黑惠又转回身，在原地静静等她。
康娜在跑的中途觉得头上的兜帽碍事，已经摘掉了。她到伏黑惠的跟前，先是眯起眼睛使劲嗅了嗅，闻到一股她平时喝的草莓牛奶味。
康娜将视线落到他身上，认真的问：“需要我帮你舔舔吗？”
伏黑惠抗拒的后退一步，冷声道：“不用了。”
“会很干净。”康娜歪头，“而且有认知阻碍，别人看不到我变成龙的样子。”
她又眨眨眼，提出建议，“或者惠在我身上设帐也可以。”
说着，她张开手，示意让伏黑惠用咒术。
伏黑惠的手依旧插在口袋里面没动，继续拒绝，“我用普通的水就行了。”
“哦。”康娜也没坚持，这才问他，“是你自己喝草莓牛奶漏出来了吗？”
伏黑惠皱眉，反问道：“会有人喝牛奶漏在后面吗？”
“惠不懂。”康娜抬眼，眼神无辜，声音里透着一股真诚，“这是反讽。”
伏黑惠：“……”
他又说：“下次别从五条悟身上学这些。”
“津美纪很担心你，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康娜提起小篮子，两个人并排往能冲水的方向走。
伏黑惠一顿，微微阖眼，黑色的眼睫盖住他眼中的情绪。
他听到身边的康娜又说：“悟也担心你。”
伏黑惠抬头，觉得康娜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康娜：“悟说你之后还会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说一些大家都听不懂又丢脸的话。”
伏黑惠：“……”
康娜又皱眉，语气里带着疑惑，“悟又说让我现在不要管你，说这是发生在男生这时期很正常的事。还让我不要追问太多，要不然你身上的病会传染的。”
康娜又叹了一口气，“可我都从托尔大人那里拿了那么多可以治百病的药了，惠你身上的病好像还说没好。”
伏黑惠转头，惊讶看她：“你什么给我吃的药？”
“偷偷给你吃的。悟说不能讲太多你生病的事，要不然以后可能好不了。”康娜又叹气，“悟还说你到自言自语阶段之后，差不多就快好了，还要我把你自言自语的视频发给他。”
康娜直接从自己的小篮子里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他，“惠你现在随便说几句吧，说不定病就能早点好了。”
伏黑惠冷着一张脸，将她的手机拿过来。
康娜的手机平时几乎不怎么用，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伏黑惠找到五条悟的聊天框，手指飞快又简单的发出一条消息。
【你的脑子里都是草吗？】
伏黑惠没头没尾的消息，很快手机震动，五条悟很快回信。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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