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124章
这家餐厅的气氛看起来十分古怪。
整个空间内虽然是森林的装修风格, 但却像是有女巫存在一般，空气中弥漫这一些若有似无的“雾气”，还带着一点甜甜的香味儿, 如果非要更仔细的形容的话, 可能是淡紫色的。
最奇怪的是, 虽然这家餐厅的客人也确实都在交流、谈论, 可他们都窃窃私语，仿佛生怕别人能听到他们的耳语一般。
即使丝黛拉走过世界上很多国家, 去过很多或者高档或者普通的餐厅，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仗势。
大家要么正常地交流, 要么粗犷地拼酒, 总之, 她只会在小时候这样和路飞“咬耳朵”。
而唯独她没能察觉到的, 就是这家餐厅同一桌的客人, 绝大多数都是一男一女, 当然，她就更加看不出来一些同性坐在一起为何也那么亲密了。
马尔科在她身后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轻声道：“我们要换一家餐厅么？”
外面餐厅牌子上的名字确实不是英语, 所以他也没能认出这些字母组合的含义。一开始也确实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然而就在他走进来之后，马尔科才想起来, 这是海神岛上著名的情侣餐厅之一！
他以前听船上的其他船员谈到过，不过早就没有太大的印象了——他自己当然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怎么可能特别记住这种东西？
但如果和一个刚刚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女士一同在这里用餐……未免有点不太合适。
然而丝黛拉完全把马尔科的话会错了意，她以为他是在说她遇到了挑战和困难便会退缩、放弃，于是逞强道：“不，我觉得这里很好。”
马尔科本来以为自己只要给她铺一个台阶, 她自己就能下来，然而万万没想到她还把他也给拽上去了。
这个时候，服务生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丝黛拉率先跟着他往里走，马尔科也不得不跟上。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坐在餐厅里一个昏暗角落的卡座看菜单了。
马尔科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黄发男人原本就高，他随意靠着，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垂眸看着旁边认真看菜单的粉发女人。
在这种从上而下的光线之下，她原本就很长的睫毛投下了更长的影子，映在脸颊上，偶尔忽扇一下，令他想起蝴蝶脆弱的翅膀。
不过他当然知道，丝黛拉并不“脆弱”，敢独自一人来到新世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马尔科忍不住打量丝黛拉。
她好像真的没有看出来这家餐厅到底有什么不同的意义，他甚至偷偷用上了见闻色，最后得出结论——丝黛拉真的不知道。
如果换做是什么别的女人，或许他现在就要开始提高警惕怀疑对方的来意了。他在白胡子海贼团身居要职，有时候不得不去考虑，或许这是敌人的什么小伎俩。
但如果一个女海贼能瞒得过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或许这样的人还不存在，他没在通缉令上看见过她的模样，也没有在新世界听说过她的名字——如果是真的的话。
丝黛拉不知道马尔科在考虑什么，当她看见菜谱上那些好看的图片的时候，又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选这家餐厅是没错的，那些小蛋糕看着就很可爱。
她把菜谱移到马尔科前面，抬头问：“你想点些什么吗？”
“你来挑选就好。”黄发男人温和地说，伸出两指将那个小本子重新推回她面前。
丝黛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主食？”
马尔科随便说了一个菜单上列在‘主食’下面，图片看起来不错的名字，他是海贼，有几次能来这种文绉绉的餐厅吃饭？宴会才是他们喜爱的。
等她向服务生说好了要点的菜品，对方将菜单收走之后，两个人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显得和整个餐厅都格格不入，这个角落安静的可怕，他们既不像那些情侣一样挨得很近，也不像他们那样暧昧地谈话。
而丝黛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鉴于这是她第一次和路飞、萨博、艾斯、村长爷爷、卡普爷爷和山贼们以外的男性接触，这反而让她有点束手无策了。
她觉得有些尴尬，带着些焦虑地用右手将左耳侧的头发夹在耳后，她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刚刚已经感谢过马尔科了、也道歉过了，再让她说、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了。
不过好在马尔科即使察觉到了丝黛拉的窘迫。
他自然地开口：“所以，你是从哪来的呢？”
丝黛拉说出了那个了那个旅游城市的名字：“王室和革命军在打仗，我乘坐港口的最后一艘船离开，它目的地就是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下船了。”
她巧妙地绕过了自己想要来找艾斯的这个理由——她知道的有关艾斯的消息太少了，谁知道会不会恰巧遇到他在新世界的敌人呢？她最好谨慎一些，哪怕马尔科看起来像是一个好人。
马尔科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去过那儿，以前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不过我刚刚是指，你出身于哪儿呢？”
“东海。”
这下他可以确定了，意外来到新世界，再加上在四海出身，不知道海神的传说也是正常的，四海的人通常都不太知道，世界政府对于四海的把控要远远比伟大航路牢固。
“东海离这里很远，”现在马尔科已经是真的开始好奇了，“你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来到新世界可不怎么容易。”
丝黛拉并不理解为什么马尔科认为这不容易——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到这里也没怎么经历大风大浪。然而她完全没有往海贼的那方面想，如果挂上海贼旗的话，那矗立在前半段和后半段中间的海军本部对绝大多数海贼就是一道巨大的天然屏障，一般的海贼当然无法轻易抵达新世界。
不过这好歹算是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加上缭绕的淡紫色烟雾和餐厅播放的令人舒缓的音乐，这让丝黛拉莫名其妙就放松下来，同时也打开了话匣子：“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抵达新世界，我还以为自己会在前半段多停留一段时间呢，我还没有去过圣白杨、普基、桑法鲁德……”她连续说了一串前半段著名的由海上列车连接的旅游城市，“真是太可惜了，等过段时间我或许会返回前半段去看看。”
马尔科盯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臂，认真聆听着丝黛拉的话，听起来她无忧无虑，之前谈到的发生战争的旅游城市也是放松的好去处，可能就是自己出来四处游玩的，怪不得下船的时候会用那种纯粹好奇的目光打量海神岛——她还未曾见过世界的全貌，还对这世界上许多地方抱有好奇心。
如果早个十来年，他听到这些地名，或许还会有想要去参加嘉年华、节日的冲动，但现在早就对这些不感兴趣了，如果这次不是为了抓斯密戈，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拥挤的日子来到海神岛。
就连最新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就成为二番队队长的艾斯，今年也没有来凑这个热闹——他和自己的同伴闯入新世界的时候，去年曾经参加过这个庆典了。
这时，侍者开始陆陆续续一道道上菜，丝黛拉盯着盘子上的复杂的玫瑰花花纹，粉色的，还挺好看，她很少见到在餐具上也这么下功夫的餐厅。
丝黛拉也从来没吃过这样“特别”的一餐。
从前她都是独自一人，即使在喧闹的小酒馆，独属于她的角落也是安静的，但和马尔科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
他会用幽默风趣的语言讲述他自己在海上经历的故事，把她逗得一会儿咯咯笑、一会儿跟着惊呼，他也会主动递给她黑胡椒瓶，会在她说话的时候耐心地半垂下头倾听她说的内容。
“……所以他真的就握着锁链在大海里泡了那么长时间？”丝黛拉惊讶地问。
想起光月御田成为他们的伙伴的经历，马尔科自己也陷入回忆：“是的，但就在差最后一小会儿的时候，他松手了。”
丝黛拉睁大双眼，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靠了靠，焦急地问：“为什么？然后呢？”
“因为他听到了女人的惊呼，所以放手去救那个女人了。”
……
“你们最后到底有没有接纳他成为伙伴啊？” 连丝黛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不停用叉子怼那个的可怜的、摆在牛排旁边的土豆，几乎要把它戳成了土豆泥。
……
“御田后来和光月时——就是他救下的女人在一起了。”马尔科轻笑着说。
丝黛拉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听起来像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真浪漫。”
而黄发男人完全不这样觉得。
他们两个——他和丝黛拉，才像是小说里会有的情景，一个不太像英雄救美的英雄救美，两个人结识、相谈甚欢……
他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还没有预料到几个小时之后，他居然会和那个自己多看了一眼的粉发年轻女人一起坐在情侣餐厅里吃饭。
侍者将餐后的甜点蛋糕呈了上来。
丝黛拉主动把第一份推到马尔科面前，第二份才拿到自己面前：“看，他们家的蛋糕做得真好看，和菜单上的图片一模一样！”
马尔科的眉毛抬起又落下，他垂眸打量这块小小的蛋糕，上面有一个用奶油挤出来的、栩栩如生的玫瑰花，花瓣很薄、只有花瓣尖是白色渐变过度到的粉色。
第一个下意识的想法，他绝对不能让白胡子海贼团的其他人知道自己吃了这样花哨的小蛋糕，他们会笑话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注：艾斯知道自己出身是南海，和人介绍的时候应该也都是说的南海（比如见红发），东海只能算是他长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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