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72章
克洛克达尔按照丝黛拉的指示, 最后走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居民楼前。他来到阿拉巴斯坦的雨地也有段时间了，但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拥挤又破旧。
他本来想嫌弃地感叹一下她居然就住在这种地方, 但想到她之前拮据的情况, 最后又闭上了嘴。老旧的楼道对于男人的体型来说有点太小了——尤其是在他肩膀上还搭着个人时。为了不让丝黛拉蹭在墙上, 他只好牺牲了自己的外套, 蹭到很多墙壁上的白灰，他打算等离开之后就立刻把这件外套扔掉。
最后, 克洛克达尔终于弯腰把自己挤进了那个对于他来说有点矮的公寓，头顶几乎要贴到房顶了。小公寓里基本上没有几个像样的家具, 连个沙发都没有, 他只好不那么粗暴地把丝黛拉甩在床上, 听见她因为身上的伤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然后他把装了方便面的袋子也扔到她旁边, 扭头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公寓。属于她个人的东西几乎都没有, 空荡荡的, 如果不是她掏出来了大门的钥匙，他会以为这里是没有人住的空房子。
“你一直就住在这里？”克洛克达尔皱眉问道，他只能在原地站着, 因为没看到适合他坐下的地方。
丝黛拉随口应了一句, 努力从床上撑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可能是磕破了, 右边的胯骨外侧也一动就疼，但她还是决定必须吃点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不补充能量怎么可能好得快？
“我听说你来到阿拉巴斯坦已经有段时间。”但这房子看起来却不像是经常有人住的，“你什么都没添置？”
虽然他早就远离了这种日子，可再早些年的时候也不是没在大海上吃过苦的, 她家里连点吃的都没有，想做宵夜居然还要现去买泡面。
丝黛拉一瘸一拐地往小厨房走：“添了啊，这不是有一个小锅么？”
克洛克达尔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个仅仅能煮一包面的小锅：“……这就是你买的所有东西？而且这个未免也太小了。”除了煮面什么都做不了。
“哦，这个啊。”她不在意地说，动手撕开方便面的塑料袋子，“刚来的时候没钱，只能买得起这么小的。前几天这里发生盗窃案了，所以东西都被偷得差不多，我还没来得及再买。”
克洛克达尔：……
虽然他自认为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海贼，但不得不说她确实有点可怜，尤其是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时，就能够猜出来她一定有过更艰苦的时候，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对了，sir，你要不要也吃点？”丝黛拉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问道。
她家里连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没有，现在想起来好像没什么礼节，更何况这还是她的老板。但是老板一时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当着老板的面自己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好啊？而且方便面煮出来的味道那么香，她不信克洛克达尔不馋。
一时间没有等到回答，丝黛拉随手拿起一袋翻到正面看了一眼口味：“sir，你吃辣的吗？”
男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完全忘记刚刚她问什么了，随口就答道：“吃。”
然后才在“刺啦”一声打开塑料包装的声音里反应过来，丝黛拉已经把“他要吃的辣口味方便面”打开了。
克洛克达尔：……
然而在她打算把面放进小锅里的时候，粉发女人轻轻“嘶”了一声，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她的胳膊一抬起来就很疼，可能也是伤到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男人皱眉说道，她似乎伤的不轻，指望她自己能弄明白似乎不太可能，等白天让罗宾找一个医生来，她的身体这么娇弱，容易留下什么毛病。
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员工留下什么永久性的伤而已，毕竟之后还要为他工作。
男人并没有察觉到，粉发女人因为这句话僵在了原地。
丝黛拉死死咬住嘴唇，没有想到会毫无防备地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说了和多弗朗明哥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多弗曾经随口说的一句话记得这么清晰——其实她应该早就忘记了，但是克洛克达尔反而让她猛地想了起来。
背头男人这才察觉到她的动作暂停了，单纯地以为是她疼的动不了，有些嫌弃地走过去：“算了，你过去坐着吧，等你弄好了天都亮了。”
丝黛拉被克洛克达尔的话惊醒，还没等说自己可以，就又被拎着后领子提起来放在了一边。
他已经脱去了厚重的毛绒披风和西装外套，穿着西装马甲和白衬衫，丝巾也摘了下去。站在灶台前动作十分麻利地将面和调料都放进去又加了水。
丝黛拉怎么看怎么违和，她一直以为克洛克达尔是那种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的男人，尤其是没想过他居然会煮方便面，王下七武海亲自做饭什么的……太奇怪了。
“那个，sir，我自己来可以的……”她弱弱地说，没想过最后会变成老板亲自给她煮面吃。
只得到了男人嗤之以鼻的嫌弃：“呵。”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老板站在那里等着水烧开。可是看着看着，鼻头又开始有些发酸，明明之前还不觉得，可是克洛克达尔只穿着白衬衫和西装马甲时，真的有些像多弗，就是西装的颜色不一样、头发的颜色也不一样而已。
就这样，小公寓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克洛克达尔感受到后背上的目光，以为她只会看几眼就算了，没想到灼灼的视线恨不得把他后背都烧出来一个洞，皱着眉偏头看了一眼。
恰好看到粉发女人神色忧伤地望着自己。
与男人的视线对上，丝黛拉猛地反应过来，马上调整了神情，连忙挤出来一个笑容：“麻烦您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sir，哈哈……”
克洛克达尔没什么表示，重新扭过了头，然而在丝黛拉看不见的时候，他再次皱紧了眉头。
那种微笑和今天晚上在办公室里她真心实意露出的笑容完全不同，反而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故意的。
她……想到了什么？
但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真的去问她，况且这应该是她自己的私事，自己作为她的老板，其实没有资格去问这种事情。
于是克洛克达尔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重新将视线落回了小锅里，锅底已经开始出现小泡泡往水面上升起了。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克洛克达尔终于打破了这份古怪的沉默，简洁地说：“好了，碗。”
丝黛拉连忙跑到另一个地方拿出来一只大碗，一双筷子和一个叉子。
男人有些无语：“你就不能一次性把两个碗都拿出来么？”
粉发女人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嗯……就这一个碗了。”
克洛克达尔的神情空白了几秒钟：“……那你用什么吃？”
“锅。”丝黛拉无辜地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克洛克达尔认输地把第一碗煮好的面倒进了碗里。
等两个人坐在有些拥挤的餐桌上吃方便面的时候，克洛克达尔突然想到，他在人生的前三十年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有这种经历——和女下属在她贫困的家里一同吃方便面。
比起他尽量用叉子优雅的吃法，对面的粉发女人则是有些狼吞虎咽，完全记不得自己还在老板面前了，“呼噜噜”吃的很香，她不怎么会用筷子，只好趴在碗边吃。
克洛克达尔望着女人头顶的发旋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明天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基地里住，罗宾也在那里，等这里房子到期了就退租吧。”
他估计她都收拾不出来什么东西。
丝黛拉慢慢抬起头，诧异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纯粹是因为桌子太小了，所以他们才会离得这么近，呆呆地说：“真的吗？”
男人反而皱眉：“我用这种事情骗你做什么。”
粉发女人的金色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不会麻烦吗？”
“空房间很多，你就搬到罗宾隔壁吧。”他挑挑眉，坏笑着弯起嘴角，“免得一天天在外面总是惹事，还要我亲自去捞你，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次次都赶到，下次真的死在外边。”
丝黛拉并不因为这种话生气，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她老板就是嘴巴说话比较狠而已，其实还是很关心下属的。
“sir，你真好。”她眼里好像亮着小星星，崇拜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克洛克达尔哼了一声，用金钩敲了敲她的脑袋：“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盯着我看，赶紧吃你的。”
丝黛拉连忙低头继续吃面。
“对了，”男人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固定用一个小时练习射击。”
她再次困惑地缓缓抬头，表情有些呆愣：“……射击？”
“既然你现在已经跟了我了，总得有点自保的手段，再怎么说我也是七武海之一，”克洛克达尔淡淡地说，“你一点儿底子都没有，现在再去考虑别的武器已经不可能了，而且你手臂上的肌肉注定你只能用小型手/枪，但如果连打都打不中，未免太可笑了。”
她重重地吞咽了一下：“怎、怎么练啊？”
克洛克达尔嘴角提起一个恶魔般的弧度：“我亲自监督指导你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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