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孟淑娟进府
作者有话要说:</br>昨天漏了一章,大家可以往回去看。
孟淑娟故意缩到杨清平身后,可怜、弱小、无助。
景明珠还什么都没做,就是平白多了一丝凶残。
景明珠心里堵得慌,她的嘴唇都是颤抖的,问:“进府上?进什么府上?”
但愿不是她猜的那个答案。
他昨天还跟她谈毛诗,谈后妃之德,今天张妃就逼她给杨清平纳妾。所有的事情太巧合了,汇成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杨清平想纳妾。
没什么瞒得过她,她总是那么敏锐,可是这一刻,她宁愿自己瞎了,聋了。
杨清平终于说出了口:“我是真心喜欢淑娟的。你让她进府,别难为她,太子妃之位能给你的荣誉地位,我一样不会少给。”
她问杨清平喜不喜欢她,杨清平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那时她总以为,是杨清平性格木讷,不善蜜语甜言。
原来,他说喜欢竟如此轻易。
孟淑娟听过多少次我爱你,她就感受过多少次沉默。
委屈如潮水涌来,她哭了:“我别难为她?明明是她难为我!”
她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反对杨清平纳妾,一转眼,杨清平就过来逼她。
她把最危险的后背给了最信任的他,任由他捅了一刀。
景明珠气红了眼睛,忽然冲上去拉住孟淑娟的头发,将她揪出来,甩了她一耳光:“是不是你勾引清平的?我要杀了你,把你的尸体扔进清源河喂鱼,让鱼都吃得变肥!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我要杀了你。”
她彻底失智了,直到杨清平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从小就跟随家族男孩们练武,使得她的力气大于寻常女子,杨清平万万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
竟然能将孟淑娟拉出去。
他将两人掰开,控制住景明珠,额头已经汗如雨下。
身边侍从都不敢动手,直到杨清平命令他们挟住景明珠,他这才得到片刻喘息,嘴里呼着气道:“景明珠,你简直是个疯子!”
景明珠冷笑:“我是疯子?你要是敢让她进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疯!”
杨清平咬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明珠嘶吼着:“你听听你问的问题多可笑,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是想守住我们的婚姻,杀了这个见缝插针抢走你的坏人!”
她头一次怨恨自己的教养,没人教会她骂脏话,连表达愤怒都不够痛快。
如果她是泼妇就好了,至少泼妇能更加强悍。
孟淑娟见她这般嫉妒,故意往杨清平怀中缩,装出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一个是张牙舞爪母老虎,一个是可怜柔弱小白兔。
杨清平听她这么说,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不甘和愤怒,他又不爱她,不用在乎她受不受伤,他直言:“你才是拆散了别人的感情!”
以前还想着跟她维持体面,所以没有把话说绝。
当时孟淑娟也嫁人了,他万念俱灰,连跟她吵架的心思也没有,所以他没有说出真相。
现在她大吵大闹,没了体面,他也实在没有顾忌了。
景明珠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她听到的。
杨清平一字一顿:“你才是插进别人感情中的人。我与淑娟情投意合,你贸然求陛下赐婚,不是你,淑娟就不会出宫,不是你,我们就不会错过这么长时间。你总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看清楚了,我只想跟她白头偕老。”
他的话是杀人的刀,听完之后,景明珠一阵晕眩,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她晕乎乎的,差点摔下去,还好被人扶住。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如雨下,她第四次问:“你说你喜欢她,要跟她在一起,那我问你,你爱过我吗?”
真相就像一口深井,哪怕害怕井底的腐败味,还是忍不住深探。
她怎么又哭了,杨清平心中一片烦躁。
明明她才是最坏的,拆散良缘的是她,动不动就让人死的也是她,她倒是会扮可怜。
杨清平直截了当:“从来没有。”
景明珠眼眶红得像渗血似的,大声吼道:“从来没有?好!我才不稀罕当你的太子妃,我们和离好了,你以为你是谁!”
她几乎把她一身的怒气都用尽了。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声嘶力竭地怒吼,连嗓子都渗出鲜血的味道。
她漫无目的地跑出去,杨清平没追。
几个宫人怕她想不开出了事,连忙跟着跑。景明珠茫然地逃窜着,她只觉得自己像条下雨时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狗。
迎头便碰到了从太后处回来的母亲。
母亲见她哭得惨痛,吓得大叫:“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成何体统?”
景明珠眼睛都哭花了,她见来人是母亲,忽像个孩子般躲进母亲的怀中大哭起来。这般失态模样,惹得母亲一阵不悦。
身旁跟着的宫人于是将方才事说了一遍。
母亲听罢,脸都气白了。
她怒声道:“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为了一点小事,在宫里大吵大闹,这让外人看到成什么样子?瞧你这发饰,甩来甩去的,跟个野丫头似的。”
她只在意景明珠吵闹了,却不在意景明珠为何吵闹。
对于她来说,维持贵族体面第一重要。
景明珠不想理会她,默不作声。反正她说再多,母亲也不会懂。
母亲见她还在固执,仍是劝道:“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是太子妃,心胸应该开阔一点,别担心,没有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这样的劝慰没有一丝用处。
像是在跟鱼炫耀马车有多么好,她根本不需要。
景明珠闷声不语,忽然道:“我要和离!既然他说我拆散了他和孟淑娟,那我给她腾地方,我也不屑于做什么太子妃。”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母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吗?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
为什么大家都说她疯了?
她只是想要杨清平爱她,杨清平就说她疯了。
杨清平不爱她,她想要跟杨清平和离,母亲就说她疯了。
到底是谁疯了?
景明珠将自己头上的配饰扔到地上:“过不下去了,我不能忍。”
母亲身边的气压很低很低,快要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脸像阴雨天的乌云,层层叠叠压下来,压到景明珠心里,道:“你跟他行过大礼,结发为夫妻,怎么可以反悔?”
景明珠无助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当坏人。”
她现在心里很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以为自己跟杨清平是珠联璧合,一对佳人,没想到她只是别人话本里损人不利己的跳脚坏蛋,专门做拆散姻缘的坏事。
她爱杨清平,但她更爱惜自己的羽毛。
哪怕此后她一辈子孤身一人,也好过夹在别人中间做小丑。
三个人的婚姻,太拥挤了,她受不了。
母亲见周围宫人众多,觉得景明珠属实丢脸,忙命令道:“你们都在这儿等着!”说完便拉着景明珠来到一个僻静处。
景明珠被她的手掐得生疼。
她甩开母亲的手,痛苦地问:“为什么不让我和离?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母亲冷静地问她:“你想过和离之后的事吗?对不相干的人来说,这是笑话,对景家来说,这是一场丑闻。到时候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陛下该多么生气?”
景明珠冷笑道:“母亲放心,就算陛下要杀了我,我也受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就当没生我这个孩子,安心做您的长公主。”
啪,一巴掌甩在景明珠脸上,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母亲很在乎优雅,很少发这么大脾气。
她从未像今天这么生气,骂人:“幼稚,这些年你爹教你的都忘了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吗?你以为你跟杨清平和离是小孩子胡闹?真要这样倒好,你们的婚事牵扯着多少朝堂内外的考量,你知不知道?”
景明珠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可是她宁愿不知道。
比痛苦更痛苦的是清醒着痛苦。
母亲怕她不记得,故意跟她提醒:“当年荆郡世家顾备把女儿嫁给临川王,女儿受到冷落回家哭诉,顾备悔婚,后来整个家族被针对了三十年,如今的大庆,你去看看,排得上名头的家族哪里还有顾家的身影?”
景明珠感觉自己被一层层枷锁捆绑着,寸步难行。
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母亲的话。
母亲红着眼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离,太子颜面何存,以后他登上皇位,景家该如何自处?景家列祖列宗拼搏奋斗、用血和汗换取今天的地位,你父亲在战场上厮杀,满身伤痕才换得一家平安,你忍心看他们的努力白费吗?”
一声声质问震耳欲聋。
她真的好自私,就在刚刚,她竟然想拿景家几百口人命开玩笑。
景明珠失魂落魄地问:“可杨清平不喜欢我,怎么办?”
母亲道:“爱情和婚姻本就是两回事,多少人盲婚哑嫁也是一辈子,万般皆是命,再说了,这太子可是你闹着要嫁的,谁也没逼你,不管是你遇人不淑,还是你婚姻不幸,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总之就是不能和离。”
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可以怨父母,怨老天。
可是偏偏是她自己选的,只能怨自己。
呼啸的寒风吹在她身上格外沉重,她疲倦万分,再支撑不住,摔到地上。
母亲冷冷说:“往回走,就跟太子殿下回去,大大方方迎进妾室,往后走,可以去无涯居找陛下说和离之事,你自己选吧。”
说完,母亲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上最悲哀的选择,就是看起来有得选,实际上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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