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梧桐树叶子绿茵茵的, 六月的太阳算不上灼人，带着燥热的微风扑面而来，学校周围格外安静。
宋殷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 方羽放下车窗，随着一声结束的铃声响起，远处夕阳在地面撒下一层金光。
“你不用太紧张, ”宋殷安慰她，“宋勉不会有问题。”
方羽一直看着校门口的方向, 听见铃声响起, 里面收卷还有一段时间，门口还有记者过来采访。
“也不是紧张，”方羽嘴上说着，问道，“一会带他们两个去吃饭，他们两个还不知道玩到几点。”
宋殷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不用等他们，晚上估计不会回来了。”
宋勉和谢灿然考完试要和同学一块去吃饭, 他们已经约好了。
他们将迎来三个月的假期，高中时期宣告结束, 即将天各一方各自奔赴属于自己的前程。
走廊里非常热闹，他们的东西前一天就收拾完了，宋勉最后一个出考场, 谢灿然在走廊等着他，阳光落在他的侧脸, 谢灿然朝他挥手。
“宋勉。”谢灿然喊他。
宋勉唇角扬起来, 他们两人一起下楼, 谢灿然明显心情非常不错，周围好像有鲜花盛开，手里的填卡笔在指尖轻轻转着圈。
“这么开心？”宋勉知道这小子想着什么，他不轻不重地捏着谢灿然的指尖，“考试感觉怎么样。”
谢灿然说：“应该还不错。”
眼睫下压着一层深色，唇角略微扬起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哥哥不要忘记答应我的。”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哥哥的时间都归我了。”
宋勉没忍住笑起来，看着谢灿然按捺不住的模样，打趣他道：“应该也不用这么着急，明天行不行。”
谢灿然摇摇头，“不行，这是哥哥答应我的，哥哥不能说话不算话。”
“哥哥，再憋我要坏了。”谢灿然一本正经地说。
宋勉乐不可支，“你还能怎么坏，跟我讲一讲。”
谢灿然看他一眼，唇角绷紧不搭理他了。
谢灿然抓着他的手，牵着他下了教学楼的台阶，夕阳的余晖洒在地板上，形成一条明晃晃的分界线。
他们见到了许多同学。
“宋勉，小殿下。”
祁乐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两个考的怎么样。”
宋勉说“还行”，祁乐笑起来，冲他眨眨眼，“你说的行肯定是非常行，我们晚上见。”
“宋勉，小殿下，你们两个要去哪里啊？”
“去和同学吃饭。”
“你们在哪里订的餐馆？”
“乔乔订的，还没有发地点。”
宋勉在校门口远远地看到了宋殷和方羽，方羽朝他们两个人招招手，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勉勉，灿灿。”
方羽提的有点心和奶茶，都是路上买的，按照两个小孩喜好买的，给谢灿然买的草莓，给宋勉买的牛奶。
“谢谢伯母。”谢灿然接过来点心和奶茶，他们两个一起坐到后座。
宋勉在群里看了眼，乔乔已经发了地址，离学校不远，是靠近湖边的一处餐厅。
“原本还想带你们两个去海鲜餐厅，”方羽说，“等过两天再带你们去。”
”你们班的同学今天都一起聚？”方羽又问。
“应该不是，愿意就去，不过我和小殿下想去。”宋勉说，他戳了下谢灿然，指尖顺着把奶油抹到谢灿然唇边，“灿灿，是不是。”
谢灿然应一声，“是这样。”
方羽还在前面可惜订的票，宋勉说，“你可以和宋先生一起去。”
“正好省了浪费，下次我们两个订。”
“也不是不行。”方羽琢磨起来，餐馆离得很近，很快到了地方，方羽嘱咐他们，“你们不要玩太晚，尽量早点回家。”
宋勉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说，“妈，我和灿灿今天不回家了。”
“我们估计玩的很晚。”宋勉含糊地解释，瞅一眼身旁的谢灿然，谢灿然表情非常乖巧，谁能想到他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坏水。
“伯父伯母再见。”
谢灿然乖巧地打完招呼，屁颠颠地跟在宋勉身后。
他们班同学一半都过来了，二十多个人，乔乔分了两桌，宋勉和谢灿然跟班长曲小天他们坐一桌，梁恒不在这边考试，一时半会回不来。
乔乔和孟雪他们在另一桌，原先他们一直欢声笑语，各自谈了以后想要去的学校。宋勉和谢灿然要去军校众所周知。
“小天，你打算报政法？”宋勉问。
曲小天点点头，推了下眼镜，“今年的分数线很高，不知道能不能过。”
“你肯定能，”班长说，笑吟吟道，“我报的机甲修复，在政法隔壁，听说现在政法类都是陪审团后备役。小天，你好好加油，争取能进陪审团。”
“陪审团快要彻底废除了，”曲小天说，“星都近几年在推行检察官制度，已经充分落实。现在政法类打的官司都是和医药以及机甲有关，这个专业现在很冷门。”
班长说：“说不定过几年就又热起来了。”
宋勉知道这几天星网上很热闹，都是关于毕业的话题，一提到毕业，带来的是伤感的分别和很浅的惆怅，三年的同学说散就散，他心里也有些感叹。
他尊重别人的任何决定，没有说曲小天什么，和曲小天碰了一杯，“你自己有规划就好。”
“希望以后，你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检察官。”
曲小天镜片下的眼眸带着笑意，和宋勉碰了一下，“勉哥，你也是。”
“勉哥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军校生。”
酒杯碰在一起，里面的澄澈酒液在空中略微晃荡，又重新回到酒杯底，渐渐地沉淀下去。
宋勉的手被抓住，宽厚温热的掌心传来热度，谢灿然说，“哥哥，你不要喝多了，会头疼。”
谢灿然用牛奶和茶给他调了一杯醒酒汤在一边放着，他眼里压着浅浅的笑意，握着谢灿然，轻轻地在唇边碰了一下。
他们这一桌都是起哄的，周桥在另一边瞪着他们，很快又被别处吸引了注意力。
吃饭吃了两个小时，其中他们还在一起玩了两轮游戏，结束之后宋勉和小殿下把同学们都送走了。
谢灿然牵着他，他坐在幻影后座，车子驶向相反的方向。
“我们去哪里。”宋勉问。
谢灿然一路一直在掰着他的手指玩，说，“去我郊区的别墅。”
“哥哥，我想在那里做，可不可以。”
宋勉：“……”都已经在路上才问他可不可以。
“可以，”宋勉还是回答了，笑意吟吟地看着谢灿然，“你那里离得太远了，我们明天下午回去？”
谢灿然瞅他一眼，耳朵尖略微泛粉，摩挲着他的手指没有说话，含糊地应一声。
“能回去的话就回去。”
谢灿然的别墅和他的宿舍装的差不多，两米五的大床，他们两个分开洗澡，宋勉不用怎么准备，oga是天生适合被进-入的体质。
在此之前，宋勉觉得自己不是多敏感的体质，他的手指被谢灿然按着，谢灿然抱着他，眼中浮现出来热烈到灼人的滚烫情绪。
“哥哥，哥哥，我好喜欢你。”
谢灿然抵着他的额头，温柔地注视着他，低头吻他，吻他的鼻尖、他的脸颊，他的耳尖，他的嘴唇。
属于alpha的气息笼罩在他周围，信息素丝丝缕缕地将他包裹在其中，像是发出了求偶信号。宋勉的脸慢慢地涨红，他唇腔的空气被掠夺，津-液难以吞咽，被以一个绝对掌控的姿势抱在怀里。
他轻轻地按着谢灿然的肩膀，谢灿然微微动了动膝盖，向下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来，平常谢灿然总是乖巧温柔的模样，常常让他忽视谢灿然是个发育正常的alpha。
宋勉整个人被抱起来，他的双腿被拢着，弯折成相对来说难以达到的弧度，谢灿然宽厚的手掌扶着他的腰，金色的瞳孔泛出一层深褐色，像是冷血兽群中失控的野兽。
这个姿势让他感到有些不适，谢灿然轻柔地吻着他的鬓边，嗓音比平时低-哑许多，“哥哥，你好美。”
他们的信息素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空气中的因子都变得粘稠起来，宋勉冷淡的眉眼糅了一抹艳色，指尖泛起淡淡的薄粉。
他觉得有些不适，身体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因谢灿然的亲吻而颤-栗，他像是一朵长久闭合生长在圣殿之上的植株，如今在缓慢绽开，透着馥郁冷淡，引人想要粗暴地占有他。
宋勉想，他这是见到了许多年前谢灿然掩藏起来的其中一面，带这些许阴郁气息的少年，眼中带着疯狂的痴迷之态，握着他细瘦的手腕，占有目之所及的每一处。
“哥哥，我太喜欢你了……”
谢灿然灼热的气息落在他耳边，他牙齿咬着，避免自己失态，少年温柔的吐息在脖颈处蔓延。
“第一次见哥哥……我就想这么做了。”
“哥哥，你看看我。”
……
宋勉原本想着第二天下午他们回去，结果失策了，他三天没能下床，何况他觉得他现在也见不了人。
窗帘掀开，宋勉眼睫下透出浓重的阴影，比他通宵打游戏还要累很多，他袖子挽起来，皮肤上印出来层层叠叠的牙印。
他试着站起来，然后双腿一软，险些直接跪下去。
“哥哥！”门外传来谢灿然的声音，谢灿然连忙把东西放下来了，恢复了平常乖巧温柔的模样，眼中都是担心，扶着他在床上躺好。
“你好好躺着，要做什么喊我就好了。”谢灿然眉眼略微担忧，眼底隐隐泛着光。
他看出来了，谢灿然很喜欢被他使唤被他依赖。
宋勉心想还真是小狗，他唇角想要往上扯，然后脸色一白，疼痛传来，他笑不出来了。
“哥哥，是不是很疼，我帮你吹吹。”
眼看谢灿然要抬他的腿，宋勉下意识地颤-抖，他直接把谢灿然踹到一边去。
宋勉脸上泛出一层薄红，眉眼冷淡，“不准碰我。”
谢灿然哦一声，乖乖地在不动了，老老实实地在一边坐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没一会又凑过来亲他。
“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谢灿然蹭蹭他。
宋勉：“……”
他没有在床上躺太久，没两天抹完药就好了，宋勉我行我素，有小殿下伺候虽然舒服，但是他还是喜欢自己做事。
等他身上的牙印消完了，他就带着谢灿然回家了。他们原本打算第二天回去，当天夜里，谢灿然在他腰上又咬了一口，白净的皮肤上一圈显然的牙印。
后颈还没有消，宋勉气乐了，“谢灿然，你过来。”
谢灿然在他身边扭过头，脑袋蹭着他的肩膀，虎牙还没有收回去，眼珠瞅着他，略微垂着，看上去有点委屈。
他拽住谢灿然的耳朵，凑近问，“你是不是属小狗的，天天咬人，明天回家，不能再咬了。”
“我知道，”谢灿然说，忸忸怩怩的，“腰上看不见。”
“我想在哥哥身上留标记，忍不住。”
宋勉：“……”懂了，小狗都喜欢撒尿画圈。
他捏着谢灿然的小虎牙，淡淡威胁道：“下次再咬人，我们以后分开睡。”
谢灿然闻言老实了，也不咬人了，只是睡觉睡到一半就要过来亲他一口，把他脸上糊的都是口水。
宋勉有些无奈，第二天带着谢灿然回去。
他们两个到家，谢灿然非常老实，一路安静如鸡，他已经提前跟方羽说过了，但还是觉得他们两个有点胡闹，在外面一个星期才回去。
宋勉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染上谢灿然的信息素，他自己习惯了感觉不到，但是别人肯定能感觉到。
方羽给他们两个开的门，一见到宋勉，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谢灿然这次带了礼物过来，给方羽带了首饰，给宋殷带了一盆实验区的紫色稀有植物。
“你们两个……”方羽话音到了嘴边，看着宋勉和平常差不多的模样，儿子倒是挺心大，她也没有说什么了。
而且正常来说oga被标记了都会非常依赖alpha，她瞅着谢灿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勉身后，她家这两个怎么看好像都相反。
宋勉心情还不错，他打开了电视机，终端上挺多消息，他挑着回，谢灿然去找宋殷送植物去了，他注意到方羽在打量他，他问，“妈，中午用不用我和小殿下去买菜？”
方羽：“……”
方羽最后什么也没说，小殿下送的首饰价值连城，能够放进博物馆里的那种，她都放进房间书架上，上面已经摆了一排，都是小殿下经常送的礼物。
“你想吃什么？”方羽问。
宋勉这几天吃的都挺清淡，他想了想说，“剁椒鱼头，麻辣小龙虾，佛柑罐头鱼。”
方羽眼皮子跳了跳，这些食物都不能吃，看来小殿下没跟儿子说。
“这些都不能做。”方羽说。
宋勉哦一声，有点不高兴，“为什么不能。”
方羽嘿一声，“按理说，你只能喝营养液。”
宋勉不喜欢喝营养液，他感觉出来方羽有点生气，不知道方羽在生气什么，他慢吞吞地坐沙发上看动画片。
没一会，谢灿然出来了，被方羽叫了过去，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宋勉时不时地瞥一眼。
“哥哥。”谢灿然从厨房出来，坐到他旁边。
宋勉在看小飞象，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伯母让我好好照顾你。”
“今天随便吃点，回去我给哥哥做。”谢灿然说。
宋勉闻言心里的不高兴立刻散了去，他嗯了一声，心想还是小殿下最好。
“回去我想吃剁椒鱼头。”宋勉立刻提意见。
“哥哥，你最近不能吃这些，”谢灿然按着他的手指，他手指略微蜷缩着，闻言扭头看着谢灿然。
“过段时间给你做，”谢灿然说，“晚上我可以给你煲汤，吃辣你会不舒服。”
宋勉被顺了毛，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宋勉勉为其难，“好哦。”
谢灿然噗嗤笑起来，宋勉唇角也跟着扬起来，好哦是跟小殿下学的。
他们两个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宋殷脸色淡淡的，方羽在餐桌上热络气氛，小殿下积极配合。
一顿饭吃的也算和谐。
宋勉考完试，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吃完饭惦记着晚上小殿下会给他煲汤，他又去了小殿下的别墅。
临走的时候方羽在叹气，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离开，宋勉只留了个后脑勺。
宋勉暑假前一个月几乎和谢灿然一直粘在一起，他们在别墅的每一处做过。谢灿然别墅外面种的有很多植物，别墅后面的庄园也是谢灿然的，他偶尔会去庄园散散步钓钓鱼。
他感觉自己好像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不过放纵的生活只有一个月，剩下两个月时间，月底出成绩，如果他能上军校，他要提前做准备。
宋勉打算和谢灿然一起去集训营，集训营在西泊屿，是极寒之地，有大片的冰山，还有深海与原始植物。
出成绩的前一天，谢灿然去了姜绮那里，他们两个难得分开一天，宋勉去了刺青店。
军校纹身不能超过4，也不能是在明显部位。他纹了另一种信息素刺青，这种刺青也叫做烙印，烙印材质是军用特殊药水，能够和信息素融合在一起，平常看不出来，只有碰到某种特定的信息素才会浮现出来。
他带着谢灿然的信息素过去的。
据说，alpha的牙齿是属于他们本身的特殊印记，他们的牙齿像人类的虹膜、指纹一样，能够成为辨别他们的身份。
宋勉在自己后颈纹了谢灿然的牙印。
一沾到谢灿然的信息素，后颈的牙印会显出来，很清晰能够辨认出来，是小殿下的虎牙。
他原本纹上去是想让小朋友开心，更加安心一点，然而小朋友激动过了头，宋勉的后颈上是层层叠叠的牙印，导致他一沾到谢灿然的信息素，几乎要进入发-情期。
宋勉头一次严重怀疑自己的决定，然而在谢灿然脸红红过来撒娇时，他又只能叹一声。
心道算了，只是给他咬一口，也没什么。
到他被带到床上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宋勉的眉毛拧着，慢慢地回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好像很久之前，他就有这种想法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和他做普通朋友。
那时候他们成为了好朋友。
小殿下每天抱他跟他撒娇，只是给小殿下抱一下，也没什么。
然后他们成为了小情侣。
变成了每天亲他撒娇，他想只是亲亲，也没什么。
直到现在，变成了另一种方式。
宋勉：“……”
算了，好像也只能算了。
宋勉看着身旁小朋友温柔的眉眼，一寸寸仿佛按照他心意长的，他凑上去轻轻在小朋友唇角亲了一下。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在无形地纵容。
纵容他的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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