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售后
乐天吃完面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与白玉京走到店门口。
旁边那间蛋糕店在搞限时特卖，排了条长队，挤到了面店这边。
人口密度飙升。
在脸盲症的影响下，仿佛无数张‘□□’聚集在一起，如鬼片般唬人。
乐天本能地紧张了起来，于是伸出右手，偷偷溜进白玉京舒展开的虎口，软和的手背蜷曲了半圈，像只归家的小麻雀般在巢穴乖乖躺好。
白玉京撇过脸，垂眸盯着那过度自然的动作，问道：“从你聘用我的那一刻起，我的手是不是就属于你了？”
白玉京的语气不淡不浓，听不出喜怒。虽然语句有些严苛，但倒也没松开手。
乐天眼角弯下，弯成皎洁的月牙船，又摇晃起了相牵的手，散发出悠闲的因子，“软软，我喜欢和你牵着。你的手掌又宽又暖，会让我觉得放松。我们以后经常牵手好不好？”
说着，乐天上前两步，趴在白玉京肩角，黑乎乎的眼睛眨巴眨巴着，闪着希冀与可怜的光，让人觉得不满足他的愿望的话，那就太罪恶了。
白玉京眸色微深，被灯光一打，折射出思考时特有的碎光。
白玉京见过无数想要勾引他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浑身做作，像是插着妖艳孔雀毛般晃来晃去，惹得他羽毛恐惧症都要犯了。
更有甚者，趁他洗澡爬上他的床，恶心得他丢掉了整只床，连夜让助理消杀了房间和别墅。
那些人搔首弄姿的拙劣表演过于刻意，让白玉京这个影帝只觉得眼睛和心灵被同时玷污，但乐天却完美到看不出一丝表演痕迹，像是天生适合调情的模样。
但乐天又不像复杂的海王。因为乐天从不按章法和套路来。
白玉京垂下长眸，像是猛兽在逡巡自己独一无二的领土般，诘问道：“你对所有男人都这样吗？”
乐天扁住小嘴，语色真挚：“我就对软软你这样。因为我很喜欢软软嘛。”
乐天耷拉起脑袋，像是被满心信任的主人所遗弃，显得又委屈又可怜巴巴。轻轻一个小动作，却足以让所有男人心口微微刺痛，自责自己的过分和冒失，怎么能怀疑这么一只乖巧的小可爱呢。
白玉京感觉到自己心口微微发紧，几乎要被乐天纯真的模样所蛊惑……他总算发现了某件早该发现的事——乐天不是多情海王，而是天然撩。
难怪可以让花无尘连夜来哄人。难怪可以让容岄凡心大动。难怪可以一撩三。
竟是个天生的情场高手。
白玉京不再作声，只牵过乐天，披着满身的星光，一前一后地往路上走。乐天没有释怀刚刚的问题，紧张地问道：“软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黏你？”
白玉京语色复杂了几分，“没有。我不讨厌。”
乐天像是个吃到糖的小孩，在路上轻盈地跳了起来，雀跃道：“那就是喜欢喽？你喜欢我黏你吗？我也好喜欢黏着你啊。”
只要给一簇小火苗，乐天便能将它百倍千倍地催化，蔓延出无限的温暖与热烈。
听到连环的甜言蜜语的炮轰，白玉京的手心稍稍出汗，不敢再随便触碰这份热烈，只能不言不语地加快脚步，遮掩些自己招架不及的慌乱。
叮——叮——
乐天回到宿舍，很想先洗个澡，偏偏手机被前雇主所轰炸，便把手机甩给了白玉京，让他帮忙打字回复。
虽然说乐天已经辞职了。但身为职业替身，要有良好的售后意识，给这些惹不起的雇主们营造一种好聚好散、相忘江湖的错觉。
乐天把衣服搁在架子上，隔着一扇门，听着白玉京的汇报声。
白玉京汇报道：“他说他不许你辞职。”
乐天打开水龙头，边思考，边回复，“我有自己的人身权。他只是雇佣了我，又不是买了我。”
隔了小段时间，白玉京又汇报道：“他说给你加薪。”
乐天微蹙起眉尖，“不是钱的问题啦……”
白玉京继续回道：“出价五百万。”
嘭！
卫生间爆发出激烈的撞击声。在‘五百万’的冲击下，贫穷的乐天脚下猛地一滑，险些摔断了自己的尾巴骨。
栽倒在地后，乐天顾不得剧痛，唇皮都在发抖。五五五五……五百万？他何德何能啊？大概是他从娘胎开始掰玉米卖，卖到三百岁差不多的程度吧？
这这这么多钱……把他卖了都赚不起……等一下，不会真的是他卖了吧……
乐天声音打颤，“这这么多钱……他不会是想买下我吧……”
白玉京也有些不确定，“很难说。”
乐天往下一瞟，瞟见自己宝贵的处男身，然后赶紧死死捂住。
面对替身生涯中最大的金钱诱惑，乐天的心思在摇摆，在‘我不想努力了’和‘我要好好努力’之间疯狂晃荡，快要晃荡成只陀螺了……
足足犹豫了半刻钟，乐天才吐出一口浊气，坚决道：“我还是拒绝。虽然说五百万很高，但是我更加需要的是一个态度，是身为一个雇员应得的尊重。如果我被钱打发了，那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门外，白玉京停顿了一会儿，才回道：“好。”
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打字声。
不知过了多久，售后的结果才出来。
“他哭了……”
白玉京点开语音，隔着一道门，乐天能听见容小少爷禁受不住的颤音，像是哭过一场后的沙哑，“……乐天，你真不要我了吗？”
乐天的脑袋轰鸣了一下。完蛋，居然把这小雇主给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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