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顾淮之不甚在意得笑了声, 看她凶巴巴的警告,转身跑远。
拐过转角,光线变得亮了很多, 好多人在门口排队,旁边立着牌子——美人鱼表演。鹿梨好奇的跟着排队进去,里面是四个极大水箱, 每个水箱里都有一个穿着精致美人鱼装的小姐姐,鱼尾缀满红色或蓝色亮片,长发犹如海藻在水中漂浮,纤细柔软的腰肢摆动鱼尾, 跟童话里的美人鱼如出一辙。
鹿梨贴近水箱, 眼睛忽闪忽闪的,全是惊艳。
正前方的美人鱼游到玻璃箱前, 跟外面的人互动,鹿梨伸手去扯顾淮之, 余光瞥见后面的美人鱼贴近顾淮之方向,手撑着内壁,在玻璃上画了个爱心。
顾淮之长身玉立,单手揣兜正低头看手机,根本没注意旁边水箱的情况, 摁灭手机对上她的视线, 有些不明所以。
鹿梨心情忽然很烦躁,拽着顾淮之就走。顾淮之一头雾水,“怎么不看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不舒服。”鹿梨停下, 冷声, “我不看你也不准看, 不然把你眼睛挖了。”
????
顾淮之更疑惑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是自己看手机惹她生气了?他大步上前将人拦住,鹿梨没来得及刹车直接撞了个满怀,鼻子被撞得酸疼。
“怎么不高兴了?”他柔声问。
鹿梨捂着鼻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顾淮之根本没看那美人鱼,她平白无故冲人发火实属莫名其妙,顾淮之长得帅招女孩子喜欢正常,又不是他的错。
顾淮之拿下她捂鼻子的手,“有事跟我说,别憋着。”
鹿梨仰头,清凌凌的眸子带着情绪,顾淮之刚要说话面前的人忽然点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顾淮之愣了一下,极尽配合的低头,将人搂进怀里。
不似蜻蜓点水,她舌尖轻扫齿关,察觉到他的配合像一条鱼滑进去。
“我也很想你。”她低喃。
自重逢后一直都是顾淮之在主动,主动靠近主动低头求和,他说很想她,这三年她亦然,本以为年少时的情感和炽热都随着时间和社会打磨而消耗,直到高空上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就算被掐出痕迹也半点眉头不皱,任劳任怨照顾她,几乎低近尘埃,草木皆兵的生怕她不高兴不开心。
她以为自己能克制住,但现在好像不行了,她对顾淮之有很强的占有欲,看到别的女生对他示好她脑子里只有宣布主权“顾淮之是她的”的想法,明明一直以来是顾淮之对她占有欲极强。
她被传染了。
传染就传染吧,反正顾淮之这辈子都得是她的。
“点点。”顾淮之喘了声,头稍稍后仰拉开距离,单手捧着她脸,指腹轻拭刚亲吻自己的唇,声音低哑,“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
鹿梨望着他双眼,“这三年,我也很想你。”
艹!
顾淮之眉眼低下,搂着人闪进一旁两个水箱中的缝隙,毫无温柔可言重吻上去,手臂收紧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鹿梨被迫仰着脖子,承受他发泄似的吻,呼吸渐重,不知是他还是她,亦或者两者都有。
她被按在水箱玻璃上,耳边是游客说话笑闹,只要有人稍微偏头就能发现他们,鹿梨整个身子贴紧水箱,紧张得脚趾都蜷起,推面前的人,“别,别在这儿。”
万一被发现,真的要上头条了。
顾淮之停止咬她下唇,喘着粗气,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那在哪儿?”因为情动声音哑得不像话,每个字都是在调情,“去你家?”
鹿梨被吻得有些缺氧,大脑一片混沌,只想着别在这儿亲,想也不想的点头,“嗯。”
顾淮之看着她,忽然笑了声,“这可是你说的。”
鹿梨抬眼:“我说的。”
回家亲,别在这儿亲。
男人稍稍退开,稀薄的氧气又重新回来,鹿梨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松了口气,还好没被人发现。
—
两人又在水族馆逛了逛,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鹿梨右手被牵着,经过一个玩具摊停下,拿起一个粉色小猪形状盒子,像是拍立得。
“这是什么?”
“泡泡机,一按就会唱歌吐泡泡。”
鹿梨好奇的按了一下,猪鼻子五颜六色的变换,泡泡从嘴巴处吐出,还有儿童音乐,“我要这个。”泡泡机还有个粉色袋子,她挂在脖子上,一按,好多泡泡。
顾淮之好笑的挑眉,手指戳破五彩缤纷的泡泡,“走了,点点小朋友。”
游乐园有夜场,夜场人比白天还多,鹿梨腿有些发酸,没力气参加夜晚的活动,跟顾淮之在附近吃了个饭,驱车回家。一路上,她都在摆弄泡泡机,红灯口旁边车里有个小孩,她故意打开泡泡机,小孩眼巴巴的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羡慕。
夜晚有些降温,车内空调吹得人昏昏欲睡,她伸展手脚,打了个呵欠,“我睡一会儿。”
顾淮之伸手过来,“别睡,一会儿就到了。”
“还有一个小时呢。”
顾淮之打了个方向,“乖,坚持一下别睡。”
“为什么?”
坐车睡觉不是天经地义吗?一个小时呢。忽然想到什么,她笑了下,“你想让我陪你聊天啊?”
顾淮之余光看她,右手捏了捏她的脸,“一部分。”
鹿梨当他是碍于面子不好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点,“看在你给我买泡泡机的份上,我不睡。”
顾淮之稍稍偏头,笑,“好,谢谢点点。”
“......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淮之没说话,专心致志开车。鹿梨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单手撑脸,时不时又看他一眼,没什么异常,但就是觉得怪怪的,像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
堵车,一个小时的路程扩展为两个小时,鹿梨呵欠连天,电梯一开就跟他挥手告别。
“太困了,明天见。”
身后没有声音,她正要回头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滴答”一声,密码被摁开,门锁落下,甚至来不及张嘴,就被半搂着闪进屋,门关上,屋内一片漆黑。
她有瞬间的恐惧,下一刻灯被打开,恐惧消散。薄唇落在耳廓,鹿梨被痒得瑟缩了一下,“你干嘛?”
顾淮之非但没松反而更加用力,滚烫的吻从耳朵转移到脸,再到鼻子,顺着往下,找到她的唇印上去,齿关被挑开,肆无忌惮说浑话,“干你。”
鹿梨呼吸不稳,气息交融的瞬间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开,像烟花,五颜六色。光线昏暗间,眼前的一切与当年重合,好似他们从未分开过。
这些年,他们都没变,依旧契合得仿佛量身定制,鹿梨像置身高山之巅,脚下是万丈悬崖,站在山巅不断被吞噬容纳,不知过了多久,山顶的风终于停下,顾淮之拥着她,额头的汗砸落在她脸颊。
鹿梨半点力气都没了,眼皮像有千斤重,她听见顾淮之唤她,抱她去洗澡,然后又重新回到床上,将她搂入怀里。
他指腹轻抚她的脸,薄唇沿着额头细细往下吻,在唇瓣上不断碾转反复。
女孩黑发如瀑,睡颜恬静乖巧,手虚虚握成拳头,好看的眉皱着。顾淮之心软得不像话,将人抱进怀里,手指穿过发梢,卷了一缕黑发在指尖把玩。
“顾淮之,你别动我了。”她不安的动了下。
“不动你了。”顾淮之也觉得自己太不节制,但他实在控制不了。
无数个夜晚,他都像这样把她摁在身下,弄得她哭着求饶,再也没有力气离开,但每次醒来除了空荡再无其他。
他怕跟以往一样,醒了什么都没了,他不敢闭眼,直到现在才终于放下心。
鹿梨靠在他胸膛睡得香甜,脑袋拱了拱,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发丝拂过皮肤,才压下去的冲动又涌上来,怕再把人弄醒,小心翼翼收回手,蹑手蹑脚下床,弯腰拿起睡衣,回身给她盖好被子。
女孩侧躺着,长发随意散开铺满枕头,有一缕搭在他刚睡过位置,顾淮之心软得一塌糊涂,低头轻吻她额头,睡美人皱了皱眉,不安的动了动,像是要醒。
他赶紧退开,将空调温度调上去,穿上衣服出去。胸膛有辣痛感,低头一看好几道抓痕,背上也有,真是只小猫。
他笑了笑,洗完澡出来将衣服放进洗衣机,又给雪球添了猫粮和水,出门。
鹿梨再次醒过来时已经烈日高照,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第一件事就是把顾淮之给骂一遍。
狗东西就是狗东西,她就说感觉不对有阴谋,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尤其还在浴室—
昨晚记忆纷至沓来,她拍拍自己脸,不想再回忆羞耻到爆炸的画面,伸手去找睡衣,床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睡衣还在浴室。
狗东西顾淮之。
她又骂了一遍,在床上缓了会儿才起身从衣柜找另一条睡裙,脚刚沾地双腿发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撑着床头步履蹒跚走近衣柜,手刚碰到柜子,卧室门从外面推开。
四目相对,两两愣住。
“点点。”顾淮之滚了滚喉结,眼神像火一样落在她身上。
鹿梨一把打开柜门,躲在后面,瞪眼,“出去。”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顾淮之漆黑的眸子翻滚着浓浓深色,瞧见她裸露在外面胳膊上的印记,手握成拳将视线移开,“饭好了。”
门重新关上,鹿梨以最快速度找到裙子换上,想了想又脱下,穿上平常出门衣服,用橡圈将头发随意挽起,松松垮垮的,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厨房烟火气十足,高大清瘦的男人系着粉丝围裙在流理台前忙碌,右手拿铲,然后放下锅铲去拿调味料,时不时还要驱赶在附近跃跃欲试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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