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凌晨一点半,祁稚看完一部上世纪的经典港片,关掉投影仪,走到卫生间,刚踩进卫生间一步,便又折返进卧室。
而后,整个人扑到柔软大床上,脸部朝下,眉眼弯弯。
过片刻,她重新坐起来,抿着嘴打开手机,刷了会朋友圈,给看到的所有朋友圈内容都点了赞。
走到阳台上,月光依旧淡,一米人高的绿植生长得极好,叶底横脉可辨,生机勃勃。
祁稚手撑在黑沉栏杆上,星空高远。
她穿着一套睡衣,身形瘦高,星眸皓齿,红唇微张,慵懒漂亮到了极点。
许纵承最后说的那句话盘绕在她脑中。
当时场景也似乎有某种魔力,清晰长久地存在她记忆中。
那时她站在许纵承车外,脑袋探进车厢,距离许纵承咫尺之间。她一抬眸,就能碰到他薄唇。
“你知道是哪一方面。”
她还记得自己的声音,说这句话时好像比平时说话嗓音要淡一点。
两个人的完整对话是——
她说:“你对我,是不是也把持不住?”
许纵承:“哪一方面?”
她回复:“你知道是哪一方面。”
空气瞬间变得沉默而暧昧,缠绵又亲昵不明。
随后,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浅笑,接着,一束阴影朝她覆盖过来。
许纵承霎时便离她特别近了。
那时候连风声也没有,祁家别墅本就是在闹中取静的地区,周遭静极了。
她感受到热气扑耳,气流也变得缓慢从容。他还抓着她的手腕,像是怕弄疼她,没怎么使力,只是轻轻圈着。
过几秒,他声音传至祁稚耳畔,像是一阵电流激荡过她四肢百骸,以及全身经脉。
“无论哪一方面,我对你,很早就把持不住了。”
-
实习的互联网公司。
祁稚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打字飞快,过几秒又停下,检查程序和代码。
直到下午六点,她做完手头上游戏更新程序,双肩松了松,走到茶水间,准备泡杯咖啡喝。
刚走进,一个女同事便惊讶地看着她,打量她好几眼,说:“今天情人节,你没和你男朋友出去玩啊?还在这加班?”
“情人节?”祁稚略微皱眉,掏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日期,哦,确实是2月14号。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扯了扯唇角:“没注意。”
女同事拍了拍她肩:“你不注意,你男朋友也不注意吗?”
祁稚嗯了声:“西方的情人节,也不算传统节日。”
忙完工作差不多到了晚上十点。
走到楼下,她给许纵承拨了个电话。
中午时分,他给她打了个电话,大意是今天手术很忙,不能来接她下班了。
祁稚本想下午五点半准时下班,但这通电话打过来,她就在公司加班了。
自从那天他说完对她把持不住的话后,两个人居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一点让祁稚觉得有点不满。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只好劝说自己,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而且两个人已经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下一步的进展,祁稚光是想一想,脑袋就要爆炸了。
冷静下来后,她还是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嗯,确实有点不太敢想那画面。
出了电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电话那头却没人接听。
祁稚疑惑地扫了眼屏幕,电话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接听,已经自动挂断。
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没接听她电话。
这么晚了,还在做手术吗?
祁稚往地下停车库的方向走,边走边给许纵承发消息。
【怎么没接电话qaq】
【还在医院吗?】
【我去医院找你好不好呀】
公司到停车库距离不远,祁稚中途去甜品店买了点小蛋糕和甜点,磨磨蹭蹭走了半小时才到。
已经过去三十分钟,许纵承还没有回信息。
祁稚走到她车位,坐上驾驶位,朝南附医院驶去。
路过花店时,她下车买了枝店里最鲜红的玫瑰。
-
到医院后,她把玫瑰放到车里,上楼时,遇到几个结伴下楼的医生。
祁稚对他们有点印象,遂笑了笑。
“你来找许医生?”其中有个医生问。
“嗯,他还在做手术吗?”祁稚笑着问。
“许医生今天下午请假了,他没告诉你吗?”
祁稚笑容僵了僵,问道:“他现在不在医院吗?”
“许医生中午的时候就不在医院了,他请假了,”那医生也有点疑惑,“他怎么没和你说?”
祁稚也不知道原因,和那几个医生告别后,出了医院。
上车后,她打开手机,按了好几下手机都没亮。
没电了。
几分钟后,她担忧地往许纵承家的方向开。
-
从电梯出来,走廊的灯随之亮起,祁稚输入电子门锁密码。
门开了,她换了双粉色拖鞋,踩着拖鞋走进。
像是没人在家似的,客厅漆黑一片,只有厨房哪的小灯亮了点星微的光芒。
祁稚心提到嗓子眼,都这个点了,不在医院,也不在家吗?
为什么要请假?
中午就请假了,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她,下午要做手术,所以不能来接她?
她皱眉,忧心忡忡地把客厅的灯摁亮。
整个房间几乎没一点动静,只有那只猫躺在地板上睡大觉。肚皮翻了过来,毛发茸茸,稳定的呼噜声传在耳边。
祁稚试探性地喊了声,除了猫咪的呼噜声,周遭依旧是没有一点动静。
卧室的门紧紧关着,祁稚抿着嘴,走到卧室门口那。
她从来没去过许纵承的卧室。
顿了下,她扬起手敲门。
敲了几下后,房间里似乎传来一阵动静。
祁稚眉眼松了松,他在家,没有出什么意外。
心脏像是紧了紧,她说:“我可以进来吗?”
时间暂停几秒,传来许纵承有点哑的声音:“进来。”
这声音格外哑,不像正常人的嗓音,祁稚二话不说便推门进去,看到许纵承穿着家居服,脸色有些苍白,薄唇紧抿着,五官硬朗但看上去没什么血色。
看样子像是刚刚一直在休息,听到祁稚声音后,才醒过来。
祁稚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心里酸酸涩涩荡成一片。
过了会,两人视线交汇,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卧室里点了栈暖黄色的台灯,灰色窗帘紧盖,房间里密不透风,也不甚明亮。
这间卧室很大,床也很大,但许纵承现在看上去很不舒服。
祁稚不知道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除了要命的心疼以外,最大的情绪便是生气。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为他生病了不告诉自己,也为了他不仅不告诉她,而且还为不能来接她找借口。
借口加班做手术,实则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扛过这些不太舒服的时刻。
祁稚心疼到了极点,也生气到了极点。
她沉着脸,牵过许纵承的手。
刚一碰到他手,祁稚便发觉他手温度过高。
是那种温度高的不正常的高温。
她皱眉,撩起他衣服,手摸了下他后背,身体滚烫。
她近距离观察他,额头泌了许多汗,一颗颗聚集着,脸色真的很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祁稚又摸了摸他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两个人一起走到床边,祁稚用眼神示意他躺着休息。
她现在根本不想说话,嗓子像是堵了一斤棉花,堵得她心口都不通顺。
祁稚目无表情地看着他上床,过几秒,她问:“吃退烧药了?”
许纵承嗯了声。
两人视线又交汇下,祁稚静静地看着他。
许纵承抬了抬眉眼,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今天中午在科室里有些头晕,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便请了假。但不想让祁稚担忧,便说自己是因为要做手术,所以才不能去接她下班。
祁稚:“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中午,”许纵承说,“没什么要紧的。”
祁稚咬下唇,声音稍扬,泛着点不易察觉的怒气:“为什么不要紧?”
许纵承看了眼她,似是察觉到她神情,长久地顿了下,说:“现在好多了。”
祁稚看着他模样,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像平时样子,眼眶有点泛酸,她重重地眨下眼,说:“现在好多了?你下午烧得比这更严重?”
许纵承声音比平时轻许多:“不严重。”
祁稚便不说话了,走到卧室门口那,背影看上去坚决。
因距离隔得有点远,许纵承盯着她背影,提高音量,声音听上去也没那么哑了:“祁稚,过来。”
祁稚站在卧室门口,站了好一会,过上几分钟才折返到他床边,第一次对许纵承露出这种近乎于冷脸的表情。
沉默片刻,声音也泛着冷调。
“如果你以后,再像今天这样,我们就分手吧。”
她声音很缓,每个字都说得清晰坚定。
说完,她坐在他床边,盯着许纵承眉眼,字字诛他的心:“你不可以和我说吗?我是摆设吗?”她迟钝几秒,眼神含着点柔,却又比哪刻看上去都凛冽,声音淡淡,但透着百分百的难过和伤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女朋友?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许纵承心狠狠地揪起来,像是放在榨汁机里,不停地搅动,不停地搅动,心都要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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