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在她那，算不了什么——但在他那，是天大的事。
祁稚稍微晃了下神，眼睛一时没找到一个可以聚焦的点。
新年刚过，街道两旁的绿植都还挂着彩色福结，平添几分生活气，看起来有些晃眼。
祁稚抿着嘴看许纵承，亮起路灯光斑错杂交织，顺着车窗涌进，点亮车厢，也恰好照亮他冷隽眉眼。
或许是沾上她口红缘故，他唇色比其他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红润。
她迟钝几秒，手指在他西裤上蹭了蹭，布料摩擦着她手指，有些痒。
祁稚亮光细碎，一双明亮的眼看起来勾人。
一时没说话，过几秒，祁稚找到自己的声音，慢慢道：“你得公平一点，”顿下，接着说：“就这点小事，不论是在我这，还是在你那，它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你不能太主观。”
许纵承看向她，微顿，眼神冷静。
“好啦，我知道了。”祁稚对上他眼神，弯唇笑了笑，“你要是再板着一张脸，这一周就别想牵我的手。”
“”许纵承被气笑。
祁稚满意地伸出手：“很好，你成功取悦到我了，喏，手给你牵。”她笑：“以后别担心我，我一定会按时吃饭。”
许纵承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握了几秒钟，十指交叉，紧接着把车驶向一家她爱吃的餐厅：“太瘦了，多吃点。”
“”祁稚低头嘟囔道：“刚刚不是吃过了吗？”
许纵承瞥她一眼：“谁叫你不按时吃饭。”
“”祁稚想了想，揪出一个人：“公司老板。”
许纵承顿了好一会，似乎还带着点冷笑：“进你们公司的硬性条件是不能吃饭？”
“”祁稚手撑着下巴，似乎是被逗笑：“也不能这样说吧，我一个实习生，刚进公司，这公司又这么好，肯定得累一点，有时候忙着忙着就忘记吃饭了。”
恰好前方是一道红绿灯，车缓缓停下，一个女人抱着小孩走过人行道，那小孩朝祁稚笑了笑，祁稚和他打了个招呼。
许纵承顺着她视线，看到回应她招呼的小孩，以及红灯数字不断减小。
他声音有些沉，但分外悦耳。
“再忙也不能忘记按时吃饭。”
“更不能忘记按时和我一起吃饭。”
祁稚扬起笑，了然道：“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许纵承：“重中之重。”
-
到餐厅吃完饭后，祁稚穿着许纵承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穿起来很舒服的鞋，坐上副驾。
她饱极了，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现在是饿一顿饱一顿的，这样对身体是不是不好？”
许纵承帮她把头发整理好，眼里漾着点笑：“现在知道担心了？”
祁稚摇头：“没，我就觉得有点感慨。”
许纵承：“感慨什么？”
祁稚：“我的胃适应能力还蛮强的，能屈能伸的。”她顿了下，“也挺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
“”许纵承眼神动了动，提醒道：“它有一天会忍无可忍。”
祁稚慢腾腾地拖长尾音：“那它先忍个十年八载的。”
听到她这句话，许纵承先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淡笑一声。
祁稚听到这笑声在安静车厢回荡着，想了想，便把车载音乐打开，霎时间音乐声响彻车厢，她嘴唇动了动：“我瞎说的，我以后不会饿一顿饱一顿的。”
许纵承嗯一声，没再说话。
-
第二天中午，因着某个有争议的策划案，原本定于十一点结束的会议，直到十二点半才结束。
祁稚和其他几位实习生走出办公室，聊了会策划案内容，想快点把方案改出来。
这一改，便又顾不上吃饭。
一点多，祁稚打开手机，忽然瞥到许纵承前两个小时发过来的信息。
【按时吃午饭。】
祁稚连忙想起她和他的约定，笑了笑，去楼下餐厅吃了午饭。
电梯上楼时，她正准备回复信息，忽然偶遇那几个实习生，他们也是刚吃完饭，几个人便又聊了起来。
直到下午五点半，有人提议今晚弄个公司聚餐。
祁稚才想起忘记回复他消息。
听着大家热情高涨地嚷着都要去，她低头回复许纵承：【吃了】
许纵承发过来一条信息。
【】
祁稚笑着输入几行话：【太忙了，忘记回消息了qaq】
【今天可以准时下班啦】
【我只是犯了每个女朋友都会犯的错误】
【给你五秒钟，快点原谅我这个小错误】
“小稚去不去聚餐？”
听到这话，祁稚抬头，看到公司许多人朝她看过来。
“一起去吧，放松一下。”
有个相识的实习生朝祁稚眨下眼：“聚完餐去玩密室逃脱。”
算起来，这还是公司第一次聚餐和第一次准时下班。
祁稚无法抗拒这个诱惑，迟疑一秒，利索地点了个头。
十分钟后。
一行人选择乘坐观光电梯，祁稚低着头和许纵承说明情况，其他人在说什么，她没听到。
耳朵里只偶尔捕捉到几个“帅”“超帅”“大帅哥”几个字眼。
有人和她说话：“楼底下有个大帅哥，小稚，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祁稚头也没抬地说：“不喜欢。”
什么大帅哥，肯定没有她男朋友帅。
“那你有男朋友了吗？”那人受人所托地问。
“有了，”祁稚笑眯眯地抬头，“我男朋友宇宙第一帅。”
-
许纵承站在祁稚公司底下，极其打眼。
温度有点高，他松了松袖口，往上卷一些，露出一段修长有力的手臂。
整个人看起来清冽冷峭。
有两个人经过他身边，声音有点大，许纵承提步恰好悉数听到。
“祁稚不喜欢楼底下那人这种类型的，你放心好了。”
“她刚刚亲口说的。”
“我绝对没有听错。”
许纵承滚动下喉咙。
祁稚下楼，一眼看到他，扬起的笑比朝霞还漂亮。
“你怎么来了？”她笑，“是准备给我一个惊喜吗？”
许纵承正欲说话。
那几个同事朝他们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朝祁稚和许纵承扫了好几遍，看到两人稳稳牵紧的手，走到祁稚身边，小声问她：“你不是说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帅哥吗？怎么一分钟时间不到，你连人手都牵上了。”
“”祁稚陡然被盖上一个变心极快的帽子，她下意识解释道：“我怎么不喜欢了？我很喜欢的啊。”
许纵承又滚动下喉咙，眼底浮上点笑意。
像幽深潭水上漂浮着点雪霜。
“我刚刚问你，你说不喜欢。”那人说。
祁稚：“我刚刚就没看楼底下是谁，我就那么随口一答。”
“噢，你就随口说说啊，那你干嘛牵这帅哥手，也是随手一牵？”
祁稚摇头：“当然不是。”
“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怎么还牵别人的手啊？”那人小声问。
“”
正是落日时分，晚霞在天边勾勒出几道彤云，绚烂极了。
几栋写字楼中高层位置反射着绮丽云彩，祁稚被照得微眯了眯眼，正想说话。
忽然听到许纵承声音。
“我是她男朋友。”
他声音听起来清冷沉稳，偏偏又带几分不容置疑。
站在一旁的同事们纷纷看向许纵承。
祁稚下意识咳嗽几声：“好啦，差不多行了。”
有人打趣：“看一眼怎么了？这么个大帅哥站着，还不许人看了。”
许纵承淡淡笑了笑。
“那小稚你还去吗？聚餐。要不让你男朋友一起来？”
祁稚看向许纵承。
许纵承对上她眼神，说了声好。
-
玩完密室逃脱，暮色早已四合。
祁稚嘟囔道：“和你一起玩密室逃脱，太没有体验感了。”
夜色浓重，遂北市二月夜晚温度极低，透着月色，她看向许纵承。
许纵承视线和她交汇，声音低沉：“那下次不和我一起玩了？”
“才不，”祁稚说，“和你一起玩，我感觉自己智商太低了。”
许纵承揉揉她头发：“不低。”
祁稚抓着他手，指缝插|进他手指，笑了笑：“那以后再和你一起玩，你得降智。”
许纵承顿一下，答应她：“可以。”
“”祁稚点头：“那既然这样，以后我玩密室逃脱，还是能带你一个的。”
顿几秒。
他笑声传过来，祁稚嘟囔：“笑什么。”
许纵承牵着她的手，微低着头看她，将手指贴到她白皙脖颈处，月光盈在那，他碰了碰她脖颈，说：“你有点可爱。”
许纵承手指触碰到她敏感脖颈，祁稚身体下意识动了动。
“我有点痒，”祁稚纠正道，“你别碰我这，我不是有点痒，我是很痒。”她笑着把许纵承手拿下来，揣到她口袋里。
今夜无星，只有月梢浅挂枝头。
许纵承眼神深邃悠远，像深潭般不动声色。但出奇般又生得很漂亮，冷冽像冰霜。
世界忽然像是按下了静音键，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而后，一阵二月的风吹过，他不轻不重地说：“你也不是有点可爱，而是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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