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白夏后院菜地里的菜, 都是她亲自育的种,即便一周没有管过,长势也依旧喜人, 颗颗饱满鲜脆,就连最喜好生虫的西红柿也一个疤痕都没有, 瞧上去格外圆润多汁。
“小夏你回来啦?”
隔壁正在给自家菜地除草的王小莲听到动静,搬了个木凳子站在围墙后朝白夏打招呼。原先瘦削的脸现在养出了点肉, 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是的刚到家,对了我给小宝大宝带了个小玩意。”
白夏将刚摘下来的西红柿放在压水井的池子里, 转身进了屋子, 没两分钟就拿了两个草编的蜻蜓出来。
浅绿色的棕叶编织成的蜻蜓惟妙惟肖,不仅有翅膀眼睛,背部还连接了一根长长的棕叶梗, 拿着叶梗的末端,前头的蜻蜓就会因为重量上下不停地晃动,就像活的一样。
“呀!这手编的可真巧!你自己留着玩啊,他俩现在越大越皮,什么东西到他们手里都撑不了几分钟, 这么精巧的蜻蜓给他们糟蹋了!”
“我都这么大了玩什么, 拿着吧, 也是村里的老乡送的。”
“那好吧, 谢谢你了小夏。”
王小莲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草编蜻蜓,两人就隔着围墙说话。
余光扫到白夏院子里整齐鲜嫩的蔬菜,就连土壤也干净肥沃一根杂草都没有,王小莲有些艳羡:
“你这地种的可真好, 比俺们村大队长家的种的都好!连杂草都不长, 俺家这块地一个星期不除就能冒出一大片, 瞧着可烦人了。”
“下种前翻土的时候翻彻底,里头没有杂草籽了就不怎么长了。”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归根结底白夏的菜地不长杂草,那完全是因为长不起来!
被她育过种的菜籽就好像去除了杂质,生命力都格外的旺盛,一片土壤再怎么肥沃营养也是有限的,普通的杂草当然抢不过被全方面优化过的菜籽,基本上在土里还没发芽就夭折了。
王小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得淳朴:
“俺明年开春了也试试。”
“延城还没回来,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些菜,你拿几颗尝尝。”
说着白夏转身去挖了几颗大白菜,又摘了些西红柿跟豆角,越过围墙递给了王小莲。
见她提到还没有音讯的裴团长,王小莲捧着菜突然有些无措,等人都走回院里的水池边了,她还傻踮着脚站在原地,望向白夏的眼神有点不忍。
因为裴团长的失踪,方大哥最近心情也不太好,经常一个人半夜站在窗外抽烟。连方大哥都这样,白夏心里肯定更不好受吧,脸上虽然还勉强挂着笑,背地里指不定都哭成了什么样。
哎,都是可怜人。
而此时心里‘不好受’的白夏,正站在水池边洗菜,嘴里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想着手上这几个西红柿,是用糖凉拌呢,还是打蛋汤比较好。
翌日星期一,请了一周假的白夏,终于要重新回到学习班上课。
通宵看了一夜的书不仅不见疲态,反而精神状态很好,张教授推荐的书对白夏是有针对性的,不仅有对现阶段的学习拔高的知识点,还有看上去不太会出现在他家书架上的,最基础的课本,就好像特地是给她备好的一样。
周一惯例是张教授的课,我行我素的授课风格还跟原来一样,就是眸光总时不时地看向白夏,连坐在白夏隔壁桌的姚萍珊都感觉到了,也跟着投去疑惑地视线。
白夏默默地摸摸脸,她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了嘛,一个两个都盯着她瞧。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向来掐点走的张教授,硬是磨到了教室人都走了一半了,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上的粉笔灰,余光见白夏终于收拾好了书包,立刻将抹布一丢,拿起讲台上的教案就走到白夏身边,干枯的指节敲了敲她的桌面。
“小夏跟我过来一下。”
语调听不出喜乐,蓄着山羊胡的脸上倒是严肃得很,每一道皱纹都像刻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白夏一愣,点点头跟身边人打了声招呼,就跟在张教授身后往外走。
周边山北军区的女兵面面相觑:“请假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应该是怕学习进度跟不上吧,毕竟白夏生化课这么突出,落下了挺可惜的。那咱们也走吧。”
听到这话,姚萍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白夏的课桌,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周做的随堂笔记,唇线紧抿。
原以为张教授喊她出来,是想检查她有没有认真看他给的书。没想到一路却被带到了他家的后院儿。
首长们住的院子虽然还不到家属院的十分之一,但是因为住的人少,就那么几户,所以平摊下来,到每家头上就很宽敞了。先前请假的时候白夏也来过,瞧着张教授家的客厅没有赵师长家的宽敞,没想到穿过客厅的后院,才大有玄机。
敞亮的后院几乎是住房面积加前院的两倍了,稀罕的是院子中还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花房,不过里面种的不是什么稀罕的名贵花草,全都是蔬菜!
“怎么样?我这蔬菜大棚不错吧?瞧见没,这里头按了水泵,还有个下面能烧炭火的热气管,不仅能控制温度还能调节湿度呢!”
看着小丫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教授得意极了,站在外面就开始显摆起自己花大精力搞的配置,水泵的管子跟热气管顺着花房绕了好几圈,隔着透明的玻璃瞧得清清楚楚。
“您这哪是蔬菜大棚啊,完全就是豪华大宅院呐。”
白夏稀罕地摸了摸擦得干净铮亮的玻璃墙壁,触手暖洋洋的。
山北冬天漫长又寒冷,能保暖的蔬菜大棚是个好东西,但是因为造价问题还不能普及,基本都是大型的粮食基地在用。一般的村里跟老百姓私人的自留地,根本见不到这玩意,更别说张教授直接上了顶配的玻璃温室,通光蓄热性也比塑料薄膜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那是的,我这种的可都是全国最”
对于白夏毫不吝啬的夸赞,张教授很受用,抚着山羊胡刚想吹嘘一下自己种的菜,笑容就突然僵在了脸上。
也瞬间想起找这丫头过来,可不是为了显摆他的蔬菜大棚的。
起码不能光显摆。
“咳咳咳,我是想问啊,上次拿给我的菜你说是你自己种的?”
张教授尴尬地收回了摸胡须的手,从裤腰摸出钥匙串,边说边领着白夏往里走。
打开带锁的木门,里面还有一层布帘,穿过厚重的布帘,才能完整的瞧见张教授的宝贝菜地。长方形的菜地规规矩矩的被划分成了十六小块,每一小块地是一种蔬菜,每一种蔬菜又各有三四个品种,都插着写了名称的小牌子,像试验田一样。
听他这么问,跟在后面的白夏心口一紧:
“对,是我自己种的,是不好吃还是?”
该不会吃坏肚子要找她算账吧?
张教授转过头,看向白夏的视线无比炽热,直叫人心里发毛。
好吃!岂止是好吃!品相口感简直堪称完美!
“好!好极了,你这菜种是哪里买的?还有没有?可不可以拿点给老师来做做研究?”
向来古板话不多的张教授,此时温柔极了,但或许是鲜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显得异常别扭。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砸得白夏有点懵,这不都是部队发的嘛,她家厨房橱柜下面还有好几大包呢。
“丫头你来跟我看看!”
没等她回话,急性子的老头干脆拉过白夏的胳膊,将她带到最里侧的一块菜地前站定。
眼前的是一片涨势不错的菠菜,叶脉清晰颜色碧绿,很新鲜,其中右上角那几株格外明显,不仅比周围的看着更加翠绿精神,就连个头都更大一些。
瞧着有些熟悉,白夏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老爷子这是把她一周前拿给他吃的菜,又有重新重回了土里?
像是在回答白夏的疑惑,就听张教授遗憾地叹息:
“可惜大白菜你拿给我的时候把根给割了,不然我还能把它也种回去!”
谁家割大白菜连根拔的啊!
“老师,我用的菜籽就是军区发的,不是什么特殊的品种。”
“不可能!”
白夏说得认真,可张教授却不信,军区发得菜种品相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哼,这小丫头还跟他藏着掖着呢。
见老爷子眯着眼都开始质疑她的坦诚,争做三好学生的白夏无奈摊手。
“真的,不信我带您回去瞧瞧。”
话一出口,张教授好似早就在那等着了,立马双手背后胡子一扬:“带路!”
等白夏把装着菜籽的陶罐从橱柜下端出来,张教授这才死心,干的干瘪的瘪,这品相的确是军区发的,没错了。
又开始往另一个方向猜测:
“那难道是你育种的方法特殊?你怎么育的跟我说说。”
这下倒给白夏难住了,她怎么育的?
总不能说,她就是在育苗的水里洗了两下手吧!
硬着头皮,在张教授热切的关注下,白夏只能活学活用,现场表演了个花式洗手——结合课堂上学到的育种方法照着演示了一遍。
张教授神情专注,待她一套动作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步骤是没什么问题,跟他教的都一样,但就是一模一样才有问题啊!这品相一般的菜籽都能种出这么好的菜,那他用一样的育种方法种更好的种子,怎么长出来的菜却没有这小丫头菜地的好?
说出去他老脸还要不要了。
秉着一定要找出原因的科研精神,张教授将白夏才开始培育的种子带了一半回去,甚至还装了一小捧没有培育过的‘劣质’菜种,留下的另一半让她接着按照先头那样种。
再加上自己精心挑选的优质菜种作为对照组,张教授坚信总能查出原因的。
临了,老爷子还从白夏的菜地里每样各挖了两株菜苗。
“老师要不在我这吃了饭再走吧?”
瞧着又哼哧哼哧开始挖土的张教授,白夏都看傻了眼。
“不吃不吃,我从不在外人家吃饭,行了我走了,别送别送!”
左手挎着一筐菜,右手拎着一桶土,精神气十足的张教授,又风风火火的返回了自家院子。
白夏: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张教授都定时定点的来白夏家查看她的菜地。
随行还带了一个工具箱,光是用来采集样本的玻璃瓶都占了一大半空间,跟当初在军区后山孔长墨来带的工具箱大同小异,再次见到这些东西,白夏不再像当初那般两眼一抓瞎,不仅都叫得出名字,也知道每样工具的用途。
前几天育种的菜籽已经开始发芽,白夏瞧了眼差不多了,就端起瓷盆走进后院菜地。
张教授还在蹲在豆角跟前研究,白夏穿过他身边也没打扰,径直往角落里走。随手拾起地上的木棍,顺着墙根划出一个一平方米左右的空地,端着瓷盆就往下撒种子,等到时候长出菜苗再分株种进大菜地。
却在撒到一半时,猛然被在身后窜出来的张教授打断。
“哎哎哎!你就这么拿着盆一股脑地往下倒啊”
突如其然地一声吼,惊得白夏差点没连盆都一起扔喽。
老爷子手上的放大镜还没来得及放下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快步上前夺过白夏手里的瓷盆。望着地上胡乱堆撒在一起的菜种,心疼地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将其分散均匀。
先前他从白夏这里带回去的两种菜籽,分别取了十几粒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被这丫头育种过的菜籽果然不一样,虽然外表看起来跟其他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显微镜下呈现的细胞却格外饱满充盈,缓慢且有规律流动的细胞液,好像跟活的一样。
虽然还没查明是什么原因,但张教授也知道这种子的确稀罕。这不余光瞧见白夏这么粗暴的手段,可不是心疼的不行。
“去,你到旁边玩去。”
吹胡子瞪眼的张教授,不客气的将白夏赶走,开始亲自撒种,一次两三粒,一下一个坑,码放的跟围棋一样规整,密密麻麻铺满了这一小块菜地,几乎每一颗种子都能挨着下面的土壤,争取做到养料均衡。
此时被赶到一边的白夏,表示无法理解。
她的确是按照自己先前的种法在种啊!不管是分成一颗颗,还是一团团,反正种子会自己吸取养料,每一颗都会长好的呀。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白夏乐得清闲,顺手瞧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得,已经下午四点了,该忙活起晚饭了。
夕阳西斜,赤色的晚霞将天边染成了一片暖红,橙黄色的夕阳从玻璃窗探进来,懒懒地倚在白夏的身上,围着草绿色围裙的女人毫无所觉,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白皙的面颊好像被镀了一层光,认真低垂的卷翘长睫,也泛着温柔的暖意。
背着包一下车就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裴延城,推开前院大门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小女人红唇微动,柔美的手腕时不时抬高摆动两下,腰肢柔韧无骨,看她那模样似是在唱着小曲儿,丝毫没有察觉院门处的他。
裴延城心口振动,突然能明白,当初张从发为什么时不时的嘴上抱怨自家媳妇,却依旧在下值结束后第一个赶回家。
想必就是为了不错过这一幕。
如今也有人在等他归家了。
裴延城内心热络极了,长腿两三步就跨进了玄关。
大门推开的吱吖声终于引起了白夏的注意,正疑惑地走出来,迎面就被扔下背包匆匆跑进来的裴延城抱个正着。
两人在厨房门口相遇。
身形窈窕的女人被他用力抱起,双手刚覆上白夏的大腿,默契十足的小女人就立刻将双腿|缠上了裴延城的腰肢,纤细的双臂紧紧搂上他肩颈。被这么抱在胸前的白夏,此时比裴延城还高了。
男人抱着她往厨房内走,以防她的小脑袋撞到厨房的门栏。
“你回来了……”
漂亮的小脸扬起的笑容无比明媚,桃花眼中的惊喜让裴延城难掩唇边的笑意,没等她将话说完,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确回来了,粗旷的气息霎时就袭上了白夏的红唇。
唇瓣冰凉,动作却格外炙热,横冲直撞的像头饿急的狼,霸道的抢夺起白夏的呼吸,饱满的的红唇被他碾磨吮|吸,衬着莹白的肌肤都染上了一抹粉色。
裴延城亲得有些忘我,就着跨抱的姿势,一路走到了厨房的案台前,白夏挺翘的肉|臀被抵在冰冷的瓷砖上,粗粝的大掌覆在她后背游移。
白夏被他压得不住的往后仰,柔韧的纤细腰肢好像要从中折断一样。
“咳咳咳”
拎着工具箱穿着马褂胶鞋的张教授,正准备来向白夏告别,刚走进客厅就瞧见这一幕,一张老脸尴尬的不行。
咳了两声见他们还在忘我的亲来亲去,张教授简直要看不下去了。
将手里拎着的工具箱用力地搁在桌子上。
因为裴延城亲吻的姿势越压越低,整个人就像只树懒吊挂在他身上的白夏,本就因怕摔在案板上有些提心吊胆,这下被铁皮箱与木桌碰撞发出的响动一吓,条件反射地就去推拒身前的人,慌忙中唇齿也不自觉用了几分力道。
就听裴延城嘶得一声,直起身哀怨地看向白夏。
淡色的下唇溢出几点鲜血,是被白夏尖锐的虎牙刮破了。
“痛不痛啊?你压得我腰都要折了”
见他被自己弄伤,白夏有些心虚,却还是不忘反告一状。
果然这话一出,裴延城就立刻紧张起来。
“扭到了?你别乱动让我看看。”
边说就边抱着白夏往客厅沙发走,作势要给她揉揉。
“咳咳咳!”
迎面撞上尴尬的老脸漆黑的张教授,白夏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外人。赶忙松开攀在裴延城腰间的双腿,站直身去招呼张教授。
“张教授晚上在这吃吧,正好延城回来了,我再多炒两个菜。”
被他一个老头子撞见跟丈夫亲热,竟然还没有一丝害羞跟不好意思。张教授凌乱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看得开嘛?
忙不迭地摇头摆手:
“不不不,我还要赶着回去,这一箱样本还要先储存好,你们自己吃吧!”
似是生怕白夏还要留他,说完就拎起桌上的工具箱,迫不及待地往玄关处走。
走出大门瞧见一声不吭跟过来送他的裴延城,张教授一脸的不忍直视,花白的一双眉毛皱成了一团,等出了大院儿,离屋里的白夏有些距离了,张教授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往年在军校的时候还挺沉稳,现在年纪越大怎么越毛躁了,别这么猴急猴急的!”
像什么样子啊!跟盯上唐僧肉的妖怪似的。
裴延城:
看着飞速走远的张教授,裴延城郁闷地抹了把脸。
他在自家屋子亲着自家的媳妇,谁知道这个老爷子在他家了。
“老师送走了?”
白夏此时正在往桌上布菜,先前炒了两个素菜,这会儿裴延城突然回来家里也没买过肉,就给他蒸了个鸡蛋羹,画了个十字倒上酱油再来几滴麻油,别提多香了。
“嗯,张教授来咱家做什么?”
搞得他还怪尴尬的,裴延城摸了摸鼻子就要往桌前落座,被白夏眼疾手快地拉住,推着他去厨房洗手,
“他好奇我为什么种出来的菜比他精心研究的还好,最近在做实验想研究出原因,还安排了快实验田在咱家后院呢。”
听他这么说,裴延城心口一紧,表情严肃:
“那能研究出什么嘛?”
若是哪天突然被他们发现了媳妇的不同寻常裴延城一瞬间想得有些深。
白夏好笑地戳了戳他紧皱的眉心。
“当然不能了,我对植物的作用,是与生俱来的,我自己都无法解释,你们更不会清楚了。”
“那要是没研究出来,张教授一直追问呢?”
以张万清执拗的性子还真有可能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白夏倒不在意这些,难不成因为害怕未知,所以就避免了一切的开始?那她努力化成人还有什么意思。
张教授的性子虽执拗,其实最是好懂,他这么着急的拉着她做研究,无非是想找出原因,看看能不能优化菜种提高品质跟产量而已,包括能不能耐寒耐旱。
为的都是老百姓能吃口好的。
白夏拉着裴延城的手一起在桌前坐下,托着腮朝他眨眨眼:
“问就是你媳妇是天才,老天爷赏饭吃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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