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握着门把手的细滑指腹泛着粉色,  精巧圆润的下巴高高地抬起,看向裴延城的双眸澄澈透亮,挺起小身板问心无愧极了:

        “中药铺子是可以收药材的,  你身为一团之长难道不知道嘛?”

        高高扬起的尾音透着狡黠,让裴延城喉头一噎。

        两步走近,  厚实的皮靴底落在地砖上声音干净利落,弯腰凑近齐肩高小脸,  漆黑的双眸微眯:

        “那是我错怪你了,也对,  思想觉悟这么高的白夏同志,  怎么可能会去做投机倒把呢。”

        一字一顿粗哑的声音放得极其缓慢,像是在逗小猫一样。

        白夏视线突然有些躲闪,目光从裴延城的脸上随意飘到了客厅一角,  干脆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背靠在木门上清了清嗓子:

        “投机倒把不还是看怎么定义,延辉卖的东西很多都不要票,又比供销社的花样多,有人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都要去黑市买,  不是更能说明盲目抓‘投机倒把’的问题,  政策是服务人民,  可不是给人民使绊子的。”

        女人声音软软的,  手上还拿着一件她睡觉穿的宽松长裙,浅黄色细绸缎的料子隐约透出她皓白的手腕。只是在被他拦住时随口说的几句话,却让裴延城本就隐隐含笑的双眸亮起星星点点细碎的亮光,仿佛这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家小媳妇总是能在很多事情上,  跟他产生契合的想法。

        但他面上却不能表示任何的赞许,  伸手揉了揉她肉肉的粉腮:

        “强词夺理。”

        声音轻缓带着宠溺,  白夏见他好像没有太反对,抬手拽下男人在她脸上作乱的糙手,乘胜追击地问起了裴延辉的情况。

        裴延城收拢五指回握,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板正的背脊即使放松的随意站着,也挺得笔直。

        “他那些精细粮倒稀罕,但是不好并入食堂的采购,更不能走粮食局的公帐。”

        裴延城话一顿,继续开口:

        “不过可以用村户以物换物的法子,给他换些军用票,钱是别想了。”

        划上钱就是投机倒把了,说不清的。

        周边的村户经常用秋收分的细粮,来军区换粗粮跟一些票证,其中布票跟自行车票最吃香。裴延城目前只能消耗掉他的粮食,其他的他也不会再管。

        如果裴延辉真打算继续做这个买卖,他猫抓耗子似的查他也拦不出,不过起码得让他换个更隐蔽的地方。今天傍晚去看的仓库就在路边,即便周边没有什么人住,也依旧太打眼,只有一条明晃晃的大路,被堵住的话跑都不好跑。

        白夏听出他的口气没那么严肃,甚至对于裴延辉投机倒把的事实还有些放任自流的模样,溜圆的眸子在灯光下转了两圈,垂眸抿着唇没吭声,似是又在打什么注意。

        跟裴延城成婚到现在,白夏一天已经可以化形七个时辰了,特别是自从圆房之后,修炼的速度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要不是他每天都精气神十足,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白夏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采补了他。

        盯着手心已经习惯了灼热的图腾位置,洗漱完后的白夏并没有化为魂体,只合衣躺在铺了凉席的床榻上。

        裴延城怕热,夏天的时候床上都铺着竹制的凉席,磨得光滑的竹片贴在身下冰凉凉的。

        屋外的水声停了,白夏翻了个身面朝墙面,排列细密的竹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半掩着的房门被推开,耳畔传来的脚步声沉稳又干脆,跟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即使穿的是拖鞋,没有丝毫的拖沓。

        随着鼻尖萦绕的水汽接近,另一半的床榻也被压得下陷,后背转瞬就覆上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

        冲完凉水澡,他手指带着些微微的凉意,从侧躺着的白夏的背面绕到她身前,准确地轻握住她随意搭在小腹上的手。

        粗粝的食指像一只带着毛刺的小刷子,轻柔地从她的指尖顺着手背划到手腕处,再扫到胳膊的位置,似抚带蹭地打着圈。

        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像是在等她的回应。

        白夏面颊微微发红,思及那事好像真的能提高她修炼的效率,甚至分开的这几天,她也没有像裴延城在小旺村失踪的那些日子,感觉到修炼跟不上日常的消耗。

        因此也没抗拒,任由他粗粝的指尖在她皮肤上游走,感觉到她的顺从,裴延城改变策略不再像先头那样浅尝则止的试探,粗硬的短发还带着洗过澡后的湿气,就挟裹着温热的呼吸朝白夏的后颈袭来。

        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的屋子里,空气都变得暧昧焦灼,白夏被裴延城带得渐渐情|动,就在剧烈起伏的胸口,转身扑向身后人的怀中时,静谧的后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时不时还有两道轻微地鼻哼声,那动静就像是

        小猪仔!

        白夏旖丽的思绪一扫而空,扭着腰就从裴延城的怀里挣脱,趿着拖鞋往客厅跑的时候,脸颊还透着未褪下的红晕。

        就着窗外的月光一打开客厅的灯,打眼就瞧见后院跟客厅的窗户缝中,正奋力朝里拱的粉色鼻子。

        被独自留在屋内的裴延城侧了个身仰躺在凉席上,看着白花花的屋顶上吊着的暖黄色的钨丝灯泡,俊朗的硬挺五官有一瞬间的凝滞。

        “延城!那野猪的崽竟然找到我们家来了,也不知道怎么闯过军区的层层关卡的!”

        裴延城循声回头,就见到穿着一袭淡黄色短袖睡裙的女人,背着窗外的月光站在堂中,四肢纤细白嫩,胸前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猪。

        那猪通体沾满了泥土,已经分不清颜色,却只有一只粉色的猪鼻子还算干净,哼哧哼哧兴奋地蹭着他媳妇的胳膊。绿豆点大的小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的朝房子里打量,在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已经翻身坐起的裴延城审视的目光。

        孩童巴掌大的耳朵突然立起,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后腿不停地往后蹬,鼻腔内发出急促的哼哧声妄想威慑对方。

        小猪仔不过十五六斤的重量,四肢却力道十足,尤其是最有力的后腿,猝不及防蹬得白夏险些抱不出。

        慌忙调整了下抱着猪仔的姿势,白夏有些嗔怪地瞪了裴延城一眼:

        “你吓它干嘛。”

        裴延城:??

        坐在床上还啥事没干的男人咬紧后槽牙,果然这小猪仔比它妈还要烦人。

        长腿往下一跨,径直上前就单手拎过白夏怀里的小猪,揪着它的后颈皮就给猪关进了后院的杂物间。

        “里面没吃”

        白夏小跑着跟在后面,话还没说完,就见裴延城动作迅速的已经从后院拔了两颗大萝卜,打开门就丢了进去。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白夏檀口微张,还没想好再说些什么,对方已经单手拥着她的肩膀将人带进了浴室,另一只手上还拎了两大瓶暖水壶。

        先前她嫩黄色的睡裙,早就被小猪身上的泥土染得脏兮兮的。裴延城将开水一股脑地倒进浴桶,打开了水龙头,从厨房又拎了两瓶开水进来。

        直到将大半木桶的水兑得温热,才伸手环住白夏的肩,指间轻轻扯开系在胸前的带子,宽松的丝质睡裙就从肩胛处滑落,裴延城目不斜视,单臂抱着人往木桶里放。

        白夏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勾起笔直的双腿跃进浴桶。

        温热的水汽,氤氲得本就不够明亮的浴室灯光更加朦胧。

        “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下山的,对了,你昨天在家有没有瞧见它?我觉得这只猪仔很通人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开了灵智”

        沾着水渍的十指攀着半人高的木桶边缘,坐在浴桶内的白夏,只漏出一张粉白的小脸在外面,胸口以下都缩在温水里。裴延城一声不吭地蹲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满背的黑发都用皮筋挽起来固定在脑后。

        男人的手法很笨拙,显然很少做这样的事,头发绑得松松的像是生怕把她弄疼,忙活了一会儿却还是有两缕没有绑好,细碎的发梢高高地翘起,搭在修长纤细的脖颈上沾着湿意,乌黑的发色将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莹白。

        裴延城眸光深沉,将手里的毛巾吸饱了水,轻轻擦拭在眼前的玉背,突如其来的温热让白夏瑟缩了一下,突出的蝴蝶骨让雪白的背脊中间凹出一条浅槽,裹挟着热气的水流顺着这条凹槽滚落,汇进浴桶,荡出一圈圈的水波。

        “你说呢?”

        见他不回话,白夏转过身又问了一遍。

        正继续给她擦背的裴延城,猝不及防被眼前的一幕定住,抬起的胳膊立刻就僵在了半空,锋利的喉结无声地滑动。

        “先前没看到,应该是今天才下的山。”

        裴延城声音沙哑低沉,攥着毛巾的手背因为用力青筋根根迸起,手上动作加快,三下五除二将白夏洗了个干净,就从水桶中拎起来。

        不是头一回被他这么服侍,虽然动作没有往年她下山后,请过的小丫鬟温柔,但勉强还可以接受。粉白的双脚站在旁边沥水的矮竹凳上,张开双臂乖顺的任由他拧干毛巾擦水渍。

        口头上还在跟裴延城讨论,今晚那只不速之客的归宿问题。

        “那我们可以养嘛?需不需要跟军区报备?”

        却不想裴延城早就忍得青筋绽出,拿上了做军务时的速度,将人从头到脚三两下擦干,立刻就搂着大跨步往卧室里去。

        远去的高大男人的怀里,还传来女人不满地小声嘀咕。

        “我的鞋还没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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