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因为急刹车的惯性, 白夏被带的往前一个趔趄,好在被裴延城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腰拦了下来,这才没有撞上车前的挡风玻璃, 但是脸却磕到了男人坚硬的下颚角,让白夏鼻子一酸, 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原还想兴师问罪的裴延城,见到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又开始心软,忍不住就想哄, 生怕她委屈了。
刚要开口, 转念想到这丫头,一早就在心里瞒着他的事呢,立刻敛了神情。
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没出息, 这么大年纪还被人吃得死死的。
军车的前座空间很大,但裴延城个子高,就这么弯腰俯身在副驾驶这边,也依旧有些逼仄,更将他面前的白夏挤得不能动弹。
“让你不系安全带。”
低头看着泛着泪花揉鼻尖的女人, 裴延城故意凶巴巴的声音有些僵硬, 搭在座椅靠背的右手指间摩挲了两下, 还是任劳任怨地, 上手给她抹掉从眼眶滚落的泪珠。
却被不领情的女人给躲了去。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白夏就来气。
握紧的粉拳不客气地砸向他肩头。
“你不突然急刹车我能这么往前摔嘛?”
裴延城皮糙肉厚感觉不到疼,一把反握住白夏的手,将她的拳头整个包在手心, 动作温柔又霸道, 口头上却在对媳妇不规范的坐车行为, 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
“所以你更要系好安全带,如果下次不是我开车呢?还有你的坐姿也非常地不端正,这样侧着坐,要是有个紧急情况都不好反应。”
说着,裴延城就一巴掌拍向白夏因为不想理他,而朝他那边撅得高高的小屁股。
早就想打了。
啪一下,不疼,声音却格外响。
响得有些羞耻。
这一巴掌都打蒙了还在揉鼻子的白夏,不可置信地抬眼盯着眼前人,勾人的狐狸眼红红的,睫毛被泪水沾湿了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小珍珠,跟昨晚娇滴滴的模样如出一辙。
但是表情却大相径庭,此时就跟突然发现他是一个人渣负心汉一样。
“你还打人?”
语气满是指责,眼珠却暗自滴溜溜地转。
裴延城:
“打疼了?我给你揉揉。”
男人挑眉看她。
自己下手的力道他还是清楚的,就是轻轻拍了一下,这娇气包就是故意的。
知道她在打马虎眼,裴延城可不上她的套,话落也不等她拒绝,一手从她腿弯下伸过去,一手还放在她后腰,轻轻一用力就将人拦腰提了起来,天旋地转间,白夏就跟裴延城一道坐在了驾驶位上。
白夏:?
“不不用揉!”
白夏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后腰却被那条粗胳膊紧紧地搂住,大手自然而然的就覆在了刚刚被打的位置。
他脸上表情严肃,没有一点暧昧,但是就怎么瞧怎么觉得怪异,车内的空气一瞬间停滞,只听到手摸索布料发出的沙沙声。
还有白夏有些哆嗦的推拒。
“好了好了不疼了别揉了!”
酥麻麻的感觉从相贴的地方传来,白夏心慌地挪了挪屁股再次想从他腿上起来,可裴延城怎么会让她如愿,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将人转了四十五度,换成了迎面跨坐的姿势,双手固定在她深陷的细腰,往下就是饱满的臀线,挺翘的弧度看上去连裴延城的手都握不全。
唇角轻勾:“这么快就不疼了?我不信,要是打出了淤血还是揉开才能好得快。”
说着十指下移动,手中的力道渐大,每一下都似是将人进一步往怀里按压,白夏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车内的空气好像变得停滞,对方不带一丝暧昧的动作却让白夏心越来越慌,腰眼开始发麻。
脸色僵硬,细白的双手攀着他的军装领子,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低垂着眼小声地求饶。
“别还在外面。”
虽然现在这条道上没人,但是从西边荒地回军区就这一条路,难免不会遇到其他人。
“哦?在家里就可以了嘛?”
裴延城故意挑她的话,语气兴味十足。
白夏立刻就像被揪住后颈皮的猫,整个人都蔫了,小手紧紧地攥着他领口,动都不敢动,生怕他干出什么不要脸不要皮的事出来。
“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
裴延城舌尖抵着齿缝,垂眸神色缱绻地看着三寸之内的小脸,口上在认错其实小丫头眼里可一点都不服气。
“能生孩子没告诉你啊,可你也没明着问我啊!不能生孩子都是你自己误会的,我从头到尾可没提。”
越说越是这个道理,她顶多就是默认了而已
要是因为这个事来找她算账的话,他可不占理!
裴延城叹了口气,咬着牙根气急地捏了捏白夏肉感十足的脸颊。
“我生气的不是你能不能生孩子,而是你不信任我,难道我知道你能生孩子后就会逼你生?我傻的吗?生个小屁孩跟我抢媳妇?还要吃我的东西。”
话落裴延城的视线还从白夏的脸蛋下移,在往下七寸处的位置扫了一眼。
白夏:
总觉得他在意有所指,莫名地紧了紧领口。
却招来男人更加意味深长的目光,气得白夏仰着脖子啐他:
“什么你的东西,上面写你名字了嘛就你的?不害臊!”
双颊飞起两抹红晕,看上去格外的娇艳。裴延城喉间溢出几声轻笑,胸腔的震动连带着怀里的白夏,都感觉到相接触的地方被震得麻麻的。
笑完,就见他鲜少露出的犬齿邪气十足:“还真有。”
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的白夏,只想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上,男人开荤跟不开荤差别怎么这么大。
将她的气恼看在眼里,裴延城含笑,低头亲了亲她有些发烫的面颊,不再惹怀里人,正色开口。
“不管你能不能生,或是想不想生,我都尊重你的意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种事情你大可放心跟我说,其他事情也一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白夏依赖倾诉的对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一直陪着她。
白夏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她立刻来了精神,攀着男人的肩膀坐直腰身。
“那我们以后还像之前那样好不好?晚上就单纯抱着睡觉,不许再折腾我!”
要不是为了蹭金光,白夏都想跟他分房睡了。
裴延城脸色一黑,立刻就打了脸:“不行。”
二十八年才开过荤,哪是能说停就停的。
“你刚刚才说出口的话!这就不承认了?”
原还充满希冀的小脸立刻拉拢了下来,眼神怨念十足。
裴延城抬手抚向她顺滑的长发,柔声安慰:
“只这一点不行,但是咳我保证下次节制一些。”
新手上路难免一个激动就飙起了车,油门踩下去了就不知道松。
“一次!”
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三次。”
“两次!”
不能再多了。
“行。”
裴延城应得很干脆,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次数定了,时间可没定。
自打张教授布下这个课题,白夏有事没事就往荒地跑,基本上中午吃完饭一去就是一个下午。
裴延城有时候忙起来没办法接送她,可她又不会骑自行车,只能搭一道去开荒的拖拉机,有好几次裴延城都看见自家媳妇,跟一帮兵蛋子‘有说有笑’,越看越上头。醋意上涌的裴团长,似是瞎了,全然没瞧见白夏身边,还有好几个学习班的女同志。
黑着脸早出晚归,夜里又变着花样的折腾人,裴延城连着将小半月的工作都压缩在一周完成后,终于腾出了几天的空闲。
来教白夏骑自行车。
“龙头扶正,不要乱摆。”
“可是车会倒。”
白夏声音有点慌张,不骑车她还不知道自己平衡感这么差,往年在山野飞来跳去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手足无措。
“我在后面扶着你,不会倒。”
粗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能感觉到车后座被他有力的臂膀握住,白夏稍微有了点安全感。晃悠悠地摆正了龙头,开始顺着轮胎下平缓的小道踩脚踏板。
裴延城在军区外选了处僻静的地方教她骑车,道路不宽,是压得很平缓的土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草地,上坡下坡拐弯都有,更像是一处幽静的山谷,除了两人的说话跟响起的清脆的车铃声,那就只有偶尔两道由远及近掠过的鸟啼。
见她像模像样地骑了十几米,裴延城就悄悄松开了把持着车后座的手,让她自己骑,脚下步子却没慢下来,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浑然不觉的白夏以为他还扶着,到了前面下坡的地方,还有闲情地回头想炫耀一把,结果这一看坏了事,竟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手,又恼又气心里一慌,龙头就开始左右急促地摆动。
咯噔一下杠上了路边的石块,正好又恰逢下坡路,整个车身就开始往下栽,眼见着连人带车就要顺坡翻下去,裴延城眼疾手快,直接飞扑上前将白夏从车上抱下来。却因为惯性倒在了路边的草坡,以身为垫将她的脸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两个人顺着松软的草坡就滚了下去。
“呸呸呸”
约莫滚了两分钟就到了谷底,即便被男人护着脸,扬起的青草还是塞了白夏一嘴,皱着细眉吐完了嘴里的草,抬眼就瞧见裴延城也沾了满头的绿,直直地插在短发上,像根天线。
愣了两下突然抑制不住地大声笑了起来。
她笑得灿烂极了,双眼都弯成了半月牙,一颗颗珍珠似的贝齿在阳光下闪着白光,嫣红的粉腮泛着健康的气色。
“有这么好笑?”
裴延城干脆就地支起了胳膊,抬手随意地摸了两下头顶,银针似的草叶随风飞落。
他身后是灿烂的午后阳光,白夏仰躺在草地上,眯着眼逆光看裴延城,脸上的笑容稍微平息,眼尾还夸张地笑出了泪珠。还没开口应答,就见眼前刚毅的俊脸凑近,微凉的薄唇飞速又极轻地啄吻了一下她的眼角。
裴延城抿了下唇,咸咸的。
像蝴蝶轻飘飘的触感,有点痒,白夏想抬手摸一下,却被眼前的人伸手握住,他没用力,只用虎口处徐徐地环住她的手腕,不知怎地白夏也没挣脱。
就这么见他目光温柔地又低头凑近,这下是落在了额头,再顺着平滑的前额轻啄柳叶细眉,动作又轻又缓,像是怕惊动什么,回到眼角吻舐完残留的泪痕,又一路蜿蜒往下轻啄白夏的琼鼻粉腮。
鼻间萦绕着时而凑近又时而远离的松香,混合着身下青草的清甜,白夏眼神突然有些呆愣,定定地盯着他的薄唇,在最后落在自己唇上时,心跳好似漏了两拍。
四唇相贴这次不再是清浅的啄吻,不知道谁先动的嘴,等白夏思绪重新归位时,两人已经调了一个位置,换成她压在裴延城的身上,一手撑在碧绿的草地上,一手还极为轻佻地托住裴延城的下颚,将他的唇舌托得高高的,好似不满他钓鱼似的浅尝则止。
如瀑的长发撒落裴延城满胸膛,乌黑的发丝缝隙中露出的绿军装,突然有种别样的柔美。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仰头是澄明的蓝天,静谧的山谷一对恋人亲密的拥吻。
“你是想咬死我吗?”
一吻毕,裴延城的唇角有些破皮,泛着淡淡的血丝,纵容的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女人,眉目含笑。她眼神还有些迷离,肉嘟嘟的红唇沾染了水光,像一颗饱满的樱桃。
白夏眼角泛着潮红,视线落在男人被咬破的唇角,抚在他腮边的食指下意识的上手碰了一下,白皙的指尖立刻就沾上了一点殷红,她眼神突然有点发直,将手上的血丝重新抹上裴延城的下唇,男人淡色的唇瓣染上血色平白添了抹邪气。
白夏抿着唇莫名咽了下口水,被自己脑海中亲一下还不够的想法惊到,手脚并用的立刻从裴延城的身上站起来,踉跄了两下,头也不回地就往山坡上跑。
就跟身后有狼追似的。
独留下草地上,屈腿坐起身的裴延城一脸诧异。
抬腿赶紧追上前,可刚刚还异常主动的媳妇却像换了副面孔。学车就一本正经地学车,他动作稍微有些亲密点,白夏都如惊弓之鸟似的躲得老远。
裴延城:?
一下午结束,白夏已经可以独自骑车了,除了还不太会拐弯,可谓进步神速。当裴延城骑车载着她重新返回军区时。
紧张了一下午的白夏这才放心地拍拍胸口。
还好,把持住了,没被男□□惑。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周沐瑶的案子终于判了下来,开除军籍,被处十年□□立即执行,在一天夜里就已经被秘密押送去了首都监狱。
并案调查的徐昌平因为他叔徐志和在边境落网,案子需要重新提审,也一同被押回了首都,至于这次行动负责人的裴延城,肯定要去首都做汇报。
同行的还有准备回家治手的孔长墨。
据说他父亲给他寻了一个厉害的老中医。
能不能治好他的手白夏不清楚,但一周后报纸上却多了一条寻药启事,一连好些天,几乎天天都在上面挂着。且寻的都是一些上了年岁的珍贵药材,甚至上百年的都有,治疗的也大多都是针对接骨续筋、强筋健骨的药。
等到案子了结,裴延城都返回军区了,那启事还挂在上头,看样子势必要到寻到药为止,这副大手笔连白夏都有些好奇。
“这个是不是孔长墨家发的?”
喝着早上刚出锅的青菜粥,白夏指着桌面上的报纸给裴延城看,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白夏更好奇了。
“他家是做什么的?一连小半月都登报,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家吧。”
更何况肯定不是只登他们黑省的报纸,估计全国都登了。
裴延城拿了个鸡蛋边剥壳边细说给她听:
“孔长墨的祖上原是医药世家,在民国的时候就很有名望,后来几经战乱搜刮受到了严重迫害,也只有在外学习西医的孔长墨的父亲幸免于难,回国后孔父毅然加入我党,对于当时急缺医生的情况孔父的出现如及时雨,且他医术确实精湛,现在也可以是称之为国手的存在。”
白夏点了点头,这也难怪为什么学西医的孔长墨,会在食堂旁边的角落开一个小药园子种中药,还有那满屋子的中药味,原来是家学渊源。
“那给孔长墨治病的中医是?唔”
话刚说完就被裴延城塞了一个鸡蛋,白夏不满地咬了口蛋白,取下鸡蛋将蛋黄剥出来又放回了裴延城的碗里。
看她又不吃蛋黄的挑食行为,裴延城表示无可奈何。
“那老中医是孔家的分支,据说医术很精湛,只是不闻于世。”说着裴延城似是有些感叹,若是孔家没遭受强盗洗劫,这些药材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这一番话听下来,白夏就记住了孔家很有地位。
长睫眨了眨:“那他家有钱嘛?”
裴延城一愣,有些不是滋味的点点头:“祖上积攒下来的积蓄还是有的,就是没有资金,房产也不少。”
这下白夏放心了,声音突然有些小激动:“那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药材都给了他们,会给我多少报酬?”
笑盈盈的双瞳似是含着星星,整个就是一见财眼开的模样。
裴延城:
媳妇果然是嫌他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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